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林中殺人(1 / 1)

深山老林多藏匪寇,胡澤山嶽多生精魅。鐵樹山既是三州交界之地,吸納三州氣運,連山上草木都能蘊養出與自身木相炁相克的金相炁,何況一方天地的精怪。   至於山林匪寇,敢在鐵樹軍營寨外乾那殺人越貨勾當的,又怎會是那些不入流的貨色。鐵樹軍的管轄下,要從鐵樹坊市再往鐵樹山裡走,可不是隨便就成的。加之一般百姓也沒出鐵樹坊市的需求,多是那些在鐵樹坊市外官家的營造或是那些大戶豪閥的私家營生才會進出鐵樹坊市,這些官家大戶可不是幾個沒本事的小賊就能去碰的。鐵樹軍在南鄭和北庭赫赫有名,鐵樹匪眾卻是在鐵樹軍中惡跡昭昭。恐怕鐵樹軍的士卒對這群肆意劫掠濫殺無辜的匪寇的憎恨不比北庭那幫“北蠻子”少。連南家的鏢隊都不知在這些匪寇手上栽了多少次,可想鐵樹軍又因他們死了多少人。   泠三水和洛小瀟不是那種仗著頗有天資便妄自尊大的蠢人,他們心裡對這夥匪寇的兇殘有著清醒的認知,事實上,當泠三水和洛小瀟察覺到他們時,就已經發現了這夥匪寇的不簡單。近二十個人在山林中跟蹤行進,沒有一個人氣機外泄,或是漏出一絲破綻,始終保持著如同圍獵般的陣型緩緩推進。這群人恐怕已經跟了有一兩個時辰。如果不是因為天色漸黑,草木漸深,他們的殺意越來越濃,周身炁的流轉越來越快,被兩人感知到了,泠三水和洛小瀟這才先他們一步出手,不至於落於過於被動的境地。   從感受到這群人的炁的那一刻起,泠三水和洛小瀟就知道這群人就算沒到朏魄境也相差不遠了。須知在風噤大陸,隻要你能躋身朏魄境,無論年齡,便已是江湖武夫修士中的佼佼者了。六年前祝雪臺臺主關山橋之女關月霆七歲破朏魄可是震動了整個風噤大陸。而在朏魄境下即是常說的煉炁七境。泠三水和洛小瀟倒是已經踏入朏魄境,隻是兩人帶著的陰晴和遊櫻也有著類似於禁製的作用,將他們的修為給壓在了煉炁第七境。即使是朏魄境麵對這十幾個人也是兇多吉少,何況泠三水和洛小瀟。這個時候有所保留就是找死。   沒有任何起手式,泠三水直接拔出陰就是一刀劈出去。刀罡掠出的一瞬,就聽見斷枝落葉亂飛,四周的樹叢間霎時竄出許多人影。也就是這一瞬,洛小瀟雙手持槍,對著一個突然出現的人影就是一槍遞出,幾乎是槍芒乍破的同時,就見那人空中倒飛而出,跌落在地。被遊櫻蓄勢來了一槍,多半傷得不輕。一擊已出,泠三水和洛小瀟迅速靠近,相互背靠而立。   泠三水和洛小瀟沒有和這種惡人動過手,不代表遇上了就隻會傻愣愣的沖上去一頓亂打。在元初山上,他們的練手對象可是劉白師兄那個武道妖孽。兩人在被劉白打癱過無數次後,勉強也算心中有點靈犀。   不需言語,兩人就已盤算好由泠三水一刀劈出那夥人,而後洛小瀟再緊跟一槍,能打廢一個就已經很好了。若是仗著先手氣盛就想突破包圍,那可就太小看這些人了。在山林中奔走轉戰,泠三水和洛小瀟自問不是對手,這要是突破出去可就是正中他們的下懷了。到時候說不得被他們慢刀子割肉玩死。索性就待在這包圍圈中,打成啥樣算啥樣。行走江湖,誰還沒有點壓箱底的本事。   不得不說,泠三水這一刀,威勢還是很足的,硬是把樹上的十幾號人給抖落了下來。一次淩厲的先手後,兩邊都沒了動作。一邊是想著等到那兩個小雜種換氣的間隙露出破綻,上去亂刀砍死,一邊則是想著萬萬不可先動,一口氣出去給抓著了破綻。就等著這夥人沉不住氣,到時候再看情況出手。   泠三水和洛小瀟心知對麵畢竟是十幾個惡人,到底不是真正的軍中士卒,哪有那麼多的十幾人一條心,打定主意要等著一個冒頭跳出來。雙方就這樣又僵持了小半柱香的時間,仍是沒有動作。泠三水和洛小瀟不免有點驚奇,不過他們可不著急,耗著就耗著唄。終於那夥人中一個拿著雙板斧的粗壯漢子,實在按不住心中的火,朝一個生著讀書人麵孔的中年人遞了一個眼色,得到默許後,揮著兩板斧就躍了出去。   “奶奶的小雜碎,讓你奎爺等了這麼些時候,老子非得把你們剁了不成”   這草莽漢子一動,其餘的人也是緊跟其後,都作餓狼撲食狀,像是要把泠三水和洛小瀟分而食之一般。泠三水和洛小瀟談不上畏懼,隻是感受到了那揮舞斧子漢子的一身毫不遮掩的煞氣,瞬間警惕了幾分。泠三水略一掂量就要持刀迎上去,不料洛小瀟反而先一步跨出,遊櫻一挺就對上了那對板斧。   剛剛騰空的洛小瀟對泠三水說道:“呆子,這人交給我,你給我把其他十幾號人攔住了。”   泠三水沒有說什麼幫忙的話,一閃身就消失在了原地,而那十幾個人幾乎同時都做出了一個抬臂的動作,跟著就是一連串的刀兵碰撞聲。這群人不禁吸了一口氣,他們這才意識到這個少年是真的想要以一己之力來阻攔他們十幾個人。這些過著刀尖舔血日子的匪寇,被這少年一攔,先前憋著的一口氣是真的變成了一肚子火氣竄了出來,這小子也太托大了。每個人眼中都流露出一抹狠厲,使著殺招就對著那少年而去。   泠三水沒有去對付那個揮斧大漢,是因為他清楚那個人交給洛小瀟的確更好。和那漢子鬥,最有效的還是以力破力,自己能贏不假,到底不如小瀟和她的那桿槍。當然,如果付出點代價用晴的話,則是另一回事了。   泠三水嘀咕道:“就是不知道那大漢能擋住瀟姐幾槍。”泠三水突然赧顏,又想到當初自己被打飛的狼狽模樣。少年心中鬱鬱,怎的瀟姐就這般厲害啊。這一想,陰刀上立刻就浮現出一層炁,少年一個瞬步,一刀劈飛一人,看也不看,扭頭又是一刀在一人腹部砍了道不深的口子。還不忘心中嘆氣幾句:“誰讓小爺隻能拿你們開刀呢。”   在李奎眼中,世上的女子不過都是些隻會嘴皮子功夫的娘們兒,要讓她們去和人廝殺,也不嫌丟人。所以當李奎看到和他交手的是個拿槍的姑娘時,頓感羞辱。隻想著一斧子下去把那小娘們砍死就去宰了那個拿刀的窩囊廢。雖然打心裡不把那個拿槍的姑娘放在眼裡,這斧上的勁卻是半點沒有鬆。鐵樹山做那剪徑的行當好多個年頭了,最是知道留手就是找死的道理。在鐵樹山這種人早已死絕了。李奎一板斧劈在那桿紅白輝映的槍上,就將洛小瀟整個人向下狠狠壓去。隻這一斧,李奎就知道這小娘們還是有幾分本事,竟然沒有被自己劈得倒飛出去,已是出乎他的意料。隻是就這點氣力,也敢和他李奎硬拚,真是嫌命長。   李奎自身炁近土,渾厚凝實,正是契合他隻管以力破開的武道路數。不願多做糾纏,李奎調出一部分炁,就想著把那小娘們砍倒在地了事。洛小瀟的身體往下猛墜了一下,而後她略一橫槍,再往前一擋,竟然又阻滯了李奎的攻勢。   李奎不免有點奇怪,更多的還是一種惱怒,嘴裡叫罵道:“娘的,老子今個還不信劈不死你。”又是幾分更大的氣力壓去。   洛小瀟沒有理會李奎的罵聲,一股極為猛烈的炁直接從她的周身湧出,隱隱泛著紅光。隨後,洛小瀟竟是不再被動防守,反倒不斷扭轉身形,在空中舞動長槍,旋轉騰挪間出槍不停。李奎開始還不甚在意,以為是那娘們兒拿出了壓箱底的本事,也沒見著打了幾分力。然而漸漸的,李奎額上已經滲出了汗水。他有點難以置信,那個娘們兒的炁綿長的有點過分了,遠不是氣盛那樣簡單。真正讓他感到有點驚恐的是,這個使槍女子的炁越打越盛,那槍的勁力越來越沉,他竟已經有些扛不住了。生死關頭容不得猶豫,李奎一咬牙,一瞬動用了近乎所有的炁。   當一頭熊的身影從李奎身後浮現,洛小瀟突然眼神一凜。   風噤大陸,人是這方天地的主人不假,卻算不得那唯一。據說在上萬年以前的那個蠻荒時代,妖族才是這片大陸的主宰。後來隨著人族的崛起,人妖之間戰爭不斷,天地大道崩壞。後來還是人妖兩族中的大物立下契約,這才結束了那場橫跨百年的戰亂。而在那條契約背後,人妖兩族的老祖級人物更是以通天手筆將兩族大道各取一部分相互融合,造就當今天下的氣數格局。也正是自那時起,人族中會有一部分身負獨特氣運的人竅穴內以炁化妖(現在起統一改成氣),而妖族中亦是有那些大妖可化人形,修人法。   洛小瀟眼前的李奎,顯然便是那擁有妖獸氣運的人。凡氣演獸形的人,往往具有更加蠻橫的體魄和更加悠長的氣機。此時李奎氣力盡出,就算是一般的朏魄都硬抗不住,他還不相信一個小娘們能擋下來。   遺憾的是,這個“娘們”是洛小瀟。世間兵器亦如修士分那等級,劃出法,靈,道,仙四個層次。而在這四個層次上,還有一個超然的層次。第五層的“兵器”其實已經不全能算做兵器,更像是無源之靈。這些無源之靈乃是由純粹天地氣自然淬煉而成,自行擇主,認主即會演化成本命物。不同於以器孕靈,這是以靈生器。   這樣的好東西,已經不能用珍稀來形容了,畢竟全天下隻有一個地方有這無源之靈。好巧不巧,這個地方就是元初山。然而即使是元初山,也有近千年不曾有人能夠融合無源之靈了。更巧不巧的是,泠三水和洛小瀟都與無源之靈相融。隻是知曉這件事的隻有泠不遲。   而洛小瀟的遊櫻,有一個小能力,勾連天地萬物氣。洛小瀟是極為聰慧的女子,她很早就以此演化出一種借力打力的槍法。槍法一道,大多還是以追求“不可擋”為正途。隻是後世之人往往誤解“不可擋”這三個字,一味追求出槍淩厲無匹。洛小瀟的槍法,要是被一些用槍之人看去,估計就要指點幾句背離槍法大道,難成宗師。   隻是他們並不知道,洛小瀟追求的槍道,是一氣既起而不絕,一槍既出而不斷。   可以說,在第一槍之後,洛小瀟就已經清楚李奎無法阻止自己的槍勢,必敗無疑。洛小瀟不再留力,氣勢陡然攀升,隱有朏魄氣象,一槍橫掃而出,勾挑出一道紅色弧光,截停李奎,隨即迅猛前刺,槍尖洞開李奎獸相,在其腹部炸開一朵血花,再往前一震,將那李奎給彈落地麵,不停地打著顫。洛小瀟不再管那李奎,一躍而起,提槍就突進泠三水廝殺的包圍圈中。   泠三水咧嘴一笑,也不言語,手起就是一刀,劈落一個精瘦的漢子。泠三水這會兒得勁兒極了,先前就屬那精瘦漢子最為難纏,也不和你往死鬥,就待在不顯眼處時不時出幾刀,讓泠三水幾次陷入險境。   這會兒我瀟姐來了,小爺我還能讓你嘚瑟?   洛小瀟一來,泠三水壓力頓小,兩人對付那十來號人,倒是不怎麼吃力。打著打著,就隻剩下了十個匪徒還站著,其他的都倒在地上,肚皮朝天,大眼瞪小眼。那夥匪徒臉色陰沉,這兩個小娃,年紀不大,偏偏是那硬點子,再這樣下去,恐怕他們一夥人就要全部交待在這兒了。   先前默許李奎出手的中年人,心中知曉絕不能再這樣耗下去,直接說道:“各位兄弟,再有藏掖,這筆買賣可就要賠本了。我林清先行為各位壓陣。”說罷,這書生模樣的中年人,就從袖中掏出一張張符籙,雙手掐訣,一座法陣隱隱顯現。   “諸位隻需為我拖上片刻,我這法陣便能困死他們。”   其餘九人都是清楚林清這壓箱底手段的,都明白這時再有留力,待會兒分贓時恐怕就得留下些什麼了。至於會不會被那兩個小毛孩給打殺了,這十號人沒覺得那對年輕男女有這本事。能把李奎打到爬不起來,確實有些手段,可你們兩個連刀槍都不敢往脖子上抹的雛兒,恐怕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吧。他們這夥人,雖然隻是在鐵樹山外圍活躍,然而敢在鐵樹軍眼皮子底下做那殺人越貨的勾當的人,又有幾個是善茬。   九股各異的炁瞬間湧出,壓製住泠三水和洛小瀟的炁,隨後九人同時暴起,皆是下了死手,直沖著泠三水和洛小瀟的要害處打去。泠三水和洛小瀟明白對方不再留手,顯然是都起了狠心,打算以傷換命。   這種局勢對洛小瀟和泠三水是極為不利的。他們的廝殺經驗幾乎全部來自和劉白師兄的切磋,不會有生死顧慮。而如今他們的處境,則是如果不和對麵一樣狠,刀刀留人命,那麼是真的會死的。然而天底下又有幾個十四歲的少年少女是做慣那殺人一事的?先前泠三水和洛小瀟對敵時不下死手,打倒在地就了事,正是因為這兩個年輕人根本沒想過殺人,也根本沒殺過人。泠三水和洛小瀟清楚雙方廝殺的不同,即使這樣,他們還是無法下那殺手。先前的大好局麵突然就變得被動了起來,泠三水和洛小瀟更多的是在招架閃躲。   僵持的局麵,反而是這夥匪徒最願意看到的情況。他們不用怎麼擔心生死,最多不過挨幾刀。而一但林清的陣法布置完成,這兩個小鬼就是必死的下場。畢竟躺著的那位,才是他們最大的後手啊。   感受著地麵的震動,賀二就能大致猜出那邊是怎樣一番激烈的纏鬥。賀二的境界在這群人中算不得多高,煉炁七重中期而已。然而賀二有一個獨特的身份,他是一位劍修。劍修在山上修道人眼中,拋開那些普通人心目中的風流瀟灑,更多的是頗具殺力。而更特殊的是,賀二的本命劍有兩把,一把叫做“揚塵”,一把叫做“袖蜂”。   本命劍揚塵殺力不大,卻有著遮掩氣機的神通,若是賀二境界再高一些,營造小天地也不是不可能。而另一把本命劍袖蜂,也很特殊,殺力極大,劍意鋒銳難纏,隻是劍如其名,往往一擊就需要瞬間抽空用劍者半數的炁。這兩把本命劍,讓賀二成了那個隱藏在暗處給出致命一擊的人。先前在樹上被那個小子發現,一劍劈下了樹,讓賀二有些意外。雖然自己沒有祭出揚塵,但畢竟是揚塵在身,沒想到還是被那小子察覺了。不過這無礙大局,跌落在地上後,賀二索性就躺地不起,靜觀其變。隻等林清那個“方寸騰挪陣”布好,就是他出手的時候。賀二的手,伸入衣袖,摸取出了那張符籙。賀二咧嘴一笑,真是可憐了一對佳人。   泠三水的額角,陡然滲出冷汗,有什麼不對。他握著陰刀的手,甚至出現了一刻的凝滯,讓他險些被一個刀客砍傷。   他感受到了一縷殺意,一縷凝實的殺意。是因為那個陣師快要完成的這個大陣嗎?還是正和他們纏鬥的這九個人?都不像,都不對,但是殺意確實存在,隨著這個陣法的完成,愈發濃烈。泠三水有些煩躁,還有些心慌。他天生比其他人對人的心念有更敏銳的感知,尤其是在有了陰晴後。   但是他從來沒有過現在這般感受,如芒在背。隻知殺意在,不知殺意何在。   泠三水強壓住心神,保證出刀平穩。不自覺的,他側過身看向洛小瀟。少女此時心神合一,應付五個匪徒反倒是比他這個隻和四個過招的人輕鬆。泠三水鬆了一口氣,自嘲著還是瀟姐厲害。猛然,泠三水心神一顫,他正要側回的身體,就這樣突然停了下來,而他眼角的餘光,死死的盯住了洛小瀟。他看見一道劍光,突然出現,直刺洛小瀟後心。   洛小瀟手持遊櫻,遊走在那五個人間。她有些奇怪,不知道為何泠三水有點心神不定。她能夠感受到這個陣法對她的炁的壓製在漸漸增強,在她的感知裡,這個陣法快要完成了。   隻是如果這個陣法隻有這個程度,她還真不覺得有什麼作用。似乎一切都在可以掌控的範圍,洛小瀟逐漸進入了一種渾然忘我的狀態,慢慢將戰鬥的主動權奪了回來。不出一刻,她就能完全占據主動地位。   她沒有發現泠三水的視線,也沒有再去感知陣法的變化,她眼中幾乎隻剩下了自己和遊櫻。全憑槍意對敵。然而,洛小瀟突然就從那種忘我的狀態中退出,就在大陣完成的那一瞬。她清晰的感受到,一道極其鋒銳的劍氣,毫無征兆的出現在自己的後背。生死一線,她又如何能夠保持那種忘我的狀態。那道劍氣太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太快,洛小瀟避無可避。有一些恐懼,有一些惘然,有一些不舍,還有一些遺憾。好像來不及轉頭看他了。她看見,林清正笑容玩味。   ——   血,不斷滲出,浸透了那襲黑衣。一把短劍,刺穿了泠三水的右胸,劍氣在他的胸腔亂撞,攪亂他的氣機。洛小瀟呆滯的看著那個少年,有些陌生。   那個少年,右臂下垂,手持黑刀,鮮血淌過手臂,緩緩滴落。那個少年,一刀而下,從肩頭到下腹,劈開那劍修的胸膛,血肉模糊。那個劍修,死得不能再死了。泠三水那一刀,直接將那劍修的肉身生機盡數斬斷。至於神魂,在陰刀一斬之下,估計已經散作一氣隨風飄去了吧。泠三水此時身受重傷,氣機卻在不斷攀升,洛小瀟很清楚,這是泠三水解開了陰晴的禁製的緣故。   泠三水曾經對洛小瀟提過陰的神通:“瞬身,斬魂,噬魄。”之前沒有什麼感受,現在洛小瀟才真正意識到泠三水陰的這三種神通到底何其強大,甚至恐怖。這是洛小瀟第一次看見有人被殺,而殺人者,是泠三水。這種時候,她如何能守住心神?一股強烈的殺意從泠三水身上散發出來,洛小瀟猛然清醒,下意識就抓緊了手中的遊櫻......   ——   一間密室,燃著十盞燈,圍成一個圈。莫名的,一盞燈突然變得晦明不定......   一個麵容年輕的男子獨自走在廊道上,悠然的看著廊柱上新雕的花紋。當他剛剛走過廊道的中心,臉色霎白,身體佝僂下去,他用手扶住廊柱,竭力咽下一口血,苦澀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