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師,大名叫王魁梧,字奎悟。雖然是練武之人,但喜歡文化,還愛寫寫書法,畫畫國畫。因此他還有個文人書房的名號,給書房取名為心五堂。這個堂號的來歷是一是他崇拜拜民國時期的大俠杜心五。而他所欣賞的一個“悟”字,他棄口不用,以“心五”為號,用他的說法,練武,悟武,不是用嘴巴說的,而在內心,而在行拳過程中。“悟而不言,可謂真悟。然世間多未悟而立論千言萬語,論武而滔滔不絕的,餘鄙之。” 王魁梧老師見眾人目光集中在自己臉上,他就發表了他對雁蕩會武的一些看法,或者說對武協辦中日會戰具體做法的意見。 “我覺得這次會武,有三不妥。” “第一,名額確定有問題。整個會武確定的前期名額,中方參加會武的,與對方前期名額相當,共為三十六名。其中按日文參加武術會戰的類別,他們分為空手道、劍道、兵法家忍術三大類別。我們也就相應地組織拳術徒手比武的拳掌類武術家、針對劍道的器械類武術家,以及其他不便於歸類的第三類武術家。這個,根據雙方會武的歸類原則,也不能說錯。但錯在我方人員確定,第一是分解到區,每個區派若乾位武術家參加會武。但各個區擁有的武術家名額,又不等。這個不等,不是看各區的武術資源強弱,讓武術強區多派人,武術相對弱一些,減少各額,而是看,GDP指標。我就納悶了,這,跟經濟總產值有關係嗎?但名額就是按統計局的經濟產值確定下來的。荒謬,荒唐。” 王老師的言論是有些激烈的,柳國門的臉色當時就有些不好看了。王老師的言論並不是針對他,但若讓別人知道他組局的飯局,非議市有關部門與領導的決定,那就不好了。 王魁悟老師接著說,“名額到了區裡,像我們區裡是安排了三人出戰,這個是平均值。三個名額不好分,就三個分類,一個分類一個。”“但我們這個區,第一類別和其他區比較,應該特別強些,但也隻有一個名額。器械類的呢,說實話,我不覺得區裡有哪位武術家,可有水準代表中方會武對方劍道高手。至於第三類的高手,我們心知肚明,我們這方麵武術人才不足,能對付對方忍術高手或其他高手,存疑。” 見王老師把話挑明了,說出來了,其他幾個人附聲道“是啊,是這個問題,這個選拔機製存在著不合理的因素。” 柳國門頓時有些後悔自己組這個局了。話說到這裡了,他也隻能盡量引導大家從理解解釋角度來理解市有關部門這樣安排的合理性。 他向大家解釋領導所麵臨的難處。 “其實,市裡有關部門也不想這樣做,但這裡至少有三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涉及到市裡與各區的文教經費。體育方麵的開支,是放在文教這個大頭下的。而文教經費裡體育支出也是有比例的。因此,經濟方麵業績好,意味著相應的,文教經費足夠,體育經費也日子好過。體育呢,又要照顧到體育教育方麵的投資,這其實是學校經費的安排,還有體校與業餘體校等的工支。體育經費裡,武術又是最遭冷遇的,因為武術比賽少,大運會,全運會,農運會等,有的有武術比賽項目,有的列為表演類節目,不參加正式比賽。全國各省市參加這樣的比賽,都是屬於臨時組隊的的臨時武術比賽隊伍,賽後就解散了。因此,各地對武術方麵的經費安排,就可想而知了。為了鼓勵各區投入武術經費,根據經濟指標而給名額,這也是一個不得已的安排。要鼓勵經濟強區多發展武術事業嘛。” “再說,選撥參加會武人員,本來按理想的做法,就是簡單,各區把想參加能參加的各類武術人才報上來,全市範圍內先進行一個內部比武,選出高手來參加會武。但問題又來了:比武,怎麼個比法?是按套路打拳還是按實戰來?帶護具不?護具費用誰出?參加者自備還是市裡或區裡出資?比武要不要辦保險?如果出了意外怎麼辦?我們練武的人都知道,拳腳地無情,刀槍無眼。一旦出了意外,費用還在其次,這個屬於體育安全事故了吧?誰來承擔這個責任?一把手,分管領導還是部門領導?大家好不容易坐到局長處長位置上,誰願意在任上出這樣的事啊?” ……柳國門這樣條分縷析地講決策過程和裡麵的難處,一番話講下來,讓大家都不由得發出一聲嘆息:原來,領導也不易,還有許多難處。 “另外,還有民意的問題,打贏了好說,打輸了,社會上的議論與民意,這一波壓力過來,各級領導也要頂著好多壓力。但打贏了也有打贏的問題,把對方人員傷殘了怎麼辦?島國的反應又要考慮進去,還要涉及到國家與國家之間的關係。不能激化矛盾。這裡麵,也有諸多考量。”柳國門不管做的官大小,但畢竟是當官的,他的對問題的考慮,就是要講政治。政治大局,所有的人都要服從。這個大局意識,就有諸多講究了。 大家聽了柳國門介紹,也認識到問題的復雜性,這個中日會武講武活動,不好搞啊。要掌握好度。而度,則是最難把握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重了不行,輕了也不好了,既要給對方一定的威懾力,讓對方不要小覷我們。又不能打對方打疼了,引起島國內軍國主義與極右翼派別的鼓噪,影響中日關係。 但,這,又要麵臨一個難題: 要掌握好分寸,把握好度,這就要做到知己知彼。隻有知己知彼,才能在衡量雙方人員的力量對比,才能做出相應的安排,製定有效的戰略戰術。要確保整體的勝利,古代還有田忌賽馬的故事呢。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做到知己知彼了嗎? 談到這一點,柳國門不由苦笑:“不要說知彼,就是知己,我們也做不到客觀的評估己方的各位武術家的真正水準啊。有的人,盛名之下,其實難符。有的,雖然名氣不夠大,但其隱藏的實力,恐怕戰鬥力驚人呢。” 柳國門說到這裡,點名八極拳高手金三:“金先生,你就說你的八極拳水平,就一定比你師兄李院長低嗎?你們八極這一支,民國時期在南方的,經馬英圖、趙樹德與韓化臣三位前輩傳下來,可是藏了不少真傳沒有傳出去的,都是經過改良變化了的拳技。而你與你師兄,可都是北方本枝近幾十年來南下來發展的,你們各有各的絕招吧?” 金三極瘦,顴骨突出,雙目精光內蘊,見柳國門點他的名,抱拳一笑:“柳局,你就不要出我的臭了。我這莊稼把式,可上不得臺麵。” 金三這一說,旁邊王魁悟不認可:“別,別說莊稼把式,就是掃地僧也可能是蓋世武學大師啊!” 這一說,大家就氣氛放鬆下來,發出一陣大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