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一. 魂與靈的眷戀之所(三)(1 / 1)

群青之塔 霜野夏詩 2871 字 8個月前

神穀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轉移了話題:   “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不過話說回來,秋洋,你的神秘學研究是誰帶你啟蒙的?你的父母麼?我之前沒有聽說過林家,還是說你們是哪一家的分家?”   我搖了搖頭:   “我的父母雖然都是基督徒,但他們並不熱衷於神秘學,也沒有術脈。帶我啟蒙的人,是我的姐姐……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我叔祖父的女兒。我聽我母親說,叔祖父年青的時候在巴黎六大——現在好像叫索邦大學了吧——讀醫學的時候,遇到了在巴黎四大讀哲學的叔祖母,第一次在路上見麵的時候,叔祖父的目光一直沒有從叔祖母身上移開,於是他撞上了路旁的電線桿,然後昏了過去,最後還是叔祖母把他扶起來,摻到路旁的座位上。”   一旁的夏洛蒂噗嗤笑出了聲,而神穀也是微微笑著擺了擺手:   “還真是膾炙人口的相遇方式,然後他們畢業之後就回了高知?但是入贅婚姻,家族裡沒有反對麼?”   “似乎他們的婚姻挺順利的,叔祖母來自大阪的池家,算是一個望族,所以叔祖父入贅並沒有遭到家族的反對,結婚之後,叔祖母也跟著他一起回了高知,沒有去大阪那邊,池家也有一些沒有明說的隱情……扯遠了,說回我的姑姑,她隻比我年長差不多十歲,所以從小就讓我叫她姐姐。從我記事起,到她離開高知,大概也就兩三年時間。當時我總是跟在她身後,叫著‘柚子(ゆず)姐’,她在沒有人的時候,也時不時會表演一些魔術給我看。大概當時的我挺喜歡她的,我父母後來說起我小時候的事情,說我當時還說‘長大以後要和柚子姐結婚’什麼的……”   神穀的眼神亮了起來,將披在雙肩的白色長發撥到背後,然後前傾著身子看著我:   “誒,好多人小時候都有這樣的想法啊,有一個玩伴的話,就一廂情願地認為這個玩伴會永遠陪在自己身邊。不過這也是一個挺浪漫的想法,我曾經也有過……啊,童年的時光還真是天真爛漫……那在你的‘柚子姐’離開之後呢?你就開始練習這方麵的東西了?”   我看著手腕上的術脈,點了點頭:   “我記得當時,她離開的前一陣子,滿城的櫻花紛紛落下,就像飄雪一樣。在臨行前一天,我和她坐在屋後的臺階上,看著庭院裡滿地櫻花的花瓣。我哭著求她不要走,她當時抱著我一言不發,最後拿著一枝羽毛筆,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在我手腕上畫了一些圖案,又親了一下我的額頭,讓我離開了。”   背後傳來說話的聲音:“當時的事情記得這麼清楚,看來你對你姐姐的感情,也不僅僅隻是喜歡吧?林先生?”   我回過頭去,發現夏洛蒂正微微笑著望向我這邊,一副看穿了一切的神情。我頗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學著神穀的樣子朝她擺了擺手:   “我父母在我小學畢業的時候,遞給了我一個信封,說是姐姐從羽山寄過來的,回家之後,又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找出來一個大箱子,裡麵都是她的筆記和書籍,借著這些,我就開始了我的練習……到現在,可能有十二年了吧。不管怎麼說,她確實是我心裡一位非常重要的女性。”   神穀端起茶杯,看著茶水裡的幾根茶梗:   “你對你的叔祖母還有印象麼?或者她叫什麼名字?”   我仔細地在回憶裡搜索了一番:   “我叔祖母似乎是叫池暦(いけこよみ),我見過她的照片,是一位端莊美麗的女士。她的女兒叫ゆか(Yuka),和‘柚子’有那麼點關聯,但我一直不知道漢字的寫法,也沒問過家裡人。叔祖母去世之後,家裡人就把與她相關的事情當成了禁忌,基本不會再提起她,除了我父母之外,其他人也不會去拜謁她的墓地,還說她是受詛咒的人……所以我才會說,池家也有一些沒有明說的隱情。”   神穀也想了想:“我也聽說過池歷,她算是個年青有為的人,我祖父曾經會時常提起她。說起來我也和她有點關係,她應該算是我的……算了,其實我也沒有見過她本人,隻是看過照片就是了。”   我回頭看了看夏洛蒂,她把手頭的工作放到了一旁,正津津有味地聽著我和神穀的談話。我拿出了手機,打開相冊,翻找出了一張黑白的照片:   “這就是我的叔祖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如果還想和我們聊一會兒的話,就坐下來吧。”   夏洛蒂點了點頭,關上了電腦,拿起茶杯走了過來:   “正好我那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池女士的確是一個美女,怪不得你的叔祖父會撞上電線桿。”   夏洛蒂其實也是一個有些活潑的年青女生,但大概是因為工作繁忙的緣故,這種活潑的情緒居然在她身上十分罕見,久而久之,她臉上雖然一直帶著淺淺的笑容,但已經很難看出這種微笑背後的真誠。直到她方才露出的發自內心的笑容,才讓我感到些許的欣慰——這位比我還要年青的女性,依舊留存著青春的朝氣。   不過這樣一來,我對夏洛蒂的身世便更加好奇。   “斯賓賽小姐,那麼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與其他人有不同之處的?我記得斯賓賽家族也是望族吧?”   夏洛蒂搖了搖頭:   “我雖然我姓斯賓賽,但其實我並不屬於這個家族。我很早就被送到了孤兒院,又被斯賓賽伯爵家收留了一段時間,於是就用斯賓賽當作姓氏。後來,伯爵家遭遇不幸,而我被認為是災厄的源頭,被他們送到了千裡之外的福塞爾修道院,那時的我也不過六七歲。後來,院長發現了我的靈媒體質,於是帶著我一起修行,教我讀書寫字,就這樣過了十多年。”   靈媒體質?如果僅僅隻是因為這個就被認作是災厄,那這對夏洛蒂來說頗為不公。我聽過有關靈媒的傳言,這些人往往生活在極度的苦痛之中,這也是他們的宿命——他們必然要走上與其他人完全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