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帷幕上的陰影(1 / 1)

鏡州 不治007 10618 字 2024-03-17

皇宮,禦書房。   皇帝和太歲棋盤對弈,太子姬瀧正在一旁案牘提起筆批閱折子。   皇帝執白子,落下:左相,沐知風請朝廷百官赴死,如何?   太歲執黑子,落下:陛下,百官可死,但不能立刻死。百官不可死,士族盤根錯節,恐天下不受。   太歲說了兩種看法,百官的罪行神器司如何不知,隻是陛下放任自流,不應該是歷代皇帝的放任,久而久之,就成了常態,如果百官赴死,可以,但要慢慢來,要打壓一批,拉攏一批,百官不可死,士族將背離朝堂,這將是一個巨大隱患,當今天下,已經受不了這樣的隱患,挖去爛肉,傷勢之重,人難受存。   皇帝繼續落子:沐知風赴死,如何?   太歲沉思了一會兒:沐知風,沐王府所罪,罪明,但難斷,如果除沐知風,需要除沐王府和鏡州,陛下要做好開戰的準備,鏡州軍之戰力,已不弱於帝州,需要以神器之威速戰,速決,若久攻不下,陛下天威會弱。   太歲啊,你說朕好歹是這個天下的主子,想殺士族,難,想殺一個沐知風,也難,這天下還是朕的天下嗎?   天下當然是陛下的天下,隻是天下積病久已,看陛下用快刀還是慢刀。   依太歲看,此事,何解為優?   回稟陛下,臣有三策,下策,動用絕對神器,鏡州沐王府,伯夷氏,盡除之,醒世人。中策,除伯夷氏,安撫沐王府與其他十二王。上策,製衡。   皇帝在心中沉思,下策其實最為合意,但伯夷氏和沐王府事小,帝都的神器太多了,除去之後,反響也大,剩下的十王怕是不安分了,中策,有維護十二王之意,但十二王之意太過,恃寵而驕,不,應該是十一王,清州不存了,清州清寧,靖寧兩人,神器逐光流火可是十二王器之一,上策,各打十二大板,相互削弱,這需要慢慢來,可他已經等不及了。   皇帝再次落子:神器逐光流火查清楚了嗎?   大概率在沐王府,沐知風捏碎了逐光流火的脖子,光芒炸開,神器消失了,神器司看的不清楚,神器逐光流火受到了未知影響和未知變化,沐知風隻留愛新覺羅兩名遺孤,有奪神器之嫌和防備神器之疑。   百門封陣圖呢?   已確定落入沐知風之手。   沉思許久,皇帝對著案牘上的姬瀧吩咐道:擬召吧,行左相之上策。   姬瀧起身:父皇,神器逐光流火和百門封陣圖如何安排?   讓青鵲進宮當個才人,神器百門封陣圖就封存起來吧,伯夷氏守不住,那就還回來吧。   兒臣明白了。   八月三十一,帝都沐王府,   沐知風跪地迎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沐王府,沐知風罔顧朝廷律法,起七百年來刀兵,當誅滿門,朕思舊情,罰鏡州賦稅重三成,奉上神器逐光流火和百門封陣圖,沐知風永不可出帝都,天威不可逾越,望改之!   欽此!   沐知風跪地:沐知風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傳旨太監扶起沐知風:大公子,可不要辜負皇恩浩蕩啊。   沐知風明白,沐王府知罪,謝陛下輕罪鴻恩,青鵲,給公公奉上茶水!   公公收起青鵲給的盒子:這就是清鵲姑娘吧,果然是清麗可人,陛下還有一道口諭。   沐知風再次下跪:沐知風聆聽聖訓。   公公則笑嗬嗬的說道:恭喜青鵲姑娘,陛下口諭,宣青鵲姑娘入宮,封清才人。   沐知風看了眼呆住的青鵲:還不快謝恩。   青鵲翻盤如醒:青鵲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青鵲姑娘,轎子已經來了,請吧,即刻入宮。   青鵲看著沐知風,不知所措,沐知風起身,把青鵲扶起,從袖口掏出一麵八卦圖,遞給了青鵲,有從懷中拿出一根玉色羽毛,太監和青鵲目光炯的看著那跟羽毛,為何愛新覺羅氏的神器海東青變成了一根羽毛。   沐知風把羽毛插在青鵲的頭上,變成了她的發簪,插好退了一步,看了看青鵲:還不錯,祂可能已經死了,就這樣吧,青璃會在沐王府過得很好,放心進宮吧,宮裡和沐王府不同,活的小心些。   青鵲止住想去取下逐光流火的沖動,另一隻手緊緊握著百門封陣圖,此刻,她愛新覺羅氏的神器回來了,報仇,隻要念誦出祂的尊名就可以了,逐光流火的尊名,她知道,沐知風,不怕嗎?為何進宮時把神器給了她,神器會死亡嗎?還是他這次想做一次好人,有了逐光流火,才能在宮內立足,青鵲的腦海一片疑問,為什麼?   青鵲在疑問中上了馬車,進入馬車時,又回頭看了沐知風一眼,眼神從迷惘到忐忑,進宮了又如何,那個地方不是想出來就能出來的,青璃還在沐王府中,清州覆滅,宮裡隻是多了一個可有可無的才人,她想起了沐知風那日在大殿門口的話,此刻的青鵲,曾經的清寧公主,現在的清才人,他看著沐知風的眼神,最後變成了深深的失望。   沐知風目送馬車遠去,周可在一旁問道:大公子,給青鵲神器清州王器是否有不妥,畢竟她眼裡還有仇恨。   無妨,當一個人被失望和仇恨填滿,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她已經明白了,她沒有選擇,在徹底變成一個商品之前,看她掙紮著站起吧,皇宮,可是會吃人的。   也許吧,大公子,明日就該入鴻都門學了,需不需要準備一下。   嗯,也是該準備準備了,讓江南的人進帝都吧,你帶兩百騎去護著,莫出差錯了。   諾,卑職這就去辦!   沐知風進入書房,鏡州的賦稅加重了三成,這是要逼死鏡州啊,鏡州還未從戰爭中緩過來,任重而道遠已,想必,伯夷氏的懲處也不會太輕,沐知風看著窗外,陛下,你終究是仁慈了,你此刻退了一步,就永遠退了,這天下還有十一位王,你要他們如何看呢?   帝都,鴻都門學。   沐知風進了學宮,旁邊跟著墨守城,此刻學宮內書聲瑯瑯,沐知風漫無目的的逛著,進學?不必跟著夫子們知乎者也,他們隻會教統治者如何仁愛,不過也不著急,他要在這帝都很久,也許是永久,可以慢慢看,看他如何起高樓,看他如何樓塌了。   轉過學堂,後麵是太學,不過太學下有一片湖泊,方圓十裡,這是令沐知風還算滿意的地方,太學下麵是一條長長的階梯,階梯旁立著一塊石牌,刻著三句話:   君子不爭,君子不器,君子不塵。   君子之路,不是沐知風走的,對著墨守城吩咐道:就這兒吧,不想走了。   墨守城看著湖泊,大公子愛好釣魚,就找了個好位置,放下椅子,開始整理沐知風新買的魚竿,最後掛餌,遞給了沐知風,沐知風接過,甩桿,魚餌落水,沐知風就開始打盹,魚,有墨守城看著,墨守城對著後麵的火鴉軍招了招手,他們手裡抱著木頭,一小會兒,一個簡易涼亭就搭建好了,火鴉軍退下,隻剩墨守城和沐知風兩人,一人如一根長槍站立,一人手握魚竿昏昏入睡。   自此,鴻都門學出現了一個身著學服卻不曾去過課堂的學子,太學下麵的湖泊旁多了一個涼亭和一個釣者。   右相府,江南四大族在客廳吵的不可開交,最上首的伯夷陵仿佛對此視而不見,伯夷氏神器百門封陣圖,陛下收回去了,封存了,鏡州賦稅加三成,沐知風軟禁於帝都,他江南四大族,失了江南根基,失了神器,雖然隻有陛下幾句口頭責罵,但他伯夷陵失了陛下信任,江南新任官員名單,清流為主,左相為輔,他江南四大族不再是江南四大族,有一族列外,榮家,好手段啊,其他家也不是省油的燈,爭吵結束,榮家榮家對著伯夷陵抱拳道:既然如此,我榮家退出江南聯合,右相見諒,吾等告辭!   榮家沒有官員,全是商人,俞家,錢家是兩手抓,伯夷家,全是官身,伯夷陵看著走出門的榮家眾人,眼裡的寒光一閃,餘下的錢家和俞家之人,看向伯夷陵,等待著他拿主意,伯夷陵放下茶杯:辦的穩妥點,江南可以慢慢收回來,反水的船夫無用。   眾人點了點頭,江南現在才新任官員,至少要等個幾年,他們手裡的勢力,多年經營,已經布局到帝州之外,江南失,隻是輸了一個江南,他們輸的起,隻要右相還在,他們遲早拿回來,伯夷陵擺了擺手,眾人退下,隻有錢無用留下。   錢無用也是被吵的頭疼,現在終於安靜了:右相,沐知風如何處理?   不著急,慢慢來,他一輩子都要在帝都,總有機會的,先處理榮家,海港,商路不可斷。   可是,北方那邊怨聲頗重,恐影響到右相。   無妨,放手去辦,後麵有皇室之人撐著,拿了錢,就要辦事。   無用明白,暗探密信,戶部郭桓有倒向他方之勢,會向那一方,還未知。   你去找他,以穩為主,可以讓步,確保商路不可出岔子即可,否則我不好交代。   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鏡州沐知風的罪行在帝都散開,皇帝的旨意也被傳開,風不會停,隻是飄向遠方,去往另一個地方掀起新的風暴。   月七,墨守城駕駛著沐知風的馬車駛向鴻都書院,迎麵來了一群書生,擋住了沐知風的馬車。   為首之人振臂高呼:鏡州屠夫滾出帝都!   滾出帝都!   滾出帝都!   滾出帝都!   書生帶動著民眾:好戰必亡,枉讀聖賢之書,滾出帝都!   滾出帝都!滾出帝都!滾出帝都!   火鴉騎上前護著馬車,墨守城瞇著眼:退去,大公子入鴻都門學,是陛下旨意,你們敢不尊陛下嗎?   陛下要安撫各王,才會對你鏡州網開一麵,我等不服,沐知風滾出帝都!   對,沐知風滾出帝都!   墨守城對著馬車問道:大公子,不太好辦?他們是帝都書院的學子。   沐知風掀起車簾,站在馬車上,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些人,民憤啊,不算高明,也不算太拙劣:我不想知道你們的愚蠢是誰煽動的,也沒有必要,給你們一次活命的機會,退去,我不咎。   鏡州屠夫大膽,這裡是帝都,天子腳下,你還想屠戮我的嗎?其心可誅,滾出帝都!   沐知風沒有理會,隻是等待著他們退去,如果不退,那就隻好掀棋盤了。   咻!一隻箭矢射向沐知風,墨守城在箭矢射中沐知風之前伸手擋住,墨守城緊緊握住箭羽,在慢一點,箭矢就可射中沐知風的眉心,沐知風笑了,對著火鴉騎揮了揮手:全殺了。   火鴉騎抽刀,一次沖鋒,從街頭殺到了巷尾,書生從驚恐變成慌亂,再到頭首分離,半刻鐘而已,街尾才傳出其他人的聲音:殺人啦,殺人啦。   火鴉騎收刀,重新回到沐知風的馬車拱衛著,而大理寺的人,過了兩刻才趕到,他們看著不遠處的火鴉軍和沐知風,抽刀圍住,火鴉騎則是連刀都沒有抽出,隻是看著他們的目光如同看向死人,這就是火鴉軍,從鏡州殺到清王宮的火鴉軍,光是一個眼神,大理寺的司獄卻不敢上前一步。   大理寺寺丞王勉騎馬而來,帽子還沒戴正,地上如此觸目驚心的一幕,他上任三年以來還從未見過,他對著沐知風怒喝:沐知風,你草菅人命,還不束手就擒,天子腳下,你怎敢知法犯法,你沐王府當真無法無天,你沐知風不怕死呼?   沐知風沒有理會,他在等,看看誰還回來,不過一會兒,城防司,刑部錢無用,以及神器司皆到場,那一條街的屍首,幾位看了都沉默不語,他沐知風怎麼敢的,這位鏡州大公子真如傳聞中一樣,帶著火鴉軍從鏡州一直殺到清王宮,所屠之人,十萬戶。   沐知風看人來齊了,目光看向神器司方向:這支箭差點要了我的命,如果薑太歲和神器司管不了帝都城了,那就好好歇歇養老,莫要沾染是非,給你們三天,如果查不出來,我就帶著神器聽雨去右相府走一趟,把我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你家左相,晚一分一刻,就準備幫右相府收屍吧。   沐知風坐回馬車,無視了城防司,刑部,大理寺的人,墨守城一甩手,那隻箭矢被神器司的接住。   墨守城駕車:火鴉騎,開路,攔路者,殺。   諾。   不過百人的火鴉軍,時刻準備沖鋒,眼裡的殺意毫不掩飾,麵對數倍的圍攏之人,仿佛麵對地裡的一片麥桿,他們何時見過這種陣仗,不自覺的讓出一條路,馬車路過錢無用時,停!   火鴉騎停下,車窗掀開,沐知風看著錢無用:我記得你叫錢無用,是這個名字吧?   錢無用隻是看著沐知風,沒有回話,沐知風繼續說道:名字起的不錯,錢最無用之。   車簾放下,馬車繼續行駛,往鴻都門學而去,火鴉騎身上濺的血,濺了一路,到鴻都門學大門口才乾成血漬。   流血長街上,各方勢力退場,隻有大理寺的人留下收屍,洗街。神器司的人快馬去了左相府,城防司的人入皇宮,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去了右相府,大理寺寺丞王勉回頭看了一眼此時才打開窗戶和探出頭的居民,鏡州屠夫,該死,布局刺殺之人,廢物。   流血長街一事震驚帝都,所有人都看向了神器司和大理寺,大理寺管帝都刑事,卻不敢當街抓人,被帝都百姓罵的狗血淋頭,被殺書生家屬齊齊跪在大理寺門前,哭喊著要申冤,王勉避而不見,神器司忙碌了起來,開始巡查,那個瘋子說三天破案,如果破不了,他真的敢去右相府走,皇宮也在等神器司破案,陛下已經很不耐煩了,那是帝都學院學子,朝廷未來的一員,沐知風,皇帝在心裡沉思,這個人到底該不該殺。   右相府,伯夷陵一巴掌扇在錢無用臉上:廢物,都告訴你慢慢來,沐知風不可以常理計之,才幾天,你就煽動帝都學子去攔路。   錢無用跪地,嘴角溢血,卻麵無表情:也不能說失敗,至少他殺了很多人,當眾殺的,陛下看著呢。   刺殺呢?   刺殺不是我安排的,也不是我們的人,我們成螳螂了。   伯夷陵又是一巴掌:我伯夷陵已經很多年沒被人耍過了,去查,看看是誰敢借我伯夷陵的刀。   下臣明白,已經安排人去辦了。   鴻都門學,今日涼亭裡有客人,鎮嶽州嬴路,明州朱啟軒,沐知風坐下,墨守城煮茶。   朱啟軒最先開口:大公子長街屠戮,怕是極為不妥吧,天會怒的。   沐知風則不緊不慢說道:兩位學成既可歸,沐某要在這帝都住很多年,或是一生,帝都應該記住沐知風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樣他們才不會那麼愚蠢。   沐知風放下茶杯:這事小事,元州商路兩位和家裡商量的如何了?   嬴路對這事顯然比較上心:鎮嶽州可以保證商隊地上安全暢通無阻,但我王要鏡州,鎮嶽州,元州這條線的兩成利,還有關稅。   朱啟軒也提出了他的要求:海上到元州這條線沒有問題,明州可以全權負責,入上海港經帝州這條線很不妙。   沐知風看向嬴路:再給你加一成,讓羅網幫點忙,不過要辦好,上次羅網讓我很不滿意。   嬴路是鎮嶽州秦王的弟弟,這件事也知曉:帝州這條線可以幫忙,果然李由景說的沒錯,跟大公子談生意,就是大方。   朱啟軒也深有體會,畢竟明州跟鏡州合作是最多的:大公子這是有仇必報啊,那這樣的話,這次,長江之事,我錦衣衛主導吧,畢竟拿的多,也要做的多。   三人會心一笑,朱啟軒和嬴路離去,他們的目的達到了,跟沐王府,或是沐知風,不能深交,這個表麵溫文爾雅的人,內心其實是個嗜血的瘋子,不過現在還好,鎮嶽州,明州跟鏡州相安無事。   沐知風要的,不是多少利潤,隻是簡單的復仇,光有仇恨是不夠的,還需要盟友,生在這個位置的人,誰不貪婪呢?江南四大族變成三大族,他們又丟了江南根基,江南,物產豐富,商賈最盛,最重要的是港口眾多,和元州達成交易,其實還要謝謝那個察合部落的憨厚的漢子,畢竟他們可汗也喜歡更實惠的東西,那麼,伯夷氏三族,已失商業之基,接下來,就是官場了。   算算時間,周可快要入帝都了吧,第一子,就錢無用吧,畢竟刑部和戶部,刑部要更重要一點,而錢無用,他姓錢,江南的錢家。   那一支箭,其實是沐知風安排射的,神器司永遠查不出來,畢竟誰能想到兇手是一隻七彩玄鴉,會射箭的烏鴉。   湖泊旁的樹林裡有幾點黑影,你們看到了吧,這帝都的烏鴉多了許多,鏡州的底蘊,是神器,是沐王府,也是烏臺,畢竟烏臺隻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而已,不需要神器那樣的代價,他們小看了烏臺,七彩玄鴉,一隻,就可比擬一尊下位神器,鏡州如今還養著的玄鴉,不足兩手之數,可見其珍稀之處。   三日之期已到,帝都沐王府,   清晨,神器司的人圍住了沐王府,來了兩人,神器司薑太歲,宗室姬存希。   沐知風站在沐王府門口,薑太歲,有過一次合作,這個暮氣沉沉的白發老人,臉上滿是色斑和皺紋,他確實老了,近兩年來,老的更快了,姬存希,也算熟人,畢竟是他押著沐知風入帝都的,沐知風微笑的看著兩人:神器司的無能還真是超乎我的想象,這是陛下的意思。   薑太歲看著眼前的少年,可惜了一副俊秀皮囊,奈何卿為屠夫:陛下口諭,大公子,要去我神器司司陪我這個老人家聊聊天了。   我沐知風可以領命,不過,兩位,你們忘了我鏡州以何為旗嗎?   話畢,沐王府後院,漫天烏鴉飛起盤旋,那黑色的洪流,整個帝都都看到了,當然,皇宮也已經看到了,右相府也看到了。   薑太歲瞇著的眼睛睜開,仿若一座山嶽,被風吹開雲霧露出巍峨的氣勢:沐知風,你這是威脅嗎?   沐知風絲毫不懼,依舊笑笑著說道:這不算是威脅,算是對陛下的尊敬。   薑太歲的語氣越發寒冷:你鏡州沐王府就是這樣尊敬陛下的?   太歲,老人就要有老人的樣子,我鏡州就是要讓帝都的人看看,何為鏡州。   睚眥必報的鏡州嗎?   我親自砍了愛新覺羅氏的頭顱,有罪之人,當入黃泉。   有沒有罪,是陛下定的,而不是你鏡州定的,有罪之人?那清州十萬百姓,長街流血,沐知風你覺得可笑否?   愚昧之人,本就是罪,罪不自知,罪上加罪。   你鏡州,沐王府,你沐知風,已罄竹難書了。   我鏡州,沐王府,我沐知風,敢認罪。沐知風的聲音憤怒了,聲音洪亮:他們,敢認罪嗎?   這是質問薑太歲,也是質問陛下,薑太歲的氣勢消散,又變回那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大公子,我這個老人也想試試,我手中這尊太歲,憑什麼隻能是神器榜十四,十二王器,真的比祂強嗎?   太歲,你已經不能再支付代價了,而且,你也挑錯了對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或許比其他的十二王器,你有勝的可能,但這是我沐知風的聽雨,不是以前沐王府的聽雨,你,不夠格。   姬存希這時冷笑一聲:若加上我呢?大公子,別忘了,帝州神器五十尊,小小的王器,翻不出什麼浪花,在祂的眼裡,那就是一群扁毛畜生,不過會飛而已。   火鴉騎抽刀,那是他們的旗幟,那代表沐王府,沐王府不可辱,神器司抽刀,雙方對峙,劍拔弩張,姬存希臉上不屑:大公子,想好了嗎?   沐知風擺了擺手,頭頂一隻七彩玄鴉落下,落在沐知風的肩膀:姬大人,要不要試一下我鏡州烏臺的玄鴉,看這隻你口中的扁毛畜生,看你是先念出神器的尊名,還是它先殺死了你,姬大人,好好想一下,你距它隻有五步。   姬存希怒極而笑:你敢威脅宗室,好好好!不虧是大公子,我收回我剛才的話。   收刀。   嘩一下,火鴉騎全部收刀。   沐知風坐上神器司的馬車,姬存希鬆了一口氣,押送沐知風與直麵沐知風,不可同日而語,沐知風進了神器司司獄,薑太歲和姬存希押送,一路上,那鋪天蓋地的鴉群飛舞,帝都的人抬頭看著那黑色洪流,這一刻,他們才明白,沐知風,哪是什麼屠夫,他完全是帝都百姓心頭上恐懼的魔鬼。   右相府,那黑色鴉群朝著神器司而去,他們才鬆了一口氣,隻是整個右相府的屋簷和大樹上,時常落下幾隻烏鴉覓食,仆人根本不敢上前驚擾,不隻是右相府,整個帝都在夜裡聽到了鴉鳴,帝都像是籠罩在一片陰影裡,隻有皇宮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