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外邊的蜀謠唱到秋天豐收時家人團聚時，蜀侯的軍隊無不動容。 　　如果沒有這場戰爭的話，他們是不是也會像歌謠中唱的那樣一樣和家人團聚，在秋天裡享受豐收的喜悅呢。 　　隨著彩色女特別是那些被征調的士卒們連連嘆氣，軍營中的士氣一落千丈，嘆息 　　蜀侯怒極，好像自己才是那外來人一樣，把腰間的戰甲勒緊後組織起士卒進行反擊。 　　不過蜀侯自己卻覺得心煩意亂，渾身像火燒一樣，他看著自己的影子的頭部剛好沒入昏暗的軍帳，像是一具無頭屍體一樣。 　　陳莊來了，盡管大敵當前，他還是一副穿著平常的衣裳，隻是腰間少見地佩戴上了一柄劍。 　　“大戰在前，大王何必麵露愁色，如果連大王自己都失去了信心，底下的將士們還怎麼拿出勇氣麵對敵人。”陳莊見蜀侯魂不守舍，厲聲勸道，“更何況我軍雖然失去了一支叛軍，但在人數上仍然占有優勢，大王還擔心什麼！” 　　聽完陳莊的話，蜀侯用盡力氣收起臉上的憂愁，但卻顯得更加僵硬和不自然，他假裝鎮定，答道：“先生有所不知啊，這薑諾言實在是狡猾，竟然命令士卒在陣前唱蜀謠來亂我軍心，連寡人都覺得心煩意亂，更何況地下的士卒。” 　　“寡人並不擔心會失敗，寡人擔心的是軍心擾亂後死傷增多以傷天和，不知先生可有辦法粉碎那薑諾言的詭計，助我大軍擊破來敵。” 　　陳莊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指著蜀侯的馬說道：“振奮軍心的關鍵在於主將，昔日吳起與士卒同住同吃，沖在戰場上和士卒們一同拚殺，最終底下士卒心服口服，吳起也被封為武安君。” 　　“大敵當前士卒肯定會緊張，但隻要大王您親自到戰場上去督戰，士卒們就會受到你的影響拚死作戰。” 　　蜀侯嘆了口氣：“寡人確實是猶豫了，好在有先生提醒，寡人這就親自上陣督戰。” 　　“大王有此心，何愁此戰不利。” 　　陳莊向蜀侯鄭重地行了個大禮，目送著蜀侯離開。 　　蜀侯出了寨後，陳莊卻趁著夜色快步走到自己的帳中，對著侍奉的奴仆命令道：“把你們的破舊衣服脫給我，快！” 　　“大夫，您這是……” 　　“不要多問！”陳莊瞪了奴仆一眼，然後急匆匆地換上了奴仆遞來的衣服。 　　這一仗誰勝誰負尚未可知，可陳莊卻在蜀侯的表現上看出了失敗的跡象，他現在做的就是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 　　殘陽似血，龍泉山前的平原處兩軍對壘，數萬士卒徹底擺開架勢把平原鋪的滿滿當當。 　　雙方都是底蘊盡出，兵對兵，將對將。 　　牛皮大鼓敲過三遍，步卒，戰車，弓弩手都投入到了戰鬥之中，荒原之上殺聲震天，土石飛濺，殘屍斷肢散落四周。 　　空氣被血霧擠壓得凝固在了一起，戰場上的士卒都感到喘不上氣，必須將胸膛鼓起深吸一口氣才能使出全力。 　　蜀侯聽了陳莊的話，親自擂鼓助威鼓舞士氣，但即便他將鼓敲得震天響，也擋不住頹勢的蔓延。 　　情急之下，他越敲越急，使得鼓點像是巨石一樣壓在士卒身上，讓他們的呼吸更困難，不少人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放下武器跪地求饒。 　　而一旦他們放下武器，薑諾言的士卒立馬變得像看不見他們一樣，向著另外還在負隅頑抗的敵人殺去。 　　死裡逃生的降卒見到自己活了下來，再加上之前蜀謠對他們情緒的渲染，都痛哭流涕，將這種哀痛的情緒向周圍的士卒傳遞。 　　“不許投降，繼續戰鬥！”見到有人投降，蜀侯強撐著發酸的手臂把戰鼓敲得更響，嘶啞著嗓子大吼。 　　“寡人以開明王朝國君的身份命令你們，不許投降，不許投降！拿起你們的劍和戈繼續戰鬥，戰到最後一個人！” 　　但同時，數道與蜀侯相悖的聲音傳來。 　　“薑相有令！放下武器者不殺，放下武器者不殺！” 　　正是薑諾言命令騎兵穿梭在混戰中，大聲宣傳。 　　很明顯，薑諾言的宣傳作用更好，蜀侯這邊更多的人放下武器，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這並非他們打不過，而是連日的失利再加上之前的內亂以及薑諾言的宣傳對他們的心靈產生了震撼，使他們沒了戰鬥的欲望。 　　看著節節敗退的軍隊，蜀侯胸口有些喘不上氣，怒極之下，鼓槌被他重重地砸在地上斷成兩截。 　　他旋即拔出腰間的三尺長劍，指向跪著的士卒，扭曲著臉嘶吼：“投降者，斬！” 　　兵敗如山倒，找書苑 wｗw.zhaｏshuｙuan.com 士卒哪裡還聽得進他的話，仍然有不少人投降隻為求得一條生路。 　　蜀侯再也抑製不住了，走下鼓臺，朝著前麵的陣中沖去，一邊沖還一邊嗬斥後退的士卒。 　　當他走出快百步時，卻被一名急匆匆趕來的士卒攔住，沒等蜀侯多問，那麵色蒼白的士兵就絕望地說道：“大王，南邊軍寨遭到敵人突襲，已經快撐不住了，我們敗了！” 　　“噗”地一聲，那士卒被蜀侯斬下頭顱。 　　“寡人沒敗！寡人沒敗！再敢言敗者當如此豎子！” 　　也不管士卒們聽沒聽到，蜀侯投身到了戰陣之中，似哭似笑，依托重甲不分敵我地斬殺朝他而來的士卒。 　　哀嚎聲，潰逃聲，木梁碎裂聲……一團團影子從他身邊竄過，又一團團影子朝他擠來。 　　一道光閃過他，昏黃的世界變成了紅色黑色黃色相交的顏色。 　　杜鵑啼鳴的聲音穿過時空而來，蠶食著他的身體，把他心中最珍視的東西一點點拿走。 　　“沒了？沒了！這是我的，這是我的！” 　　“你偷襲我，你偷襲我。” 　　“把你的臟手從我身上拿開。” 　　“區區賤民，也妄想加害至尊！” 　　“夠了！”薑諾言身披黑色戰甲，命令手持長戈的士卒們遠離瘋狂舞劍的蜀侯，“你已經敗了，看看四周吧，再沒有人支持你了！” 　　“豎子安敢言敗！”蜀侯看不清是誰在說，憑著直覺朝聲音來源此去，背部全遭到了重擊，身子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吭哧吭哧地吐著鮮血。 　　“你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