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生(1 / 1)

“生了,生了,三號床家屬,恭喜了是個男孩兒。”一位護士笑著對坐在長凳上焦急等待著的一位老太太說到。   “大夫,我兒媳婦沒事吧?”   “大媽!放心吧!母子平安,還有跟您說過了我隻是個小護士。”   “一樣一樣,大媽眼裡這個沒區別,來來吃糖吃瓜子兒。”邊說邊從身邊的紅布兜兒裡往出拿糖和瓜子。   “謝謝大媽,您人真好。”   小護士接過瓜子和糖,走回護士站。這位老太太正是陳淑樺的婆婆。何仙道在這一天出生了一九八三年農歷九月初九,正是重陽節這一天。   一般小孩子生長的很快,往往幾個月不見就會有很大的變化,轉眼間何仙道出生已經一年了,可這一年的時間裡陳淑樺每天教這孩子叫媽媽,奶奶,爸爸可這孩子就隻會啊咿啊咿的叫。陳淑樺也帶著他去過醫院,大夫檢查完告訴她一切正常。陳淑樺問大夫:“都正常為什麼一歲了還都不會叫媽?一般的孩子三個月就會叫媽媽了”。醫生回答說:“不會叫媽媽嗎?我聽他一直在喊我阿姨,說話還是挺清晰的啊。”陳淑樺先是楞了一下,然後點了下頭:“哦這樣啊!那就好,告辭了。”這醫院我想她是不會再來了。   村裡一些老人講以前也有一些孩子一歲多才開口說話,但是這樣的孩子都格外的聰明。陳淑樺很希望她的孩子也是這樣,可現實是殘酷的,也可能她的孩子會更聰明,因為又是一年過去了,這孩子依舊不會叫媽媽,身體發育好像也好比其他孩子緩慢一些。醫院也去了不少,可檢查的結果都是一樣,各項指標正常,隻是醫生不夠幽默。   九月的菊花已悄然盛開,預示著隱世的君子又將出現,運氣好的話也許你會遇到他,但是運氣不好的話也許你遇見的就是他的對立麵。很顯然作為悲劇主角幸運二字是不會和她走的太近的,最近的距離也就是擦肩而過了。三年前那個夜晚她永遠也無法忘記,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那揮之不去的陰影始終跟隨著她。在那之後不久王小三就離開了村子不知去向,兩年後陳淑樺婆媳倆迫於生計,也從村子搬去了城裡。這將近四年的時間裡婆媳倆沒有得到過大力任何消息,大力走的時候留下的錢省吃儉用的話本還能在農村裡過上幾年,可這幾年給孩子看病也用的七七八八了。   給孩子看病的時候陳淑樺也走過了不少大城市,改革的春風已經讓這些城市先長出了開放的綠葉兒,陳淑樺早就盤算著,以後該謀個什麼樣的差事,農村的那一畝三分地養活她們都是問題何況家裡沒有男丁,到農忙的時候就成了問題,還有個孩子沒人管。所以這農村種地顯然不適合,別看陳淑樺是個農村女人,可她還是很有遠見的。在醫院的時候她聽人聊天說是城裡的有錢人家都會請個傭人伺候他們,還有個新鮮名字叫保姆。陳淑樺心想既然是有錢人那肯定能給不少錢,還聽說有專門給人介紹這種工作的地方。   這些話陳淑樺全都暗暗記在心裡,沒事的時候就在城裡轉轉正好看到有家職介所,門前立著一塊兒刷著黑漆的破木板,上麵寫著“招聘保姆每月五十元,包食宿。”陳淑樺心想:“這可比村裡老李家吃鐵飯碗的工人的工資還要高出十塊錢啊!還管飯吃,給房子住,這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差事了。”陳淑樺正自顧的站在那兒發呆,這時從屋裡走出一個穿著旗袍的中年婦女:”姑娘是要找工作吧?這保姆的工作可是最搶手的了,不抓緊的話可就被別人搶了去了,你運氣不錯正好今天剛好來了一位雇主,來跟我進屋看看。”中年旗袍女一邊說著一邊拉過陳淑樺的手,把她拽進屋裡。   進屋後旗袍女先是簡單的記錄了一下陳淑樺的個人信息,然後帶她進了另外一間屋子,一進門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一個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上穿著一身深藍色唐裝,留著花白的平頭短發,旁邊放著一個用藍布罩著的圓柱體的東西,陳淑樺認不出那是什麼,便覺得這人好奇怪,不知裡麵裝的什麼,還用布蓋著,她想起了小時聽爺爺講的故事裡用來裝人頭的盒子,心想這個裡麵裝的該不會真的是顆血淋林的人頭吧!心裡想著這些,更讓她緊張了幾分。   那唐裝男正坐在那兒喝茶,看到有人進來轉過頭看向門口這邊兒,旗袍女笑著說到:“李老,您看這姑娘怎麼?農村來的懂事能乾,這模樣長的也俊俏。”最後這俊俏兩個字聲調有些怪,再配合著她這黑底暗紅大花兒的旗袍兒,手裡要是再能有塊兒手絹那就像極了老上海的某個職業。   那唐裝男笑著站了起來,向門口這邊走了過來,有些肥胖的身體走起路來左右晃著,有些官老爺的的架勢,這官老爺自然不會是兩袖清風的哪一種。走到陳淑樺跟前笑著上下打量了一番。笑著點頭說:“不錯!不錯!這姑娘可真......能乾活。”這唐裝男本想說真漂亮,可話到一半覺的有些不合適又改了口,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姑娘今年多大了?結婚了嗎?”唐裝男呲著他那鑲金邊兒的大黃牙,臉上擺出自認為慈祥的笑容。但這笑容看在陳淑樺眼裡卻是像魔鬼一般,兩年前那惡魔便是用這樣的笑容奪走了她的身子。讓她陷入了無限的痛苦中。她用力甩開唐裝男拉著她亂摸的手,尖叫著拚命的往外麵跑去。跑到一處墻角抱頭痛哭起來,哭了一會兒,感覺身後好像有個人站在那兒,嚇了她一跳,哭聲一下子止住了,回過頭看見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推著一輛三輪車,車上還有個玻璃罩子。   中年婦女見她回過了頭,便問道:“姑娘啊!你這是怎麼了?什麼事哭的這麼傷心?來先擦擦眼淚。”說著從衣服兜兒裡掏出一塊兒手絹遞給了陳淑樺。   陳淑樺接過了手絹兒,擦了擦眼淚說道:“大姐,謝謝您,我沒事兒,手絹兒還給您。”   “大妹子,有什麼事兒跟大姐說說也許大姐能幫上你呢,就算幫不上也能幫你寬寬心不是?”   陳淑樺本就看這位大姐相貌祥和,又聽她說的熱心,剛剛被驚嚇回去的眼淚這會兒又開始在眼眶上慢跑了。   “哎!我也推累了,我看你這姑娘哭的挺可憐,在這兒遇到我也是咱倆有緣,說不好就是老天爺派我來幫你來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來咱姐倆聊聊。”說著從三輪車的玻璃罩子下麵拿出兩個木頭板凳,遞給了陳淑樺一個,兩個人就坐在那兒閑聊了起來。陳淑樺把自己丈夫失蹤,孩子兩歲多還不會說話等等這些和中年婦女簡單說了一下,然後又聊到想在城裡找份工作,到職介所看到一些事讓她想起了以前的一些傷心事,然後就在這裡哭了起來。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越聊越投機。   說來也巧,這中年婦女名叫陳彩芬,和陳淑樺同姓都姓陳,這讓兩人更覺的有緣分,聽說陳淑樺經濟上有困難,本是來城裡找工作,於是就說讓她和她一起乾,這陳彩芬老伴兒早就沒了,有個兒子在外地上大學,家就住在附近,改革開放前在工廠工作,廠子效益不是很好,工資不多她一個人還要供孩子上學,經常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後來改革開放了,她便想著有什麼辦法能多賺些錢,她娘家本是天津人,想起自己家鄉的諸多小吃,拿到這邊來賣也許會有人圖個新鮮,便弄了這麼個麵煎餅果子的流動攤位,每天早上都去她們廠門口賣,時間久了她發現賣煎餅果子比在工廠上班要多賺好多倍,於是她便辭了工作,專職賣起了煎餅果子。   不久後,陳淑樺帶了婆婆和自己那個不會說話的孩子一起來到了城裡,陳彩芬騰出一間房子給陳淑樺婆媳。就這樣陳淑樺和陳彩芬一起賣起了煎餅果子。   眼看著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起來,陳淑樺心裡的那些不快也漸漸的淡忘了一些,可就在她以為自己的好日子就要到來的時候,她的煎餅攤上迎來了一位她這輩子永遠都不想再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