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小羽在四季山一路艱難跋涉,被千年冰雪所困,又被野獸叼入洞中,琳瑯石也被奪了去,命懸一線,生死未卜。 隻聽那人拿著琳瑯石,一番端詳,最後陰陽怪氣地說道:“這石頭裡有仙者的氣息,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奚瑾嵐的氣血。你這個丫頭,來頭真是不小。把她給我帶回洛水,我要慢慢拷問。” 她心裡嘀咕道:“洛水,莫非他是——”她曾聽聞這洛水,乃是聖水源一處地名:“難道他是溺玄君?” “將她的蹤跡掩埋掉,免得給我招來不必要的麻煩。”魔卒和野獸們得到了命令,紛紛離開洞穴。 洞內隻剩下了溺玄君和她,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知是兇多吉少,她必須為自己爭取到一線生機:“上仙如此俊美,三界之內恐怕無人能企及了!” 溺玄君聽到這聲誇贊還算是受用。 見他並無怒色,小羽繼續試探道:“上仙能不能將那石頭還給我,那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請......”不等她把話說完,她的嘴巴突然就張不開了,聲音也發不出來。她可憐巴巴地望著溺玄君,不知道他施展了什麼法術,不過很快,她的眼睛也什麼都看不到了,接著意識也沒有了,隻如一灘爛泥般癱倒在地,再無知覺了。 等到再次醒來,眼前已是另一番光景。她被鎖在一個籠子裡,籠子四周的鐵柱上到處是血淋淋的抓痕,料想應該是剛剛關押過什麼洪水猛獸,因她的到來,臨時騰挪出來的:“放我出去!”此話一出,這喊聲立刻得到了數聲回響“出去——出去——去——去——”。 很快,籠前出現一魔卒,大抵是聽到這回音太過刺耳:“閉嘴!” 她見有人,慌忙問道:“請問這是什麼地方?” 魔卒撇了他一眼,冷冷說道:“洛水——幽虞宮!” “可是聖水源的洛水?是魔教領地?”小羽急忙問道。 魔卒撇了他一眼,並不答話,大抵是嫌他話太多。 這幽虞宮雖號稱是宮殿,其實就是由一些大大小小的山洞連接而成。“想要逃出去是不可能了?” 過了大約半日光景,進來一名魔卒和看守的魔卒說道:“君上說今天晚上計劃吃了她,命我先帶她去洗刷,洗刷好了就下鍋。” 聽聞此言,小羽惶恐,大聲喊道:“放我出去!”山洞給她的回音異常的刺耳,那刺耳的回音幾乎要振聾她的耳朵,但是為了活命,她不停喊道:“放我出去!” 片刻之後,進來兩名女魔卒,不由分說把她拖了出去,扔進了洞內的一處湖中,湖水冰涼至極,她被浸在水中凍得兩排牙齒直打顫。 一名女魔卒說道:“這丫頭有什麼特別,君上那麼鐘愛吃她?” 渾身的傷口在冰水中像針紮一樣疼痛,斷裂的肋骨讓她幾乎直不起腰來:“求二位姑娘,我已是將死之人了,可否將我的衣物還給我。”她想到了魈魈給她留下的水滴瞿如。 “你的那身破爛衣服早扔了!”聽她這麼說,小羽更加絕望了,按照女魔卒的安排,她被迫換上了一身白紗裙,也沒有紮繩束起頭發,隻能披散著,那形象就和厲鬼差不多,當然仙子有時也那麼裝扮,況且她又不醜,所以就這麼半鬼半仙狀,一瘸一拐跟在兩位女魔卒身後,不知等待她的是蒸籠還是烤箱。 “魔君要先審問這女犯人,暫把她押解到大殿上去。”魔卒傳話道 聽聞此聲,她略加鬆了一口氣,去大殿最好,聊聊天再吃她,萬一一聊,攀出些交情來,豈不是可以免於一死。想到此,她又燃起些許希望。 魔君斜歪在大殿之上的石椅上,看著這位即將成為盤中之餐的女子出現在大殿之內,半晌沒有說話。相比之前男不男女不女的那一身邋遢相兒,這一襲白紗加身,仿佛散發出一種溫柔的光暈,倒是增加了幾分仙風道骨,所謂出水芙蓉,冰清玉潔大抵便是如此吧。 溺玄君端賞她半天,直看的她是毛骨悚然:“你叫什麼名字” “草民燕輕羽!” “我查探那錦袍和這石頭,明顯都注入了法力,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奚瑾嵐所為,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瑾嵐上仙貴為天上的仙子,和草民沒有絲毫關係。我想魔君大人一定有什麼誤會。” “不用掩飾,我從小和他一起長大,他的氣血我不會認錯。” 她暗忖:他和落雨哥哥正是兩軍對壘的敵人,不可讓他知道自己和落雨有交情。於是靈機一動,信口道:“草民在進入四季山之前,確實是遇見了一位仙風道骨的男子,他說四季山地形險要,凡人要穿過大多兇多吉少。那男子隨手將一件錦袍相贈與我,說是這衣袍很暖和,會有用處。如果他是瑾嵐上仙,那草民豈不是祖上積德,能夠目睹仙者的真容而不自知,他日如若有機會再見到此人,我定會問個清楚。至於那石頭,斷然不會有他什麼事兒,完全是草民的娘親留給草民的遺物。” 對於她這麼一統編造,溺玄君並未表露是否認可,而是輕蔑地繼續問道:“你的血液有種特殊的味道,極其容易吸引野獸。” “獸類見到血腥大多會狂熱,如果是饑餓中的野獸更甚。我自小在大山中長大,從未查驗過血液,或許山田水土和香甜味美的山味兒滋養長大的原由吧。大人如果喜歡我身上的血液,草民願意獻上供大人您享用,但建議不要殺了草民,草民定會好吃好喝,養的白白胖胖,專門為大人供血。” 溺玄君鼻息間呼出一股輕蔑之氣:“你這嘴上抹油的功夫倒是和大多凡人無異。” “大人過獎了”小羽自謙地說道,密切關注著他的臉色變化,顯然對方已經放鬆了警惕。 “我現在有點不想吃你,想讓你做我的奴仆如何?” “奴仆?”小羽吃驚地問道,暗想剛才的彩虹屁已經起到了作用,於是進一步試探道:“草民有幸為大人您服務自然是好,隻是我家中還有二老等我回去照料,不如大人放我回去和二老報個平安再回來為大人做奴仆如何?” “狡猾的凡人。”溺玄君輕蔑的笑道。突然,她被溺玄君吸入身邊,“你長了一張攝人心魄的臉。”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來人,給她去換上衣服,帶到我的寢宮。” “大人饒命。”小羽心中更加七上八下起來,這溺玄君不會是貪念上她的身體吧。想到此,她臉頰緋紅,有點猝不及防的慌亂起來。 她被女魔卒帶到了一處洞穴,洞口寫著“幽虞宮”三個大字,洞內雖然開闊卻十分陰冷,四周墻壁上滿是斑斑血跡、獸類的頭顱和整張的獸皮。幽虞宮的一處角落是一塊碩大平滑的石頭,石頭表麵鋪著一張巨大的雪白毛皮。“即便是北極熊也不會擁有這麼碩大的獸皮吧?”她心裡嘀咕道。女魔卒把她送到洞口便走了,進來兩個男魔卒,端上一些餐食酒水放到洞內的石桌上,一名魔卒放下食物,徑直出了洞,另一名魔卒似乎發現了什麼,駐足了腳步。 魔卒道:“你這人好生麵熟。” “暖鞋?”小羽想起了那日仙魔大戰偷闖魔軍營尋劍遇到的魔卒,名字十分特別,她至今還記得。 “原來是你?”魔卒也沒有忘記她,二人在此偶遇甚是意外,“你怎麼這副打扮,難不成你是女兒身?” 小羽像是找到了救星,也顧不得男兒女兒:“想不到在這裡遇到故人,暖鞋兄弟,可否幫我一忙?” 暖鞋環顧四周,見四下無人說道:“我可不敢放你出去,魔君會殺了我的。” 小羽上前俯首帖耳道:“幫我找到被他們扔掉的衣物,裡麵有我的物品,尤其是水滴瞿如和莫邪劍,拜托幫我尋回來!”小羽再三千恩萬謝,見暖鞋點頭答應才算放心。 一會兒,溺玄君走了進來,暖鞋識趣地退下。 溺玄君徑直走入榻前坐定,溺玄君命令道:“過我榻上來!” 小羽極難為情,離家以來,雖然途中艱險不斷,但從未失去過女兒之身。如今她若是被這魔頭玷汙,那真不如死了算了。想到此,她悄悄將魔卒送來酒菜時放下的竹筷藏在袖中。 見她遲遲未動,魔君伸出手掌,用了魔法將她吸入石榻上。 溺玄君命令道:“把衣服脫了!” 小羽更加恐懼,掏出竹筷以死相逼道:“你若敢輕浮於我,你我必有一死。” 溺玄君見她如此,不禁一怔,不想這女子竟然還很剛烈。 溺玄君輕蔑地說道:“你的傷口被桑冰湖水浸泡已經感染,肋骨斷裂了三根,倘若我不用功力為你療傷,三日內必死無疑,你是要清白還是要命?” 不等她作出裁決,魔君突然撕開她身上的白紗,酥胸和後背裸露於魔君麵前。不等她作出反抗,渾身如定格了一般動彈不得。隻見那魔君在她身後盤腿而坐,也不知施展了什麼法力,不一會兒功夫,隻覺渾身燥熱,香汗淋漓,血液流通加速,骨頭憋漲難耐像雨後春筍般瘋狂增長。片刻後,渾身燥熱退去,身體如卸下百斤重擔一般,清爽了許多,身上的傷痛也逐一消失。像是一隻大手,將她重重地推了一把,瞬間她被摔在了洞中央。 魔君冷冷說道:“已無大礙!從明天開始服侍我吧!” 她趕緊裹好衣服,見身體一切完好,忙上前跪謝道:“多謝君上相救。” 溺玄君微閉著雙眼,懶懶說道:“滾吧!我要歇息了。” 她退出幽虞宮,心中暗想:都說這溺玄君兇殘無比,今日看來倒還算有一些底線。隻是琳瑯石還在他身上,必須想辦法拿回來,再安排逃脫計劃。 兩名女魔卒將她帶到幽虞宮隔壁的洞穴,大概這屬於溺玄君仆人專用洞穴吧。見兩名女魔卒將她安排妥當便退下,看來魔界之人也並未如外界所傳殺人如麻,兇殘無比。 因為洞內的昏暗是恒定的,也不知外麵究竟過了幾個白天黑夜,總之她就這麼渾渾噩噩地窩在小洞穴中。自那日溺玄君替她療傷之後,再不見身影,倒是暖鞋還算誠信,果真找來了她的舊衣物,其中水滴瞿如和莫邪劍都完好無恙。她趁魔卒沒有注意,找了一個偏僻的洞穴,第一次吹響了水滴瞿如。以她的見識是無法想象這小玩意兒怎麼能召喚遠在天邊的魈魈。 她窩在屬於自己的小洞內,正思忖下一步計劃,這幾日溺玄君並不在洞內,會不會是去大宇國和落雨哥哥對戰去了也未可知,她就麼胡思亂想了一通。 忽聽隔壁傳來溺玄君召喚,隻聽魔卒回道“君上有何指示?” “去把玄鷹、玄狐、玄狼他們三個給我招來。”魔卒聽到命令,出了洞穴。 小羽聽聞:“溺玄君回來了!玄狼!”一骨碌起身,竄到自己的小洞門口查探究竟。 不一會兒三人先後而至,玄狼最後進來,看到小羽站在洞口,先是吃了一驚,二人使了眼色,並未交流。 之後洞內交談什麼她絲毫聽不到,似乎洞內設下了什麼隔音魔障,她隻覺奇怪:難道前方戰事吃緊?到底是仙界勝了還是魔軍勝了? 過了很久,玄鷹、玄狐、玄狼先後走出溺玄君洞府,玄狼故意走在最後,她慌忙把他拉進洞內。 玄狼驚訝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小羽隻說一言難盡,將自己落難四季山,又被野獸捕獲,如此這般描述一統。問起前方戰事,玄狼立刻顯出悅色:“我魔軍完勝!” 小羽圓睜了杏目,吃驚道:“什麼?” 隻聽玄狼說道:“太和山如今是惹上大麻煩了,他們挾持了一個什麼危月鳥,招惹了妖界,秘魔宗溪穀妖王已經出兵攻上太和山。仙兵們首尾難顧,節節敗退。而昨日,奚瑾嵐被我們魔君的神農鼎擊中,命在旦夕,太和仙山如今隻能說是禍不單行。” 仙魔大戰,原本仙軍勝券在握,怎麼形勢會突然急轉直下,再欲問些細節,見玄狼擔心被魔卒看到,已經匆匆離去了。 小羽暗暗思量:他說落雨哥哥現在命在旦夕,怎麼會?他那麼厲害,怎麼會受傷呢?此地不能久留,我必須速速拿回琳瑯石,逃出這鬼地方。 一個微弱的聲音說道:“唉,在發什麼呆?” 她四下尋找了半天,果然在一處隱蔽的墻壁上,看到了一團毛茸茸的黑物。 魈魈從洞壁上蹦了兩下,這一人一獸在此地相見,如見到親人一般,甚是慶幸,小羽激動地說道:“想不到你果真能尋到這裡。”魈魈撒嬌一般,在她的衣服上蹭來蹭去。 小羽迫切的問道:“他們說仙軍打了敗仗,瑾嵐受了傷,是不是真的?” 魈魈將頭歪向一邊,瞬間變得失落起來,從它這副表情便可得出答案。 小羽慌忙詢問道:“瑾嵐傷勢如何?要緊嗎?” 魈魈小聲說道:“他在太和聖境內療傷,誰也不知道他怎樣了,神農鼎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它的威力不是三界之人可以承受的。” 小羽立刻落下淚來:“怎麼會這樣?我要去找他。” 魈魈急忙製止道:“不可,你現在根本上不了仙山,仙山已經被秘魔宗溪穀子的妖卒圍困了,聽說這魔教已經和秘魔宗妖派勾結,要一起攻打太和仙山。” 小羽聽聞此言,才知玄狼所說俱是真事:“如何才能幫助瑾嵐?”她突然想起了什麼:“魈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幫我一個忙,我的琳瑯石被魔君掠去了,你我幫悄悄奪回來,隻要奪回琳瑯石,我們就一起逃出去。” 魈魈說道:“這溺玄君的法力不在瑾嵐掌門之下,我隻能試試。” 當晚,它趁著魔君睡著,偷偷摸進了幽虞宮,上串下跳,終於在魔君的枕邊找到了琳瑯石,魈魈剛剛拿到手中,魔君突然睜開雙眼,犀利地瞪著它,魈魈動彈不得,被一種無形的力量舉到了半空。 小羽聽到魈魈的尖叫,慌忙闖入溺玄君的寢宮內,隻見魈魈被一股神奇的力量舉到了洞穴頂部,小小的身體嚴重扭曲不得動彈,隻有慘烈的叫聲在洞內盤旋回響。小羽見狀慌忙跪地求饒,溺玄君怒目中發出一道淩厲的寒光,她的整個身子被甩出十幾米外的墻壁上,小羽頓時口吐鮮血。 “你竟敢夥同這魈魈欺騙與我?來人!給我拉下去,明日在洛水河畔把她鞭刑至死。” 小羽已經再無力氣求饒,胸中隻覺憋悶,呼吸極為局促,兩個魔卒進來,將她架了出去。 “回去告訴你的主人,明日午時開始行刑,讓他放心!一鞭一鞭地抽下去,我會抽夠她百八十鞭再讓她死去,死得太快就便宜她了。對於敢在我眼皮下欺騙我的人,下場就隻有死路一條。” 魈魈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用獸類語言說道:“溺玄!你放過他,她就是個凡人,受不了你這麼下手!” “滾!” 魈魈一溜煙竄出了洛水,徑直來到了太和山和昱宮中。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