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把我畫的挺帥。” 　　“以前怎麼沒覺得你這麼自戀呢。”珀妮婭從盤子裡拿起了一塊糕點。 　　“說起來大家就叫我神使嗎？沒有什麼別的名字之類的？”康洛一邊往後翻一邊問道。 　　“你自己說的，你的名字得用天界語才能說得出來，天界語隻能在天界說，在凡間說需要消耗大量的神力，同時還會造成不可控的破壞，所以就稱呼你的身份即可，反正就你一個神使，也不會和別人搞混，所以就這樣嘍。” 　　“我還挺會編。” 　　“那是，你第一次教我說你名字的時候我可嚇壞了，還以為你說的是真的呢，康洛，康洛，康洛，嘿嘿，房子沒塌。” 　　康洛看了珀妮婭一眼，這家夥還有點可愛。 　　康洛找到了關於教會認可的記錄。 　　當年神使獲得認可的過程其實很簡單。 　　神使來到了托卡米亞爾的耶米拉大教堂，托卡米亞爾帝國的最高大主教就在這裡。 　　當時是新幕節，教堂門口的廣場上人山人海，大主教正帶領教眾進行春季祈福。 　　神使突然從人群中飛起，漂浮在廣場正上方，同時開啟噤聲術，全場突然鴉雀無聲，緊接著他宣布自己是天界派來的神使，來此懲戒迪爾米大主教。 　　迪米爾私自研究禁忌魔法，還假借朝聖之名誘騙教眾遠行，實則半路將教眾劫持，關入地牢作為試驗品，受盡折磨，他與他麾下117名參與者的所作所為罪無可恕，引發了女神的怒火，女神指派神使前來懲罰迪米爾。 　　神使話音剛落，晴空萬裡之下，數道天雷從天而降，直接劈穿了耶米拉大教堂的防護法陣，迪米爾和另外117人被精準命中。 　　同時大教堂的一部分墻壁和地板也被擊穿，擊穿的位置十分精巧，保證耶米拉大教堂屹立不倒的同時，剛好足夠從廣場看到隱藏在地下的地牢。 　　做完這一切，神使在半空中坐下，閉上雙眼開始等待。 　　周圍的信徒先是錯愕，然後突然有人帶頭跪倒，於是其他人也跟著跪成一片，現場充斥著祈禱聲與懺悔聲。 　　神使一直不為所動，閉目懸浮坐在空中，一直等到利法特主教的到來，他是耶米拉大教堂幸存神職人員中地位最高的一位。 　　利法特主教將神使請進教堂內部，並使用輕易不會啟用的神明之眼裝置立刻聯係到了遠方的教皇。 　　很快，教會就宣告了神使的到來，並將其奉為座上賓。 　　“我當年這麼強嗎，而且這麼雷厲風行？一點也不拖泥帶水，聽起來好帥。” 　　“嗨，你在人前一直是那個鬼樣子的，隻有我知道，你私底下其實是一隻需要我撫慰的小貓咪。”珀妮婭看似隨意地評價到，但她顫抖的手暴露了她激動的心。 　　“哼。”康洛不置可否，這個世界確實是有貓的，至少，是一種看起來像貓、摸起來像貓、叫起來也像貓的生物。 　　“不過，我承認這個場麵是很大，但也未必就模仿不了吧。”康洛還是能想到復現這個場景的其他方法的。 　　“怎麼模仿？”珀妮婭看起來有點興趣。 　　“不就是幾道雷，找幾個大法師同樣可以做到。” 　　“那可是帝國大教堂的防護法陣，不是瑟尼萊這種小王國的教堂能比得了的，還那麼精準。” 　　“給我10個大法師，我就能給你復刻一遍。” 　　“你聽聽你自己在說些什麼，你倒是說說看，現在已知的大法師一共有幾位？” 　　“12個。” 　　“你也知道是12個啊。” 　　“夠了啊，我隻要10個。” 　　“隻要？全世界一共也就12個大法師，你要是能讓其中10個聽你指揮，你別說你是神使了，你就是說你是女神本人下凡，教會也不得不捏著鼻子承認。” 　　“這可是神使啊，這個頭銜不比10個大法師值錢。” 　　“你能這麼自信，我很開心，但還是不要太過脫離現實，1個都不如，還10個。” 　　“啊？神使這麼沒排麵的嗎？連一個大法師都比不過。” 　　“論稀有，你確實比大法師稀有，教會承認的就隻有你這一個，其他方麵嘛，還是算了。” 　　“啊？” 　　“你老啊什麼，我給你說，你也就是在卡亞克還算出名，出了卡亞克，估計都沒人認識你，甚至卡亞克的某些偏遠地區裡，也沒人認識你。” 　　卡亞克是一個地區概念，特點是幾乎都說卡亞克語，整個地區內有3個帝國，托卡米亞爾、萊尼巴托和亞爾裡頓。 　　其中亞爾裡頓是外來的帝國，隻有三分之一的領土位於卡亞克地區，並且都是從另外兩個帝國手裡搶到的，這逼得托卡米亞爾和萊尼巴托結盟對抗亞爾裡頓，在這種情況下局勢維持在一個脆弱的平衡點上。 　　康洛現在所在的瑟尼萊王國臣服於托卡米亞爾帝國，並且距離前線很遠，暫時不用擔心被大帝國之間的紛爭所波及，最大的外部威脅也就是幽畸罷了。 　　“不是都驚動教皇了嗎？不應該在全教會都很有名嗎？” 　　“又沒驚動最高教皇，隻是咱們卡亞克地區的教皇罷了，最高教廷對你至少應該還是有記錄的，但也就止步於此嘍。” 　　“這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神使誒，最高教廷哪怕是借著我這個名頭宣傳宣傳呢。” 　　“你現在倒是開竅了，誰讓你那個時候就窩在這個地方的？人家最高教廷邀請過你，雖然不是最高教皇本人，但也是最高裁決官的親筆書函，你自己不願意去，甚至連回信都沒回，把關係弄那麼僵。” 　　“後來那邊就再也沒有聯係過你了，你要是有現在這份覺悟就好嘍。” 　　“嗨，這樣也挺好，我其實也不喜歡這些虛名。” 　　康洛聊著聊著差點忘了，他現在還不能確定，上一個神使究竟是不是自己，雖然失憶可以解釋很多問題，但性格大變恐怕還是會引起珀妮婭的警覺，自己還是太不謹慎了。 　　“你果然還是沒變，唉，可苦了我嘍，跟著你待在這個窮鄉僻壤裡。” 　　“你說你，最開始好歹也是在托卡米亞爾，大帝國誒，首都肯定不知道比這裡繁華到哪裡去了，結果現在呢，唉，隻能跟著你在這種邊陲小國吃糠咽菜了。” 　　“我給你說，前幾年耶米拉大教堂還邀請過我呢，你劈出來的那一串破洞現在已經被宣傳成人家教堂的神跡了，每天去朝聖的人都絡繹不絕，他們那個新上任的大主教想讓我代表你去主持那一年的春季祈福。” 　　“是嗎？” 　　“嗯，那邊連春季祈福的傳統都變了，多了好多步驟，什麼摸被你劈出來的破洞，還有親吻那些破洞什麼的，他們相信這樣可以得到來自天界的祝福，還可以免於被奸人傷害什麼的。” 　　“他們就留著那些洞？也不怕出事？” 　　“誰讓你劈那麼精準的，他們本地的建築大師一起測量過了，說你劈的位置相當精巧，完全不會影響教堂的安全。” 　　“冬天不會冷嗎？” 　　“誰知道呢，可能塞了個控溫法陣吧。” 　　“那你最後接受邀請了嗎？” 　　“沒有啊，我走了你怎麼辦。” 　　“那不還有幾年嗎，我當時還沒有要回來啊，你可以先去你心心念念的大帝國玩一圈嘛，那邊那麼繁華，誰知道你會不會流連忘返，把我給忘在這，過你自己的新生活去了，要是再遇到一個帥小夥……” 　　康洛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從書本上抬起頭，發現珀妮婭的眼眶紅了。 　　“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嗎？”珀妮婭的聲音帶著哭腔。 　　康洛無論如何都沒有感受到任何魔法波動，他這下是真慌了。 　　“對不起，我……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你什麼都可以不記得，但是就是不能不記得我！”珀妮婭突然站起身，不斷湧出淚水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康洛。 　　康洛實在不明白自己哪句話引起了珀妮婭這麼大的反應，所以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你不在的時候，我每天都會去照料你的身體，你的衣服是我每天換的，身體是我每天給你洗的。” 　　康洛總感覺這一句是在誇大其詞，但麵對珀妮婭現在的這個狀態，他也不敢說什麼。 　　“就連那個水晶棺都是我每天裡裡外外擦的乾乾凈凈、一塵不染！” 　　這句絕對不是誇大其詞，康洛忍不住摸了摸腫脹的額頭，想著等珀妮婭氣消了，要不要讓她幫忙扔個治愈術。 　　“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你永遠也不會拋下我，同樣的，我也永遠不會拋下你。” 　　康洛大概明白自己踩到哪根紅線上了。 　　“放心吧，珀妮婭，不論你在哪裡，不管是凡間、天界、外天界還是什麼外外外天界，我都會找到你，永遠不會拋下你的。” 　　“真的？” 　　“當然，不然我就是死渣男。” 　　“你說的！” 　　“我說的。” 　　珀妮婭笑了出來，雖然鼻涕眼淚還在不停地往外冒。 　　“我累了，你抱我去休息，我就原諒你。” 　　珀妮婭現在可是康洛的生存保障，開開玩笑康洛不怕，但要是真的讓她生氣了，康洛可承受不起，隻好抱起珀妮婭走上了二樓。 　　“哪個房間？” 　　“就……”珀妮婭清了清嗓子，她聲音裡的哭腔終於開始減弱了，“就這個。” 　　“時候不早了，你也休息吧。”珀妮婭躺在床上對康洛輕聲說道。 　　“那好，晚安。”康洛長舒一口氣，走向門口，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 　　“你去哪？” 　　“回我房間。” 　　“這就是你的房間啊。” 　　“啊？” 　　“快過來，休息了。” 　　看著珀妮婭興奮地拍著床板，康洛知道，自己又被她耍了。 　　半夜，康洛在另一間臥室醒了過來，今天發生的事讓他睡不踏實，他側過身，還是不太能睡著。 　　離開被珀妮婭霸占的臥室前，康洛問過珀妮婭了，隻要珀妮婭對外宣稱他在冥想，那他就暫時不需要出現在公眾的視野裡。 　　這段時間他需要惡補一下近一百年的歷史變遷，他現在大概搞清楚了，在女魔頭那學的東西，大概都是一百年前的，暫時不清楚是因為女魔頭隻打算教一百年前的，還是自己跟隨女魔頭學習的時間就是在一百年前。 　　緊接著是神使，神使正好是一百年前出現的，康洛的歷史斷層正巧就是神使出現之時，康洛並不認為這就是一個巧合。 　　至於上一個神使究竟是不是自己，康洛決定明天多花時間把上一個神使了解得清清楚楚之後再做判斷。 　　然後就是珀妮婭，自己現在幾乎可以算放不出魔法，所以不僅是安全保障，連日常生活都需要依靠珀妮婭。 　　沒辦法，這裡需要運用到魔法的地方太多了，不僅是之前的清潔術，就連燒壺熱水都要靠噴火術點燃木柴，除非康洛打算鉆木取火。 　　主要還是因為他的神使身份，這裡根本沒有配備平民們常用的普通家具，幾乎所有能用到魔法的地方就一定會用到魔法。 　　甚至他還不能買一些普通家具回來用，他和珀妮婭商量過了，這麼做很容易讓人起疑，一個神使，一個神使侍從，買普通人的家具乾嘛？ 　　如果他和珀妮婭坦坦蕩蕩，別人懷疑也就懷疑去吧，可不巧他們現在確實有很多秘密需要掩藏，所以最好不要引起任何懷疑。 　　那就隻能暫時任由珀妮婭擺布了，好在康洛對珀妮婭的感覺還不錯。 　　“啪！”一條白皙的手臂搭在了康洛身上，背後的巨大觸感暴露了手臂主人的身份。 　　“你又想乾什麼？” 　　“我跟你說過了呀，這是我的房間，你躺在我床上，我才應該問你想乾什麼呢。” 　　“你怎麼開門沒有聲音。” 　　“加了消音術。” 　　“走路呢？” 　　“漂浮術飄過來的。” 　　“挺有心啊。” 　　“謝謝，我們下一步乾什麼？” 　　康洛無奈地起身離開房間。 　　“你去哪？” 　　“上廁所。” 　　平心而論，珀妮婭很漂亮，而且，真的很大，康洛什麼反應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但康洛對珀妮婭信任卻也不完全信任，在完全確定自己和上一個神使之間的關係前，康洛可以和珀妮婭共處一室，但還不能在她麵前閉眼入睡。 　　除此之外，雖然他和李雅沁其實還沒有什麼，但自從回想起了和她一起的經歷，這已經成為他心中一個過不去的坎了。 　　不過現在的情況其實本來也容不得他胡思亂想，康洛的內心深處依舊感覺自己很危險，他得想辦法增加自己的自保能力。 　　雖然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直麵過什麼真正的危險，但一個大名鼎鼎的神使，曾經一抬手劈死一百多人，現在卻連放個清潔術都費勁，這在想要揚名立萬的人眼裡，那得是多香的一塊肥肉啊。 　　康洛不能總是指望珀妮婭保護自己，她現在能跟在自己身後，並不代表她一直能和自己形影不離。 　　“？” 　　“你跟著我乾嘛？” 　　“你不是要上廁所嗎？” 　　“所以？” 　　“你放個清潔術我看看。” 　　“……” 　　康洛不是放不出來，給他二十分鐘，他還是能憋出一個清潔術的，但他還是選擇向珀妮婭投降。 　　康洛感覺到法力流動更滯澀了，之前用幾分鐘憋出來一個短距傳送術這種事，現在對他來說居然已經是一種奢望了。 　　也許是因為那時候他身上還殘留了一點點遊離魔力吧，畢竟當時他剛在魔法球裡放了一個神術，力量有些殘留很正常，現在這個狀況恐怕才是以後的常態。 　　“你為什麼還站在我背後？” 　　“等著幫你放清潔術啊。” 　　“我要上廁所了，你能不能先出去。” 　　“放心，我背對著你呢，你看。” 　　康洛轉頭檢查了一下，珀妮婭確實轉過身去了。 　　“唉，隨便你吧。找書苑 www.zhaｏshuyuaｎ.com ”康洛並不想繼續和珀妮婭糾纏，這樣也湊合。 　　康洛放心地準備開始，他並沒有聽到身後傳來任何聲音，但內心深處有一股力量讓他忍不住想再轉過頭檢查一下，但他還是抑製住了這股沖動。 　　康洛感覺到了一股非常輕微的魔法波動，他立馬轉過了頭。 　　他和珀妮婭四目相對，珀妮婭正飄在地麵上。 　　“滾！出！去！” 　　“等著無聊嘛，我練習練習魔法，你總歸還是需要我來放清潔術的。” 　　“出去！我自己放。” 　　“小氣鬼。” 　　結束以後，康洛像個傻子一樣站了二十分鐘，終於憋出了一個清潔術。 　　一出門，他看到珀妮婭依舊等在門口。 　　“你怎麼不去睡覺。” 　　“你那個小水管能放出個什麼清潔術，還不是得我來幫你收尾，別擋道，讓我進去看看。” 　　“你不要看不起我的清潔術，我凝聚了二十分鐘的法力……” 　　“你說什麼？” 　　“我說，你不要看不起……” 　　“噓。”珀妮婭把手指抵在了康洛嘴上。 　　康洛剛想反駁，卻注意到珀妮婭的神情很嚴肅。 　　珀妮婭用神力放出一個法力偵測術。 　　“你真用的是法力。”珀妮婭眉頭緊鎖。 　　“對啊，你問我一下就可以了，沒必要偵測。” 　　“你那個傳送術用的也是法力？” 　　“嗯。” 　　“用的是同樣的施法方式？” 　　“同樣？你指這個清潔術嗎，差不多。” 　　“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