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小比開始(1 / 1)

隱霧山,連環洞。   “媽的,又是鎮魔司!”   獅霸抓起地上凝固的金塊,罵了一聲,身後數十小妖正在洞裡搬進搬出。   孔天驕看著煙熏火燎的山洞,俊朗麵容上也蒙著一層陰翳。   論修為,豹鐘情算不得什麼大妖,但卻是他出獅駝嶺以來招攬的第一個妖怪,有特殊意義。   沒想到前腳才達成約定,後腳人已經成灰了。   簡直是在打他的臉。   “該不會鎮魔司知道我們在找神鹿了吧?”   獅霸惴惴不安,旁邊卻傳來一聲譏笑:   “兄弟,李長庚又不是能掐會算的道士,別把自己嚇尿了”   說話的是獅駝嶺象王的王子象爭先。耳墜金環,渾身肌膚如玉石,看上去不像妖魔,倒像是金剛力士。   獅霸麵色一紅,“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豹鐘情實在是蠢,為一個人族女子,敗了一山基業”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個聞人景行的朱雀真火實在厲害,才胎息境界,竟能熔了一洞金銀。”   孔天驕聞言麵色不虞,“不過是燒熔金銀,有什麼奇怪?”   獅霸心說我等肉身也不過堅若金鐵,他能燒金鐵,不就能燒我們?   話還沒出口,孔天驕抬手一招,金塊飛入手中。   暗紅火焰從手中勃發,卻又巧妙限製在五指方寸。金塊遇火,就如豬油遇熱,頃刻成了一團液體。   獅霸和象爭先還來不及吃驚,隻見孔天驕食指畫圈,那金水分作兩份,成了兩個環。火焰消退,暗藍水流從金環流過,嗤嗤作響。   金光飛射,獅霸和象爭先一把抓過,手中各自躺著一枚金手鐲。   “天驕兄弟,你竟能同時操縱水火?!”   兩妖目瞪口呆,不住打量金手鐲,看向孔天驕的目光滿是敬畏。   孔天驕矜持一笑,他還有些手段沒拿出來呢。   正在此時,忽有小妖上前:   “報告三位王子,外麵來了個稀柿穀的柳大娘子,自稱知道神鹿的下落”   “帶上來”   那小妖很快帶來一個身姿窈窕、挽著高髻的女郎。   入秋的季節,身著黑色雲紋紗立領斜襟大袖衫,隱見內裡的紅色主腰;下身是深紫“卍”字紋馬麵,裙下可見赤足。   雄霸和象爭先大為意動,孔天驕卻皺了皺眉頭。   他修為最高,隱約從這女郎身上聞到一股臭味。   “奴家見過三位王子”   “你知道神鹿的消息?”   柳大娘子抿嘴一笑,檀口微張,香舌似有分叉。   “王子,這神鹿就在......”   ............   紹治二十七年,八月十二,錦都鎮魔司演武場。   雖然說是中秋小比,但各隊平時都有任務,因此是要安排一個眾人都在的時間,往年也有提前或延後的。   一支小隊,按例是4人。15支小隊60人,加上一些從旁協助的文吏、前來觀禮的豪紳,整個校場有差不多百來人。   這些小隊互相之間大多熟識,平時難得見麵。今天碰了頭,說笑喧鬧,人聲鼎沸。不少人已經約好晚上去喝酒了。   “來,江流,給你介紹一下”   聞人景行拍著他的肩膀,指著一個身穿繡虎朱袍的男人,   “第五隊,劉賀州百戶,他和你可是同鄉”   劉賀州聞言笑罵道:   “聞人景行,你狗肚子裡又裝什麼壞水,先說好,這次小比我可不賭”   說完,轉身看向陳江流,“這位就是孤身赴險的陳小旗吧?”   “這次救援曇大夫乾得漂亮,給咱們鎮魔司狠狠長了臉”   “哥哥不說廢話,以後有機會回義賓,隻管來家裡做客!”   劉賀州嗓門大,一開口,在場的百戶小旗們都看過來,眼裡大多贊賞,復雜難明的視線也有之。   但都不如劉賀州身後那個人的眼神來得熱切、有壓迫感,就像一座沉積已久的火山。   “這是我們隊的嶽繼祖”,劉賀州拍著身邊人的肩膀,“也是你這次的對手之一”。   陳江流看向那雙灼灼逼人的眼睛,對方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嶽繼祖突然說話了:   “我聽說你在義賓斬殺了一頭接近化形的虎妖”   “沒錯”,陳江流點頭。這件事又不是秘密,何況隊裡有聞人景行這個大嘴巴。   “陳江流”,嶽繼祖上前一步,他體內氣血沸湧,旁邊的人就像置身蒸籠。   “我很期待和你打一場。我會打贏你”   陳江流聞言挑挑眉,“你可以試試”   嶽繼祖聞言更加興奮,旁邊的劉賀州不得不用力摟住他的肩膀。   “老劉,都這樣了,賭一把?”   “賭什麼?”   “輸了的人,春風裡請客喝花酒”   “媽的,又逛青樓,以為都像你一樣?我有老婆的。”   “賭不賭?”   “賭了。”   演武場外突然一陣喧嘩,就見千戶朱駿、副千戶朱馳身後跟著一男一女,向校閱臺走去。   朱駿和朱馳都算熟人了,後麵跟著的男人這幾天陳江流也見過了,叫做趙清微,是青城山當代大師兄,算是鎮魔司客卿。   至於青城山的嫡傳為什麼會在鎮魔司掛職,那就是紹治皇帝崇道修玄的功勞了。   此人恃才傲物,身份又高,不愛與人交接,平日就呆在鎮魔司的丹房和鍛房,足不出戶。偏偏符籙丹藥鍛造無一不精,是以鎮魔司眾人對他頗為禮遇。   趙清微今天道袍鶴氅,足踏雲履,頭頂青玉蓮花冠,手拿拂塵,一看就是有道全真,神仙中人。   而他旁邊那個女人,看上去雙十年華,容貌出眾。   頂戴誌公巾,身穿黑護領淺褐海青,外裹深色縵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左手執念珠,扶著腰間長劍。   一身素凈的佛門居士打扮,不顯死寂,反而襯出她的俏麗來。   那女居士原本跟著朱駿一行,不知怎麼注意到臺下,竟然直直向著第七隊眾人而來。   陳江流看她打扮,心中隱隱有些猜測,“行哥,這是不是?”   聞人景行嘴巴不動,逼音成線:   “她就是楊金英,估計是朱千戶請來觀禮的”   陳江流心道果然。   楊金英輕移蓮步,不知怎麼穿過人群,到了第七隊眾人麵前。   還未見禮,田清漪已滿臉驚喜地迎上去:   “金英,何時來的?”   楊金英臉上也露出笑容:   “聽聞母親被劫,我當日就動身,但第二天就收到傳信,說母親已經得救。”   “我路上遇見些妖魔,挨個殺過來,花了不少時間。昨日剛到,就被朱千戶邀來觀禮了。”   說完,正色斂容,對著聞人景行三人鄭重一禮。   “幾位救我母親逃離魔窟,恩重如山,日後但有所需,金英必有所報”   “我等隻是忠於職守,心妙法師不必如此”,聞人景行還了一禮,卻是叫的法號。   ‘看來其他人和這位楊姑娘並不熟啊’   楊金英正要離去,突然注意到陳江流手腕上的念珠,眼裡流露出一抹訝異,正要說些什麼,侍者已經在導引觀禮嘉賓入座,隻得轉身離去。   朱駿見各自就位,緩緩起身,眾人見此都安靜下來,一時間風吹旌旗,獵獵作響。   “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