雖然司舉已經說了司搖在承受不住猴兒酒,但兩夫妻還是想問問司搖在對猴兒酒的處理意見,再讓她認識一下猴兒酒的味道、質地與顏色,免得出門遇寶而不識。 畢竟這猴兒洞還是她和紀虞喜發現的,分東西時少了誰也不能少了她們。 看著司搖在一臉驚慌,孟晴眼底起了笑意,“聞到一股清香的酒味沒有?” “我沒喝過酒!”司搖在大聲回答,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肯定是三叔偷偷喝的!” “撲哧。”孟晴忍俊不禁,司舉上前將自己懵懵的女兒攬進臂彎,帶到桌前。 “看到沒有,你發現的猴兒洞的收獲,猴兒酒和一些果子。”司舉指著桌上的罐與果。 “啊——,”司搖在這才放下心來,湊到罐前聞了聞,又退開,“不行,阿爹,我有點暈。” 孟晴調侃道:“你不是潑皮猴兒嗎?怎麼會暈?” “哼!”司搖在轉頭不看孟晴,看向司舉,“爹,這猴兒酒有什麼用啊?” “補虛養身,補氣養神。” “那娘喝。”司搖在聞言直接將罐子推到孟晴旁邊。 司舉摸摸司搖在的頭,孟晴也不矯情,“好,那就娘喝。” 猴兒酒不等人,下月離職的計劃被打亂,孟晴鄭重其事地向堂中遞交了離職申請,帶著一罐滿盛家人關愛的猴兒酒進了家中密室閉關。 …… 冬風哀悼了秋菊,孟晴帶著一身精純的練氣九層靈力出關,沒顧上突破的欣喜,拿著定海珠去請了大管事安排走鏢,攜著司舉這段時間準備的行糧,叫上父女倆和李涇然準備出發。 紀時、司飛雀家大門緊閉,尚在修養。 惦記著司搖在開春就要拜入宗門,怕再等他們出關會耽誤回來的時間,寄了封飛信給山上的紀虞喜,一行四人加入走鏢隊伍,向東前進。 第一站,剎江城。 剎江城屹立於緞江中已兩千年有餘,緞江由北向南,江麵似一條錦緞般華麗,寧靜的表麵下暗渦無數,上五宗之二隔江對望,東空山西衍天。 空山修劍,開宗仙人斬方劍主在選定宗門位置後,一劍將一方山脈被削為平地,宗門得名空山。 昔日空山一位峰主的女兒與衍天宗一位陣法長老的兒子喜結連理,雙方長輩為新婚夫妻安居之地爭論不休。 後來峰主不耐爭吵,持劍在江上一比劃,江心出現一片空地,水流分繞兩側而過,築城而起,長老在城中布下防水侵蝕的陣法,此地便成為這對良人與其家仆等人居住之地。 兩千年來,過江之人熙來攘往,多在此城落腳,由此發展成了剎江城,城內分東西城,東城由空山管轄,西城由衍天宗管轄,城主府坐落在正中。 落日熔金,走鏢隊伍在經過了一日的奔波後,入住了剎江城西城中衍天宗官方的客棧。 宗門客棧優先接待宗門弟子食宿,再輪到外部人士。 由於背靠大宗,安全性有保障,出門在外的修士大多選擇先去宗門客棧詢問客房是否已滿。 首日守夜名單中沒有司舉和李涇然,一家四口踏著月色前往慕名已久的漁火居解決晚食。 漁火居坐落在緞江邊上,以色味俱佳的江鮮暖鍋和豐富多彩的特色表演而揚名,冬日來吃,再合適不過。 隻是來的時機不巧,廳堂內沒有空桌,四人隻能等位,再去旁邊的開寶市集打發時間。 漁火居內的江鮮主打的就是即獵即吃,幫廚們在酒樓的側墻外長巷中一人一案板,一字排開,支起透明靈氣罩子,在內殺魚、開蚌等等,蔚為大觀。 在外等位的食客每桌可拿一顆特製珠子,隔著靈氣罩子猜測這將被解體的江獸體中有無寶珠。 猜中者珠子上會有印記標識,猜中一次就有一枚印記,在後續餐食賬單中憑印記數量進行減免,一枚印記對應一顆下品靈石,可不斷累加,上不封頂。 這看似一賺五的好事,司搖在一家怎麼可能錯過,何況還有司舉這位察獸師在。 帶著三人慢慢踱過了半條巷子,司舉在一個案板上有著頗大一條,口有利齒的魚的罩子前停下,將拿來的特製珠子放入了左側寫有“無”的箱子。 此罩子前站的人都看向了司舉,一部分人皺眉不屑,一部分人目露贊許,一部分人神色慌張,看來這魚爭議頗多。 箱子屏蔽神識,探不見兩箱子中珠子的差異情況,看看周邊人神情,李涇然悄悄撞了撞司舉的肩膀,投去打趣的一眼。 司舉朝後一瞥他那臉,就知道這小子又皮了,往他後背打了一掌,示意他睜大雙眼往罩子裡麵看。 罩子裡的師傅得心應手地將魚鱗剃下,剁下魚鰭,切下魚頭拿出魚鰓,劃開魚肚將內臟取出,洗凈肚中黑膜,再將兩側嫩滑的魚肉片下。 換成身旁冰盆中冰鎮著的另一把刀,師傅如裁剪雲彩般絲滑地將魚肉切片,案板上隻留下一條魚骨。 做完這些,師傅才不緊不慢地拿起魚頭,準備剖開。 司搖在吸氣屏息,孟晴也將挽著司舉的手緊了緊,就算不賺不虧,麵對未知,刺激難免。 剛剛還將刀使得行雲流水,對魚毫不留情的師傅好似對著僅剩的完好的魚頭有了愧疚心,將刀慢慢地沿魚頭中線磨入,仿佛過了半晌,刀才到魚頭的一半。 “快…”催促的。 “噓!”阻止催促的。 “嘖!”不耐煩的。 “呀!”被擠到的。 衣物摩擦聲窸窸窣窣,身體碰撞聲隱約作響,旁邊也圍上來好些看熱鬧人士。 殺魚師傅好像有些累了,將刀卡在魚頭裡,放到案板上,抬手想擦擦汗。 “喂!”一聲響亮的不滿立即發出。 不待第二聲不滿,師傅就像是糾結後下定決心給魚一個痛快一樣,剛抬起的手忽地落下,握刀抵著案板一斬,魚頭一分兩半,肥脂顫顫巍巍,晶瑩剔透,但不見寶珠光彩。 此魚無珠,有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有人神情懊悔握拳錘額,有人得意洋洋高談闊論,有人默默欣喜眼睛微亮,有人麵帶淺笑不矜不伐。 “這不可能!” “是你眼瞎。” “這魚體型頗大,應有寶珠才對啊?” “天生體壯懂不懂?” “這魚目亮光閃閃,怎會沒有寶珠?” “指不定是夕陽照到了魚珠上,亮了眼。” “看看罩子是什麼材質再說這話吧!” 眾人吵吵鬧鬧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兩個箱子四散消失,尚在興奮或懊惱者猝不及防,被自己的靈珠迎頭擊中,司舉將珠子穩穩接住,沒有參與其中爭論,帶著三人另尋罩子。 這次尋找卻運氣不好,幫廚們似乎都在開蚌。 司舉無奈地說:“蚌可不容易看,沒有眼睛,還有層殼護著,不是我能力所及也。” 或許是商人逐利本色,漁火居的翻桌是出了名的快,要涮的江鮮涮完後,鍋子下的火就會自動緩緩熄滅,要再吃,就要再點鍋子。 因此,等位時間常常在開寶中轉瞬即逝,每次機會都很重要,。 孟晴看向了如果不出意外這輩子都要靠運氣開寶的某人,李涇然更是直截了當地將某人推出,“去,阿水,試試你的運氣。” 司搖在硬著頭皮去挑了個罩子,選了個“有”,緊張地閉上眼睛,又稍稍打開條縫。 結果是無。 “啊~”是司搖在先失望地嘆出聲,孟晴輕輕拍拍司搖在的頭,“沒事,這說明下次我們阿水就會開到好東西了。” 李涇然不知從哪裡掏出顆小糖球來,遞給司搖在,“諾,你開出的‘寶珠’。” 司舉牽起司搖在的手往自己剛剛看好的罩子走去,“看爹的。” 還得是讓專業的人乾專業的事,司搖在嚼著糖球想。 最終,在等位的兩刻鐘內,除了第二次,司舉共把珠子投進了六個箱子,猜中了五個,算起來一單可減免五顆靈石,大約是半盤魚片。 四人剛一落座,恰逢特色表演開始——金鯉化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