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賞金獵人(1 / 1)

天刀狂歌 百草之英 5750 字 2024-03-17

在福照樓五樓,韋皋看著新送來的單子,有些好奇。   這個月開支怎麼會多出那麼多?   足足多了一百多兩銀子。   穿著深褐色上衣的聚義莊莊主金得慶,喝了一口茶後,他建議韋皋再看看單子。韋皋又過了一遍單子,驚呼道:“這幾單是一個人做的?”   金得慶這才放下手中的蓋碗,來到韋皋身邊,看著窗外說道:“他不僅一個人做了四小鬼,還專門挑了功勛高的任務,這個人所圖應該是功勛。”   “這個人是之前做過類似任務嗎?”韋皋有些期待地問道。   金得慶看著窗外的落葉,散淡地說道:“任務是第一回,人也是近期才到石城。主手武器是破刀,長得嘛丟到人群裡就不好找的那種。”   原來是他!韋皋聽完,嘴角上揚。難怪這小子最近不見蹤影,原來跑去當賞金獵人去了。   趙青漣一去杳無音信。   獲得情刀後,那種思念更是遏製不住。   但徐子語知道,自己要麵對的是什麼。   如果他有了功勛,也許還能爭取爭取。   她找到皇帝了嗎?他希望她找不到。這樣他就有更多時間。老公主什麼的魔咒,就讓他來打破吧。   今天他還有任務要完成。   近取諸身,遠取諸物。   所謂近取諸身,說的就是耳目鼻口之屬;所謂遠取諸物者,說的是雷風山澤之類,遠近共舉的話,萬事俱在其中。   趙青漣當時的一句話,讓徐子語大徹大悟。他所證之道,不在遠方,就在近處。   哪裡沒有智勇之人?   哪裡沒有仁義之人?   哪裡又沒有智慧之人?   而情癡,又何處不在?   大道就在眼前,何必跑多遠去求?   北郊大森林是石城北部的一道天然屏障,延綿百餘公裡。   森林茂密而廣闊,是天南城重要的自然資源之一。它的參天大樹高高聳立,樹蔭下是一片青蔥的草地。森林中野花野草遍布,彩蝶紛飛,生機盎然。   每天,都無數石城居民紛紛來到北郊大森林,尋找片刻的寧靜和放鬆。他們沿著蜿蜒的小徑散步,呼吸著森林的芬芳氣息,感受大自然的宏偉與神奇。有的人帶著家人來野外燒烤,享受美食和歡樂的時光。還有一些人則選擇在野外露營地安營紮寨,體驗與大自然親密接觸的樂趣。   在北郊大森林的邊緣,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竹子青翠欲滴,搖曳生姿,為這片森林增添了一抹獨特的風情。竹林中有一座小小的廟宇,名為“竹林寺”。   在竹林寺邊,有一條極為隱秘的小道,可以一直走到森林的內部。   襄州刑事房總捕頭丁琰得到消息,他追捕數月的極樂,晚上會回到北郊大森林的巢穴,這一次,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作惡多端的小鬼。   丁琰頭戴法冠,身披猩紅色披風,在隱秘小道疾馳,他要提前抵達極樂的藏匿處,設伏殺人。就在他越過一處石塊林立的地段,落地在一塊光滑石頭上時候,他卻一抬頭就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手持破刀站在前麵。   丁琰定在那裡,左右扭動了下脖子,接著雙眸一緊,朝著前方大聲嗬斥道:“刑事房辦案,擋道者視為共犯,還不速速讓開。”   徐子語轉過身來,吹著秋風,看著丁琰微微一笑道:“丁大人,小弟叫徐子語,聽我一位朋友說起過你,這不巧了嘛,我也在執行這個任務,還請給點薄麵?”   丁琰有男人中少見的長睫毛,眉尾微微上翹,眼神凜然堅定。他的嘴唇緊抿,透露出嚴肅之感:“什麼朋友?什麼任務?有什麼任務還比抓捕兇犯更重要?”   丁琰已經拔出吾往劍,劍身上閃爍著寒光。誰擋我道,我就殺誰。   丁琰率先發動攻擊,他身形如電,揮舞著吾往劍猶如疾風驟雨般劈向徐子語。劍光璀璨,刀劍交錯之間發出悅耳的撞擊聲。   徐子語化身為一道靈動的影子,他的縱馬術越發熟練,輕盈地躲避,同時不斷出招反擊,破刀勢大力沉。他無心與丁琰廝殺,但丁琰咄咄逼人。   智刀開悟之後,徐子語能夠很快洞悉對手的弱點,所以他在“破”字聲落下的時候,也準確地擊落了丁琰手中的吾往劍。   丁琰苦笑著搖頭,他看著徐子語問道:“你說的那位朋友叫什麼?”   徐子語朗聲回答道:“石城裡的那個張勇直。”   丁琰這才鬆了一口氣,既然是張勇直的朋友,人品一定過去得去。   算了,這潑天的富貴,也隻能忍痛割愛了。   極樂沒有想到今天那麼多人在找他。   極樂剛生下來不久,便被拋棄深山,被山猿所救,先天營養不良,他停止於三歲身高。但從猿處學得一身迅捷本領,動起手卻快如閃電,光電火石之間便取人性命,為了顯得高大,他又特意製作了高蹺板,頭上還戴著一頂很高很高的高帽。   所以,即便是他下了樹,別人看他,還是需要仰視。   極樂很享受這種被人仰視的感覺。   徐子語抬著脖子仰望極樂,有一種放風箏的奇異體驗。在他的老家,風很大,是適合放風箏的地方。他經常把自己綁在特製風箏上,結果每每摔了個狗吃屎。   馬場要好的武顯達經常跟著他受累,老木匠笑話他,不是笑話他的風箏飛不起來,而是笑話他都這個時候還在研究這破玩意,能載人的風箏早就被公輸家設計出來,隻是徐子語沒見識。   徐子語就回他,你倒是帶我見識見識啊。老木匠說,這有何難。剛才就有載人飛船從我們頭頂飛過,是你看不到而已。他這麼一說,徐子語就真的很期待有一天能看到,但真就有那麼難,反正等到離開馬場的時候,老木匠都沒有兌現他的承諾。   今夜有風。   風還很大。   要是把設計風箏的時間用來研究蹺蹺板,那不得拉風死?   想歸想,徐子語可沒有忘記拔刀。   徐子語甩出他的立刀,排山倒海般向極樂湧去。   好風助我,飛?   並沒有。   極樂連跳躍的動作都沒有,他甚至沒有閃避,而是整個人都倒下去了。   徐子語的柳葉刀挑開蕭蕭而下的樹葉,發現剛才那個高大易中的目標,瞬間消失了。   極樂踩在腳下兩塊大板剎那變成了一把類似大剪刀的武器,變戲法地成了一個侏儒,揮著大剪刀叉向徐子語。   極樂是侏儒,徐子語也有所耳聞,但還是被嚇了一跳。   極樂在他三尺身軀之前,卻怎麼也高不過膝蓋。   “哐當”一聲,極樂大剪刀掃過柳葉刀,準確迅疾得令人難以相信。   徐子語本以為對方會依仗輕功巧施襲擊,斷然沒有料到極樂會采用硬碰硬的方式前來挑釁。力道從刀傳入體內,徐子語方知,對方力道不小。   極樂不懼立刀鋒利,反而可以鉗製立刀來回挑、刺攻勢,這點更令人徐子語吃驚不已,他的“分筋錯骨”隨即揮出,頓時氣機像山洪暴發般爆發而出,極樂這次選擇絕地而起,他居然跳到了大剪刀上,身下的土丘,不堪上麵散發出來的壓力,瞬間炸開為塵土。   徐子語放眼看去,對麵站著的又是一位高大的極樂。   這種雜耍的打法,徐子語從未遇見。   極樂殺的人不多,但極為殘忍。   有一個人,他殺了三次,又救了三次,再折磨了三十天,才被一隻鳥,完成最後一嘴親啄,所以,那個人隻能算作被鳥一口咬死的。   有位富商,為人樂善好施,深得一方百姓愛戴。但他有缺點,就是有潔癖。別人做過的凳子,他不做。別人用不過東西,他不碰。與他吃飯,要用公筷。與他說話,要保持適當距離。   他知道這是病,很嚴重的病,也看了很久的醫生,抓了很多藥。有一天,他剛好路過極樂經過的地方,隨後就走完了一生。   在靠著馬路邊休息時候,富翁用潔白的絲巾反復擦拭了木椅半個小時,才慢慢坐下去,坐下去,又擔心不乾凈,再次起身擦拭了半個小時,後來因為一片落葉落下,富翁終於失去了耐心,回到他的八馬拉著的豪華馬車裡。   這一切都被極樂看在眼裡,因為他剛剛坐過那個座位,所以他以為這是富翁對他的極度挑釁。   極樂擄走了富翁。他專門為富翁在森林裡挖了一個坑,還打劫附近不少人家的馬桶,才勉強做成了一個糞坑。富翁被丟進糞坑,活活折磨了三天,來一群猴子,不停地朝著富翁拉尿,富翁不敢呼吸,最後活活自己憋死。   富翁家人開始委托刑事房尋找極樂,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賞金開得極高,但這個狡猾的小鬼非常善於藏匿,每次抓捕都無疾而終。   富翁家後來到聚義堂懸賞,有一位賞金獵人被極樂生擒後,割了生殖器,埋在土裡,折磨了十幾天,最後被行軍蟻瞬間啃成骷髏。   極樂討厭人類,過一段時間,便出來作亂,尋找苦難與不幸。   徐子語在對方勢如猛虎下山又巧若燕子翻飛的情況,他不能硬碰,所以他選擇退,等對方氣勢殆盡,然後送出全力一擊。   極樂見對方在自己的攻擊下,顯出了頹勢,於是大剪刀再次飛旋而出,刀芒與刀氣相接,發出一陣嗚嗚之聲。   就在此時,徐子語神光閃爍,向前橫踏一步,然後全身一躍而起,刀與人身形成一條直線,順著剪刀形成的圓形直飛刺而去。   對付極樂,剔、刺、斬、割、切、砍、撩、劈、削都派不上用場,隻有剁。   高明的廚師,總會想到菜最佳的烹飪方式。   徐子語用力剁,雙手剁。他有立刀,還有情刀。   變規則為無規則,變青椒土豆絲為老奶洋芋。   以天地為砧板,把極樂當土豆,剁了他!   於是,他死了。   無論是誰,隻要死亡來臨,都會有遺言。   總要交代些什麼,或不甘,或不舍。   極樂的遺言說:   “我死後,能不能把這兩塊板子掛回到樹上?”   “我不想其它鳥來這棵樹做窩,這是我的家。”   “拜托了!”   有些人生在高處,但有些人隻是純粹喜歡在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