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還掛著數點繁星,剛剛露出一點白時,風紋就留下信,離開了客棧,為了方便辦事,她貼身穿了一身黑色夜行衣,外麵卻套了一件尋常鵝黃紗裙。 三日後的子時,明念和商行會最為最後兩個進入大雄寶殿的香客。按照他們的計劃,這時七日散已經燃燒了整整七日,幾位首座應該也在不知不覺間內力盡失了。而他們將借此與那背叛者裡應外合,屆時,背叛者會使用他心通套取《漸積經》下落,奪取秘籍,而幾位大師隻要想運起內力阻攔,便會走火入魔,再無恢復餘地,這是專門針對釋家心法的藥物,也是由商行的紫衣親自研製的。最終三位首座一死一傷一瘋,隻有那位背叛者活了下來,主持大局。最值得稱道的是,直到最後,世人都不知到底是何人盜走了秘籍。 風紋一直不支持岱海的手段,便在於此了,枉傷無辜人命,但有時有不得不承認,那麼多人前赴後繼,都以失敗告終。像凈月壇這種名門大宗,內部實力盤根錯節,骯臟事也的確不少,唯有從內部打破,才是最好的辦法,從長遠看,岱海的行為的確通過最小的代價獲取了最大的利益。 可現在最關鍵的七日散已經被風紋換成了普通的檀香,若明念商行真的在後日子時發難,勢必會直接暴露,並被幾位首座攔截。 《漸積經》就在她的腦海中,她目前的計劃也很簡單,在三日後子時前“拿到”《漸積經》回去,他們的計劃自然也就取消了。隻是如今,需要找一個合適的理由,而這個理由,實在是難找了些。所以,此時此刻,她人已經來到了凈月壇內,正在認真思考著。 其實從一開始,風紋就可以把三功合一之法告訴世人,但那樣會直接顛覆現下的世界局勢,她總是害怕破壞太多,卻又總是忍不住小修小補,按她的話說:“這樣不美,那樣也不美”,因為她相信,總能夠找到一種完美之法。既不破局勢,少傷人命。 一個人在天神的位置上坐久了,就總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也總想把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所以當風紋看見一隻通體漆黑的小貓走過來時,便習慣性地俯下身去,摸了摸它毛茸茸的頭,手感好極了,尤其小貓還發出了呼嚕呼嚕的聲音,不停地蹭著她的手。很少有人能夠抵住貓咪的誘惑,尤其對於風紋來說,她越摸越上癮。 這時,她身後走過來一個人說道:“舒月兒,我耳機又找不到了。” 風紋轉過身去,便看見一個女生從宿舍樓上走了下來,手裡拿著一個黑色垃圾袋正在扔向綠色的垃圾桶:“我一猜就是,都多少回了。” “唉,今上午不用了”對方說道:“你今天又穿這條紅裙子啦?” “今天心情好,走吧,去食堂。”風紋戀戀不舍地摸了摸小黑貓的頭,準備離開:“平兒,今早上吃啥?” “煮方便麵吧!”被稱作平兒的女生回答道。 “太熱了,我還是去吃包子吧,可惜了,學校裡沒有一籠升。” 一頓簡單的早飯過後,二人一起挎著包走向了圖書館。 “你的畢業論文就確定寫陸遊了?”一身紅裙的“風紋”問道。 “我也不知道寫啥,就那樣吧!舒月兒,你真的不研究經學話題了?”平兒說道。 “算了吧,太難了,我現在想研究《莊子》,但是還沒確定好具體方向,研究的人太多了。” “沒事兒,對你來說,問題不大。咱學校的貓真是越來越多了,純黑的都看見了好幾隻了。”平兒看到綠色草坪上快速跑過一隻小黑貓,便如此說道。 “快到圖書館了,今天預約選座了嗎?” “沒,到那兒再說吧!” 到了圖書館之後,一切如舊。舒月兒來到了自己習慣的沙發裡,打開電腦後便陷入了沉思,研究《莊子》的話,到底有沒有什麼理論空白呢? 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了一上午,並沒有什麼實質性進展,卻到了午飯的時間,她便又與平兒回到了食堂、宿舍,午休後二人再度從宿舍出發前往圖書館。 過往的日子每天都是這麼過的,這一天對於她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同,甚至接下來的三天都沒有什麼不同,平淡而忙碌,平靜而無波。 終於,一天下午,她翻到了《莊子·齊物論》,中有這樣一段話: 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誌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蝴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反復讀了數遍,她覺得頗有些感慨,便去知網上看了看相關的研究論文。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幻呢? 心中漸漸明朗,她決定論文便寫這樣一個話題——莊周夢蝶新探。 合上電腦,外麵天色已經黑了,一天又這麼過去了。 晚上,她與平兒再次一起下樓,兩人都換上了一身運動衣,準備去操場上跑步。走到宿舍樓下時,突然那隻小黑貓又跑了過來。 她是極其愛貓的,便再次蹲下來,摸了摸它的頭:“你每次都‘白嫖’,也不給人家點兒貓糧吃。”平兒在她身後,鑒於以前被貓咬的經歷,她幾乎從不會太過靠近。 “沒辦法,誰讓我窮呢,我家貓都吃不起貓糧。”她笑著說道。 “舒月兒,好幾天沒聽你講新故事了,最近又做什麼有意思的夢了嘛?”平兒笑著說道。 “做夢?我做什麼夢?” “看來是真沒有,你以前一做有意思的夢就給我講。算了,這種事兒求不得,得看緣分。” “你叫我什麼?”她突然站了起來。 “舒月兒啊!咋了?”平兒極其不解:“還是你指的是你哪個花名兒?” “你剛才說我常常做夢?對啊!這裡是夢!你也是夢!我不是舒月兒,我是風紋!” 伴隨著這句話,平兒不見了,宿舍樓消失了,周圍同學嬉笑打鬧的嘈雜聲全都消失了,她的眼前漸漸清明起來,有一隻小黑貓正睜大了眼睛看著她。 她正躺在一座竹屋中,枕邊一個香爐正飄起裊裊輕煙:“通照香爐?”她緩緩坐起來:“竺法一大師,您這便過分了。” “怎會如此?竟然如此!原來如此。”竺法一大師佝僂著身軀盤膝坐在身邊喃喃自語。就這樣,在這場夢境世界裡,他成為了第一個知曉真相的人:“物隨心轉,境由心造,阿彌陀佛,一切果如夢幻泡影。” 風紋此刻心中頗不平靜,因為她腦海中在不斷回想著自己夢醒前的最後一句話:“這裡是夢,我不是舒月兒,我是風紋。”不,這裡才是夢,剛剛那不過是竺法一借通照香爐,以他心通趁自己精神放鬆之際,入侵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從而讓自己墜入了夢中夢而已。可偏偏,看到的卻是那個本屬於自己的現實世界。 這時候,或許她應該對自己說,我不是風紋,我是舒月兒,然後從這一場夢境中醒來?但是她舍不得。 至少對於剛剛夢中夢的舒月兒而言,這裡才是真實的;可對於此時此刻的風紋而言,舒月兒才是真的啊!真真假假真是一個很難辯論的問題,難怪連莊子都想不通。 竹舍中的兩人各懷心事,終究都冷靜了下來,竺法一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明悟,也多了一絲敬畏。 風紋沉默不語,平靜地看著竺法一,不知在想些什麼。 終究是竺法一先開口,隻見他雙手合十,說道:“煩惱皆由心生,一念放下,萬般皆自在。” “不。”風紋搖搖頭說:“我更相信,一念起,則萬物生。” “貪看萬丈紅塵,終究會為世相所迷。”竺法一大師勸說道。 “您也說了,境由心生,我若離開,諸位便人死如燈滅。”風紋略帶戲謔地看著竺法一:“我若離開夢境,從現實中醒來,你們便會通通從此消失,您舍得嗎?” 竺法一笑著搖搖頭,拿起桌上的筆,在宣紙上寫了一句偈語: 境由心生,著境生滅起,離境無生滅;萬法皆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我記得《涅槃經》中有一句話,‘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說的莫不是您這種境界?”風紋閱罷,說道。 竺法一笑得頗為欣慰,點點頭道:“風紋姑娘是有慧根的。” “可惜了,我就算會背佛經,也不懂佛法。”風紋搖搖頭:“我隻知道,凡事不親自經歷一番,都不能算真的懂。唯有走遍千山萬水,方能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這時,外麵響過一陣鐘聲,風紋聽見後,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我在此多久了?” “明日便是老僧開壇設法之日。”竺法一合十說道。 “糟了!快到子時了,師兄和商行怕是已經要進大雄寶殿了。”風紋心下頗急,直接脫下外衣,露出裡麵的夜行衣,直接打開房門,奔向了外麵。 “師父,她醒了?”金粟小和尚惺忪著睡眼,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抱起了小黑貓乖巧地坐在竺法一大師的身旁:“這麼晚了,您也休息吧!” 竺法一摸了摸小和尚的光頭,說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做如是觀。老僧修佛一生,終於才明悟此理。” “我知道這是《金剛經》中的話,師父為何突然如此說?” “師父記得你不喜歡《漸積經》。” “是,徒兒學不會。” “那從今日開始,我傳你頓悟法,一切眾生,皆有佛性,皆有佛性,而能頓悟為佛。” “頓悟法?這豈不是與壇內修行背道而馳?有什麼講究嗎?”小和尚話這麼說著,內心非常激動。 竺法一笑了,說道:“隻八字秘訣——萬古長空,一朝秋月。” “既如此,也不急,師父先好好休息吧!明日還要開壇講法呢!”金粟很懂事,不願耽誤師父休息時間,趕緊催促道。 “不必了,今夜有大事,怕是休息不得。”竺法一搖搖頭:“再加一盞燈吧”,說著拿起了桌上的《金剛經》和《涅槃經》細細讀著。 …… …… 糟了,算算時間,這時去攔住他們已經來不及了,而且也沒有借口。事已至此,隻能兵行險著了。風紋如此想著,此刻顧不得藏私,整個人飛速奔襲在凈月壇內,像一抹殘影一般。 但她卻沒有直接去大雄寶殿,而是來到了藏經閣附近。近日舉辦無遮會,凈月壇內大小僧人忙前忙後,以致守備空虛。雖則凈月壇平時亦很少設防,但是藏經閣卻一直是重點守衛之地,畢竟任何一個門派最看重的都無疑是武學秘籍。 此刻大雄寶殿內隻有四位並未中毒的首座,分別是達摩院首座慧遠,也即是凈月壇當今住持、藏經樓首座慧持、戒律院首座慧覺和羅漢堂首座慧鑒,其餘首座皆忙於外麵無遮會的布置中。而這四位,也是凈月壇的核心所在,因為其餘眾人隻修佛法,明心性,但若論起武功,則並不見長,也熬不過七日粒米不進的祈福。 正因如此,若明念和商行按計劃動手,一定會被反擒拿,唯有夜鬧藏經閣,聲東擊西,才能夠引開大雄寶殿內的首座,並借此發出警示。 轉眼間,一身夜行衣蒙麵的風紋已經來到了藏經閣樓下,有幾位武僧在門前巡邏著,她便抓住間隙,迅速潛入進去。 到底是熟悉環境,一路小心翼翼並未被人發現。藏經閣內書卷成冊擺放,不同書冊之間皆有防火布。風紋環視四周,來到了存放普通經書的大堂之內,掏出懷中的火折子,直接放起了火。 這種地方本就難防火,更何況有人蓄意縱火。火光很快驚動了外麵的人,加之濃烈的黑煙,迅速引起一陣騷動:“來人啊!走水啦!” 人越來越多,都在飛速逼近,風紋迅速跳出窗子,卻終究不能避免被人發現的命運。 “有盜賊,抓住他!”一個武僧拿著棍棒便對風紋當麵一擊。 風紋迅速閃躲,一擊落空,又有一人從側麵出掌,看風勢,正是千手如來掌。前後夾擊,又有多人趕來,風紋隻好以掌對掌,速戰速決,便運起四端掌法,借一擊之力迅速飛起後退,脫離了包圍圈。 除大多普通武僧之外,幾位精壯好手窮追不舍。 風紋在前,為了不暴露身份,始終使用各種儒門招式與之對戰,可後麵的人卻越來越多,這麼下去,非被抓住不可,但也唯有這樣才能夠真正引起大雄寶殿之人注意。 …… …… 一刻鐘前,大雄寶殿之內一片寧靜祥和的誦經之聲。 “慧鑒師弟,可以請最後一位香客入內了。”住持慧遠說著這話,卻並未睜開眼睛。 慧鑒則伸出手,拿過一個小銅錘,輕輕敲了身側的小銅鐘,清脆的聲音響起後,外麵便有兩位小和尚打開了大門。 卻有兩位中年男性香客低著頭,雙手合十走進來,口中棄誦“阿彌陀佛”,看外表,竟然像是孿生兄弟一般。 時有客人結伴而來,同問一個問題,幾位首座也並未見怪。 按要求,香客需要先跪地默念三遍《般若心經》,得到許可之後,才可發問。 一時間大殿之內隻餘誦經之聲。 突然,外麵一陣喧嘩,緊接著一守門小和尚驚慌說道:“啟稟眾位首座,藏經閣大火,有賊人夜闖藏經閣。” 此話一起,兩位香客對視一眼,卻立刻低頭,並未多言。 “師弟去看看。”說罷,藏經閣首座慧持迅速消失在原地,衣衫獵獵,整個人便沖入了黑暗之中。 這下才真正震驚到了那兩位香客,他的武功並未喪失?那其他人呢?到底是燃燒的檀香出了問題?還是問題出現在了人的身上? 二人幾乎同時看向了羅漢堂首座慧鑒,慧鑒也閃過一絲驚訝,還未及說什麼,便聽見住持發問:“兩位施主,既能來此地,便是有緣之人,可有什麼疑問?” 兩位中年兄弟正是喬裝打扮的明念和商行,此時他們心下大驚,不明具體情況,定了定,明念壓低聲音說道:“不知世間可有儒道釋三法皆通之時?” “善因善果,惡因惡果,一切自有緣法。”住持平靜地如此說道,又仿佛什麼都沒有說,隻見他嘴角露出微笑,一幅頓悟的模樣,直接便欲運起他心通。 慧鑒此時也端坐在蒲團之上,閉上了眼睛,仿佛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明念和商行對視一眼,均覺得如今這情況很可能是慧鑒臨陣反戈一擊,猶豫間正在想是否發問時,突然大雄寶殿的門被緩緩關上了。 原本也沒什麼,有人提問時,向來會關上大門,慧鑒也隻是眼見事情不成,便放棄行動坐了下來。 隻是二人做賊心虛,此刻均覺得這是一場針對自己的殺局,麵對著他心通帶來的陣陣氣息,便瞬間站了起來。 “嗯?”主持不覺睜開了眼睛,他剛剛也是感受到此二人心緒波動,便想借此一探究竟,以助化解心魔,卻不曾想那二人立刻麵露兇相。 這下,明顯便是有問題了,想到剛剛離開的藏經閣首座慧持,似乎這是一個局?“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戒律院首座慧覺聲若洪鐘,話語間直接夾雜了內力,瞬間令人心神激蕩。 與此同時,住持慧遠念出一段經文,二人立刻感覺到自身行動受縛,甚至有些頭疼欲裂,連內力都有些躁動不安。 不能再猶豫了,這時候隻能硬碰硬動手,然後在外人趕到之前借機離開了。 …… …… 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聲勢的確夠大了,但怎麼安然離開似乎真成了一個大問題。 就在這時,便聽見有人喊:“來人啊!這邊也有盜賊!”聲音來自西麵的菩提院附近,隨著這一聲喊,立刻有幾個人沖向了那邊。 “這邊也有!快來抓人!”又是一陣騷動,竟然是來自東麵的證道院。 風紋心下頓悟,那兩處都是商行與明念暗中接應今晚行事之人,看來自己在藏經閣的動靜倒是也驚動了他們,讓他們誤以為策應的時候到了。 走了兩撥人,風紋的壓力立刻小了許多,此時她也不必再刻意放慢速度吸引人馬,而是全力用三功合一之法運起輕功,很快便穿過包圍縫隙,將後麵的武僧遠遠甩開,爭取以最快的速度先離開凈月壇內。她相信弄出這麼大的聲勢,以那兩人的本事,一定有辦法脫身離開。 意外就是在這時發生的,風紋隻覺得身側突然有一股罡風,她心裡暗叫不好,緊忙停步轉身,卻終究還是沒能完全避過那一指,竟然是多羅葉指。 回首之間,便看見對方的十指輪彈,如波羅花般綻開,風紋疾馳之餘,到底心有餘而力不足,倉促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還是被對方點中了右臂,瞬間便覺得整條右臂都失去了知覺。定睛一看,來者是藏經樓的慧持。 “哪來的野丫頭,竟敢在凈月壇內撒野!”慧持口中大喊,招數卻並未停歇。跟在多羅葉指之後的竟然是千手如來掌,都是凈月壇的上乘武學。 必須速戰速決,不能拖,否則今日怕是就在劫難逃了。危急時刻,風紋掏向懷中,拿出了一個青色小瓷瓶,直接揭開瓶蓋兒,一口將裡麵的藥水吞入腹中,極苦,卻極其清涼。這是當日在宗徽密室裡拿到的,可以短時間內迅速激發潛力,提升自身內力,隻是後續幾日難免會虛弱乏力。 千手如來掌下,風紋隻能避其鋒芒,腳下運起儒門的七星步,迅速躲避著那無數掌虛影,稍有片刻不慎,怕是就會中招在地。 慧持經過連續七日的辟穀,加之全力運功趕到此地,難免狀態不佳,此刻麵對賊人,也不敢有絲毫放鬆,他眼看著那姑娘似乎喝下了什麼,口中便道:“邪門歪道”,手下的速度卻越發迅猛。 幾息之間,藥物終於發揮了作用。風紋調整步伐後,運起全力,定力一擊,再一次使出四端掌法,狠狠地將慧持擊退數步,並口吐鮮血。 這一掌讓風紋也受了不輕的傷,她卻不敢有片刻遲疑,直接邁起稍顯淩亂的步伐消失也夜色中。在岱海時,她自詡對世間武藝知之甚多,時而練習次數甚少,唯獨對於輕功情有獨鐘,隻因為她覺得如同仙人一般飛於屋簷之間,是極美的。 如今這極美的輕功,也掩蓋不了倉皇而逃的狼狽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