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蜘蛛勇者在流逝的時間中,也仿佛流水般消逝。 直到道路窮盡,他才終於開口說話。 “我有些乏味。” “所以呢?” “我不知道,或許我想要讓時間走快些,直到我不那麼乏味。或許我想要結束這乏味的一切。” “所以你想要睡覺了?” “是的,我很想要睡覺了。” 蜘蛛勇者在失去他的故事後,一下子變得沉悶起來。 或許,他本來就是沉悶的。 隻是故事讓他產生了幻想。 等到幻想被戳破,或者隻是沒能睡一個好覺,在困乏中,原本輕而易舉的快樂,變得艱難起來。 我也很久沒有再看見鬆鼠用尾巴攪拌茶水。 幻想的,也盡是現實之物。 “但在那之前,我們還是要走下去。” “讓我看看。”蜘蛛勇者取出地圖,“在我們的前方。” “這個方向住著銃匠,另外一個方向,住著叫若望的下載人。” “這聽起來完全不搭。”我不太喜歡蜘蛛勇者的命名邏輯。 “你說得對,但是銃匠和若望在開會。” “若我們要去月湖,或許應當征求意見。” 蜘蛛勇者沉悶得輕飄飄。 我們再找的人都不在家。 但我們,還是銃匠和若望居住地之間,找到他們開會的地方。 積木堆起來的蘆葦叢,若望看起來和銃匠一模一樣,都是木人偶。 銃匠是一個正常的人偶,坐在酒桶上,什麼都不做。 若望身旁堆著許多的文件,上麵沾染了許多血紅酒汙。 她拿著有曲柄的大銅勺——上麵寫著珊瑚爵,一個勁地給往肚中灌酒,身形搖搖欲墜。 蜘蛛勇者自然地躍上去,向銃匠伸出了絲線。 “請問月湖往哪裡走?”銃匠詢問道。 “就在上麵。”若望聲音怪異地回應。 這時,泡在糖水中的睡鼠,似乎被外麵的聲音吵醒。 於是略微掀開茶蓋,睡眼惺忪地望向外麵。 睡鼠也覺得這是一個很乏味的故事吧? 所以很快躲回去。 “我們究竟在談論什麼呢?”我驟然困惑起來。 “怎麼去月湖。” “在那之前呢?” “討論一個故事。”銃匠回答,“這也是常有的事。” 於是,到最後,我們還是依照若望的指向找到窄門。 等到了月湖,站在在湖水上的樓船。 “我要到上麵去了。” 於是蜘蛛勇者順著天空垂落的絲縷往上爬。 絲線不知通往何處。 但他要去月球。 我和大籃子坐在一起,望著逐漸變成黑點的蜘蛛勇者。 第一次見到他,似乎也是從一個點,緩慢變成一個人。 隨著他離開,我的妄想退到更久之前。 兔子先生抗議煙味,毛毛蟲先生隻好用煙鬥來煮茶。 還有呢? 紅皇後的士兵,怎麼也殺不完。 還有呢? 在花園中,也沒有直接血緣關係的家庭,老婦人、中婦和少女。 十貳、十伍和十柒,拿著薔薇花瓣,忙著—— 她們要做什麼? 白羽閣下…… 我還能走下去嗎? 沉沉月色。 我變得重還是輕? 但我還是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