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聽後,把草螞蚱還給了嚴鬆,還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明白嚴鬆說的那個時候代表的就是他們與黑碗同歸於盡的那段時間。嚴鬆突然想起好多年前,自己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場麵,他想哭,但是他已經沒有淚了。 嚴鬆看了看手上的草螞蚱,扔了出去,在草螞蚱快要落地的時候,突然消失不見了。他好像沒有看見似的,繼續說著往事:“那天開完會,爹回來之後就開始收拾東西,娘還以為我們三個人都可以走,結果爹告訴她,隻有她一個人離開村子,我和他要一起留在這裡對抗黑碗。不止是娘愣住了,我也愣住了,我不明白為什麼爹要犧牲我。 在爹說這就是我的使命之後,娘好像明白了什麼,她沒有反駁,隻是淚眼汪汪的看著我,眼中充滿著不舍。可是我卻不明白,為什麼一個村子那麼多人爹卻讓我一個小孩去為他們犧牲,我當時便哭著指責爹,即使他真的不愛我,也不能讓我去送死,我撲到了娘的懷裡和她一起大哭起來。 我在娘的懷中看到了爹的眼眶也濕潤,過了一會兒,我哭的有些累了,漸漸的就止住了眼淚。這時娘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訴我不要錯怪我爹,然後她讓爹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我。在爹的解釋下,我才明白,一切的緣由可能皆因我而起。 我天生體弱,我娘生出我的時候我已經是奄奄一息,爹強行替我續了幾天命,但是當時他道行不高,想要讓我活下去,他還需要去求助他的師傅。師公看後說我本身就是來歷劫的,活不了多長時間,是爹苦苦哀求師公才使師公替我改變命格。改完之後,師公告訴爹我的體質很特殊,特別容易招非人之物,而我在十二歲之前會有一次大劫,熬過去了就會一生無憂,熬不過去就沒有辦法了。” 陸川有些感嘆原來世上真有續命一說,接著又問道:“難道說黑碗的事就是你的劫?” 嚴鬆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用左手輕輕描了描右手的掌紋說道:“是的,在爹告訴我這件事之前,我是從來不相信自己身上會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在救我之後沒過幾年,師公就去世了,而我則健健康康的成長起來,隻不過爹娘隻讓我待在村子裡,從來不讓我出村子。沒想到我第一次去後山,就碰到了我的大劫,那隻黑碗。 爹說那隻黑碗在我碰到之前應該是被封印的,可是我滴在黑碗上的血把封印給消解了,才導致黑碗裡的東西一下子蘇醒了。如果不是我,也許那個封印永遠不會被解開,也許很久之後才會被沖破,總之不會是這麼早,所以說村子裡發生的這一切的源頭可能就是我。” “那你們最後是把那個又封印住了嗎?”陸川想到還在實驗室的那隻黑碗,又自言自語道:“雖然現在那碗還是有點詭異,但是它倒是沒有害過人,一定是你們封印住它了。” “也可以說是我們封印了它。那天我和爹把娘送走之後,就又回到了這裡。”嚴鬆指了指他們身後村長家的大門,然後又陷入了回憶之中,“那時村長和他的家人已經走了,臨走之前他還對我爹說他家的東西我們可以隨便用。我和爹等了好幾個小時都沒有人來,我抱怨的說村子裡的人都是偷生怕死之輩,爹卻沒有說什麼,隻是讓我再等等。 後來,小英子她爹來了,說來助我爹一臂之力。雖然看到我也在那裡呆著,但是他也沒說什麼,隻是默默的找了一片地方坐著。再過一會兒,又有人陸陸續續的來了,有男有女,有老算上我就有少了。雖然等他們的時間比較長,但是最終還是湊夠了八個人。 等我們十個人都坐在了一起之後,爹卻讓我們大家一起做頓晚飯。我們就一起在村長家劈柴生火做飯,怎麼說呢,我現在想起來都感覺那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一頓飯了,那時候的氛圍就有種過年的感覺,大家很開心的聊著家常,誰也沒有提出來我們即將要做的事情。 吃完飯後,爹才把這個辦法說了出來,給每個人分配了各人的任務。需要他們每個人拿著一根長長的紅繩和一根木樁去村子邊緣的八個方向,把木樁插上去,並把紅繩係上去然後把紅繩拉回來。當時已經是傍晚,爹把紅繩的另一頭係在一個凳子上,讓我坐在上麵,然後他讓其他八個人趕快去那八個地方插上木樁並係上紅繩,如果找不到回來的路就拉著紅繩往回走。 然後他們趁著亮光都跑去了各自的地方,而爹則拿著他的東西在地上畫陣。隻有我坐在係紅繩的凳子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麵前擺著被封印的黑碗。等爹畫完了陣,他們也陸陸續續的回來了,有的人說路上碰到了奇怪的事,但是自己一直拉著紅繩走,最後也回來了。 爹又讓他們麵朝外盤腿坐在他畫的陣的八個方位,並告訴他們無論聽到什麼或者感覺到什麼千萬不要回頭,除非是爹和我兩個人說回頭才可以。我當時還很奇怪,為什麼非要兩個人說話才行,後來我才知道那黑碗竟然能學別人的聲音。” “那個碗它會說話?!”陸川驚訝的問道,為什麼聽著這碗越來越可怕。 “是,應該是碗裡的邪物會學別人說話,隻不過它一次隻能學一個人說話。”嚴鬆像是講累了,用手按了按太陽穴,繼續說道:“我實在不願意再回憶那場麵,隻能告訴你真的很激烈。 本來那個陣法可以困住並封印它,但是它找到並利用了其中一個人的弱點,殺掉了那個人,然後那個法陣的力量就被削弱了一大半,眼看那隻黑碗就要逃走了,爹立即坐在了死了那個人的位置,但是這樣他就不能控製黑碗了。 眼看那黑碗要傷害爹了,我立即撲了上去,那碗劃傷我之後停頓了一下,又猛的力量大增。想來,我的血又刺激到它了,法陣也快要控製不了它了,有好幾個人都受了重傷。 無奈爹最後以陣為引,喚出了三昧真火,那火蔓延的速度極快,順著紅繩把整個村子都燒起來了。然後他用我的血隔空畫符暫時鎮住了黑碗,他說我們都走不了了,這火會把一切燒沒的。然後他讓我抱著黑碗,他抱著我安安靜靜等生命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