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順著大路走,陸川看著一個個路過的房子,竟然和夢中的房子一模一樣,他又看了看遠處,的確看到了後山,隻不過後山煙霧蒙蒙,隻能看到一個輪廓。明明是晴朗的白天,陸川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陸川想到了什麼急忙低下頭去看,果然自己和嚴鬆都沒有影子。 陸川又看向拉著他的嚴鬆,還是夢裡的樣子。他微微收緊了手指,還是感覺到了嚴鬆手掌的溫度,這溫度甚至比自己手掌的溫度都高。陸川有些懷疑,自己和嚴鬆到底哪個人是活著的哪個人已經死了。 仿佛感受到陸川的目光,嚴鬆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笑了笑,說道:“別著急,所有的事你都會知道的,我們快到了。”陸川不自然的點點頭,其實心裡對嚴鬆還是有點害怕。 終於,嚴鬆停下了腳步,麵向一座房子。陸川也看向了這個房子,有些驚訝道:“這不就是村長家嗎?”他有些不明白,嚴鬆帶自己來村長家是為什麼。 嚴鬆並沒有進入房子,而是站在門口說道:“與其說是村長家,還不如說這裡是村子的中心。”然後,他指了指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兩個小凳子又說:“我們坐著聊吧。” 陸川有些謹慎的坐了下去,凳子沒有任何問題,嚴鬆也坐到了另一個凳子上,緩緩開口道:“從哪裡開始講呢?我想想,那就從你來之前做的關於村子的最後一個夢講起吧。 那天爹帶著宏偉哥和黑碗回到我們家,他擔心黑碗會傷害我們兩個,就把黑碗拿走了,然後又畫了一些符貼在屋子裡,使我們能更安全些,他自己去另一個屋子找解決黑碗的辦法。 那天晚上並沒有發生什麼,但是第二天我們起床一看,貼在門口的密密麻麻的符咒都被弄碎了,甚至門上麵還能看到一些劃痕。爹急忙去放黑碗的地方一看,黑碗還是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位置都沒有變化。爹隻好又重新畫了符咒,還給我們身上畫了不知道什麼,坐完之後他叮囑我們以後幾天過了中午就不要再出院子了,等他找到能解決黑碗的辦法。 後麵那幾天,爹除了吃喝拉撒,就一直在翻越古書找辦法,有時候半夜醒來我還能看到他屋子裡的亮光。而且那些符咒也沒有再被破壞了,我們還以為不會再發生什麼事了,就有些鬆懈了,但是爹還是不讓我們出去。” “那後麵就沒有再發生什麼事情嗎,那隻碗那麼容易就放過你們了嗎?”陸川正聽著津津有味,這時嚴鬆停頓了一下,他就有些著急的問道。 嚴鬆搖了搖頭繼續說道:“要是那樣倒好了,可惜那隻碗殺人的心沒有停止過。之後有一天很奇怪,白天明明是晴空萬裡,一到太陽落下山之後,整個村子就開始狂風大作,沒過一會兒下起了暴雨。我們那天早早就睡下了,我躺在床上聽著外麵大風呼嘯的聲音,心中隱隱有些害怕,就趴到窗戶邊看向我爹那屋,那屋的燈光還是很明亮,我心裡稍稍有些鎮定,就又躺下去繼續睡覺。 但是當我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我聽到有人下床了,我伸手一摸是宏偉哥不見了。我在床上低聲喊他,結果他沒有理,我隻好也下床去看看他有什麼事,等我走到他麵前才發現他目光呆滯,喊他他也好像聽不見。看他走路的方向好像是門的位置,我拉著他不讓他再走了,可是怎麼也拽不動。我隻好喊醒我娘一起拉著宏偉哥,不讓他再走向門口了,結果奇怪的是我和娘兩個人還是拽不動宏偉哥,他甚至能拖著我倆向前走。 看著他快要走到門口了,我沒有辦法,趕快找了個凳子放到窗戶旁邊,踩著它打開窗戶一條小縫大聲喊我爹,我剛喊完一聲,屋外的大風就猛的變大,好像要把窗戶推開一樣,我急忙把窗戶關上,結果用力太猛就從凳子上掉下來了。娘看到我掉下來,也顧不得宏偉哥就跑向我看看我有沒有受傷。 我還沒來得及看我身上怎麼樣,就看到沒有了我和娘的拖拽,宏偉哥一下子加速起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手已經抓在了門把上了,當時我能感受到外麵的風刮得更激烈了。我已經沒有時間阻止宏偉哥了,就眼睜睜的看著他拉開門鎖,正要打開門。這時門外有一個影子快速劃過,猛的把門打開,然後擋在了門前,手指比劃了幾下,宏偉哥已經一動不動了。我看清楚之後才發現是爹進來了,全身濕漉漉的。 我剛要上去看看他們,爹卻不讓我上前,讓我趕快進屋子裡躺著,不要再出來了,還讓娘再給他找一身乾凈的衣服。我看了看他們,知道爹來了就不會有什麼事了,隻好不情不願的上床躺著了。上床之後,我隱約能聽到爹娘的聲音,還聽到了下雨的聲音,我突然發現,外麵沒有之前大風的呼呼聲了。” “難道那一切都是那隻碗搞的鬼?”陸川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難道那碗能控製天氣?” “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嚴鬆手上突然出現一根小草,他邊擺弄邊繼續說,“後來爹告訴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碗應該沒有那麼大的本領,隻是碰到了下雨天,剛好幫了它。第二天宏偉哥聽說自己昨天晚上那樣,嚇得臉都白了,一整天躲在屋子裡沒敢出去。其實我當時也很害怕,害怕它沒殺成宏偉哥,也許下一個就該我了。 幸好當天晚上爹終於找出了辦法,雖然這個辦法隻在書裡有,並沒有任何例子可以參考,但是我們心中的石頭還是放下了。等第二天父親施法封住了黑碗,就帶著宏偉哥去村長家商量這個辦法,我和娘留在家裡看著那隻碗。後麵就是小英子告訴過你的,父親讓村長召集全村人開會,主要說了三天之內搬家和實施這個辦法需要八個人。其實不然,這個辦法最後的實行是用了十個人。” 嚴鬆不說話了,開始用手上的小草編什麼東西,陸川看著並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十個人?這麼說你也在十人之列?” 嚴鬆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繼續編草,沒過一會兒,他手上就是一個栩栩如生的草螞蚱。嚴鬆把那個用草編的螞蚱舉起來放到眼前細細的看了看,然後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遞給了陸川。陸川接過去也細細的看了看,雖然有些粗糙,但是這個螞蚱編的還是很像的。 正在陸川細細研究這個草螞蚱有什麼含義的時候,嚴鬆又說話了:“這個草螞蚱還是我小時候爹教我編的,沒想到這麼多年我的手藝還是不如爹的手藝。我一直以為爹不喜歡我,沒事動不動就要訓我,不讓我做這個不讓我做那個。後來我才明白爹的良苦用心,沒想到懂他一片用心的時候就是我們永遠分別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