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守卿所用乃是一柄精鋼所鑄陌刀,陌刀極重,招式大開大合,走的是身隨刀走,這一刀勢大力沉。 顧北許有心試探於守卿,便微微抬劍招架,不過蜻蜓點水般堪堪接觸便察覺到到那陌刀上傳來的力道,心中暗道一聲不妙,這一刀絕非可硬抗,便側身而過,這一刀磕在青石板地磚上,地磚轟鳴一聲炸裂開來,碎裂做碎片四散紛飛,地磚底下土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顧北許心中一驚,這老頭雖說老來習武自是比不了師姐,卻也不曾想有如此力道。 “有這般本領,不做些行善積德之事,反倒處處護著你那歹毒心腸的女兒!將人命視為草芥,說些令人作嘔人的話!”顧北許冷聲說道。 “無稽之談!我祖上歷盡千辛萬苦所積攢幾世財富,不是為了看他人為一粒米茍活而我族人衣食無憂高人一等,而是為了行善積德不成?”於守卿再度出刀,雙手持刀一刀豎劈直奔顧北許麵門而來。 “黃口小兒,無論你今日在此如何信口雌黃,於家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顧北許心中冷笑,萍州拳法第一周易安跟隨顧燕雲習劍多年,何等快劍我都躲得過。而你不過一老來習武的蛆蟲,用得又是這等重刀,我又略微習過天下第一輕功步法篇,我若是讓你中了這一刀,怕是都沒臉回山莊! 顧北許腳下步伐一變,向左側身,右腳一擰,左腳後撤,華服隨風飄搖,那把刀便是堪堪貼著顧北許落下。 此時於守卿若再想變刀已然無能為力。那陌刀何其沉重,此時已然無法收勢。顧北許再撤一步,那一刀落在地,傷不得顧北許絲毫。 再看董梧秋,將近二十餘名家丁將其團團圍住卻遊刃有餘,此些家丁不過是些身強體壯的普通百姓罷了,甚至較落草為寇的山賊猶有不及。加之方才不過一瞬便有七位家丁死於非命,眾人一時之間竟是起了怯意,他們不過是來討口飯吃,並不想真丟了性命。 方才那一劍也耗去了董梧秋近四成真氣,兩飛劍也同樣在不斷耗去真氣,時至此刻,不過剩下三成有餘。 可即便如此,董梧秋絲毫不用真氣,應對此一些家丁仍綽綽有餘。 剩下十人將董梧秋團團圍住卻都不敢輕舉妄動,那七人慘死就在方才,誰也不想步了他們的後塵。 董梧秋也不急,兩把飛劍入劍匣,眼前這些人她全然不放在眼中,她保留真氣是為了顧北許那邊一旦出了變故,自己便可助他一臂之力。 可話雖如此,眼前這些如同蚊蠅一般縈繞在身旁的家丁卻仍令她有些厭煩,隻是將她圍住卻都不敢出手,終於董梧秋動了。 拜劍訣二式,飛沙! 這一劍更多是注重身形,手中舞出劍花,身形輾轉騰挪好似狂風亂舞帶動手中劍刺撩劈三劍幾乎齊出,頃刻間三人便躲閃不及,麵色慘白倒落在地,此時周遭隻剩七人。 “爾食我於家一口飯,便是於家給了你性命,在此磨磨蹭蹭作甚!快些將此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婊子殺了!”於月心在身後房簷下臉色難看氣急敗壞。 她還想再說些什麼,可一聲嗡鳴突起,一道白光閃過,一柄白色飛劍卻懸在了她的喉嚨處。 她嚇得臉色煞白,微微加重了呼吸卻連吞咽口水都不敢。那飛劍離她喉嚨不過一寸,不斷嗡鳴作響,輕微一動,怕是就要劃過了劍尖。 “再敢胡言亂語,便讓你家的狗替你收屍。”董梧秋斜瞟了一眼於月心,於月心確實連話都不敢說。 於守卿將刀立在身側,看向了眼前這個似乎有些棘手的少莊主。 “原來白劍山莊不過是些徒有虛名隻會上躥下跳的猴子!”於守卿冷笑一聲,譏諷道。 若是顧燕雲在此,定不會被此番激將法激怒,可顧北許敗就敗在年少氣盛,此番話一出,顧北許身形一滯,頓時怒不可遏。 “師弟莫要中了他的激將法!”董梧秋出聲提醒,眼見情況似乎有些不對,情急之下,便要一劍結果了眼前這些吵鬧的蚊蠅。 可顧北許卻擺了擺手製止了董梧秋,“師姐,你隻管瞧著便是,我白劍山莊從來不是烏合之眾!”回頭又看向了那於守卿微微一笑。 “那我便是接你一刀又何妨?” 於守卿心中一喜,顧北許的步法他看出了些門道,這身法極不尋常,若單憑手中這把刀他絕無法得手,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這激將法他本是不抱什麼希望,但令人意外的是他貴為白劍山莊少莊主卻會上這種幼稚的當,原來是個傻小子,空有一腔熱血罷了。 “那便以此一刀定勝負!”於守卿勝券在握,他對於手中陌刀極為自信,他顧北許不過習武月餘,定是接不下這一刀!他仿若已然看到眼前這令人心生厭煩的小子被自己一刀一分為二的場景。 “正有此意。”顧北許握緊了心魔,夜黑風高,那一輪月隱在黑雲中不得放光,此刻那片黑雲似飄過了,那輪圓月短暫地露出了頭。大雪飄落,月光映照在這院子中,將滿地白雪照得明亮。寒風呼嘯,冬風如刮骨刀劃過臉龐,搖動了光禿禿的樹木沙沙聲不絕於耳。 顧北許頭戴鬥笠華服隨風飄揚獵獵作響。 “狂妄自大之輩,我勤懇習武數載,怎是你這初出茅廬黃口小兒可比擬!”於守卿提起刀掄圓了當頭就是一劈! 真氣自於守卿丹田噴湧而出,他雖有真氣卻僅僅隻是附著兵刃使其更為鋒利,可即便如此,這一刀顧北許若是硬接不死也殘! 那長刀起,顧北許身形猶如泰山紋絲不動,緊盯著那刀刃。 “來得好!”顧北許大喝一聲瞇起了雙眼。 長刀將落,顧北許動了!手中劍並不去硬接刀刃,而是虛接下長刀刀桿,一步踏左一步踏前,手中劍順應刀勢下落,又順著刀桿一路滑向於守卿身前,眼看便至於守卿握著刀桿的十指! 顧北許於守卿二人錯身而過,顧北許站定,甩掉了劍刃上的鮮血,收劍入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