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刀八斬,意在其勢,重意不重形。 玄刀門如今不過二流門派,隻因這八刀太難,難在舍生忘死,視敵我均為螻蟻,才可展其奧義。 達爾丹正是這樣的人。 如果說大夏東北天寒地凍,百姓過的苦。 那邊外的牧民更是活著都難,再加上大夏朝廷動蕩,關了邊外商路,當真是活一天就少幾個人。 這十幾年來若不是耶律一脈縱橫八部,最終八股擰成一股,恐怕人都要死絕了。 達爾丹就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後被耶律霍察送去大夏習武。 如今強敵來襲,達爾丹舍生忘死,當真把這玄刀之功發揮到極致。 長刀橫斬,刀影似磨盤。 玄刀八斬——斷天涯。 蕭玨看著橫斬來的刀影,又是淩空躍起,實在道高技少,不知如何應對。 達爾丹見此也不含糊,借著將老的刀勢,身形轉動,老力未消新力又起,長刀帶人挑斬而上。 宛若驚鴻平地起,似是驚雷破長空。 蕭玨避無可避,青蒙的氣息附在長歌之上,學著那來人之術,長劍在空中也畫了個圓。 若說達爾丹的是一輪銀月,那蕭玨此刻掄出來的劍影,就好似青蒙的太陽。 刀劍相交,龍吟聲震動八荒,刀劍之氣激射四散,大風鼓蕩不停,一波波的湧向四周。 達爾丹被斬落地麵,厚實的積雪被砸的飛濺,露出深藏碎裂的土地。 蕭玨借勢翻身,身形更高,背後星鬥滿天,新月如鉤,青蒙的氣息縈繞長劍,在空中似是拖影,白衣勝雪,宛若天人。 此一合,高下立判。 此刻的達爾丹凝視著半空,那高懸的身影如同一座大山,壓的他有些喘不過氣。 自大夏玄刀門習得一身功夫,達爾丹好久沒有這般感覺。 屏息凝神,長刀入鞘,達爾丹左腳後撤,長刀橫腰,氣勢引而不發,似猛虎藏爪牙。 隨著蕭玨在空中緩緩飄落,達爾丹氣勢瘋漲,伏低的身形四周刀氣包裹,沖霄而上,腦後的長發舞動不休。 腳下積雪被一圈圈的吹開,如池水般蕩起層層波瀾。 蕭玨腳尖點地,剛觸雪麵。 一道銀鏈似刺破黑夜的利箭。 刀光過,狂風起,聲似鬼嚎。 玄刀八斬——風波惡。 奔若雷霆,快若驚鴻,蕭玨下意識的持劍格擋,長歌立在身前,青氣包裹的長劍與銀色的刀光相撞。 刀氣如同海潮,長劍宛若礁石,觸及之下,海浪碎散,化做水霧漫天。 達爾丹持刀的雙手脹的通紅,隱隱能看見那跳動的血脈,蕭玨身後三丈,如同遭了風災,藩子倒地,盔甲不整。 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如今兩招,達爾丹當是使了看家的本事,卻沒能傷蕭玨分毫。 蕭玨長劍一挺,力道充沛,將那用老的長刀蕩開,連帶著達爾丹,倒飛了回去。 長劍所指皆若閉口老僧,白衣立雪好似仙人臨世。 達爾丹還要再戰,被身後聲音叫停。 耶律霍察從人群中走出,沒了剛才的輕蔑,麵色看不出喜憂。 “大夏江湖自來不管朝廷的事,如今可是要壞規矩?” 蕭玨立在層層包圍之中,現在是一點懼色沒有,似豪俠般坦蕩。 “。。。我本不是這江湖之人,也不知你說的什麼規矩。” 耶律霍察眉毛擰在一起,聲有怒氣。 “你究竟是何人?” “大夏讀書人,蕭玨、蕭玉樓。” “好一個讀書人。。。不好好讀書,倒是江湖把式弄的好!” 耶律霍察也是一方豪雄,如此時刻,也不曾弱了半分。 “究竟哪方勢力派你來的,可別壞了自家的好事。” 耶律霍察說的不清楚,蕭玨聽的也不明白,索性就把心中所想道出了口。 “爾等豺狼心性,害我大夏子民,擾我河山穩固,我輩自當誅之。” 耶律霍察沒說話,好似心中盤算著什麼,等了片刻又說道。 “我兒宗德,可還活著?” 蕭玨看向耶律霍察的臉,不禁又想起了那驛站前,被親將圍住的首領,暗道應該是一家,不但長得像,作派也像。 回顧四周,那人並未在這裡,興許是圍在了人群之後。 “莫不是年事已高,蒙了心性,你的兒子怎來問我。” “。。。” 耶律霍察不再說話,轉身看向達爾丹,低聲的問道。 “可能勝?” 達爾丹,先是搖頭,隨後又狠狠的看向蕭玨,輕輕點頭。 “能不能跑?” 達爾丹,看向耶律霍察,再看前方擎著長劍的蕭玨,默不作聲,搖晃著頭。 兩合過後,達爾丹到現在都沒試出對麵的工夫,更是一點便宜沒占到,若是能跑,他第一個就帶著耶律霍察跑了,絕不在這糾纏。 別看那少年如今身陷兵海,可若隻斬耶律霍察,當真如同探囊取物。 耶律霍察沒說話,達爾丹也不待他吩咐,身形再次走向蕭玨。 腳步堅定,長刀拖地,在雪地上拖出一道刀痕。 達爾丹一步邁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渾身上下熱氣蒸騰,周圍的空氣似是扭曲。 又邁一步,身體變的通紅,雙眼血灌瞳仁,須發皆張,似紅眼的修羅。 再邁一步,一身氣勁皆出,濁浪排空,暗紅色的氣勁纏繞在鋼刀之上,卷曲升騰,足有半尺長短。 正是玄刀門搏命之術,隻是威勢不可與剛才二人相論。 身形站穩,雙腳分立,兩手握住刀柄,距蕭玨還有不到兩丈。 倏忽間達爾丹人影不見,不知何時已然躍到蕭玨麵前,一身紅色的氣勁褪去,全都凝在那鋼刀之上。 長刀上氣息升騰,刀罡化形,暗紅色的罡氣平白給長刀添了三尺,好似巨靈神兵。 一聲爆喝之聲,震天動地,暗紅色的刀罡斜斜斬下。 玄刀八斬——毀前程。 這一刀講究個有來無回,周身上下盡是破綻。 就是死,也要咬你塊肉下來。 蕭玨第一次看見別人發出氣斬,隻當對方也是當世不二的豪傑,再不敢含糊,調動周身所能用的氣息,長劍凝光不散,退步平斬。 長刀若修羅持兵,青劍如天仙揮柳。 一道璀璨的青影劃過,留下了一片似金非玉的劍氣。 劍氣似緩實快,轉瞬間蕩過了暗紅色的刀罡,伴隨著龍吟九霄之聲,又劃過了達爾丹的胸膛。 劃過了耶律霍察的半個頭顱,劃過了‘藩離八部’的王帳,劃過了不知多少藩子的身體。 最後撞進了白馬跳下的石崖上,一道十來丈長的劍痕嵌在其上,具體有多深,在場的沒人知道,都隻剩下逃命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