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之上,一片喧鬧之後,眾人都累了,各自休養生息,風紋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內的茶涼已經涼了,風紋習慣性地用靈力加熱一下,卻發現自己如今已經完全失去了所有的靈氣,於是便無奈地喝了一杯冷茶。 她的傷已經被扶風療愈得七七八八了,在所有人都休息的時刻,她倒是覺得有些百無聊賴,便拿出了希聲,也是很久都沒有吹一支曲子了。 就在她即將吹奏的時候,忽然感應到了什麼,回頭看去,便見剛剛放茶壺的桌子上出現了一個香爐,香煙裊裊,正是竺法一大師的通照香爐。 這香爐本應藏於凡間淺灘草原的菩提樹之內,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按理說這世界除了自己和扶風之外,應再無人知曉它的位置。 這是一個小世界,裡麵與外界的時間流速亦不同,說起來自己已經十年沒有再回去了,甚至曾經做過決定永遠都不再回去。 但踏出現在這裡明顯不同尋常,風紋放下希聲,靜靜地走過去,她伸出手即將觸摸到香爐的那一瞬間,忽然想到了什麼,瞬間變縮回了手。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她被一股力量吸入了香爐之內,香爐外隻留下幾隻發光的蝴蝶。 在風紋進入到香爐的那一剎那,香爐便在房間之內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過。 空蕩蕩的房間之內,隻留下了一支玉笛。 第二日清晨,扶風拎著一個飯盒,敲了敲風紋的房門。兩下之後,沒有任何回應,他不覺有些奇怪,便又敲了敲,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他直接便推開門走了進去,門沒有鎖,房間內也沒有人,他隻看見了那支玉笛。 這支玉笛,風紋從未離手過,可如今笛子在這裡,人卻不見了,扶風知道,風紋一定出事了。 他努力勸自己冷靜下來,放下食盒,認真地檢查著這裡的每一絲細節,甚至動用靈力查看,但是依舊一無所獲。 “怎麼了?紋紋呢?”柳青青見門大開著,便走了進去。 “失蹤了,她如今沒有任何靈氣,不可能自己離開這裡。”扶風說。 “這藍星防禦如此嚴密,怎麼可能有人夜闖進來,我們還一無所知?”柳青青說。 “或許是空間之術,我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很多訊息,但是現在一點兒都感應不到,她應已不在這個世界之中。”扶風猜測道。 “能創造小世界的,是侯謹山?”柳青青立刻想到。 “昨日還是大意了。”扶風皺眉憤慨。 “把大家召集起來,我們商議一下吧!”柳青青說著便走了出去。 …… …… 一陣光閃過,風紋便來到了通照香爐之內。這裡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依舊隻是一間小院,院內有一棵巨大的花樹,樹下放著一張躺椅。 風紋發現自己無法離開,看了看天上的光影,又發現這裡的時間流速被調整過了,竟然與外界一致,於是她便沿著小院中的路,直接走到了房門前,打開了房門。 房間之內,一應布置如常,隻是多了一幅懸停在半空中的畫。忽然,門從後關上了,風紋回過頭,便發現侯謹山站在了自己身前不遠處。 “我就覺得昨日你不可能那麼容易便失敗,原來你真正的殺局設在了這裡。”風紋說道。 “菩提樹我去過很多次,但若非有昔來山那二人的提示,我還真沒想過,那裡麵藏著一個世界。”侯謹山微笑說。 “他們應該都不知道具體的位置,也難得你能從蛛絲馬跡中猜測出來。”風紋說道:“事已至此,我已無任何反抗之力,你想怎麼樣呢?” “今日是凡間的上元節,先吃一碗湯圓吧!”誰知侯謹山竟然走了出去,來到花樹下的桌旁,隨手變出了兩碗湯圓。 “桂花酒釀的芝麻湯圓?”風紋坐了下來,淺嘗了一口說道。 “我記得你說過,四方食事,不過一碗人間煙火。在飛升之後的幾年裡,我幾乎吃遍了天下美食,後來發現真正記住的,隻有這一碗湯圓。”侯謹山說道。 “師父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嗎?”風紋問。 “嗯?” “因為美食也好,美景也罷,獨自欣賞總是缺了一絲韻味。美不在食物,而在友人。”風紋問:“師父,你也是孤獨的對嗎?” 侯謹山沒有回答風紋,隻是沉默地吃著湯圓。 “否則你就不會在這個時候,還想著和我一起吃一碗湯圓。” “孤獨是懦弱的情緒,我會克製。”侯謹山說道,但這也就算是間接承認了風紋的判斷。 “無感、無時、無哀、無樂的天道真的有意義嗎?偌大天地孤寂了多久才有了賞景之人,生而為人,怎麼偏要去做無情的老天呢?”風紋說。 “天道是至高永恒的。”侯謹山說。 “永恒?我覺得永恒存在和從不未存在的本質並無區別。”風紋說:“有了情感,一切才能夠被賦予意義。” 侯謹山思考著風紋的話,風紋繼續說道:“師父,我一直覺得,您也是有情之人。”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離開夢境,終結這個世界。”侯謹山說。 “可是我不想這麼離開。”風紋說。 “所以現在是你在給我機會,我不會放棄。”侯謹山吃完了最後一口湯圓,拿出手帕輕輕擦了擦嘴角,看著風紋。 風紋端起碗,一口喝盡殘汁,說:“你待如何?” 侯謹山走進了房間,指了指漂浮在空中的畫,那幅畫正是藏在白玉簪之中的水紋圖,沒想到竟被侯謹山改造成了這樣一番世界。畫中煙波浩渺,不知隱藏著怎樣的危險。 侯謹山說:“進去,或者出去。” 風紋聽懂了,要麼進入這水紋圖之中走入未知,或許自己會因此失去世界的掌控權;要麼就離開夢境世界,中止這一切。 “每一次艱難的選擇都是因為你。”風紋說。 “我隻是幫你直視你一直在逃避的問題。”侯謹山回答道。 “那我們一飲一啄,侯謹山,接下來就是看你的選擇了。”風紋說著,邁入了水紋圖,在消失在畫中的那一刻,她溫柔的聲音傳入了人侯謹山的耳中:“請您也好好看一看自己的內心吧!” 風紋真的走入了畫中,侯謹山目光微變,隨後閉上了眼睛,再度睜開之後,他的眼神重新變得古井無波。 風紋進入畫中世界之後,便化作了一陣輕風,輕風吹過,水麵湧起了陣陣漣漪。這個世界中的水第一次波動了起來,第一次富有生機。 這是一個隻有水的世界,從這一刻起,又有了第一縷風。 侯謹山伸出雙手,開始往水紋圖內注入靈氣,隨著靈氣的注入,畫中之水翻騰奔湧起來。 於是,便沒有人能夠再分清,滔滔江水的沸騰到底源於什麼力量,是源於風嗎?又是哪一陣風呢? 所以接下來,侯謹山要做的,就是吞噬那其中的一縷風,或者說吞噬掉她不屬於風的記憶。 …… …… 藍星之上,正當所有人都一籌莫展之時,顧岸忽然沖了進去,急急忙忙地說:“有人襲擊藍星,我剛剛去查看,結果發現了這支白玉簪,是師父當年在凡間之時佩戴的玉簪,上麵有封印,我打不開。” 扶風立刻接過玉簪,隨著那玉簪觸碰到他的手指,封印便立刻被解除了。玉簪也隨之出現了裂痕,扶風發現裡麵的水紋圖不見了,但是卻多了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著:“風紋在通照香爐內,香爐在侯謹山手中。” 字跡狂狷潦草,扶風卻認得,正是阮青白的字,他二話不說,立刻前往了岱海。 “糟了,師姐也有危險。”明念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所有人聽我調度,即可出發前往岱海!”柳青青下令道。 …… …… 侯謹山正在一點一點地吞噬著風紋的記憶,他從未打算真的會一切順利,但當這個意外出現的時候,他依舊覺得有些意外。 有人攻擊他,手段狠厲,出手迅捷,他側身躲過,便看見了阮青白。 “理由?”侯謹山問道。 在此之前,每一次阮青白都站在侯謹山一方,他也想不到這時候為何對方會反對自己。 “我不關心世界,在師妹和師父之間,我或許會選擇你。但我總該試著殺了你,或者破壞掉你的計劃,就當是回報我那死在你受傷的父母了吧!”阮青白難得說了一次陳述句。 “風紋告訴你的?”侯謹山問。 “她善良得像個傻子,怎麼會利用我?”阮青白說罷,第一次對侯謹山出手。 但她的第一次攻擊卻落在了虛處,光影轉換間,她與侯謹山都來到了外麵的世界中,此時二人正在鎮海樓侯謹山的房間之中。 通照香爐的小世界內不能打鬥,否則極有可能導致世界坍塌,所以侯謹山立刻一同把阮青白帶了出來。 這時,侯謹山的右手正手持香爐,源源不斷地向內輸送著靈氣,他的術法依舊沒有停下來。 阮青白抬起腳步,迅速上前,對著侯謹山就是一陣連環掌法,從始至終,她最擅長的都是掌法,而這掌法正是侯謹山所教。 侯謹山飛速後退躲避,整個人破窗而出,飛入空中,並在空中設出各種防禦來抵擋阮青白的攻擊。 二人的動靜太大,惹起了樓內珅叔和鬆廉的注意。 “看來她知道了。”珅叔看到這一幕,立刻了悟嘆息道。 “宗主是她的殺父仇人?對嗎?”鬆廉早有猜測。 “罷了,事已至此,必須幫助宗主達成心願。”珅叔不再理會鬆廉,整個人便沖上去加入戰局,他今日一定要攔下阮青白。 阮青白與珅叔二人原本勢力相當,以珅叔拖住她,侯謹山的確能爭取到時間繼續施法,隻要風紋的記憶被徹底吞噬,他就能憑借通照香爐像風紋一般掌控整個世界。 與阮青白交手珅叔不敢有絲毫大意,尤其今日她像是瘋了一樣發動進攻,但他又真的不想因此殺了阮青白,畢竟也是從小看到大的孩子。 鬆廉看著纏鬥在一起的三人,拳頭鬆了又攥起,腦海中不斷浮現著珅娘對他說的話:“對待你真心喜歡的女子,就要付出真心,愛她所愛,護她所護,答她所願。” 這時他笑了一聲,忽然覺得無比輕鬆,然後一伸手,變出了一把弓。此弓是商行為他打造的神器,為的就是彌補他在功法方麵的不足。 他很快速地彎弓、搭箭,然後在一片混亂的打鬥之中,瞄中了侯謹山正在拿著通照香爐的右手。 隻聽見“嗖”的一聲,長箭映襯著死亡的殺意激射而出。 侯謹山全副精力都放置在香爐之內,旁邊又有阮青白的狠厲攻擊,他這時的確分不出更多力量來應對這一箭。 就連珅叔在緊急之間也使不出力量應對這一箭,因為他從未提防過自己的兒子,他怎麼可能會背叛宗主? 錯愕之間,便聽見了長箭插入血肉的撕裂聲,相伴而出的還有鬆廉那不可思議的大喊聲:“不要!” 珅叔噴出了一口鮮血,鮮血幾乎沾滿了侯謹山的臉,卻蓋不住那雙黑白分明又萬分悵然的眼睛。 霎時間,侯謹山的手劇烈顫抖了幾下,左手一把抓住了正要跌落的珅叔迅速向後退去。 珅叔的身上插著一支箭,一支來自鬆廉的箭,鬆廉顧不得什麼,飛速趕來,連阮青白也不知不覺停了下來。 “父親!對不起,我……”鬆廉渾身都劇烈顫抖著,像一個孤苦無依的孩子,雙唇哆嗦著,卻根本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不必自責,你我父子二人都做了最想做的選擇,陰差陽錯而已。”珅叔咳著血沫說道,然後轉過去對侯謹山說:“宗主,我說過幫你最後一次,然後回到凡間終老一生,現在這樣對我更好,我再也不用忍受一人孤苦了。” 說罷,珅叔便斷絕了最後一口氣息,就此消弭於無形,留在侯謹山懷中的,隻剩下一支染血的箭羽。 “謝謝你,對不起。”阮青白輕輕拍了拍鬆廉的肩膀說。鬆廉泣不成聲,癱坐在地。 侯謹山攥緊了拳頭,終於沒有說話,繼續進行右手的術法,通照香爐的煙霧已經要消失了。 “師父還是不肯停手嗎?”阮青白說:“那我也會繼續報仇。” 說罷,阮青白出招愈發狠厲了起來,她很清楚,一旦爐內煙霧消散,這個世界就徹底被掌握在了侯謹山的手中。 此時的侯謹山在她的麵前本無多少餘力,阮青白又是那般不要命了一樣,幾個回合下去,侯謹山已是傷痕累累。 就在阮青白即將發起最後一擊的時候,卻猛然被一股巨力反彈開來,一股強烈的光芒從侯謹山手中的通照香爐內散開,照亮了整個岱海星。 光芒映照在侯謹山的臉上,他側頭看了一眼香爐,一舉一動神聖至極。 數把黑色短劍劃破空氣,狠厲地紮向侯謹山,卻在他的身周停了下來,頹然地落在了地上,就像是用幾根軟綿綿的飛針去觸碰銅墻鐵壁一般。 扶風來了,在他飛射短劍的同時,藍星上的人統統都來了,他們緊緊地包圍了侯謹山。 “你到底做了什麼?”扶風憤怒中帶著一絲驚惶。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侯謹山說。 “侯宗主,那個香爐內究竟發生了什麼?”商行一臉凝重地問。 侯謹山卻沒有回答他,而是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享受,享受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體會,那似乎是一股力量,卻又好像不夠強大;似乎是一種境界,卻又好像難以捉摸。 但他忽然發現,他可以感知到眼前的每一個人,然後可以感受到整個星星,繼而整個神界,整個天上人間,似乎隻要心念一動,他可以隨意改變這一切。 最終他明白了,這就是規則的力量。 “風紋在香爐內,被他放入了水紋圖中,那個水紋圖在不斷吞噬著她的記憶,我懷疑,他可能已經真正操控了這個世界。”阮青白在明念的攙扶下起來,凝重地說道。 侯謹山手中的香爐的光芒正在不斷黯淡,也不知道如果光芒消失了,會發生什麼。 “不如停手吧,我現在可以隨時改變規則,你們這一切對我沒有意義。”侯謹山忽然睜開眼睛說道。 “風紋呢?你把她怎麼樣了?”扶風問。 “這世上已無風紋。”侯謹山說。 扶風忽然想起了風紋那日對他說的話:“若是侯謹山真的殺了我控製了這個世界,你怎麼辦?”而自己當時給出的答案是:“毀了這個世界。” 所以他對侯謹山說:“你隻有改變規則的能力,並不意味著你就天下無敵。”然後轉過頭對眾人說:“各位朋友們,我們把香爐搶過來。” 是啊,扶風說得沒錯,侯謹山確實沒有什麼天下無敵的神力,他還是原本的他,就像一直以來的風紋一樣,否則風紋也不會始終受製於人。 而現在的局勢對侯謹山而言卻是極為不利的,他人身處岱海,放眼望去,卻都是他的敵人。 扶風一聲令下,所有追風門和息風教之人通通現身於岱海之外,就像昨日皇家的百萬大軍一樣,將這裡圍得密不透風。 “看來你早有準備。”侯謹山微笑著說。 “準備百年了。”扶風回答。 “對付侯謹山有我們就足夠了,紫衣,你帶人去外麵阻止岱海和皇家進攻。”商行對紫衣說說。 “幫我帶給皇帝一句話。”柳青青說:“風紋若是死了,我跟他再無可能。” “好,你放心。”紫衣說罷,直接帶人離開。 扶風、柳青青、阮青白、明念、商行、金粟、顧仙舟、顧岸把人分八個方向將侯謹山緊緊地圍在了裡麵,不給他任何逃離的機會。 而在他們八人之後,還有左氏三兄弟、江暖、薛飛卿等人圍成的二十四人陣法,再外圍還有更多人組成的四十八人陣法,一直到整個岱海之外的幾萬教徒。 掌握世界的侯謹山說到底,到這時依舊隻有一人之力。 岱海的人也好,皇家的人也罷,這時都在月球之外。 “這場景很熟悉,好像昨天還見過,扶風,你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吧!”商行笑道。 “動手吧!”扶風說。 這一下令,大家都輸出靈氣對侯謹山進行合力攻擊,一擊之下,侯謹山便單膝跪地,口吐鮮血,但他的手裡仍然牢牢地拿著通照香爐。 香爐的光芒還未散,但卻越來越弱。 “侯謹山,你要因此便改變世界麼?那你和風紋又有什麼區別?隻能說明你比他更自私,她是為了別人,而你全是為了一己私欲。”柳青青說道,現在侯謹山唯一的反勝機會便是如同風紋一樣,改變世界規則,讓所有人都陷入沉寂。 “無須改變世界,移動一顆星星還是可以的。”侯謹山說著,眾人便感受到腳下的月球瞬間四分五裂,他們原本形成的周密陣法就這樣被破了。 月球裂開了,這時扶風不禁想到了某日自己與姐姐觀星時的樣子。 當時扶風說北鬥七星有一顆是黯淡的,風紋裝作沒發現,讓他重新看了一次,後來星星便亮了起來。 看到侯謹山動用規則力量對月球造成的傷害,外麵正在與紫衣交涉的皇帝忽然自嘲一聲說:“原來風紋一直都可以這麼做,原來不管是誰,站到那個位置上都是一樣的,就算是侯謹山也不行,國之大器從來不應該落到一個人的身上,天下應該是屬於天下人的。” “所以呢?陛下還動手嗎?”紫衣問道。 “是朕錯了,撤軍吧!”皇帝揮了揮手。 “陛下——英明,我忽然覺得,柳青青看上你有她的道理。如此高位,既甘心為他人鋪路,又願意果斷承認自己的錯誤。說到底你也算是一個好皇帝,至少你沒有因私廢公。”紫衣說道。 “那就承蒙誇贊了。”皇帝王崮苦笑道。 …… …… 陣法被破,而且很明顯侯謹山還有更多的手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扶風不再顧忌其他,直接便沖上去搶奪通照香爐。 商行等人一同配合扶風爭搶,於是香爐便在半空之中的雙方勢力之下左右搖擺著,不知到底會落到何人的手中。 香爐的光芒越來越黯淡了,所有人都在抓緊著時間。 可是無論是侯謹山還是扶風等人,誰都沒有想到,香爐竟然碎了。 碎片如刀,離侯謹山最近的扶風左臂中傷,鮮血噴湧。而其中有一個碎片飛速向外,直刺商行的咽喉,他根本來不及抵擋,隻看見一個曼妙的姑娘倒在了自己的麵前。 他急忙收手,接住了那位姑娘。 “我終於還是做到了。”姑娘虛弱地說著,她的眉眼看起來分外好看:“你會記住我的吧!你我曾經春風一度,曾經……有過孩子。不要再忘了我,好嗎?” “你、你叫什麼名字?”商行從未如此後悔過,為何自己從不用心去記那些女孩兒的名字呢? “小、小小。”姑娘說罷,便就此含笑而逝。 而商行卻呆呆地說:“小小?曉曉?哪個小?”他不知道,卻無法再從她這裡得到答案。 香爐碎裂之後,很多碎片割傷或殺死了很多人。 侯謹山的手中都是鮮血,人也受了非常重的傷,這時他卻仿佛毫無察覺一般。 香爐碎裂後,裡麵露出了一幅畫,一幅很大很大的畫,就像是一片銀河,瞬間遮住了整個天空,哪怕是從整個太空的角度,這幅畫也是無比巨大的。 畫中是一片大江,也或許是一片大海,波濤洶湧,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