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桃之夭夭(1 / 1)

莊生夢蝶 敝屋 9336 字 2024-03-17

“商大公子,援助天都峰的事兒,您考慮得怎麼樣了?”帝都內某處的茶坊裡,風紋笑著問商行。   “放心,屆時我可以派人去暗香園,定會保住二位掌門。隻是有一個問題,希望你可以如實回答我。”在商行自己的地盤裡,他說起話來倒也是直接。   “你先問,能不能回答,我得看情況。”風紋說道。   “你是如何知道岱海和商行的計劃的?商行之內隻有我和紫衣知道全貌,岱海內據我了解也隻有鎮海樓和製定計劃的目窺園主知曉,你又是從何得知?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啊?做夢夢到的。”風紋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明念告訴你的?”商行卻隻當她開玩笑,繼而猜測道。   “師兄是有原則的人,這種事情可不會瞎說。”   “那你到底為何會離開岱海?”   “道不同,不相為謀。”   “在忻州的時候,我們就說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岱海的手段已經是犧牲最小的方式,這一點誰都不能否認。”   “未經他人允許的犧牲就是謀殺。”   “我隻是想告訴你,局勢瞬息萬變,不要妄圖掌控一切,否則你的掌控可能會隨時反噬你自己。”商行循循善誘道。   “這一點,我信你,但我無法坐視不理。”風紋看著商行,突然粲然一笑,然後親自為他斟了一杯茶:“不論如何,謝謝你,不泄露我的下落,還願意幫助我。”   商行愣了愣,然後接過茶,緩緩地品了一口,看著麵前少女的眼睛,許久方認真地說:“這是你第一次這麼真誠地對我笑。”   “哦?那我以前是怎樣的?”風紋好奇地問道。   “敷衍中帶著一絲嫌棄。”商行說:“你經常讓我感到很挫敗。”   “呃……”這下風紋倒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商行卻不在意地繼續說:“我一直想知道,你為何對我始終隱有敵意?這個問題總可以回答我了吧?”   “好吧,那我就說實話了哈。”   “嗯。”   “因為在我的眼裡,你就是一個四處騙女人的富貴薄情斑點狗。”風紋乖巧又真誠地說出了如此難聽的一個形容。   商行桌下的手卻攥成了拳頭,盯著麵前真誠的少女,幾次輕啟薄唇,話到嘴邊卻都又咽了回去,終究長舒一口氣:“你說得對。”語氣頗有些忿忿不平。   “呃,其實,某種程度上,那些跟在你身邊的女人也是心甘情願地為了你的錢財和美色,你沒有強買強賣,這種你情我願的事兒,也算是……呃,彼此成全吧,嗯,對。而且,論起生意手段,你雖然不分黑白,但說到底都是自己的本事,嗯……也挺了不起的。”   “嗬嗬,太勉強就別說了,我既然答應你,就不會反悔的。”商行有些無奈。   “那岱海那邊事後你怎麼處理?”風紋立刻正色道。   “商行並未違約,最初也隻是答應幫助他共同奪取儒道秘籍,得到了生意便成了。至於其他的生意,與岱海何乾呢?”商行狡黠地說道。   “這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似乎這一場利益爭奪的所有人,都欠了你。”風紋再一次真誠地說道。   商行靜靜看著麵前的少女,突然便笑了,笑得很欣慰,很愉悅,就在風紋有些不明所以的時候,他忽然說:“我喜歡你,你無須回答我,但我必須親自對你說出來。”   風紋尷尬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在想著如何措辭拒絕。   “若是你接受我,日後我便隻有你一人;若是你不接受,那就讓我也感受一下得不到的滋味。”商行說著也為風紋倒了一杯茶。   在他熾熱目光的注視下,風紋忽然覺得有些不自然,略顯慌亂地說:“那你好好感受吧!我先告辭了。”   看著女子匆忙離去的背影,商行一陣放肆開懷的大笑,似乎……找到些門路了?   ……   ……   風紋離開茶館後,一路隱藏行蹤返回驛站,估算著驛站守衛的班次,正打算溜進去,忽然感到身後有人,慌亂之中她順手拔出頭上的發簪,向對方的咽喉刺去。手腕卻立刻一麻,被人緊緊抓住了,跟蹤者武功極高。   “師兄?怎麼是你?”待看清來人的麵貌,風紋驚訝極了。餘光中,卻看見秦一生心虛萬分地連連告罪離開。   “跟我來。”明念說著走在了前麵。   待到無人街巷處,明念方停住腳步說道:“秦一生沒有背叛你,我找到你與他有關,但更多是我的手段。”   “我知道,我更希望他跟著你。”風紋並未太過在意。   “你跟在柳青青身邊,是又想乾預儒道聯姻之事了?這次想救誰?皇帝?還是天都峰掌門?”明念開門見山道。   風紋靠在墻邊,低著頭,沉默不語。   明念高出風紋一個頭,就這樣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似乎非要有一個答案。   就這麼對峙著,僵持著,風紋忽而抬起頭,望向了那雙藍色的眼睛:“師兄,你會抓我回去嗎?”   “抓你回去?!”明念怒極反笑,彎曲食指給了她一個爆栗:“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麼危險?”   “師父會怎麼處置我?”風紋揉了揉頭,問道。   “珅叔差點兒死於你手,你覺得呢?”明念反問。   “我給不了他答案,他也不會輕易放過我。”風紋想了想回答道:“所以師兄,你來做什麼?我是不會向他低頭的,因為我沒有錯。”   “我沒想讓你低頭認錯,隻想來勸你,別再摻和了,師父想怎麼處理你就算是珅叔怕是也不知道,所以你別再玩了,再玩就是玩命。”明念嚴肅地看著風紋說道。   “知道了。”風紋看似乖巧地說道。   明念卻冷笑一聲:“連我都開始敷衍了?我就知道,勸不住你,但我也不得不告訴你,關鍵時刻別等著我來救你,我這次抽不開身,師父的大業就再次一舉了。”   風紋沒有說話,今時今日,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相信,你從未想破壞岱海的計劃,你隻是在以你的方式幫助岱海。所以你時常顯得憂心忡忡;我也明白,你這麼做隻是不想犧牲無辜的人。但……我無法配合你,因為說到底,我不知道你到底有怎樣的底牌。隻是希望有一天牌不夠用的時候,記得跟我說,好歹你叫我一聲師兄。”明念說罷又揉了揉風紋的頭發。   風紋有些感動,忽然雙手抱住了明念,將頭埋在他的肩膀處,說道:“師兄,謝謝你。”   ……   ……   告別明念之後,風紋重新溜回了驛站。剛走到裡麵,便又被人攔住了,是扶風和秦一生。   秦一生麵露歉意,說道:“姑娘,我真沒有故意透漏行蹤,隻是不小心遇到了二少主。”   “行了行了,我知道。”風紋說道。   “您別就知道了就完了啊?這態度讓我很慌啊!”秦一生不依不饒道。   “你的本事瞞不過師兄,我懂;你不想泄露,我也懂;我不會因此小氣地猜忌,甚至還是要認真地跟你說,若是有一天師兄想要你,隨時跟他走,懂?”風紋抱著雙臂,有些不耐地說道。   “您是想讓我幫您跟著二少主?”秦一生卻突然像是懂了什麼一樣。   風紋愣了愣,輕咳一聲,點點頭又說道:“嗯。”那就讓他這麼誤解吧,無妨。   回頭看著扶風欲言又止的神情,風紋頗有些無奈:“你又有什麼話說?”   “你又有事情瞞我,我要跟你一起。”扶風認真道。   “我也跟姑娘一起。”秦一生也說道。   “大婚當日,你們為我準備好出城的退路,就夠了,剩下的,別添亂。”風紋說罷就走入了內院,留下了麵麵相覷的兩個人。   ……   ……   帝後大婚禮儀繁復,一應事宜都在緊張籌備中,兩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這一日是臘月二十三,正逢帝都小年,黃歷上說,宜嫁娶,宜興兵。   卯時初,柳青青便要從驛站出發,與皇帝一同前往馬嵬山,開啟大典事宜。   房間中,柳青青著裝已畢,為之盤頭的嬤嬤也領了賞賜千恩萬謝地退下了。柳青青擺了擺手,一眾侍從都悄聲離開,隻留下風紋。   “我真的要嫁人了嗎?好不真實。”人都走了,柳青青略顯慌亂地看著風紋。   “跟我相比,你很勇敢。”風紋真心感嘆道,忽然說:“這玉鐲不合禮儀,還是摘下來吧!跟你這一身確實也是不搭,剛剛嬤嬤竟然沒發現。”   “確實,不過今日之後,我還會一直帶著的。”柳青青笑道。   風紋拿起桌上的篦子,對著鏡子為她輕輕梳理著鬢角的碎發,說道:“新娘果然是最美的,不如,我再為你添一朵花鈿吧!隻是恐怕有些不合禮儀。”   “還有人敢給我擦掉不成?這就畫!”柳青青有些倔強地說道。   “是,娘娘。”風紋故意這般說道,柳青青狀若反駁,卻無奈嘆息。於是風紋拿起了朱砂筆,打量著柳青青的額心。   柳青青很美,濃妝艷抹的她配上這一身雍容華貴的鳳冠霞帔比往日間多了一份貴氣,但卻掩不住那抹撲麵而來的少女清新感。   “今日不如,就為你畫一朵牡丹吧!最是雍容華貴。”風紋笑著說。   “都行,隨你。”柳青青閉上了眼睛,仰起了頭。   朱砂筆觸碰到額心時,癢癢的,柔柔的,香香的。吉時快到了,陽光漸漸穿過朱戶,灑在了柳青青的臉上,鍍上了一抹金色的光暈,仿若神明。   外麵有人在敲門催促了,風紋放下了手中的筆,柳青青睜開了眼睛,二人相視一笑:“青青,願你不負真心,不負此行。”   柳青青點了點頭,風紋為她蒙上了紅蓋頭,在紅蓋頭落下的那一刻,柳青青突然落了一滴淚,或許是喜悅,或許是期待,還帶著淡淡的傷感和迷惘。   “及時到,請娘娘登車!”外麵傳來侍禮官的聲音。   房門即將打開的那一剎那,風紋卻說:“我始終在你身邊,你千萬記得,今日莫飲酒。”   柳青青點了點頭,風紋消失在暗處。自有嬤嬤走進來,扶起柳青青的手,優雅大氣地走向了門外。   “起轎!”伴隨著一陣長長的呼喊,禮樂、車馬之聲響起,莊嚴肅穆。風紋換了一身簡單的紅色宮女衣服,駕輕就熟地消失在了人海間。   ……   ……   今日帝後大婚涉及到儒道聯姻,因此不禁眾多朝廷要員來到馬嵬山,更有許多有名有勢的江湖中人到來,比如凈月壇、商行、釋道齋等等,一切都在有序不紊地進行著。   “出發!”商行拿著觀禮之帖,帶著紫衣一同前往了馬嵬山。   “人都來得差不多了吧!”馬嵬山上,中常侍問身邊的花豹:“風紋到了嗎?”   “在路上,很快就到。黑貓跟在陛下身邊,今日不與我們一起。”花豹低聲回答道。   郡主府內,任鶯歌穿著一襲華麗的襦裙,端著一壺酒,對著空氣說:“放心,我一定能做到,柳青青敢辱我,就要付出代價。”   馬嵬山暗香園處,有一個中年宮女正在做著最後的灑掃,不辭辛苦,極其認真。   山上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看似有條不紊,但暗香園附近多了一個巡邏衛隊,對人隻說是用來保護天都峰客人,並未引起太多關注,因為所有人的關注都在馬嵬山山腳下。   山腳下一應大臣都在靜候帝駕。這種場合,禮部尚書張東古,其子禮部侍郎張功柳居重要位置,安排著一切事宜;各部尚書依次靜立,嚴肅中也沒忘帶上一抹喜氣的笑容,隻有兵部侍郎姚簡叔在人後皺眉不語,似乎在思考著什麼。而居於中間的,則是宗正府府尹王履,人已經七八十歲了,無論是資歷還是輩分都最適合管理皇室宗族事宜,今日皇帝大婚後,他便打算退了,因此整個人顯得精神矍鑠,喜氣洋洋。   而在山腳另一側,則站立著各方江湖勢力代表,為保證大婚安全,各門派最多也隻允許來兩人。對此,他們也頗為理解,甚至根本就不願意來,哪個門派在地方不是趾高氣揚,誰願意來到朝廷跪拜他人呢?是以各門派來的頂多是一些嫡係年輕弟子,或者是旁係師叔。   唯有天都峰來人最多,正掌門抱樸子和副掌門希夷子都親自到場,還有幾位年輕弟子,畢竟涉及到兩派聯姻,不得不慎重對待。商行也是商行攜紫衣親自來觀禮,難得的是,一向不參與瑣事的凈月壇,住持慧遠竟然親自到來。但想到儒道釋三家並立的場麵怕是會就此打破,原本就式微的凈月壇如今有些表示,眾人皆表示理解。   十裡紅妝,萬騎護送,帝後鑾駕依次進入到眾人的視野中。今日護送隊伍的,是範長白親自率領的皇家親衛軍,以一敵十,最是精悍。此刻,範長白正在一絲不茍地巡邏周邊,防止有任何意外發生。   長生殿位於馬嵬山山頂,登上山頂需要千級石階。所幸哪怕是文官,也勝於尋常鄉野武夫,世界尚武之風可見一斑。   萬眾矚目之下,皇帝王崮踏步走下龍輦,卻沒有按照禮官的指示進行,而是來到了柳青青的轎輦之前,微笑地對著裡麵伸出了手。柳青青蓮步輕移,緩緩走下來,微微一笑,輕輕將手搭了上去,二人相視一笑,並未多言。   果真是天造地設,郎才女貌,一應眾人心中不僅都這樣想道。人群中,唯有一人攥緊了手中的錦帕,目光陰毒地看著那兩人,任鶯歌始終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尤其想到兩日前的屈辱,更是讓她怨恨萬分。   皇帝拉著未來皇後的手,就這樣抬起腳步即將邁上第一層石階,天都峰掌門欣慰地笑著捋著胡須點了點頭,這一刻不知牽係著多少人的心緒,也不知影響著多少人的命運。   今日大典注定不平,就在皇帝即將踏上石階的那一刻,人群中突然有人輕呼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請帝後留步,貧僧有話要說。”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說話之人,竟然是凈月壇首座慧遠。   禮部侍郎張功柳立刻站了出來,父親年邁,這場大典由他一手操持準備了大半年,最不願意看到有任何流程之外的事情發生。“慧遠大師,若有囑托,不如等大典之禮後再講不遲,吉時不可誤,請大師稍待。”   “禮部已經數次押下了貧僧的奏請,貧僧不得不在此進言。”慧遠大師合十說道。   “大師請講。”皇帝王崮微微抬手,張功柳立刻退下。他早就知道慧遠的打算了,但此時此刻當著天下眾人之麵,若公然駁了凈月壇首座的麵子,也實在是不好看。   “陛下今日若登山大婚,必招致天下大變,若陛下肯此時返回皇宮舉辦大婚之典,方可一應太平無事,此乃師祖竺法一所言,絕非貧僧危言聳聽,還請陛下三思而行。”慧遠的聲音不卑不亢,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山腳下迎來了一陣詭異的安靜,在陛下尚未表態之前,沒有人會率先不明智地站出來。但每個人心中卻都百轉千回,若說今日會有變故,能來到這裡的哪一個不是人精?壽王的野心早已傳遍了朝野上下,在此時造反也絕非怪事。   隻是慧遠親自站出來,加之凈月壇救死扶傷的聲名在外,倒的確讓人心生敬佩,一方麵源於凈月壇在紅塵之外看透世事,另一方麵則是凈月壇不願百姓陷入戰亂之心。但是歸根結底,皇權意味著威嚴,豈會在這時臨陣而退?   王崮本以為擋下那些奏請後,凈月壇明確態度就會知難而退,卻沒想到這隻是對待朝中官員的手段,對付不通世務的凈月壇和尚,的確是算錯了一招。   是以思忖片刻後,王崮說道:“大師所言朕已知曉,但朕既是天子,一舉一動皆為萬民表率,若朝令夕改,恐令百姓無所適從。大師好意已領,但朕意已決。”   “阿彌陀佛,罷了,諸行無常,一切自有因果。”慧遠搖搖頭說道,倒是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就這般放棄勸說,反而讓人驚訝。   “既如此,還請大師上山觀禮。”王崮說罷,拉起柳青青的手繼續向前。柳青青看了慧遠一眼,若有所思。   就這樣,隊伍終於開啟了浩浩蕩蕩的登山之旅。皇帝攜柳青青走在前,其後則是文武百官與各派觀禮人員並列,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一同向長生殿走去。   長生殿是當年明帝也就是王崮之父修建的行宮,也是他與雲貴妃定情之地,也是王崮與先帝王嵩雙胞兄弟出生之地。明帝在世時,後宮佳麗三千,雲貴妃集三千寵愛在一身,一時風頭無兩,某年七月七日夜半之時,二人曾在長生殿許下上窮碧落下黃泉的三生約定,令天下父母不重生男重生女。   雲貴妃本名雲容兒,明帝極愛她,後不知為何廢掉了元配皇後,本要立雲容兒為後,但意外就在這時發生了。雲容兒還有一位長兄,名為雲忠,亦被封為了威震一方的柱國大將軍。奈何柱國大將軍卻聯合當時的宦官起兵造反,天下陷於動蕩之中,朝中大臣聯合起來上書明帝賜死雲貴妃。   但最終結局卻是雲忠在叛亂中身首異處,皇帝殯天,雲貴妃遁入道門,世人皆尊稱為一聲“太真娘娘”。對此,世間有兩種傳言,一種是皇帝因偏寵一人而至禍國殃民深感愧疚,但又不忍割舍與貴妃的三生約定,悲憤鬱鬱而亡;另一種則是,雲貴妃殺死皇帝,為長兄報仇。   明帝駕崩之後,便由雲貴妃之子王嵩即位,也就是王崮的孿生哥哥,而原本的前太子則是廢後之子壽王王崖,因先皇後被廢而失了太子之位。原本相安無事,偏偏五年前,先帝王嵩因急病駕崩,作為隱衛的王崮本無繼承權,幾經周折之下才登基為帝。   壽王再也無法隱忍,加之明帝之死本就議論紛紛,所以幾年來多次發動了小規模的政變,此次大婚,皇帝離開守備森嚴的皇宮,也算是給了他一個機會,生死成敗在此一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