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對柳青青出手的是四位灑掃宮女,與其說是暗中行刺,倒不如說是過於正大光明了,因為她們一擊不成,便全部現身,四麵包圍住柳青青。 “本想讓你悄無聲息地死在這裡,但既然連你的丫鬟都敢羞辱我,柳青青,本郡主便親自來送你上路。”任鶯歌拿著一把匕首從假山後麵走了出來。 “最初見你天真爛漫的樣子,我本想真的把你當作妹妹,沒想到你竟如此蛇蠍心腸,你的皇帝表哥知道你是什麼人嗎?”柳青青看清來人,直接說道。 “若是沒有你,我才應該是皇後,你不過就是一個沒人要的丫頭,還真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不過,現在你有沒有覺得自己氣血翻湧呢?”任鶯歌麵色有些猙獰地笑道。 “你果然下毒了,我隻關心陛下的酒中有沒有毒。”柳青青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進一步問道,這才是她最關心的事兒,雖然她覺得任鶯歌不會對皇帝下手,但不知為何,她的心裡總有些不安。 柳青青突然有些後悔,當時為什麼沒有向風紋問清楚。 “我隻要你死!”任鶯歌說完直接拔出匕首向柳青青沖了過去。 “就憑你?”柳青青反唇相譏。 與任鶯歌一起動的,還有那四位宮女,都分別拔出腰間利刃,呈包圍之勢攻向柳青青。 柳青青卻仿佛瞬間就在原地消失了,速度快得隻能讓人看到一襲殘影,整個人便來到了任鶯歌麵前,手中還多了一支長長的金簪。 危機之下,任鶯歌隻來得及後退數步,用短刃擋住了那支金簪的攻勢,卻頓時覺得有一股強大的內力襲來,以至於自己根本沒有多少反抗的餘力。“你怎會沒有中毒!”她大驚失色。 看她這樣子,柳青青不覺有些快意,手下更用了一分力,本想直接一掌擊潰對方,但剎那間後麵的人便追了上來。 她不得不收手反擊,轉身的同時甩出了四枚柳葉飛刀,任鶯歌已經敗露,她決定先解決這四個人。 但很明顯,他們都是不知從何而來的死士,出手狠辣陰毒,一看就是沾過鮮血的人,甚至有點兒不像是任鶯歌能夠收買的人物。 若是沒有任鶯歌剛剛的貿然插手,四個人可能配合得會更好一點兒。這時她們麵無表情,一言不發,彼此配合得嚴絲合縫。 “柳青青你以為表哥真的愛你嗎?他若真的愛你,就不會放任有人襲擊暗香園!”任鶯歌手上沒有反擊之力,嘴間的話語卻真的讓柳青青心下大駭。“儒道聯姻?這不過是一場吞並!” 任鶯歌說完便借機逃跑了,想要一擊解決掉這幾個人也不太可能,柳青青縱然著急萬分,也隻能先全身心先擊敗這四人再說。 但是越是交手,越讓人心驚,因為柳青青逐漸確定像任鶯歌這樣嬌滴滴的郡主,縱使心思陰毒,也絕不可能有本事讓這樣的人為她賣命,尤其她們出手的風格似乎暗含軍隊中的圍擊陣法。 想來想去,她隻想到一種可能,或許她們是壽王的人,若任鶯歌不過是被利用了,那王崮喝的酒到底有沒有問題?會不會有什麼危險?還有……他到底怎麼想的? 暗香園又將發生什麼?風紋和師父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為什麼這條路上到現在都一個人沒有? 她越來越心驚,手中的動作也越來越快,從沒殺過人的她,招式也越發淩厲。她有信心擊敗這四人,但卻需要時間。 …… …… “你說,你的皇後現在怎麼樣了呢?”壽王似笑非笑地看著王崮,像是在欣賞一件雕琢許久的藝術品。 “酒有毒?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與她何乾?”王崮憤怒地說道,卻難以大喊出聲來,他越來越虛弱。 “你有多愛她?那怎麼放任暗香園不管呢?”壽王幾乎說出了與任鶯歌同樣的話,“男人嗎,權勢總要更實際些,你又比我強多少?” “你們不該傷害她,她是無辜的。”王崮幾乎是有些頹然地靠在了柱子上。 “選擇進入皇家,便沒有誰是無辜的。”壽王說罷彎腰拔出了靴中的毒刃,一步步走向虛弱無力的王崮,“枉你武功蓋世,如今也不過任我宰割。” 壽王走到了王崮的麵前,迅速舉起毒刃,直刺對方脖頸。 這是他離成功最近的一次,卻還是慢了毫厘,就在堅刃即將觸碰並劃破對方肌膚的時候,甚至隱約能夠看見劃掉了幾根汗毛,他卻再也不能前進一步。 壽王腰腹中拳,整個人噴出一口鮮血遠遠被擊飛了出去,滾了幾圈後便失去了意識。 王崮收回自己的拳頭,整個人更加虛脫無力,這是他能夠發出的最後一擊,“朕不會殺你。”他看著昏迷不醒的壽王說道。 “天子之威不可犯啊!”就在王崮心神鬆懈之際,背後忽然傳來一聲輕笑,還帶著戲謔和贊嘆。 他無比虛弱,無比警惕,帶著一絲狼狽,一絲傲然,平靜地轉過頭去。 然後他看到了一雙近在咫尺的藍色眼眸,忽然,他的世界中便隻剩下那雙藍色的眼眸,還有無數個幼時習武的畫麵漸次閃過。 他來不及多想,也不能多想,似乎隻能任其擺布,哪怕意識流散,潛意識中也帶著一絲屈辱和憤怒。 腦海中最後一點清明,閃出了三個字:他心通。 …… …… 長生殿前叛亂後,眾多門派都被送往了禮部事先就準備好的休息之所,大多都在半山腰處,隻有天都峰眾人因為身份特殊,被安排在了馬嵬山上的暗香園內。 暗香園雖說在山上,但離長生殿和其他居室都較遠,畢竟此山行宮中住著很多太妃,眾人皆為外男,若離得太近難免傳出去不好聽,可若一起前往山下也實在是於理不合。所以禮部再三斟酌,決定將眾人安排在此地。 但這就麵臨著一個問題:守備不足。暗香園本就守備不足,加之長生殿處的叛亂幾乎調走了大半兵力,保護帝王為重,一時間也回不來。 所幸,此處的侍衛長確定竟然有一個小隊願意留在這裡駐守,便安心地去長生殿立功了。畢竟,所有人都清楚,天都峰正副掌門武功很高且身份特殊,常理不會有人來這動手,留在這裡也無非是站站崗、巡巡邏。 但若是去長生殿救駕,一旦立功,必定飛黃騰達。 在這偏遠的暗香園留下了一個小隊後,大多兵馬都離開前往了長生殿。 暗香園可謂是僻靜幽深,風景清雅。 “師尊,我們剛剛為何不留下幫助陛下誅殺叛賊?”暗香園內天都峰年輕弟子春秋不解地問道。 “韜晦,你覺得呢?”掌門抱樸子沒有回答,卻捋著胡須問向另一位弟子。 “這……弟子覺得若陛下江山尚不穩定,將師姐托付給他似乎也不安全?”韜晦小心地斟酌著說道。 “也對啊!若是一國皇帝還需要妻子撐腰,那也太沒用了點兒!”春秋一拍腦門說道。 “若不聞師兄在,應該能想得更清楚吧!”韜晦突然想到了他,這次正副掌門都來到了帝都,便將天都峰暫且交由不聞打理。 “若他在,恐怕巴不得在陛下麵前立功呢!”韜晦冷哼一聲道。 “陛下是真龍天子,依本座看,此次平定叛亂不在話下。”希夷子不理會幾人的對話,轉而對抱樸子說:“青青既然嫁了,掌門師兄從此也可去了一樁心事。” 抱樸子卻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看著窗外,心下總覺得有些不安,卻不知為何,忽然說道:“韜晦,你去派人叫青青來一下。” 這時有人敲門,來者是一位麵色不耐的嬤嬤和一位明媚漂亮的宮女。 “幾位掌門,先喝茶吧!”嬤嬤草率地行了一禮說道。 春秋剛要向前指責,卻被韜晦拉住了手臂,並對他搖搖頭,畢竟是在皇家地盤上,也不好太過蠻橫。 倒是那位宮女笑得甜甜的,恭恭敬敬地為眾位掌門倒茶:“有緣得見天都峰掌門是奴婢們的榮幸,各位快請用茶,此處還有點心。” 抱樸子等人隻是微微點頭,並沒有對宮女多說什麼。 “剛才聽掌門想要見皇後娘娘?奴婢可差人去請。”宮女熱情地說道。 “有勞姑娘。”抱樸子微笑說道。 “說完了就走吧!”一旁的嬤嬤有些不耐,招呼也不打率先推門而出。 宮女似乎也不敢忤逆嬤嬤,隻是屈膝一禮後便轉身離開,“幾位慢用,可隨時傳喚。” 待二人走遠後,春秋立刻忍不住了,“這個嬤嬤好生無禮,皇家之中等級森嚴,怎會有這般人物?日後師姐留在這兒也不知會不會被欺負。” “掌門師兄似乎有心事?”希夷子問道。 “隻是在想,青青嫁過來是對是錯。” “如今木已成舟,隻要皇帝評定叛亂,青青也是一國皇後,更何況借此互通儒道心法,也是一件功在千秋的事。”希夷子想起這些,便覺得頗為欣慰,“用些茶吧!” 抱樸子依言接過茶杯,看著茶水中浮動的碧色茶葉,便覺的確是品質極佳,剛要送到嘴邊,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句:“不要碰!” 房間之中的人都很警惕,春秋迅速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卻不見有一個人。 這是很詭異的事情,暗香園內雖然靜謐幽深,卻也不至於一人不見,剛剛的嬤嬤、宮女,之前巡邏的侍衛,統統都消失不見了,實在是寂靜得可怕。 “春秋!回來!”希夷子突然喊道。 春秋聞聲而退,卻發現自己剛剛站立的地方有一條紅艷的毒蛇被斬斷成了兩截,正在地板上抽搐不已。 希夷子收回了兩根手指,原來剛剛竟然是他用內力隔空斬斷了想要偷襲的毒蛇:“什麼人這麼大膽!竟敢把主意打到天都峰頭上!” 回答他的是陣陣淅淅索索的聲音,好像是什麼東西爬過了樹葉、墻角的聲音,一片安靜之中更流露出一絲詭異的感覺。 然後他們便看見有許多蟲蛇毒蟻從各個角落中爬了出來,“百足陣?當年帝都中的禦獸門原來沒有消亡?”抱樸子看著這樣的情景說道。 十幾年前,帝都中曾經興起了一個門派,專門控製獸蟲為己所用,但由於不被世俗所認可,沒幾年便銷聲匿跡了。 “暗中攻擊的人莫非是薛蓮?”春秋是聽過這個門派的,立刻想到了禦獸門的門主薛蓮。 “小子倒是還有點兒見識,竟然聽說過我。”從暗香園假山之後走出來的竟然就是剛剛那位嬤嬤。 “女的?”春秋不禁有些吃驚。 “哼!你們這些名門大族,瞧不起女人,也瞧不起禦獸,整日間就知道裝什麼飲露吸風的矯情姿態,當年我在帝都何等風光,卻不為正道所容,真是荒謬!”薛蓮嘴上說著這番話,一步一步地走到眾人麵前。 “天都峰與禦獸門毫無恩怨,不知薛門主這是何意?”抱樸子冷靜地問道。 薛蓮卻意味深長地笑了,“我要《坐忘心法》。” “荒謬!”希夷子大聲喝道。 “沒中毒你們也逃不掉。”隨著薛蓮這句話,更多的蛇蟲毒蟻爬向了房間。 “雕蟲小技。”希夷子冷笑道,便欲出手。 忽然,暗香園內響起了一陣低沉的簫聲,隨著簫聲傳來,那些地上的蛇蟲鼠蟻紛紛退卻。 希夷子收手對空氣中喊道:“今日是何方友人相助?” “風丫頭!你這可就真是背叛了!”薛蓮隨手從腰間抽出一支毒鏢,向梅林中一棵古樹打去。 古樹應聲而裂,被飛鏢割開處迅速被腐蝕,一個紅色的身影緊接著便從樹後輕躍而起。 “昔來山說得沒錯,風紋,你果然是岱海的禍害!”又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幾經跳躍,迅速攻擊向紅衣女子。 隻聽見耳邊傳來利刃不斷劃破空氣的聲音,黑衣女子雙手指尖處都帶滿了鋒利的護甲,仿佛貓爪一般不斷攻擊對方。紅衣女子則仿佛一團浮雲一樣,躲閃之間時有反擊,甚至抽出精力說了一句話:“黑貓,這就是你總想殺我的原因?” “看來你早就知道我是岱海的人。”黑貓冰冷地說道。 “你說花豹若知道會怎樣?”風紋冷笑說。 就是這句話,讓黑貓手下一頓,風紋借機拔出希聲中暗藏的短劍,一擊刺向了黑貓的肩頭。鮮血噴射而出,黑貓來不及做更多反應,風紋快速退出她的攻擊範圍,來到了天都峰眾人麵前。 “你不是師姐身邊的侍女?你是風紋?”春秋看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風紋,有些吃驚地問道。 風紋卻沒有回答她,而是對黑貓說:“皇帝很信任你,甚至讓你帶領一隊人馬來保護暗香園,人呢?” “保護暗香園?笑話!該出手時再出手,他若真想保護,豈會下這樣的命令?暗香園又怎會如此守衛鬆懈?”黑貓嘲諷地說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春秋很憤怒。 “儒道聯姻?天真至極,不過是一場吞並罷了。”黑貓說道。 “黑貓,不用跟他們廢話,宗主快到了,準備動手吧!”薛蓮打斷了他們的對話,顯得有些不耐煩。 “把話說清楚!是皇帝派你來包圍我們的?”春秋十分不可思議。 “她是岱海派入皇家的奸細。”風紋解釋道。 “風丫頭,我更好奇,你又是誰派入岱海的奸細?我現在倒有點兒後悔曾經給了你機會。”薛蓮打量著風紋說道。 “我曾經以為我是岱海的人,如今不屬於任何門派。”麵對薛蓮的疑問,她認真想了想,給了一個回答。 “出不去了!暗香園周邊的駐守兵馬都消失了,暗中還有很多人在盯著這裡!”暗香園居室後,韜晦的聲音傳了過來,原來剛剛看到這種情況,他便在師尊的授意下先出去看看情況。 “宗主已經調走了所有士兵,馬上就會親自前來,你們誰也逃不掉。”剛剛那位奉茶的宮女押著韜晦走了出來,狠狠地把他扔在地上,韜晦瞬間失去了意識。 “你沒帶扶風一起來?”奉茶宮女質問風紋。 “古月,你若真喜歡他,不若幫助我們可好?”風紋循循善誘著。 “哼!我會親自把他捉回岱海!”古月冷哼一聲,不再多言,而是走到了薛蓮的身邊。 “青青還好嗎?”抱樸子終於說出了一句話,卻是問柳青青的下落。 “掌門放心,她無事。”風紋覺得很欣慰、很溫暖。 “這一步,是我走錯了。”抱樸子搖搖頭說道:“姑娘可知,外麵有多少人?” 這句話讓風紋沉默了,剛剛在來的路上,她便發現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岱海來人比計劃中多了三倍,是因為自己嗎? 薛蓮做前鋒,如今沒有再動手,不過是在等即將親自到來的侯謹山。 那麼,除目窺園中人按律不得下山之外,四方海角亭亭主通通攜門下弟子來此,或明或暗,已經將暗香園圍得水泄不通。而天都峰這邊,算上已經昏迷在地的韜晦,不過九人而已。 想到這,她便說:“幾隊岱海的人混入了皇家衛兵中,替換並調走了暗香園的守衛,短時間內這裡的情況不會被發現。” 還有一點風紋沒有說,就是皇帝那邊不出意外即將出事,一旦出事,根本就不會再有人顧忌這裡發生了什麼。唯一的期望,就是與商行的約定不要出任何問題。 可為什麼侯謹山還沒有來呢?算算時間,該到了啊! “你們就為了《坐忘心法》?”聽到風紋的回答,抱樸子心中明悟,便問道。 “當然,你們若是肯交出來,我們相安無事,這就離開。”薛蓮滿不客氣地說道。 “笑話!堂堂天都峰怎會在一群宵小之輩的威逼下屈服!”不待抱樸子回答,希夷子便再也忍不住,怒喝一聲。 …… …… 王崮看到了一雙藍色的眼睛,然後就仿佛忘記了眼前的一切,陷入了無數斑駁的回憶中。 靜思堂內除了昏死在地的壽王和已經死去的阿航,就隻剩下兩個人,皇帝王崮和明念。 明帝牌位靜靜地佇立在案幾上,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幕幕,兄弟相殘,然後敵人趁虛而入。 明念穿著一身與山林顏色相近的墨綠色衣服,正背著手,全神貫注地對王崮施展他心通。 自從岱海得到《漸積經》之後,鎮海樓內全身心都在進行研究佛門功法,他心通本是凈月壇首座們都會的功法,也是凈月壇能夠聞名於世最獨特的法門。但恐怕隻有修煉過《漸積經》的人才知道,若以此為基,可以窺探到的就不僅僅是對方的心事,還有她的全部記憶。 就連風紋都曾被竺法一用這一招迷了心智,更何況是中毒之下的王崮呢? 明念今日的任務很明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很關鍵,就是趁皇帝中毒之際,用他心通迷惑其心神,奪取皇家心法《思無邪》後,安全離開馬嵬山。 今日兵荒馬亂,他一路暗中跟隨,潛伏多時,倒是抓住了一個最好的時機。 他不止一次地感嘆,壽王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偏偏要去商行買毒藥,原本皇帝這裡是最難下手的,竟然給了他們這樣一個好機會。 皇帝的意誌力很強,在這種情況下竟然有漸漸蘇醒的趨勢,明念不得不摒棄所有雜念,全身心地壓製住他。 快了,快了,快了,終於,明念成功地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在收回他心通的那一刻,他竟然也覺得有些意識模糊,來此之前他曾經數次嘗試,從未遇到這種情況,看來自己過去的實驗對象果然是太弱了些。 就是在這片刻,王崮身後倚著的柱子發出了一聲巨響後產生了無數裂紋。王崮眼睛微微睜了一下便吐出一口黑血昏迷在地,他竟然能這麼快清醒!竟然還留存出力氣示警! 靜思堂一聲巨響,範長白和中常侍心下大驚,再也無所顧忌,以最快的速度沖了進去。 卻隻看到了三個不知生死的人躺在地上,還有一個模糊而快速遠去的墨綠色背影。 “救陛下!我去追!”中常侍放下這一句話,便遠遠地朝著明念追了過去,花豹緊隨其後。 “陛下!來人啊!救駕!傳太醫!”範長白大聲吼道,將王崮扶起來後,用盡全力將自己的內力從背後渡給他,不斷為他驅除體內的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