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紋與扶風剛剛走到內間屏風處,突然有兩把大刀直直劈過來,屏風應聲而碎。隻見那兩把刀上掛著許多銅環,隨著動作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四響刀!攻他下脅!”時間倉促,風紋顧不上別的,直接對扶風喊道。身邊立刻有一個黑影沖了過去對陣四響刀,一切隻在電光火石之間,此時身後的長虹已經打破了毒刺暗器,雖肩上受傷,終究還是沖了過來。 “歹毒陰險!”長虹長劍前刺,直接攻向了風紋麵前。 扶風此時使出了姐姐這幾日教他的近身攻擊術,雙手變換著多把匕首,招招直刺四響刀下脅。四響刀武功高於扶風許多,但麵對他卻處處受製,不禁覺得十分憋屈:“你小子離開岱海幾日,都學了些什麼!” “管好自己!”在長劍到來的那一刻,風紋隻來得及如此警告扶風。緊接著向後彎腰,於靴間拔出了一把匕首,用盡全力向長虹膝蓋間甩過去,這一下若是擊中,在長虹毒內息紊亂的情況下,便會大大折損他的戰鬥力。 長虹不得不再次後退兩步,深處長劍打偏了匕首,卻“咦”了一聲:“內息如此薄弱?”剛要趁勢走過去拿下風紋,卻突然覺得氣血上湧,剛剛中的毒針之毒發作了。 趁著長虹後悔的剎那,風紋已經跨過四響刀,沖到了矮榻邊上的一個花瓶處,使勁一轉,邊上的墻麵立刻打開,一條密道出現在麵前。 風紋扭轉花瓶抬頭的瞬間,幾滴鮮血迎麵灑來,扶風被四響刀砍傷了手臂,而四響刀痛呼一聲,單膝跪地後坐下調息,他被短劍刺入了下脅,這是他的命門,受此傷害短時間內便再無法運功。但扶風也因此幾乎耗盡內了,受了不輕的傷,大口大口地倚在書架邊喘息著,豆大的汗珠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想動一步似乎都不能。 書房位於後院,太過偏遠,這一切又發生得太快。此刻主賓都在前院靈堂內祭拜,一片哀樂哭聲中,竟然淹沒了這裡的打鬥,一時間沒人趕過來。 “看來你們的準備也不是很充分,隻來了兩個人麼?”風紋見狀,長虹體內的毒素雖不致命,但若不坐下調息,隻能越發嚴重。四響刀短時間內已經失去了戰力,而扶風雖在漸漸恢復體力,終究再無戰力,因此便開始拖延時間。 “單打獨鬥,那小子本不是我們任何一人的對手,若非今日在別人地盤,怎會被你一個小姑娘算計?”長虹不禁有些噴噴不平,強行運起一股內力,暫時壓住體內的毒素,便再度向風紋沖過去,絕不給她離開的機會。心下惱火,一定要給眼前這丫頭一個教訓,否則岱海兩大高手竟然連一對十多歲的姐弟都抓不到,實在是丟人至極。 “你還真把我當成廢物了?”風紋說著露齒一笑,從扶風腰間抽出一把短劍,當麵迎了過去。 沒有虛招,沒有內力,更沒有絲毫猶豫,隻是看起來簡簡單單地一擊平刺。長虹卻忽然覺得腰間一涼,短劍極其鋒利,在他低頭的瞬間已經拔了出來,帶出了一串血花。“這是……皇家的北辰劍法?你怎麼會?” 北辰劍法是皇室核心宗室子弟才會修行的劍法,也是世間至簡至威的劍法,講求的便是浩浩蕩蕩、一往無前的銳氣,更重要的是,若是練成便能夠一擊即中。但問題是易學難精,隻有經過千萬次的訓練,才能準確找到出劍之機,哪怕一個自幼修煉的天才,及冠之前也難以有所成就。若是配上北辰心法則會更加威力無敵,長虹常年習劍,便更加不解,雖說儒門修行重招式,但哪有隻練招式絲毫不修心法之人? 風紋沒有理會,將短劍插回扶風腰間,扶起他便跑入密道之內。隻聽見“轟”的一聲響,門閘落下激起一陣灰塵,竟然是一座青銅門! 長虹單手捂著腰間傷口,那姑娘還是留情了,否則此刻自己便已經是一具屍體了,思及與此不覺冷汗直冒。與四響刀麵麵相覷,異口同聲道:“她到底是什麼人?” 她到底是什麼人呢?明明隻有微薄內力,卻能夠熟練使出北辰劍法;明明從未見過,卻能夠精準知曉長虹和四響刀命門;明明隻收留潮生幾日,卻能夠讓他學會那樣一套出其不意的招式;明明花費了那麼多精力,岱海、暗網和商行卻都查不到她的來歷。這一刻,他們突然理解,原來今日宗主要的,本就不是那個逃徒,而是這個小姑娘。怪不得這麼兩個人,竟然值得岱海連日追查,竟然值得珅叔親自來談,竟然值得宗主來此! “你剛剛若攔,其實也未必沒有機會攔住他們。”長虹突然對四響刀說道,他與四響刀一起長大,常年搭檔,很清楚四響刀的實力,雖短時間內無法恢復,但至少還能有一擊之力。 “那樣我就會受難以根本恢復的內傷,我已經如此傷重,便算為宗主盡忠了。”四響刀回答道,在他的眼裡,沒必要為了任務不顧一切。 “你!唉。”長虹無奈,癱坐在地:“一會兒想必會來人,我們兩個現在怎麼辦?” 話音未落,突然書房門開了,有一個穿著普通侍從衣服的男人走了進來。“這裡動靜太大,有人來了,跟我走。” “閣下是?”長虹實力不俗,一眼便看出眼前之人非同凡響。 “獨行劍,不過以後不再獨行了,我現在是商行的人,隨我來吧!”來者說著,已經扶起了四響刀。 “你剛剛一直在暗處?”長虹突然說道。 “嗯。”獨行劍接到的命令很是有趣,就是救人,然而商行並沒有說救誰,所以他一直在暗中觀察著,現在需要救誰就不言而喻了。雖然在來此之前,他一直覺得自己要救的是那姑娘。 風紋攙著扶風走入密道後,便按動墻上機關,隨著砰的一聲響,關上了大門後加快腳步前行著。 “這裡不安全,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風紋說著。 “姐,我可自己走了。”扶風剛剛一時脫力,走了一會兒,便恢復了許多。 不知走了多遠,突然前方有一座石室,風紋便停了下來,直接找到機關,打開走了進去。 扶風站在石室門口,這些日子他無時無刻不在震驚,姐姐是神仙麼?世界上怎麼會有人如此無所不知呢? 風紋走入石室內,其實這裡的裝扮很簡潔。隻有一些櫃子,上麵放著一些書籍和一些藥物,有趣的是,這裡的書並不是武功秘籍,而是很多詩集、樂譜、醫書、畫冊甚至話本小說等等。 “唉,我以為這裡應該放著絕世秘籍。”扶風有些失落。 “傻小子,姐就是絕世秘籍,哪需要這些呢!把這藥吃了,有助於你恢復傷勢。”風紋說著取出一個藥瓶遞給他:“這裡是宗徽的密室,你看到的一切都是他留給這世界的東西,可惜在這個以武為尊的世界裡,以後怕是都要明珠蒙塵了。”風紋說著,取下了一個青色小瓷瓶,裝在了懷裡,此物可以臨時激發內力。 說罷,風紋便要轉身離開。“姐,別人不喜歡,這些你不喜歡嗎?為何不帶一些?” “不必,我都記在心裡。” 風紋剛走到門口,卻突然又停住了腳步,又回到室內的桌前,打開了桌上擺著的唯一個東西——一個檀木長盒。裡麵是一支蕭和笛融合在一起的樂器,既可以橫吹,又可以豎吹。似乎是白玉所製,但又讓人覺得結實許多,光潔的白色表麵上有許多紅色的紗質線形花紋,像是滴入水中正在四散的血跡一般,平添了一抹妖異,末端刻著兩個紅色的字——“希聲”。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風紋卻知道,它並不僅僅是一把樂器。當下不再猶豫,直接別在了腰間:“走吧!” 扶風好了些許,至少可以小跑前進了。風紋帶著他憑借著微弱的燈光一路奔行穿梭,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路走到了盡頭,隻留下一座石門,石門邊上的墻壁處,有一個可以轉動的機關,風紋示意扶風打開。 隨著扶風緩緩擰動機關,石門從中間漏出了一束束天光,讓姐弟二人都有些興奮。終於石門打開後,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一片片青色的爬山虎,鉆出去之後,入眼便是一座拔地而起的青山,山上竟然是之前見到竺法一大師的逢生林。青山遮天蔽日,擋住了一切前行的道路。但逃出城外,風紋和扶風都很開心,雨已經停了,似乎一切又回到了起點,他們又將重新出發。 “繞過去,那邊有粗壯藤蔓,可以直接上逢生林。”風紋說道。 “山上的林子叫逢生林,那這座山叫什麼?” “絕壁山。” 扶風感嘆道:“這就是絕壁逢生的意思嘛?”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了風紋所說的那個有藤蔓的地方,但藤蔓卻被人斬斷了,看樣子還是剛剛斬斷的。 “絕壁逢生?嗬,今日,是生逢絕壁啊!”風紋說著彎下腰撿起被整齊斬斷的藤蔓,看了看便知道,能夠如此斬斷藤蔓的人,用的不是兵器,而是內息。內息無形,對方卻能用若刀劍,並做到這種程度,當今天下唯有一人。風紋不僅長嘆一聲,是禍躲不掉啊!他怎麼會剛好出現在這裡? “小姑娘,你很讓我意外。”身後突然傳來一個頗為溫和的聲音,似乎還帶著一絲笑意,扶風刷的一聲拔出兩把短劍,他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此人的到來。 風紋回過頭,便看見了一個頗為高大的男子,他的雙手背在身後,背上的黑色披風正隨風飄揚著,飄落之間似乎還夾雜著些許水汽。來人大約五十餘歲,烏黑的頭發一絲不茍的梳著,眉毛間卻夾雜著些許銀絲,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些細紋,卻不難發現,其人年輕的時候也必然是一位美男子。隻是那雙狹長的丹鳳眼配上薄而上翹的唇角,哪怕此時掛著再溫和的笑容注視著他們,也都帶著一絲深不可測之感。 這是一個愛笑且沉默的人,笑是為了掩蓋情緒,沉默是為了觀察他人。風紋在內心深處對他下了判斷,對於這個注定會改變世界風雲的人,她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你是誰?”扶風劍指對方。 可那個高大的男子卻沒有理睬他,看著風紋的雙眼突然一瞇,便仿佛瞬移一般來到了風紋麵前。風紋本欲警告扶風不要亂動,可還沒來得及張口就渾身僵硬不能動,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控製住了她的全身,讓她被迫抬起頭來與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對視,隻在餘光間瞥見扶風被擊飛撞在懸崖上倒地不起。 這才是真正的高手,與之相比,剛剛的長虹與四響刀,似乎都不及一合之敵。 世界仿佛沉寂了一般,剎那間風紋便聽不到了鳥鳴聲、風聲,也聽不見了扶風的掙紮聲。她的眼中隻剩下那雙眼睛,隻覺得有些眩暈,思維甚是開始渙散起來。但這種感覺也隻在一瞬間,這是——泯思術!專門用來窺視別人心緒記憶的秘術!風紋立刻閉上了眼睛,一切聲音都回到了她的感官中。這是自己的夢境,出其不意的情況下,自己的確有些意識模糊,但任何精神控製在她麵前都是無力的,在讀心術方麵,哪怕是凈月壇最厲害的他心通也不能洞察自己。 “嗯?”侯謹山十分詫異,對方竟然眨眨眼便破了自己的泯思術。不覺略略放鬆了對她身體的控製,再次對她施展。兩雙丹鳳眼就這麼對視著,一雙狹長深邃、略感驚奇,另一雙卻平靜清冷、十分抗拒。 緊靠懸崖的扶風看到姐姐被如此困住,就要再次發動攻擊。侯謹山依舊觀察著風紋,背在身後的右手卻抽了出來,伸出兩根並攏的手指,竟然憑空用內力凝結成了一個氣刃,若非透過氣刃的景色扭曲,甚至看不見其存在。這時一片落葉落於其上,瞬間被整齊切割開來。 氣刃的鋒利更甚於刀劍,這一擊下去,扶風必死無疑。風紋用盡力氣,左手使出了一記道門的“引炁決”,這種功法因直接吸取他人內力施展招數而得名,此刻對方的內力遍布風紋周身上下,她施展此術在鬆動對方的禁錮的同時,緊緊握住了他的右手手腕:“不要!”風紋終於能夠說出一句話來。 “引炁決?”對方更驚訝了幾分,這可是道門的不傳秘術,這小姑娘不僅可以完全不受自己泯思術的影響,還能夠使出這樣的招數。若他知道,對麵的小姑娘不久前還用皇家的儒門北辰劍法擊敗了自己的手下長虹,恐怕會更加訝異。 心下雖有震驚,但手上卻沒停,在風紋抓住他手腕的一瞬間,他便收了氣刃,兩根手指略一翻轉,反過來緊緊捏住了女子纖細的手腕。風紋隻覺得瞬間有一股渾厚的內息順著經脈湧入了四肢百骸。 竟沒有多少內力麼?不過這姑娘的經脈竟然如此純凈,仿佛剛出生的嬰兒一般,沒有絲毫雜質,絕對是習武天才,哪怕是從現在開始修煉,最多三年便可成高手。能讓昔來山發出警示的人,果然不同凡響。 侯謹山的內息在她的體內亂竄,隨時可以殺了她,她不敢輕舉妄動,眉毛微皺,眼神愈發清亮地望著他,思索著應對之策。風紋沒有想到,甚至怎麼也想不明白,岱海之主侯謹山好端端地為何會出現在這? 實際上,侯謹山就是在追查她的時候,聽聞竺法一大師和寇謙之在逢生林論道,便決定暗中來此探訪清談一番,畢竟對他來說武學重於一切。不曾想對方已經離開,卻剛好遇到了出逃的姐弟。當日後風紋知曉此事的時候,不禁感嘆,什麼是“萬法皆空,因果不空!” 風紋在侯謹山的手裡,扶風此刻並不知此人便是岱海主人,但他也不敢再輕舉妄動。風紋努力在她的控製下調整呼吸,想要開口說話。 突然,侯謹山移開手指向上,輕巧地拔掉了風紋頭上那支白玉發簪,用粗糙的手指摩挲起來。見狀,風紋並未說什麼,也說不了什麼,倒是扶風更加緊張了。 “慌什麼?莫不是這發簪有什麼玄機?”侯謹山說這話的時候就像是一個平易近人的長輩一樣,在向晚輩討論著一支精巧的發簪,嘴角掛著一絲溫和的笑容,仿佛眼前姐弟二人的慘狀與他毫無關係。 “水紋圖。”當侯謹山收回手指的那一瞬間,風紋便覺得壓力小了不少,強行壓住在體內亂竄的內息,見狀趕緊說道。 “哦?水紋圖還在你的身上?”侯謹山來了興趣,便把發簪插回了風紋頭上。原來他剛剛真的隻是對這支發簪有些興趣,並未發現什麼玄機。 “放了他,我可以畫出水紋圖。”風紋如此說道,這種情況下,她絕對不會告訴對方真正的水紋圖便在發簪中。 “哈哈哈哈!”侯謹山忽然收了束縛住風紋的內力,背著手開懷大笑起來。 內力對她本無傷害,但驟然撤回,一直在全力抵抗的風紋瞬間受了反噬,噴出一口血昏了過去。 在她倒下的同時,侯謹山伸出手臂,懶腰接住了她,翻身抱起後,施展輕功幾個跳躍便走出了數裡,隻剩下伸手重傷的扶風在原地無助掙紮。 當珅叔率領幾個手下匆忙來到城外向侯謹山報告風紋一事,迎麵便看見了抱著位姑娘遠遠走來的宗主,不覺有些摸不到頭腦。 侯謹山站立,將風紋遠遠地扔給珅叔,珅叔接住的同時,便看見侯謹山向絕壁方向擺了擺手,立刻有兩位手下前去尋找扶風。 “找輛馬車,回岱海。”侯謹山直接下了命令。 “那水紋圖怎麼辦?這姑娘已經交給了中常侍。”珅叔問道。 侯謹山輕笑一聲,掃了一眼風紋,意思很明確:“帶上她便夠了,也免得驚擾朝廷。” 珅叔見狀,掩下心中的疑惑,便開始匯報今日種種。 “所以……她不受泯思術的影響,還會道門不傳秘術引炁決,並精通皇室絕密的北辰劍法?而且,還能夠復刻出水紋圖?”珅叔驚訝道:“難怪昔來山會專程警示她,隻是昔來山曾經說過,讓我們不要靠近這姑娘。” “若非昔來山,我們本就不會尋她。嗬嗬,一個在預言中可能會對我們有威脅的人,還是控製在自己身邊比較好。”侯謹山心情似乎比較愉悅,低著頭看著這位陷入昏迷的姑娘,滿不在乎地輕笑道。 當二人談話時,周邊的手下向來退得很遠,遠遠地看到宗主似乎很開心,幾個人也暗中鬆了一口氣。侯謹山身邊明暗親衛加起來也隻有十八人,均在三十歲左右,是他收養的同一批孩子,長虹和四響刀便屬於其中的明衛。除他們之外,見過他的人寥寥無幾,大小事務都是由珅叔出麵。也正因如此,當扶風被帶過來時,才知道剛剛那人竟然就是岱海宗主侯謹山! 扶風被摁跪在地上,目光憂慮地看著被放於石頭邊上的昏迷不醒的風紋,一言不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很謹慎,經過這麼一會兒也冷靜下來了,生怕說錯什麼誤了姐姐。 “沒想到,今年唯一通過淺灘草原考驗的竟然是一位逃徒。”珅叔居高臨下地說著:“通過考驗,便可入鎮海樓成為宗主親傳弟子,我不明白,你為何要跑?” “練武的目的是什麼?我找不到意義。從我有記憶開始,便無休無止地習武,但是沒有人告訴我,就算練成天下第一我又能做什麼?”扶風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你現在便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了?” “是,我隻是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可以選擇的感覺這麼好,再也不用被人安排。” 聽到這句話,侯謹山第一次正眼看著他,笑著說了兩個字:“很好。” 得到侯謹山的誇贊是極其難得的,尤其在這種情況下,倒是讓義憤填膺的扶風愣了一下,剛剛準備的所有話都被咽了下去。 “一個永遠有自己想法的人,比隻知服從命令之人,更適合入鎮海樓。”珅叔在一旁如此說著:“鎮海樓需要的,便是能夠打破限製的人。”說罷,擺了擺手,立刻有人上來扶起他,到一輛正在駛來的馬車上休息。 扶風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事情的發展實在是有些超出自己的預料,但是隱約間感覺自己的命運就又被安排好了,偏偏好像這時也沒有任何反抗的理由和餘地,隻是瞥了一眼姐姐,她會怎麼選擇? “等你姐姐醒來,是去是留,你自己決定,岱海不會強留任何人。”侯謹山竟然破天荒的補充了一句,倒是展現了難得的寬宏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