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神界愈發熱鬧了,以人間所在的星球為中心,周圍的一座座星球上都布滿了風格迥異的亭臺樓閣,甚是繁華。 但若是細看來,其實一顆星星上麵,或許也就住著一位神仙。還有更多的星星上麵雖然布置得甚是華麗,但卻空無一人,隻是留有一個結界,罩住了整個世界,防止外人的進入。 有趣的是,明眼人可以一看就能夠從星球的風格建築上區分出屬於什麼人。 岱海的建築多為藍墨色,常有大漠黃沙、湖泊流水;皇家的建築多為紅黃色,黛瓦紅墻,高樓巍峨;天都峰的建築多為青碧之色,常有山峰群巒,煙霧繚繞;凈月壇的建築多為烏白之色,多寺廟鐘鼓,佛像林立;商行的建築色彩斑斕,但整體上最為精巧富貴,用心至極…… 那些新進飛升至仙界的人看到的已經不是最初那般荒涼的太空,而是會看到如此景象:岱海占據了三分之一的星空,皇家與商行勢力相當,各占據一方,此外天都峰和凈月壇所據位置雖小,卻也十分惹人注目。 這其中倒也偶爾存在著一片小星球不屬於以上三家,但怎麼看都顯得有些勢單力薄,如胭脂堂、釋道齋和清虛門等等。 在繁華而又寧靜的廣闊太空之中,有一艘大船在其中穿梭前行,這便是不係舟,此刻他們正駛往一顆離人間不遠的藍色星球。 以不係舟離開人間的時代能在人間附近擁有這樣一座星球是極為難得的,越是飛升晚的仙人來到太空之後的居住之所便離人間越遠,也越發荒涼。而細看來,離人間最近的那一批星球幾乎全都被岱海占領了。 不係舟能夠在這麼近的星星上安家,全都是因為一條魚——花無缺。 當年侯謹山在布置周邊的時候,花無缺唯獨選了這樣一顆星球,等待著它最好的朋友到來。 此時,不係舟很快便行駛到了這顆星球上,花無缺和顧岸迅速地來到了不係舟之上。 顧岸已經長成了一個乾凈帥氣的少年,這時正笑嘻嘻地跑向自己的父母,“爹,娘,你們快來瞧瞧我和花無缺對星星的新布置!” 說來也奇怪,顧岸來到這裡之後,癡迷於裝點星球,他一直以來對去往外界探索似乎都沒有什麼興趣。 “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幻象,你怎麼就那麼喜歡這個?也不去外麵看看。”宋泊煙有些奇怪地問道。 “你在為別人布置?”顧仙舟若有所思地說。 “對啊!我就是一個四海為家的浪蕩子,但是有一個人絕對喜歡這種精致的世界,我都是照著她的喜好來布置的。”顧岸笑著回答道:“我帶你們去看看?” “你是為你師父?”宋泊煙問道。 “當然啦!我雖不知道為何師父不在仙界,但我確定她遲早要來的,我的本事都是她給的,我不能讓她來到之後都無家可歸。”顧岸回答道。 家這個字在飛升之人的眼裡如今顯得愈發珍貴了,飛升之後幾乎就意味著和原本家人的徹底訣別,因為在與天同壽的無盡生命麵前,凡人那短短的幾十年哪怕是百年都顯得太過微不足道。 “如今的我們倒像是被困守在了這裡,輕易都回不了人間。”宋泊煙遠遠地望向那顆藍色的星球,不禁長嘆一聲。 他們這裡的位置是極好的,至少可以看到人間。很多人住得很遠很遠,遠到憑神目依舊無法看到那裡。 忽然,顧岸輕喊了一聲:“什麼人!竟然擅闖我家星球!”話音未落,他已經坐著花無缺迅速離開了。 每個星球上都有結界,就像是每個人家中都有院墻一樣。未經允許擅入他人結界是極其不禮貌的行為,無異於入室盜竊搶劫,而且對於每個人來說這都是極大的冒犯。 顧岸騎著花無缺一路離開,迅速就來到了那個破界而入的人麵前,確切來說是一個濃妝艷抹的小姑娘。若是尋常姑娘這般打扮下來一定是俗了,但是她卻顯得光彩奪目,令人移不開眼睛,而且她穿著一身極其鮮艷的紅衣服。 這時姑娘正癡癡地看著顧岸,長大了嘴巴:“天哪!一條魚還能做坐騎?要知道動物飛升可是極為不易的!除了柳姨的朵朵和商叔的小猴兒之外,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別的動物飛升!哦,不對不對,它才是最早飛升的,叫花無缺對吧!所以這裡莫不是不係舟的星球?” “你還知道這裡是別人的星球,怎麼說闖就闖?你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顧岸有些惱火地看著這位約莫十四五歲的姑娘。 “顧小爺,你長得可真俊俏啊!瞧這模樣倒是也能配得上我,不如與我做幾日仙侶可好?”小姑娘說著竟然也坐到了花無缺的背上,伸出一隻手就要去摸顧岸的下巴。 花無缺完全沒有躲,好奇地睜大了魚眼睛努力地看向背上的兩個人。 “好啊,你嫁給我做夫人,我和花無缺帶你雲遊太空怎麼樣?”顧岸說著就要去抓住小姑娘的手腕,誰知小姑娘一躲,瞬間來到了數丈之外。 “哼!想得美,本姑娘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小姑娘說著就往星球深處飛去。 “站住!你這臭丫頭擅闖別人星球怎麼還如此無禮!誰讓你進去的!”顧安飛速地在後麵追趕。 誰知那姑娘忽然覺得有趣,玩心大起,一路上不知隨手破壞了多少建築布局,看得顧安又心急又憤怒,畢竟他投鼠忌器,實在是無奈。 “別怪我不客氣了!”顧岸忽然站住,認真地說道,然後憑空捏了一道術法,化作一根繩索死死地追向了那姑娘。 小姑娘的確本事不低,跑來跑去數次繞開了顧岸的攻擊,但終究神力不足,便被顧岸結實地綁住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來這裡搞破壞?”顧岸將她綁好,規規矩矩地放在了花無缺的尾巴上,然後將她帶回了不係舟。 “嗯……我們兩家也算是很有交情的,我叫江帆,我母親是胭脂堂堂主江暖。”小姑娘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不係舟上。 然而還不待顧岸說話,她卻忽然抽泣起來,嬌滴滴地望向宋泊煙,抽噎地說道:“見過宋伯母,帆帆是來送信的,是帆帆不懂規矩,不小心闖入了你家的星球。” “還不快把人家江姑娘放開!你怎麼這麼冒失!”宋泊煙趕緊說道。 “我……”顧岸剛要辯解一番,卻見那江帆說:“沒關係的,本就是我有錯在先,不怪顧哥哥。” 顧岸放開了她不再辯解,宋泊煙走向前去,為她理了理衣服,說道:“可是你母親要你來傳話?發生了什麼事兒嗎?” “母親說事關重大,涉及到神界與人間的安寧,希望伯父伯母若有時間,便去天都峰一敘。”江帆笑嘻嘻地說道,她倒是對此毫不在意。 “既如此,我們便即刻出發吧!”顧仙舟當即了斷地下了決定。 “那我可以一起坐不係舟過去嗎?”江帆高興地睜大了眼睛。 “你若是喜歡,以後就常來這裡玩,你和安安年齡相仿,沒準兒也能玩得投機。”宋泊煙笑道。 “當然啦,我可喜歡顧哥哥啦!”江暖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然後惹得顧岸一陣語塞。 宋泊煙倒是笑了,說:“你這性格,像極了你母親。” 不係舟穿梭太空飛速向前,如今說起“天都峰”,大家都知道指代的是水星,就像“鎮海樓”居於月亮,“帝都”居於金星之上一樣。 不係舟內,江帆笑著看著顧岸,說:“這就生氣了?是不是太小氣了一些。” “不然呢?對於你的戲耍,我應該裝作毫不在意麼?”顧岸反問道。 “什麼叫戲耍?我是真的很好奇你家的星球,要知道整個太空隻有你家有這種從人間帶上來的船,我當然好奇你家到底還有什麼法寶,偷偷看看怎麼了嘛?”江帆狀若無辜地說道。 “以我們兩家的交情,你可以直說,不必如此。” “那你帶我去你家的星球參觀一下好不好?”江帆立刻這般說道,整個人看起來乖巧至極。 “你……”對於眼前這個姑娘,顧岸實在是感到有些無力。 “你同意啦!那走吧!”說著,江帆竟然直接就拉起了顧岸。 “我們不是要去天都峰?”顧岸趕緊說道。 “柳姨他們邀請你爹娘去,又沒叫你我,我們該乾什麼乾什麼去!走!”說著,便直接拉他往回走。 …… …… 水星之上,如今的天都峰看起來比凡間山峰更為高大,但裡麵的一切布置卻又都一如往常。 天都峰掌門柳青青依舊住在靜眠庭,這時她正穿著一身青衣,一隻手摸著朵朵,眉毛微蹙,不知在想著些什麼。 “為何忽然叫我們,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兒?”江暖走了進來問道。 她的身邊跟著薛飛卿,兩位女子到了之後也沒過多客氣,直接坐在了柳青青身邊,朵朵睜開了眼睛,與她們打了個招呼。 “這些年,神界之人無法返回人間,是因為人間之外有一個結界,隻許出,不許進。”柳青青說道:“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個結界從何而來?” “難道不是天然形成之界嗎?為了防止神明乾涉人間。”薛飛卿說道。 “可是如今人間已經宛若地獄,我們難道不應該拯救人間?”江暖說起這個不覺眉毛微蹙。 “這些年來,所有的飛升之人要麼忙著探索仙界,要麼忙著回歸各派爭搶星域,就連天都峰也在這場大潮之中身不由己,為了能夠讓峰內更好的生活下去,不得不與其他門派一樣,四處占領星域。”柳青青回想起這七年的經歷,不覺十分感慨,說道:“七年的時光轉瞬即逝,如今這仙界格局初定,人間卻已大亂,但我們卻忽然發現,其實根本就回不去,我本以為這是天界和人界的屏障,畢竟——仙凡有別,可是如今卻發現並非如此。” “柳掌門的意思是,這人間的結界莫非是人為的?”顧仙舟夫婦剛好走來,聽聞此言,立刻問向柳青青。 “我也是從帝都得來的消息,一月前,皇帝曾經前往岱海,才就此得出真相,在侯謹山最初飛升的那一年,仙界之人是可以返回人間的。”柳青青說道。 …… …… 哪怕是在仙界,岱海與皇家的關係一直都很微妙,他們沒有接續過往的仇恨,好像成仙之後就真的放下了一切,但是卻也沒有和解的意思。 有趣的是,一月前,皇帝卻忽然暗訪鎮海樓。 這是皇帝第一次見到侯謹山,就在鎮海樓的觀景臺上,侯謹山正背著雙手,看著占據了半個天空的、緩緩轉動的藍色星球。 “說實話,朕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與侯宗主這般談話。”王崮率先說打了個招呼,然後站在了侯謹山的身邊。 兩個人的身高相符,一老一少,都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 “你肯來到這裡,足見心胸寬廣。”侯謹山微笑說道。 “凡間事,凡間了,如今既已等仙位,自不會拘泥往事。”王崮說道:“隻是想見侯宗主一麵,倒真是難得很,沒想到到了如今這種境界,侯宗主依舊終日裡閉關修煉,隻是朕不明白,如今的修行又是為何?” 是啊,已經獲得了長生,已經擁有了一切,如今又為何還要如此勤勉修行呢? “皇帝陛下以為,仙人的終點在哪裡?”侯謹山問道。 “與天地同壽,何來終點呢?”王崮說。 “既有如此壽元,既有如此能力,又為何連凡間都無法返回?”侯謹山再問。 “就算是神仙也應該遵守天地之理,那處結界就是道理。”王崮說。 “太空如此浩渺,我們之前的神仙在哪裡呢?”侯謹山又問。 “我們才是第一代神明,在此之前自無神仙。”王崮說。 “那太空星球如此不計其數,可還有其他人間?”侯謹山又一次追問。 “並無其他人間。”王崮說,然後嘆息一聲說道:“沒錯,這一切都太巧了,巧到會讓人懷疑,眼前的神界似乎是專門為我們設計的一樣。朕也正是想不通這些,所以才來尋侯宗主。” “我初來神界時,是沒有那道結界的。”侯謹山指了指地球,然後說道:“在第二個人飛升之前,我一直都留在人間。” “什麼?那這結界是何時產生的?莫非是有人布置的?如此強大。”王崮說。 “就在我再度返回神界之時,便有了這道結界,隻許出,不能進。”侯謹山微笑著說。 “有人在阻止我們回去,而我們卻不知道他是誰。”王崮神情凝重地問道:“侯宗主可還知道些什麼?” “有一股力量,可以操控整個天上人間。”侯謹山平靜地說道。 “究竟是什麼力量?”王崮問道。 “超出神界之外,亦不在人間之境。”侯謹山說道。 “朕覺得,侯宗主還知曉更多。”王崮笑著說:“看來你早就在等朕了。” “皇帝陛下是值得合作之人。”侯謹山說著,轉過身來,直視著王崮的眼睛,然後緩緩說道:“那個人是風紋。” “風紋仙子?”王崮便也想起了她,“是啊!她本應是最早成仙之人,卻到如今都不知去向,還有昔來山,我們已登仙境,卻連這俗世之山都無法探尋,他們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侯宗主可有關於風紋仙子的其他消息?” “你對於她的最早記憶是在什麼時候?”侯謹山問道。 “她是忽然出現在世間的,就在天都峰靜眠庭內,在此之前,並無她的任何線索。” “不,更早之前,不係舟上,你便見過她。”侯謹山說。 “不可能?這樣的人,朕如果見過,如何會忘記?”王崮十分不解。 “馬嵬山之亂後,所有人都忘記了她,除了我與柳青青。也是自那之後,世人才可修煉成仙。”侯謹山平靜地敘述著一個驚人的事實。 “怎麼可能?到底發生了什麼?”王崮說道。 “這件事皇帝陛下不如去問問天都峰掌門,她知道得應比我更多一些。”侯謹山說:“今日可不是敘舊的。” “那就說回這個結界吧!侯宗主有何高見?”王崮問。 “我今日出關,已尋得破解之法。”侯謹山說。 “那又為何等朕?”王崮問。 “因為我們是一樣的人,都不會拘泥於眼前小事。”侯謹山問:“你可曾想過,她為何會阻止神仙回到人間?” “凡人承受不了神仙之力,若我們想做什麼,人類都無法改變,所以她是為了保護。”王崮說:“可問題是,我們有何理由去傷害凡人?” “這兩年,能夠飛升之人已經越來越少了。”侯謹山說:“天地靈氣是有限的,凡間已經不夠了,而神界太過孤獨,那些無法飛升的人們都會死去,所以皇帝陛下,作為神明,你會想怎麼做?” “朕自然有責任率領更多凡人羽化成神,所以……”後麵的話王崮沒有說出來,但如今的人間,若想再有更多新神,除非死去大量的普通修行者。王崮頓了頓又說道:“凡人不過短短數十載生命,但若能與化為神,則與天同壽,對於人類來說,這才是功在萬年之事。朕身為皇帝,當立不世之功。” “那其他人呢?”侯謹山問道。 王崮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有的神仙會認為,自己的親朋好友尚在人間,於是心狠之神就會殺了其他人以成就親朋,心善之人至少也會保佑自己的好友,哪怕會有很多神仙選擇作壁上觀,然而一定會有人選擇乾預人間,一位神仙便足以顛覆人間,所以,風紋阻止神明返回人間,其實也是一種保護。隻是朕不覺得,如今的人間何談安寧?” 說罷,王崮一揮手,人間之種種情狀便展現在了二人麵前的空氣中。有強者在屠殺弱者,有無辜者在流落四方,整個人間可謂是民不聊生。 “一時之困罷了,人間總能找到平衡,而神才是打破平衡的最大因素。”侯謹山搖了搖頭說道。 “既如此,那侯宗主又為何要打破這平衡?”王崮問。 “我要找到她,陛下要建立不世之功,我們可以合作,意下如何?”侯謹山微笑著對王崮說。 “那就動手吧!”王崮輕描淡寫地答復道。 “陛下果斷至極。打破結界需要一月時間,請陛下靜待佳音。”侯謹山說完這句話便消失在了觀景臺之上。 “宗主一向獨來獨往、隨性瀟灑,今日失禮了。”珅叔出現在觀景臺上,躬身對王崮行禮道,神態甚是畢恭畢敬。 “無妨。岱海等朕許久了吧?若是朕不做此表態,在沒有皇家力量的支持下,想必岱海會成為眾神之敵,孤立無援啊!”王崮幽幽感慨道。 “如今這神界多是執著眼前情愛、目光短淺之人,唯有陛下能夠如此胸襟成如此大業,岱海自然恭候陛下大駕。”珅叔說道。 “哪怕到了神界,朕也是人類的王,自然該決定人類的方向。唯有舉世皆神,才能歆享無盡極樂,這是朕作為帝王的使命。”王崮想了想,又說道:“隻是朕希望舉世皆神,侯宗主卻似乎隻想要尋得風紋,關於風紋,閣下能告訴朕多少?” “她是宗主這些年來唯一忌憚之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珅叔恭敬回答道。 “換個問題,岱海一直與商行合作,如今呢?”王崮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問道。 “生意人自然能夠抓住商機,宗主曾經吩咐過,順其自然,不必理會。值得宗主掃榻以待的,隻有陛下。” …… …… 天都峰內,眾人還在討論中。 “所以,這個結界是風紋打造的?”江暖不覺十分驚訝,“那她如今又身在何處?” “我找過她,但是沒有絲毫蹤跡。”柳青青搖了搖頭。 “如果她連你都不肯見,那恐怕再沒有人能夠見到她了。”薛飛卿說道。 “不過想來她的身邊有扶風陪伴,應該也不會無聊才是。”柳青青說:“不過我今日找你們來,卻有要事。” 眾人一同看向柳青青,隻見柳青青摸了摸朵朵,然後抬起頭來,認真道:“我已決意,若結界開啟,便返回人間,幫助人間重拾往日繁華,幾位可願與我同去?” “這種事情怎麼能少得了我?整日待在這神界,我都要悶死了。”江暖輕笑數聲回答道。 “隻是此次人間之行,怕是不簡單。”顧仙舟神色有些嚴肅,又說道:“我們想拯救,怕是有人想屠殺。我們這些神仙去了,不過是把凡人之戰轉變為神仙之戰而已,本質上並無分別。” “正因如此,我們才更加義不容辭。”薛飛卿說道。 話音未落,眾人皆感受到了一股輕微的力量從人間的方向傳來,放眼過去,隻見那個一直罩著人間的結界像一個泡泡一樣碎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