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川磕了三個頭,一個比一個擔不起,隻好趕緊閃身一旁,直到李暮川立整身形,才急急將其扶起。 “將軍大禮,小弟當真受之有愧,若是旁人,想來也該如此。” 扶著李暮川坐在炕桌旁,兩人分坐兩側。 “玉樓兄弟,你也莫要謙虛,這江湖中人向來我行我素,能直麵千軍不退的,更是數不出幾個啊。。。” 蕭玨直擺手,這一番交談下來,李暮川捧的蕭玨都不好意思了,不知說了多少客氣話了。 “是小弟想的少了,不知這邊關疾苦,若有沖撞將軍的地方,萬請諒解。” 蕭玨拱手施禮,李暮川這次倒是沒讓。 “哪裡的話。。。這保家衛國本就是我邊軍的職責,如今這撼山軍卻是如此頹敗,是我對不起百姓,對不起撼山啊。。。” 李暮川慨嘆著,眼神卻是盯著蕭玨。 “將軍,您年長我不少,我叫您一聲大哥。。。” “李大哥可有什麼難處,若是需得小弟出力,大哥隻管吩咐就是,大哥說我位列宗師,小弟定當是有些用處的。” 李暮川聞言便不接話,而是再次起身,眼睛盯著蕭玨。 “玉樓兄弟。。。哥哥這話說出口,你要願意,自是好的,若是不願,這世間也無人敢說什麼,全憑兄弟心意。” 蕭玨隨著李暮川起身便已站起,聽聞此言直說請言,但說無妨。 “這‘藩離八部’擾我邊關已久,害我子民,我早就欲食其肉飲其血,隻恨手中實無可用之兵,隻能固守梁成,平白害了如此多的性命。” “‘藩離八部’看似勇武,可絕不是那眾誌之師,八部本是紛爭不斷,如今被八部中耶律一脈所統,想趁著我邊關無人,圖我大夏燕城!” 說道這,李暮川單膝跪下,雙手抱拳,軍伍之風展露無疑。 “撼山軍總帥,請蕭大家斬八部敵首,報我子民之血仇,換我河山之穩固。” “將軍快起,快快請起,莫要再折煞小弟了。” 蕭玨兩手扶著李暮川的臂膀,就要扶他起身,李暮川卻跪的牢定,兩條胳膊似金如鐵,繃得緊緊的。 蕭玨見狀也不再扶,直起身子。 “將軍所言當是我輩之興事,小弟本是一階書生,如今得了天地造化,當得為國分憂,為民請命,還請將軍告知小弟該如何,才能取那八部之主的項上人頭。” 李暮川低著腦袋一直讓人看不清麵容,聽到蕭玨如此說,才堪堪抬起頭,站起身子。 他將炕桌上的食物挪開,從懷裡掏出一副地圖,所繪的正是燕城邊外地形。 “玉樓兄弟你看。。。。。。” 李暮川在地圖上指點,那紅圈之內便是“藩離八部”的帳亭。 帳亭落在山坳之中,山口向北,距燕城八百裡,兵道行至五百裡而斷,剩下的被山川所阻。 大軍若是想攻下“藩離八部”,必須穿過那縱橫三百裡的山嶽,若不然隻能繞路,從北側山口而進。 當是易守難攻之天險! 李暮川在地圖上一番講解,隨後說道。 “玉樓兄弟,你功得天地造化,位列宗師,這三百裡山川,於撼山軍是絕地天險,於你而言卻是如履平地。” “兄弟隻需越過這山川,尋得王帳,便可斬那如今‘藩離八部’之主,藩子裡雖有高手,卻無人是兄弟你一合之敵,但可放心。” “兄弟此去可換燕城邊外十年的好光景!” 蕭玨聽得心神激蕩,守疆衛國,千軍之內取敵將首級,仗劍千裡單騎闖塞外王亭。 少年哪有不做夢,豪俠江湖,白衣盛雪,一劍蕩平天下事,從此俠名天下知。 這便是最好的夢,便是這世間最榮光的事。 李暮川見蕭玨神情激昂,又繼續說道。 “玉樓兄弟,你雖入宗師之列,卻也需小心非常,當做完全準備,莫要急於一時,三日後再去也不遲。” 屁話! 蕭玨雖是個秀才,但現在心裡卻等不得半分。 “李大哥莫要再說,就是龍潭虎穴,今日我也要走,到那裡去闖上一闖。” 說著就把桌上的地圖揣在了懷裡,轉身就要走。 “哎。。。我知玉樓你一心為國,卻也不能這樣去不是。。。來人。” 吩咐一聲來人,門外守著的親兵跑了進來。 李暮川也不說話,給那親兵遞了個眼神,親兵心領神會,轉身走了。 不到半盞茶的工夫,門外響起了馬蹄聲,踏在冰冷的雪地上,有些發悶。 門被打開,兩個親兵捧著東西走了進來。 左邊的捧著套衣衫,是一襲白衣,白衣上還放著內襯的鎖甲,銀光閃閃。 右邊的雙手捧著一把長劍,劍鞘莽皮製成,飛翅的劍格,劍柄上紮著綁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劍頭鑄的虎頭。 李暮川輕輕摩挲著長劍與鎖甲,向蕭玨介紹到。 “這鎖甲與我征戰多年,如今不知何時再用了,玉樓你穿上,我便能放心一分。” “劍名長歌,是本家傳家之物,到如今不知多少年月了。” 說著將長劍拔出,一點劍鳴隨著長劍出竅,輕吟不斷,有些暗淡的房子,變得明上了三分,又有些清冷。 “它跟著我李家沒用,供在那沒有明主,若兄弟不嫌棄,就將它拿去,也算是它的好歸宿。” 李暮川將長劍雙手捧到蕭玨麵前,沒半點不舍。 “大哥,這太貴重了,小弟不能收。” “。。。兄弟,你這是替大夏百姓去,替我撼山軍挽顏。。。” “再貴重也是死物,能給你添一點助力,那也是物盡其用,莫要再推辭。” 李暮川將長劍塞到蕭玨懷裡,轉身走向門口,一邊走一邊說。 “我在門外等著,等我玉樓兄弟,大夏宗師。。。還我河山安康、還我百姓安寧。” 李暮川背著手走了。 蕭玨看著擺在眼前的長劍與鎖甲,白衣與罩袍,院子裡不時有馬匹打的響鼻,心中那團火燃的更烈了。 半晌不到,蕭玨遷著馬走出門外。 銀鞍白馬少年客, 長歌伴身側。 劍出苦寒定乾坤。 山川多嫵媚, 錦繡出江河。 書生塞外斬妖魔, 不願世間災厄。 自古豪傑多寂寞。 生平三萬事, 都在笑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