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6日下午3點鐘左右，我們一行6人在學校帶好行裝和考試工具後步行3三分鐘到車站坐車。車站到達縣城市區距離約15公裡，車程約30分鐘。 　　沒有人給我們高考壯行，沒有人來給我們助威，一切都靜悄悄、平淡淡。我們希望這樣。在人生很多關鍵的時候，我們希望有人能夠幫助或助威或鼓勵，但我們又怕別人給予鼓勵，那種激勵是動力也是壓力。很多時候我們需要默默地做，如果失敗了，還是默默地，好像一切沒有發生一樣。如果成功了，有人知道了，出名了，有麵子了，我們再接受各種祝福與獎勵，我們接受起來覺得特別心安理得。就算是別人眼紅或說什麼，我們也問心無愧。因為在我們默默地奮鬥的時候，我們沒有麻煩別人。 　　有句話：富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那是君子的做人態度，那是不想給別人添麻煩的態度，那也是我們寒門學子中多數人在奮鬥過程中或人生前行中應該保持的態度。 　　有人說不要老想著請別人幫忙，不要覺得別人應該借錢給你，不要一有心事或苦悶就希望別人來分憂，這當然是對的，但我過半百人生過後，好好想一下過去的人生，好孤獨、好無助、好死要麵子。為什麼呢？因為我讀書不求人，不曉得想辦法改變學校；讀大學不求人，不曉得通過做工作可以調整專業和獲得獎勵；工作後不求人，總是單打獨鬥，自命清高，素不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結果很多機會沒有抓住，很多關係沒有用到位。很多年後回憶起來或交流起來，覺得自己很幼稚、天真、呆板。 　　主動請可信之人幫忙，或真誠或讓別人覺得值得幫或讓人同情，很多時候幫來幫去就是增加信任，變成朋友或盟友，於雙方發展非常有利。多數人想做點事情，誰沒有挫折或經濟緊張的時候，有些人很有錢，一堆錢在那裡除了產生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利息外，就在那裡睡覺，借給別人能夠幫助別人渡過難關或助力生意或其它事情，那是非常有意義的。而一個礙於情麵開不了口、一個怕這怕那的人，隻能獨自一個吞苦水，很多時候就可能一蹶不振或走向不理想的人生，這是思維上的錯誤、是失去了團隊的單打獨鬥人生，是過於自負或自閉的人生態度。 　　我們在車上很安靜，沒有唱歌，沒有玩笑。我們都看著窗外的州河。州河是我的母親河，離我們家近，走路隻需要15分鐘。它從我們村的地界流過，是河西村二隊的“河”。小時候，我們割豬草或放牛或抓魚，愛沿著隊裡一條小溪一路到河邊。如果天氣和時間允許，我們會到河裡遊泳。我們隊有幾個堂哥，遊泳技術非常好，200米多寬的河，他們遊來遊去，非常輕鬆。我也是在河裡在同伴的幫助下學會了遊泳。在河裡抓魚、到河對麵摘南瓜、在河邊偷吃生產隊的甘蔗、挖生成隊的地瓜、在河邊玩遊戲、打架，對河中間過去的船隻大喊大叫、玩鵝卵石、玩沙、玩蘆葦桿等等，都在腦海中閃現。我潛意識間好思念這樣的過去，想想很多事情，不完全是好與壞，應該或不應該。年少輕狂、野外是農村孩子的天空，確確實實都懵懵懂懂和不知天高地厚過。現在是高考生了，想想自己是成人了，未來究竟是什麼樣的路，州河中流淌的清水和水中不斷變化的倒映，都回答不了我。隻有汽車前進的聲音告訴我：你是去考場，是去戰鬥？你沒有回頭路。 　　從河市到達縣城，一路風景獨好。有河、有橋、有各種各樣的房子在路邊，有很多工廠在路邊，路彎彎曲曲、高高低低。車邊走邊停，一路都有上下客，坐一次車可以見到幾十個形形色色的人。我總是有那麼一種情結，看到一個老大爺，我會想：他是誰的父親？坐車去那裡？他是做什麼？他有孩子在讀書嗎？看到一個與我年齡差不多的女孩子，如果漂亮點，我又會想：她是那個村的女孩？還在讀書嗎？她要去那裡？她關注到我了嗎？對我感興趣嗎？我能夠再次遇到她嗎？我那時候就喜歡在心裡這樣遐想，如默默地“寫小說”，永遠沒有發表，永遠隻有自己一個讀者。 　　侯同學，要到了？你在想什麼呢？王同學突然把我從遐想中“喚醒”。我愣了一下，回答說：到了嗎？這麼快！ 　　我看你望著外麵，神情專注，我們都不想打擾你美好的回憶。明天就看你了，我們是來陪你的。 　　那不存在，我們都是高考人，我們都是有誌者，我們加油。 　　到了達縣城的車站。我們下車步行5分鐘就到了賓館。班主任善老師很有經驗，很快就辦理好入住手續。我們6個人住3個房間，我與王同學一起住。 　　賓館很簡樸。二樓、三樓是房間，全班是平行排列，隻有一個樓梯口。每個房間都是兩張床、一個大桌子、兩個凳子、兩個放洗臉盆的架子、兩雙拖鞋。有一個窗口，沒有廁所，沒有洗手間。上廁所在外麵公用的地方，裡麵就是可以睡覺而已。在樓道有一個值班的阿姨，應該是24小時值班，需要什麼可以向阿姨要。吃飯在一樓，有個大廳，擺了很多桌子，可以供幾十人同時吃飯。 　　我們安排好了房間，善老師帶我們步行去考場。大街上行人很多，熙熙攘攘，很是熱鬧。城裡大街上住家很多，平房多，大商場和高樓不多。路邊的小攤非常多、小吃特別多，各種聲音嘈雜。達高中校門就在正街上，很醒目。我們順利進入學校，學校並不大，估計麵積不到30畝。考場安排很有規律，我們很快找到自己的考場，並在教室外看看自己的位置。 　　回賓館的路上，善老師說你們不能自己一個人出來，沒事就在賓館休息。如果一定要出來，至少兩個人一起同行，最多在附近走走，不能走遠哈。 　　我們都是聽話的孩子，隻是學習上不那麼優秀而已，老師您放心。張同學回答說。 　　城裡妖精很多，你們幾個男娃兒不要大意，萬一遇到妖精，把你們給吃了。我回去怎麼向校長和你們的爸爸媽媽交代。 　　*同學是孫悟空，他不怕妖精。劉同學說。 　　我心裡想，我是孫悟空就好了，也沒有孫悟空的本事。這城裡我確確實實自己單獨走過很多回了，我還是熟悉路的，在城裡走不丟的。後麵到縣中讀高三後，我有兩年時間，在整個城裡不知道來來回回多少次，可以說達城就是我的家鄉。不過對於善老師的提醒關心，我們是理解的。 　　好的，老師放心！我們會聽您的話的。5個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回到賓館已經5點鐘左右。我們決定早點吃飯。吃什麼基本上之前班主任已經與賓館經理商量好，錢也交了，所以班主任看到賓館經理，經理滿臉空氣地說：老師，你們等會做2號桌，飯菜正在準備，5點半左右開飯。 　　我們6個人在2號桌坐下來。環視周圍，發現來考試的學校的學生不少。至少看待出來，有三個學校的學生，大致有40多個同學。他們與我們差不多模樣，衣著也大同小異。男生都是穿白色或藍色的短袖上衣的多，圓領的多；褲子都是穿黑色或灰色，多數是的確良的褲子，這種褲子比較涼爽、不容易變形。鞋子多是解放牌布鞋，這種鞋子多為綠色，底和邊都是橡膠，可以防水，平底，穿起來走路很方便。女生的穿著就豐富一些，有穿花衣服的，有穿裙子的、也有穿有扣子的短袖的。 　　我們坐在桌子周圍，6個人正合適坐滿。善老師開始抽煙，我們東一句西一句聊天。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有新鮮感，我們覺得很開心。很快，有服務員上菜了。菜基本上是同時上來的，5菜一湯。分別是扣肉、粉蒸肉、黃瓜肉片、一條蒸魚、一個炒白菜、一個西紅柿蛋湯。我們眼前一亮，覺得這菜不錯，量也充足。服務員上一大盆飯，給我們每個人一個碗。善老師還在抽煙，就讓我們先吃。我們那裡敢吃，要等老師一起吃。善老師看出來了，把煙掐滅，與我們一起吃飯。 　　這頓飯吃得開心。飯不限量，菜比學校做的好吃。我們幾個同學，狼吞虎咽，是，三下五除二就平均每個人吃了三碗米飯。善老師很客氣，一直在勸我們幾個同學吃，他吃得不多。旁邊服務員看到我們吃飯的樣子，也不覺得奇怪，但臉上還是有點微笑的樣子。一個好的服務員的微笑的意思是最復雜最難以判斷的。 　　我小時候看到客人來我家吃飯，找書苑 ｗww.zｈａoshuyuaｎ.com 特別是表哥或村裡幫忙的個別人，吃飯特別多那種。多到連吃五碗，媽媽客氣說再給你填一碗，並說：莫客氣哈，吃飽，鍋裡還有。客人居然相信媽媽的話，還真把碗遞給媽媽，意思是還可以再吃一碗。 　　我在旁邊，心裡知道媽媽的意思恐怕是：客人呀，我哪知道你能夠吃六碗米飯，我計劃一般人充其量吃三碗，現在你一個人就吃六大碗，鍋裡剩不多了，基本上都是鍋巴了。怎麼填啊？ 　　可客人沒有這種認識，他可能幾天沒有吃飯了還是覺得我們家飯特別好吃，胃口大開，這種吃飯，誰受得了。但待客之道，怎麼也要留點敲門情麵，話可不能太直白，大家麵子上就掛不住了。 　　但難題還是擺在麵前，我為媽媽捏一把汗。媽媽畢竟是媽媽，總能夠在鍋裡倒騰一下，總算裝了一碗飯遞給客人。 　　其實，這個時候，客人再傻也知道，他吃太多了，也確實不禮貌。但麵子上，大家都沒有受到影響，也算是主客基本上還能夠接受。 　　但我就心裡暗暗罵客人：臉太厚了，那樣到人家家這樣吃飯的。我父母平時教育我們，到別人家吃飯，要拘禮一些。能夠吃三碗，也隻吃兩碗，不要讓別人心裡看不起我們，說沒有吃相，餓死鬼投胎那種。 　　我們今天的吃飯是否讓服務員產生類似我的這種感覺不得而知。但我隻吃了兩碗，班主任隻吃一碗，平均起來，我們也不過分，何況我們交錢了，賓館自己承諾飯隨便吃。 　　大家還把湯喝得差不多。這頓飯，總的來說，吃得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