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夏日裡最後1朵玫瑰(1 / 1)

聽安東與鐘衛之說了要找“宋大廚”的原委,宋元明說:“你要找的人,應該是我叔叔。他原來在錦江做大廚,後來因為傷感,離開了錦江,在‘老正興’做過一段時間大廚。現在已退休了,在一家大飯店做菜式顧問。家裡這條高加索牧羊犬,原來就是我叔叔養的,跟著我叔叔。因此,老正興的人,就把這條看上去讓人‘生人勿近’的狗叫‘宋大廚’了,高傲,兇相,威猛,而且對吃的東西特別挑食,一般的肉丟給它,它連嗅都不嗅。那脾性,倒還真與家叔一樣。”   “家叔迷三樣東西,練武,做菜,聽鋼琴。我這套房子,一開始是我叔叔的,我的房子比較遠,這裡方便我夫人到大學上課,路近一些。就把這套房子換給我們住,他去住我們那套房子了。我們的房子……”宋元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是在崇明,江邊上的房子。我叔叔他近一年多,喜歡在江邊釣魚。”   “你叔叔,超有錢啊。”鐘衛之仰頭看了一下房子,“這套6樓小洋樓,怕要上億了。”   安東原來對這套房子沒什麼感覺,隻感到高檔洋氣整潔,鬧中取靜,聽鐘衛之這樣一說,不由仔細打量起樓房來。   宋元明:“我叔叔做了一輩子大廚,就有了這套房子。據說是八十年代初,有一家人到美國去,半賣半送,賣給叔叔的。叔叔對那家人有救命大恩。不過,那時三十萬,也算是一筆巨資了。”   鐘衛之笑:“你的武功是你叔叔教的?沒有一身好輕功,真沒幾個人直接從六樓就往下‘砸’下來的。”   宋元明:“不,是我叔叔的師父傳給我的,還說他這一套輕功心法,是他一個朋友獨傳的,據說是當年梁山好漢‘鼓上蚤’時遷的絕藝。”   “‘鼓上蚤時遷’?”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安東與鐘衛之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同時發問。   宋元明見兩人如此在意,微帶赧然:“傳我輕功的那位老前輩是這樣說的。想那水滸傳裡的人,那是宋朝,八九百年前的人與事,傳到現在,也太有傳奇性了。而且,那可是‘梁上君子’的祖宗!”   宋元明說時,心中忽然一凜,望向兩人:“莫非是家叔或那位老前輩跟國安……有什麼案子牽聯上了?”   安東心裡說,這一位,倒也不蠢,能馬上聯想到案子上了。   鐘衛之微笑:“不是。而是我們要找令叔,是受一個朋友委托,有兩樣東西要帶給令叔。”   “是一封信,另外還有一把鑰匙。”鐘衛之生怕宋元明想多了,這樣詳細解釋道。   “那我送你們去崇明吧。我也好久沒去見我叔叔了,正好前幾天從德國回來,帶了一套音響和他喜歡的唱片要給他,他特別喜歡聽一首愛爾蘭民歌。”   “好的,那就謝謝你了。”鐘衛之說。   宋元明就從車庫裡發動了車開出來,載上兩人出發。   -----------------   崇明島西南有個西沙濕地公園。宋元明到了公園不遠的原來他的家——現在是他叔叔住的家裡,才從鄰裡那裡知道,說有一個朋友讓他叔叔帶著去參觀西沙濕地公園了。   宋元明就帶著鐘衛之與安東,又進了西沙濕地公園找人。   西沙濕地公園於2005年9月19日成立,位於崇明島西南端,綠華鎮桃源水鄉與明珠湖大堤外側,總麵積4500畝。   西沙濕地的地質遺跡和景觀主要有“河口潮灘地貌地質遺跡”、“濕地地貌地質遺跡”及濕地植被、鳥類、底棲動物等。   園內主要保存著兩大類十七種典型的地質遺跡,展示著世界第一大河口沖積島滄海桑田的地質景觀及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生態文明。   西沙濕地與東灘濕地不同,周而復始的潮汐現象,是西沙濕地賴以生存的重要條件。潮水一漲一落的時間平均為12小時24分鐘。   因為潮汐,這裡形成了豐富的地形地貌。濕地中港汊縱橫,具有湖泊、泥灘、內河、蘆葦叢、沼澤等不同的濕地形態。另外,潮汐的漲落還孕育了濕地裡多樣性的動物,比如遷徙到來的候鳥和隨著潮汐而來的沙蟹。   此外,濕地管理方為了讓遊客更接近大自然,已經在濕地裡建起一條2公裡長的木棧橋,遊客們可通過棧橋徜徉於蘆葦和叢林之中。   在崇明觀日出得去東灘濕地;看落日的最好場所,則是在西沙濕地了。   然而,當安東與鐘衛之、宋元明三人在麵積龐大的濕地公園裡,終於在一個蘆葦與叢林掩映的地方,找到宋大廚時,宋大廚已遭人刺殺受了重傷,快要不行了。   ——刺客在宋大廚胸上印上了致命一掌。   看到宋元明時,宋大廚卻在笑。   宋大廚笑著說:“能夠在這裡看著落日西下而死,也不賴。何況還有你小子來給我送終!”   宋大廚向宋元明發開他的右手掌,那裡赫然留著被他扳斷的兩節腳趾頭。   宋大廚驕傲地大笑著說:“他給了我要命的一掌,我以掌刀斬下了他兩節腳趾頭。這個日本忍者,饒他身法再快,精於水遁霧隱之法,也還得要在我手上,留下兩節腳趾頭!”   宋大廚說:“我既然是‘摸著天’的傳人,縱然不能真的摸著天,但要摸一下小日子的腳還是夠得著的。”   鐘衛之問宋大廚:“您是怎樣能肯定刺客是小日子?”   宋大廚說:“他化了裝,裝成了我的同事來找我,我不虞防備他。”   “他說他在日本旅遊,發現了我關心的一個人,在日本的一份資料,有她那時候在日本上學的照片……照片與資料是真的,這是日本警署當年的檔案,可惜了,這個小日子,他的焚刀掌太過邪門,掌心裡突然就噴出了一團火,焚燒了那份檔案與照片,我要去搶救檔案,還以為是出了意外,不提防他是存心以此來暗算我,吃了他一掌。”   “他在逃走時,被我摸到他的腳,一掌刀斬下了他兩根腳趾時,他情急之下,罵了聲‘八格’!”   “他是跳入了水,借水遁逃走的。這人應該是一個精通水遁之法的扶桑忍者!”   宋大廚疑惑:“我也不知什麼原因,這個日本刺客,竟然挑了我下手?”   宋大廚:“我很少在人前露了武功,而他好象知道我有武功似的,一得手就迅速逃離,就怕我反擊似的。”   “刺殺你的人,是不是就是這個人?”安東遞過去一張白紙,紙上,是他根據王石師魂體所回億中的形象,而畫的一幅寫生畫像。   宋大廚看著畫像,仔細審看了一下,終於點頭:“就是他。隻是他化了裝,化成了我同事的模樣了,但輪廓上還是很像的,還有眼神在對我下手時,是一模一樣的。”   安東:“他在刺殺你之前,先對另外一個人下了手。那個人,叫王石師。”   “石獅子?”宋大廚吃了一驚,“石獅子,竟也遭他害了?”   宋大廚:“他是先師的記名弟子,先師傳了他一門大力金剛掌!”   “該死!真該死!我竟然讓他逃走了!”宋大廚雖然已處於瀕臨死亡的狀態,但對於讓刺客逃走了,表達出極大的憤慨與遺憾。   見宋大廚生命垂危,顯然已救不過來了,眼前這一刻,不過是回光返照,鐘衛之與安東趕緊向宋大廚打聽他們想要知道的關於“九神鎮鬼”與“神州龍行社”的秘密。   聽說宋元明給他帶來了他最喜歡的那張唱片,宋大廚就催宋元明把唱片與音響拿過來,放給他聽。   “你去拿唱片,我呢,再陪鐘同誌與小安說一會兒話。快去,快去……”   宋大廚對著侄子揮手叫他去拿唱片。   等唱片拿過來,用小車上的電源接上音響,放起音樂,原來這張唱片,是一支愛爾蘭民歌:   'Tis the last rose of summer, left blooming all alone   (夏日的最後一朵玫瑰還在孤獨的開放)   All her lovely are faded and gone.   (所有她可愛的侶伴都已凋謝死亡)   No flower of her kindred, no rose bud is nigh   (再也沒有一朵鮮花陪伴在她的身旁)   To reflect back her blushes and give sigh for sigh.   (映照她緋紅的臉龐,和她一同嘆息悲傷)   I'll not leave thee, thou lone one! to pine on the stem   (我不願看你繼續痛苦孤獨地留在枝頭上)   Since the lovely are sleeping, go sleep thou with them   (願你能跟隨你的同伴一起安然長眠)   'Thus kindly I scatter thy leaves o'er the bed   (我把你那芬芳花瓣輕輕散布在花壇)   Where thy mates of the garden lie scentless and dead.   (讓你和親愛的同伴在那黃土中埋葬)   So soon may I follow, when friendships decay   (當那愛人金色指環失去寶石的光芒)   And from love's shining circle the gems drop away   (當那珍貴友情枯萎我也願和你同往)   When true hearts lie wither'd and fond ones are flown   (當那忠實的心兒憔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當那親愛的人兒死亡)   Oh! who would inhabit this bleak world alone   (誰還願孤獨地生存在這淒涼的世界上……)   安東與鐘衛之都不止一次聽過這首歌,安東對這首歌也是特別喜愛,他也會唱這支歌,那歌詞是鄧映易譯配的。   這首歌叫 The Last Rose of Summer(夏天最後一朵玫瑰)。   愛爾蘭民歌。   有過多個歌詞版本。這最後的,也是最好的歌詞版本,是著名詩人托馬斯摩爾(Thomas Moore)作的詞,那淒美的情懷,傷感的調子裡又帶著堅強與堅持、堅守,讓人一唱三嘆,聽得回腸蕩氣。   宋大廚最後是聽著這首曲子,帶著微笑而去的。   他最後的話是:“我要去見她,陪她而去了。陪她去了,我,還有我的……師父……”   而聽了他最後所講述的關於這支歌的故事,鐘衛之這個非常理智的自譽為鐵石心腸的人,也潸然淚下,並在音樂聲中,輕輕為宋大廚合上了眼簾。   安東在旁望著宋大廚的臉容,語聲堅定的說:“宋前輩,我,一定為你報仇!這個兇手,他逃不掉!逃不出中國!”   “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