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快畢業時，同學之間的關係是微妙的。我在忙著做題、看書、背英語單詞的時候，我的那些“同學”正在忙什麼呢？他們除了幾個同學想考試一下，碰碰運氣外，其它不忙考試的事情。他們還是在忙看小說，想看電影之類。那個時候沒有遊戲機，學生的課餘生活略顯枯燥。但正值青春，身體的激素在潛滋暗長，同學之間交流多了、說話多了，你來我往吃喝玩樂多了，總是會生出一定情分的。所以部分男女同學之間，總會有一些曖昧關係。大家也許知道，大家也可能不知道，畢竟在教室裡，表麵上大家沒有明顯的關係，至少還知道遮掩一下。 　　一個星期四的下午第二節課，自習，沒有老師來。我在寫英語作文，寫得沒有那麼順利，總覺得一些話用英語難以表達，當然原因在我，詞匯量和語法能力有限的原因。其它同學，看課外書的多，教室有點吵吵鬧鬧，但還不至於耐受不了。我正在冥思苦想：“昨天徬晚在教室旁邊小紅借我化學書時，小兵突然跑過來拍了我肩膀一下。”如何翻譯？突然聽到後麵傳來拉拉扯扯的聲音，我下意識轉頭過去看：結果看到兩個同學打起來了，而且打到地上了，兩個扯打著，還發出罵人的聲音。我也是奇怪：附近同學怎麼不勸架呢？我分明看到其它同學隻是躲開，沒有勸阻。十七八歲的學生打架可不是幼兒園小朋友，每個人力氣都不小的。扯打久了一定會受傷，我看不下去，我大聲吼，你們乾什麼不勸架呢？其它同學奇怪，好像沒有聽到一樣，有兩個同學動了一下，沒有真正去勸。我反應很快，知道這樣打下去不行，畢竟是同學嘛。如果是社會上打架，我們都是遠離，最多是報警。但同學之間沒有天大矛盾，還是應該勸一下。所以，我放下手裡筆，三下五除二跑出去拉開他們兩個。他們兩個勢均力敵，估計以前也打過，不然打了兩分鐘，勝負沒有出來。我力氣還可以，上去抓住他們兩個的手就拉，他們兩個打得真正起勁，我拉是拉開一些，但他們另外的手腳沒有停，還在打。結果呢？分開是分開了，手腳沒有控製好，他們兩個的手把我眼鏡打掉了。我大聲吼：不要再打了，我眼鏡給你們搞壞了。吼了兩下，我的聲音非常有爆發力，把兩個同學震住了，打架終於停下來了。我沒有眼鏡，看東西沒有那麼清楚，就吼他們給我找眼鏡，好在班上人才濟濟，找東西他們最拿手。很快在墻角找到我的玻璃眼鏡，拿過來一看：完蛋了！鏡片裂了一點，鏡架也歪了。我接過眼鏡，看了一下，氣得哭笑不得。對著他們說，你們兩個，這些好了，我眼鏡打壞了，怎麼辦？兩個同學麵麵相覷，一下也沒有回答。我低著頭，自己修理了一下眼鏡，勉勉強強還可以戴，就是有點歪，同時鏡片裂了一點，看東西勉勉強強。我回到座位，沒有心情翻譯英語短句了。我突然想起小時候父母親打架的事情。 　　兩三歲的時候，家裡沒有多餘床，我與父母親一起睡。冬天的時候，我有一次半夜被驚醒：不是外麵聲音，是爸爸媽媽打架的聲音。我太小，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打架，為什麼深夜還打架。反正很小的時候，有一次爸爸媽媽打架太厲害，半夜媽媽就“跑了”（後來知道是跑到娘家舅舅家了），父親半夜在房子周圍，包括附近菜地找，父親有時候也激動，找不到就著急，就吼或傷心。這個時候，是我們姐姐妹妹和我最痛苦的時候，大人的事情，小孩往往不知道如何辦？旁邊的二婆婆二媽們肯定會安慰我們，但我們在冬天的深夜，穿衣服不多，在寒冷的深夜在屋外，感到是那樣的寒冷與無助…… 　　所以，從小我就討厭打架。父母之間打架後來漸漸知道是父親的正直與母親的顧家小氣，不就是為了一點吃的穿的而意見不合，話趕話就產生矛盾，並非其它事情。很多年後，我結婚了，也有與愛人產生矛盾的時候，愛人嘴巴上、手腳上從來不服輸（我後來開玩笑，如果是戰爭時代，她像英雄劉胡蘭一樣勇敢）。所以，我與她吵架打架總是“吃虧”的。我從小看到過父母親的打架，我自己姐姐妹妹好幾個，我力氣不小且非常有爆發力，但我與女人打架，我一定會讓，所以在與愛人打架時，因為我讓而她失去了理智，最終是我吃虧。後來，我總結了教訓，我開始做到罵不還口打不還手，不理她。這樣，反而很少打架了。其實算起來，確實有十年沒有真正打架了。這是好事情，打架總是不好的。至少我認為是這樣。…… 　　話說回來，同學打架，我勸架，結果我眼鏡壞了一半。後來，這兩個同學都來感謝我，並說要賠我眼鏡。我反而大方了一下：說不用賠，還可以戴。五一節放假，去城裡找熟人配眼鏡，很便宜，幾塊錢而已。這話是真的，父親認識城裡一個修表配眼鏡的師傅，他對父親非常好。每次去修表，都不要錢，配眼鏡基本上打折一半。父親說這個師傅在六十年代生活困難時，在城裡餓得不行，差不多一家人餓得沒有氣了。父親在農村，是民兵連長，有點權力，知道了，晚上悄悄背了一籮筐紅苕步行送到城裡他們家，還在裡麵放了三斤麵粉。感動得那個師傅熱淚盈眶。 　　八十年代後，大家生活都好了一些，那位師傅一直記得父親的救命之恩。父親喜歡戴手表，他就送過父親一塊地地道道的上海機械手表，父親非常高興，戴那手表一直到2000年後。都非常舊了，還舍不得丟。後來，那師傅搬家去成都了女兒家了，後麵我們與他再沒有見過麵。 　　我的眼鏡因為勸同學打架而被他們無意打掉，屬於做好事“受傷”，眼鏡有點小問題了，但暫時用來生活學習勉勉強強。我戴著有點變形的眼鏡，我看同學不變形，同學看我“很酷”。他們為什麼打架？為什麼旁邊同學沒有及時勸架，原來事出有因。這兩個同學本來關係不錯，年齡、身高、家裡條件都差不多，平時關係不錯，至少聽同學說高一關係特別好。關係特別好，馬上要畢業了，照理應該關係更上一層樓呀？馬上畢業了嘛，很快各在一方，說不定很多年或一輩子都不一定見麵，是非常值得珍惜的時光。我初中或高中的同學，絕大多數真的是畢業後幾十年都沒有見過麵了。有些是慢慢忘記了，有些同學知道在那裡，但因為距離始終不想或沒有機會或沒有沖動想見麵。很多人想與小時候同學或老師或家鄉人見麵，多半是因為“出人頭地了”“衣錦還鄉了”“事業有成了”“腰纏萬貫了”……，我那種都不是，沖動不起來，真的。 　　他們兩個打架原來是因為莫名其妙的“爭風吃醋”。原來都沒有談戀愛的事情或想法，他們隻是愛玩，對女孩似乎沒有那麼目標明確。也是這學期，他們兩個通過打乒乓球一起認識了高一年級一個漂亮的愛打乒乓球也打得非常好的女孩，兩個都喜歡，但兩個都沒有表露什麼出來，平時他們兩個約高一那個女生去街上吃東西，那個女生也帶兩個女同學出來，這樣他們5個人經常在街上、在河邊、騎自行車或互相交換瓊瑤的言情小說看。上一周其中一個男生單獨約了那個女生，那個女生是單刀赴會，他們兩個據說周末在河邊散步、吃東西、還唱歌，玩得非常開心。還據小道消息說，其它同學看見他們手拉手。另外一個同學聽說這事情，他也沒有親眼看見，因為他周末進城去了。但同學們添油加醋，把這件事情描繪得淋漓盡致，好像他們兩個都戀愛上一樣，都快瓜熟蒂落一樣。另外一個男生心裡就很不是滋味，想想就覺得自己如兄弟般同學有點不厚道，雖然女生並沒有與誰真正發展關係，就是大家幾個玩得好。現在搞出來好像他們兩個真的是有那麼一點意思。一個男同學就問另外一個男同學，周末他們單獨在一起，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好上了？另外一個同學聽了，輕描淡寫說沒有什麼，就是在河邊擺龍門陣而已。這個同學越是輕描淡寫，另外一個同學越覺得沒有那麼簡單，所以話趕話，兩個人交流就有點陰陽怪氣的味道。然後，話趕話你來我往，結果就口角起來，口角還不夠，就推來推去，然後就打起來了。兩個人都認為自己光明磊落，認為自己委屈，所以越打越激勵。旁邊同學知道他們關係，也知道他們為什麼打起來了，覺得不曉得如何說服他們，找書苑www.zhaoｓｈｕyuaｎ．com 乾脆不幫誰，旁邊看熱鬧，讓他們打得不可開交。 　　我是新來的同學，不知道他們那些彎彎曲曲的事情。所以，做了一件“見義勇為“的事情，把他們勸開了，他們也慢慢和好了。其它同學對我，多多少少心裡多了一份感謝與佩服，至少因為我勸，班上沒有出大事，班主任也不知道。如果我不勸，他們兩個人打久了，打傷了一個住院的話，這個班所有同學都不會開心，畢竟是同學嘛，大家本身也沒有什麼真正的矛盾與仇恨。 　　在後麵幾周裡，我能夠感受到同學們雖然學習上無所謂，高考無所謂，他們知道自己沒有能力考上。他們真正在乎的同學友情，珍惜畢業前的美好時光。正是這樣，四川達縣四月的天氣，雖然乍暖還寒，但我一個人學得很舒服，沒有人在班上搞東搞西，大家都老老實實，就是睡覺打鼾的同學也會很小心，誰都不給別人填麻煩。從某種意義上說，我愛這些同學，雖然相處才一個多月，雖然我們誌向不一樣。 　　直到現在，我依然非常想念那個班上的相處不到四個月的同學。遺憾的是我連一個同學的名字都記不起來了。如果真想找到他們，恐怕要到中央電視臺“等著我”欄目了。我有這樣的想法，但我沒有行動起來，因為我還徘徊在一個特殊的環境中尋找太陽的方向！ 　　備注：茉莉花又開始次第開放了，紫荊花還依依不舍，南瓜藤已經拔掉，開花結果但沒有營養結不出十多斤大南瓜就改種西紅柿吧。內心的平衡常數k與外在的摩爾體積V一次次失之交臂，真一個糾結的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