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鬥滄海(1 / 1)

沈拙言看著一直背對自己的餘滄海,心中沒底,不知這老小子作何打算,更不知如何暴露了跟腳,隻得抱拳行禮,說道:“晚輩沈拙言,見過餘觀主。”嶽靈珊也有模有樣地學道:“晚輩嶽靈珊,見過餘前輩。”   “你姓嶽?嶽不群是你爹?”餘滄海轉過身來,出言問道。他見嶽靈珊點頭,心中盤算,暗道:“當日勞德諾夜裡瞧見我們習練辟邪劍譜,定然會回報給嶽不群。他野心頗大又知曉師父跟林遠圖的恩怨,派弟子前來福州暗訪也是意料之中,隻是他派個閨女過來又是何意啊?”他不得其解,背手原地踱了幾步,又思考片刻,這才恍然大悟,心道:“這嶽不群好深的心思,他擔憂弟子行蹤敗露惹我不喜,怕我惱怒之下取了姓沈小子的小命,這才派閨女前來上個保險。我師父跟寧清華相交莫逆,自有一份香火情在,他外孫女我確實不好一並壞了性命。也罷,權當賣嶽不群個麵子,留這小子一命,隻是須得好好教訓一番,免得他看輕了我青城派。”他瞇眼對沈拙言喝道:“姓沈的小子,權且不說你暗中窺探,便是你打傷我青城派弟子,老道今日也不能饒你。咱們以三十招為限,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免得江湖上的朋友說老道以大欺小!你進招吧!”   嶽靈珊聞言大驚,脆聲罵道:“以大欺小,真是好不要臉!”   “死丫頭,你在放什麼屁?”餘人彥聽她辱罵父親,搶步上來伸手欲打她耳光。沈拙言橫劍攔住餘人彥,將他逼退,轉頭對嶽靈珊一笑,安慰道:“師妹放心,我死不了的。”嶽靈珊不為所動,死死拉住沈拙言,低聲央求,說道:“二師哥,你別聽他的,他會打死你的。隻要你不動手,他不會先動手的。”餘滄海聞言冷哼一聲,似是默認。   沈拙言是何等驕傲之人,餘滄海既然劃下道來,他就沒有當縮頭烏龜的道理。當下拉起嶽靈珊的小手,放在嘴邊吻了一口,溫言說道:“好妹子,你相信我,從小到大我可曾騙過你?”嶽靈珊給他親了小手,俏臉紅紅,心中歡喜,囁嚅說道:“好吧,你可千萬小心。”放開沈拙言胳膊,退到他身後。   沈拙言拔出碧水劍,做了一個“蒼鬆迎客”的起手式,同時說道:“餘觀主,晚輩得罪了。”話畢長劍刺出直指餘滄海麵門。餘滄海見這一劍勢若猛虎,劍尖顫動籠罩上半身四五個大穴,劍身突刺中又隱含風雷之聲,登時暗叫一句“不妙”,自己忒也托大,竟然隻定下三十招之約。來不及後悔,急忙揮劍格擋,劈砍他左肩。   兩劍相交,發出“錚錚”之聲,二人身形俱是同時一震,一個暗罵:“這餘矮子好深厚的內力。”,一個暗道:“這小王八好霸道的內功!”各自打起十分精神,不敢絲毫大意,使出派中絕學,“乒乒乓乓”地過起招來。華山劍法多為前人觀摩華山諸峰而來,險奇二字便是最好的寫照,是以劍招大多奇駿,不留餘地。諸般劍法都是進攻招多,守禦招少,講究於不可能處奇兵突出,一擊製勝。而他鬆風劍法則脫胎於蒼鬆勁竹,推崇如風之輕,如鬆之勁。劍法剛勁柔韌,守衛綿密,守多攻少,伺時蓄勢反擊。這二人一似矛,一似盾,一個悟性高絕少年銳氣,一個勤修苦練老成持重,此刻交鋒真是棋逢敵手將遇良才,眨眼間便又過了二十幾招。   嶽靈珊在一旁瞧得揪心,生怕沈拙言命喪劍下,是以每過一招她都會大喊一聲。   沈拙言畢竟宥於年齡,全力搏殺漸感內力不濟,好在二人已經拆到最後一招,嶽靈珊心中大定也在一旁大聲喊出“三十”兩字。他使出一式“金玉滿堂”擋住餘滄海斜撩的長劍,借著反震之力飛身後退,抱拳收招,卻沒料到異變陡生,餘滄海竟然出爾反爾,使出第三十一招。嶽靈珊急得大叫,喊道:“二師哥小心!”   沈拙言失了先機,已來不及出招,隻得橫劍胸前,勉強守禦,護住要害;餘滄海得勢不饒人,挺劍近身,長劍刺向沈拙言左肩,逼迫他向右閃避,同時左掌暗中蓄力,運起催心掌直勾勾朝他心口打去。   沈拙言避開長劍,卻沒能避開胸前毒掌,給餘滄海一掌打在胸口,“騰騰騰”連退四五步,一口鮮血當即噴出,險些摔倒在地,嶽靈珊趕上前來,扶住他身子。沈拙言隻覺身上軟綿綿的,輕飄飄地提不起半分力氣,咬牙說道:“餘觀主,晚輩受教了。”嶽靈珊心痛萬分,掏出手絹擦凈他嘴角血跡,怒聲罵道:“青城派好不要臉,以大欺小不說,還出爾反爾!”   餘滄海瞇縫起三角眼,在沈拙言和嶽靈珊身上陰冷地剜了一眼,冷哼一聲,說道:“小丫頭信口胡謅,也不知你爹爹嶽不群怎麼管教你的,三十招分明不多不少,沈小子可別到閻王爺那告老子的叼狀!”餘人彥和青城弟子陰惻惻一笑,戲謔地看著沈拙言,心道你中了師父的催心掌,即便當場沒死恐怕也活不過幾天。   沈拙言咳嗽一聲,牽動臟腑,嘴角又滲出鮮血,心知“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逞一時口舌之快也無甚意義,這次能保住性命就好,反正來日方長,報仇的機會多的是,低聲對嶽靈珊道:“師妹,咱們先回福州城。”嶽靈珊抽泣一聲,又給他擦凈血跡,說道:“都聽你的。”扶著沈拙言往城內走去。   餘滄海看著兩人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視野中,對賈人達說道:“人達,你帶上幾個弟子,跟緊這兩人,隻要他們還在福州一日,一舉一動我都要知道。”賈人達應聲稱是,叫上受傷不重的師弟一同向福州城走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餘人彥見路旁隻剩他和餘滄海,問道:“爹你怎麼不直接打死那姓沈的龜兒子?”餘滄海則攤出左掌放到餘人彥麵前,隻見一道異常清晰的白印從食指根部斜向下延伸到掌根,“嘿嘿,這小子剛才把劍橫在心口,我這一掌要是打得實了,他固然小命不保,老子半個手掌也沒了。姓沈這小子的內功著實古怪,霸道剛猛,摧枯拉朽,也不像是嶽不群的紫霞功啊?老子摸不準他的底,不想跟他以命相搏,真到了那份上,我擔心他魚死網破對你不利啊。”   “爹,這龜兒子真這麼厲害?”餘人彥打了冷顫,問道。“即便他從娘胎裡開始練功,滿打滿算頂多二十年啊!”“嘿嘿,你師祖長青子二十四歲上就能打遍四川無敵手,人跟人總是不同的。不過人彥你也不必灰心喪氣,等爹拿到真正的辟邪劍譜,一招一式地都傳給你。”餘滄海道。   “謝謝爹,林鎮南開口了?”餘人彥道。“還沒,不過隻要找到林平之這小雜種,就不怕林鎮南不開口。”餘滄海道。   餘人彥道:“可是爹,我跟師弟們都在官道上等一天了,始終沒見到林平之,你說他會不會繞路去洛陽啊?”餘滄海皺眉,說道:“嗯,不無這種可能。咱們再等幾日,要是還不見林平之的蹤影,就先去衡山參加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大會,順道拜訪一番東廠的大檔頭。”“爹,你昨天不是說要兵分兩路先把林鎮南夫妻送回四川嗎?”餘人彥問道。“嘿嘿,原本我是這麼打算的,不過今天見到了姓沈的小子,我不放心你們吶。”餘滄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