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猜猜這上麵的字(1 / 1)

貪狼涉水 熊敬慈 3358 字 2024-03-17

東墻那邊的梧桐樹下,二成子正和菅靈有寫有笑的。   二成子是說不了話,可他會寫字呀!   眼見他伏著石桌,快速在花箋上塗鴉幾筆,隨後遞向菅靈。   菅靈很是捧場,她歪著小腦袋看過了二成子畫的花箋,直瞪著眼睛對著他拍手。   這倆人兒,跟唱雙簧似的。   祝願先轉去水缸那邊洗了一把手,她甩甩指尖上的水珠,頗為懶散地往石桌這邊來。   二成子瞄了祝願一眼,他眼裡的笑意更濃了,他忙起身給祝願讓了個地兒,好讓她坐在自己用屁股捂熱的石凳上。   祝願很是承情,她慢悠悠地坐下,隨手提了筷子,先吃了一嘴石桌上的涼拌肉。   二成子麵前的花箋已堆成了小山,祝願嚼著嘴裡的肉將腦袋湊了過去。   二成子咧嘴一笑,他也往祝願這邊擠擠,把那堆花箋劃拉了過來。   祝願隨手拾起一支,瞧著上麵的“字”微微蹙了眉——看形狀,應該是字,看結構,這些“字”又像極了一個個姿勢不同,手腳並用、頗帶情緒的小蜜蜂。   她不大確定地問:“這個……是神蜂寨的文字?”   不等二成子回答,菅靈拿著花箋擠了過來:“是呀祝行走!這些就是我們神蜂寨的字,你認不認得?”   祝願忙笑著連連擺手:“我哪裡認得這個!我隻是聽我爹說起過而已。”   菅靈依然笑著,隻管將手上的花箋往祝願臉上送:“那,祝行走,你猜猜這上麵的字是什麼意思?”   祝願忙接了花箋,好不讓菅靈把它戳到自己的腦門兒上——這一串兒小蜜蜂排列的整整齊齊,姿勢劃一,連小蜜蜂的腿都幾乎沒什麼差別。   “這是找到吃的了,準備或者正在往洞裡搬了?”祝願猜測著。   她隻是玩笑般地隨口一說,不想菅靈的眼睛一亮,立刻興奮了起來:“就是這個意思!呀!祝行走你真的認得我們神蜂寨的字呀!”   祝願看著菅靈激動的樣子,麵上一片尷尬,她忙垂頭拾了筷子夾涼拌肉去了。   祝願的肉剛剛送到嘴裡,菅靈又遞過來了一支花箋:“祝行走,你看看,你能猜到這張花箋上的字是什麼意思嗎?”   祝願沒再敢嚼嘴裡的肉,她鼓著腮幫子看花箋去了——這支花箋上的“小蜜蜂”也算整齊,隻是每隊“小蜜蜂”的巽位或者坤位會多出來一隻“小蜜蜂”,就跟一個姑娘頭上戴了支釵子一樣。   二成子轉著筆桿瞧著祝願,菅靈更是一臉期待地等著祝願回答。   祝願咽下嘴裡的肉,沒底氣地看向了菅靈:“帶隊回洞?”   二成子又抿嘴笑了,菅靈使勁地點著頭,將一頭辮子晃的丁當作響:“是是是!就是這個意思!祝行走,你在沒給提示的情況下還能將本意猜的這麼精準,說你就是從神蜂寨出來的都沒人懷疑!”   旁邊的二成子跟小雞兒琢米似地點頭,祝願沒來由地驚恐了起來——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乾嘛?這倆人兒又在乾嘛?   北屋門檻邊上,侯紅衣正對著祝願招手,祝願立刻起身,撇下二成子與菅靈,往北屋那邊去了。   由窗子傳出來的喁喁細語越來越清晰,祝願進了門沒著急往裡屋走,她看了一眼紗帳那邊的侯桂紈,先在外屋坐下了。   裡屋的侯桂紈正翻著賬本囑咐自己身邊的掌櫃的,那位掌櫃是昨天晚上到的這裡,侯桂紈說她叫芳坪。   上釣顧秀才和顧家娘子是祝願的主意,可把魚餌帶過來的,卻是芳坪——那個書童所說的自家主人、端學士的學生,不是別人,正是侯桂紈事實上的夫君,憑祺。   顧秀才是知道端學士的,顧家娘子是想拿捏亓官雲煙的,裴東玉是知道憑祺的……這些事情攪和在一起,可就比唱戲還要熱鬧了。   裡屋的低語聲停了,祝願摩挲著茶碗邊緣看了過去,見芳坪挑了簾子出來了。   她斂著下頜向祝願行禮,說起話來慢條斯理:“見過祝管事。”   “芳坪姑娘不必多禮。”祝願笑笑。   芳坪垂手立了,她身後跟過來的侯桂紈笑道:“接下來,顧家娘子定會去堵著亓官雲煙,她對亓官雲煙的行程,比亓官雲煙的貼身女使還要熟悉。”   祝願點頭:“我會盯著顧家娘子的。可接下來姐姐你呢?”   侯桂紈看著祝願沒有作聲,隻是蹙著眉頭坐在了她對麵。   侯紅衣在一旁解釋著:“裴東玉的手段和為人我們心裡清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們不在的日子裡,想必他早已把侯家好好盥洗了一遍。”   “染坊裡也換了一批短工,那裴東玉還想把我等換了的,隻是他沒想到換我們這些管事要錢莊的印章,他沒有印章,便隻能作罷。”芳坪也補充著。   祝願胸口一起一伏,似是無聲中長嘆了一回:“所以現在就要看姐姐想怎麼做了。”   侯桂紈依然不作聲,隻是望著自己麵前的茶碗發著呆。   侯紅衣與芳坪沒有再多話,祝願輕輕起身,又往外頭去了。   東墻梧桐樹下,二成子和菅靈還在玩花箋遊戲,隻是這個時候阿裡虎也加入了,他們三個那無憂無慮又喜笑顏開的樣子,與屋子裡那三位的愁眉苦臉、憂心忡忡真是對比鮮明。   祝願將雙手往腰後一交,拉了一回臂筋,她眼角的餘光瞄到了西屋窗邊的重機和尚。   他正伏著桌子笑瞇瞇地望著祝願,那悠然愜意的樣子,直誘著人想過來問問何事使他如此偷偷愉悅。   祝願往西屋裡去了。   看著祝願過來,重機眉尖一挑,伸手落了窗子,隻留了一條通風的縫隙。   他望向門口時,祝願剛好抬腳進來,重機也不說話,隻是依然坐在桌邊,看著祝願落坐,又勉強扯出一絲笑意,抬眼看他。   “遇到難事兒了?”重機抬手撐了下巴。   “不算吧,我是給人家辦事兒的,不是給人家做決定的,事兒難不難辦,還得看人家最終打算怎麼辦。”祝願裂開了嘴,瞧著重機那張乖巧可人兒的臉,即使她心中糾結,此時不快也消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