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在身側,寶劍墜腰間。 一襲白衣輕勝雪, 玉麵少年。 目若星鬥落凡塵, 形似蛟龍氣沖天。 任行天地間。 李暮川帶著一百多的兵卒就在門外,看著從那破屋裡走出的少年,心中翻騰,感慨萬千。 “撼山軍將士,拜謝蕭大家。” 李暮川先開口,單膝跪在地上,雙拳一抱硬是發出了一聲脆響。 緊跟著身後兵卒拜倒一片,拜謝聲響徹天際,驚起來無數備懶的燕城百姓。 蕭玨也不磨份,還了個禮,跨上那高大的白馬,雙腳一夾,白馬四蹄踏雪,帶起呼嘯的風聲。 這一刻蕭玨心中隻有那八百裡外的帳庭。 李暮川望著遠去的蕭玨,嘴角勾笑,帶著一眾親兵將領回了燕城府邸。 ----------------- 風雪路難行,出了燕城北門,這大雪覆蓋的兵道,實在難走。 白馬雖神駿,卻也難在這冰天雪地裡疾馳,腳下不是打滑就是踩了雪坑,給蕭玨急得夠嗆。 一腔熱血還沒到斬敵殺將之時,卻要被這滿天的風雪折磨光了。 怎生是好。 蕭玨不禁想起劉二來了,他返老還童的之時,自己可是看的真切。 心裡飄出個念頭,就像春天野地裡的青草,再也除不乾凈。 蕭玨翻身下馬,立在白馬麵前,白馬也頗通人性,不躲不閃,讓蕭玨單手按在了額頭。 四野沉寂,今日無雪,隻有寒風輕扶,冷陽掛空。 慢慢感受著氣海中飄浮的皓月,心念合一。 原本靜懸著的明月,似是緩緩轉動,一縷青蒙的氣息從其上飄浮而出,將圍繞在皓月旁的雲海添了分顏色。 氣走脈路,心隨念轉。 青蒙的氣息緩緩從蕭玨的手掌溢出,緩慢的滲進了白馬的額頭。 白馬漸漸的發生了變化,原本就潔白一身的毛發,現出了點銀輝,在陽光的照耀下,有些閃亮。 黑色的眼珠變的發青,與蕭玨掌中青蒙的氣息一般無二。 馬鬃開始瘋長,直垂地麵,骨骼嘎啦作響,平白的添了一尺高低。 半柱香的工夫不到,蕭玨收回了手掌,白馬的額頭多了點青色,似印在其上。 三眼駒白冉垂地,行千裡須臾之間。 蕭玨心中慨嘆,嘆這宗師之力竟有如此神異,莫名對另外幾人多了幾分好奇。 白馬前腿弓曲,馬首低垂,跪在了蕭玨麵前。 “哈哈,莫要如此,我也不知會出什麼岔子,若是害了你,可叫我心生不安。” “以後就跟著我可好。。。這天下之大,你和我一起看看去。” 白馬打了個響鼻,從地上一躍而起,四蹄飛揚,一聲馬鳴響徹四野,清亮高亢。 “走!帶我闖那龍潭虎穴,摘那仇敵人頭!” “架!” 蕭玨一個箭步就飛上了馬背,一聲令下,白馬若離弦之箭,在雪地上奔馳起來。 判若雲泥。 原本還小心翼翼的白馬,這一刻踏雪無痕,隻在雪地上輕觸一下,就竄出老遠,估摸有三丈來長。 耳畔風起,心中激蕩。 蕭玨腰間長歌出鞘,在馬上一個橫斬,劍鳴若龍吟,像是斬在了八部之主的頸項。 又是一揮,長歌龍吟再起,劍身嗡鳴。 “馬踏風雪不歸路,劍歌當世有龍音。江湖。。。。。好一個江湖。” 蕭玨哈哈的笑著,胸中鬱結之氣一掃而空。 最後在馬上一躍而起,身形直拔半空,白馬變的渺小,天地變的廣闊,遠眺鬆林接天,周身寒風淩冽。 手中長劍再斬,一道泛青的劍氣激蕩而出,長歌嗡鳴,若雷霆天威,似虎嘯龍吟,久久不散。 劍氣飛遠,排空而去。 五百裡風雪路不過半日,再往前便是那縱橫堆疊的山川。 “可能上去?” 蕭玨已知這白馬通了人性,也不用拉韁繩,也不用催肚皮,自己跑的老好。 白馬打了個響鼻,翻蹄亮掌,視若平地,在這覆雪的上山縱橫跳躍,幾個呼吸,就隱沒在山嶺間。 戌時三刻,蕭玨騎著白馬,掌著寶劍,立在懸崖峭壁。 其下燈火通明,牧帳林立,不時有人聲馬鳴,已然到了‘藩離八部’的王庭大帳。 八百裡風雪山路,一日間轉瞬即臨。 蕭玨在懸崖上細細的打量,錯落的牧帳像棋子一樣,在山坳裡拱衛著一個帳庭。 牧帳比其他的都大,繃緊的吊繩上掛了無數白色的角旗,四周有鳥鈴,獸皮吊在帳沿,當是王帳沒錯了。 蕭玨拍了拍馬頭。 “你在這等我,別亂跑讓野獸傷了。” 白馬晃了晃腦袋,及地的鬃冉不住的抖動,還不等蕭玨下馬,前蹄刨地,身形一躥,就從這山崖上躍了下去。 可把蕭玨嚇壞了,這山崖少說也有百丈,自己想著攀附著走到低處再跳,誰知道這白馬這麼莽,馱著自己就飛下去了。 還沒從下墜中緩過勁來,白馬四蹄踏空,好像踩在了個虛無的臺子上,身形一頓,繼續下落。 百來丈的山崖,白馬在空中虛踏三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最後穩穩的落在了‘藩離八部’的帳庭前。 白馬搖晃著腦袋,蕭玨也晃著腦袋,旁邊藩子都傻了,也都晃著腦袋。 一時間靜悄悄的,沒人言語。 不多時那些藩子像是醒悟過來,長刀出鞘,弓弦繃緊,嘴裡紛紛喊著聽不懂的話。 蕭玨現在是藝高人膽大,沒將那些人放在眼裡,沖著馬頭拍了一下,翻身下了馬。 白馬用大腦袋蹭著蕭玨的手掌,被蕭玨推開,懶得搭理它。 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似是螞蟻見到了蜜糖,將蕭玨層層圍住,隔開了與王帳之間的路。 周圍都是火把,一時間將這裡映照的明亮。 火光在藩子的鋼刀上跳躍閃動,在蕭玨的眼裡,周圍都是該死的鬼,沒什麼好言語的。 就在這時,王帳的簾門被挑起,一個略顯老邁的藩子,在簇擁下走了過來。 旁邊有人不停的在他耳邊說著什麼,嘰裡呱啦的,聽不明白。 來人走到哪,圍著的人群就散開一點,等人走過去,又包了起來。 直到離蕭玨五丈開外,來人站立不動,十幾個頂盔戴甲的藩子站在身前,遠看去就剩下個腦袋。 “倒都是一樣。” 蕭玨不禁想到驛站外藩子的首領,當時也是被這樣圍住,隻剩個腦袋。 “你是何人。” 說話的正是被圍在中間的藩子,口音濃重,一股子野味。 “大夏子民蕭玉樓。” “來這乾什麼?” 劍鳴起,長歌出鞘。 “取爾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