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殺的董猩猩!我上早八!” 此時此刻,月上柳梢頭,逐漸褪去喧囂的教學樓內隻有一個孤單蕭瑟的青年在對著麵前的電腦屏幕,一邊絞盡腦汁的往電腦上敲字,一邊嘴裡口吐芬芳。 讓我們把時鐘撥回到兩個小時前,就在我勉強直起腰準備和董瑤琴告辭隨後溜之大吉的時候,董瑤琴卻伸出了他那蒲扇一邊的大巴掌摟住了我的肩膀,臉上還堆著略顯諂媚的笑容。這一係列動作搭配著他那讓人聞風喪膽的名聲,怎麼看怎麼別扭。嚇得我菊花一緊,虎軀一震,心想著“這老登不是又沒憋啥好屁吧?” 我心裡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是臉上卻沒表露出絲毫不悅“咋了董主任,還有啥事兒啊?有事兒您言語。”我一邊笑著奉承他,一邊不留痕跡地閃開了他那摟著我肩膀的大巴掌。 “那啥,王兒,也沒啥事兒,你今天晚上有事兒沒?”董瑤琴笑容不減,搓著手問我道。 聽他這麼一說,我暗道一聲不好,這老登不是要找我給他乾活吧?畢竟他是學校有名的“沾衣十八跌”,別人的活從來不接,自己的活也是能歇就歇。 “嗯...我想想啊,哎呀,董主任,今天晚上我還真有點事兒,我媽給我安排相親了,我現在就得過去,人家小姑娘等著呢。” 我不卑不亢地扯了個在我看來他沒法繼續留我的犢子。 “哎呀,好事兒啊,這人生大事兒可不能耽誤。” 董瑤琴雖然嘴上這麼說著,手上卻也沒閑著,費勁巴拉地從屁兜裡掏出了他那臺戰損版的愛瘋6,擦了擦屏幕上的汗漬,隨後一邊翻出了一個文件,一邊不急不慢地對我說: “老弟,哥哥還真有個事兒得求你,大校長剛才給我發了個文件,說明天教育局要來檢查咱們學校政教開展情況,咱們政教處需要準備點材料,我這五張出頭的人了眼神兒不濟,看電腦一會兒就嘩嘩淌眼淚,再有一個,你也知道,我家你嫂子管得嚴,我這晚回家一會兒都要跟我磨嘰,老娘們兒太煩人,沒辦法,還得麻煩老弟你幫幫忙。” 董猩猩一邊喋喋不休一邊滿臉期望地看著我。 我無語了,這人咋凈挑軟柿子捏呢,手下好幾個乾事不找,找我乾啥?再有他是不是聽不出個好賴話啊,我都拒絕的那麼明顯了,這咋還強買強賣呢? 我趕忙張嘴道“董主任,那啥,我今天晚上相親...” 沒等我說完,董瑤琴擺手打斷了我的話“沒事兒老弟,你那啥,你先給那頭去個電話,讓再等會兒,我這活兒沒多少,一會兒就完事兒,你也磨磨那小姑娘性子,現在這小姑娘一個個的都脾氣急得很,得晾一晾她們,要不以後結婚有你受的。再有不就是找對象嗎,我老弟這一表人才的還愁找不著對象了,不行我把我老侄女介紹給你,我早就看你倆合適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發誓我真慌了,真的,董瑤琴的侄女也是我們學校的老師,是教體育的,從頭到腳簡直就是董瑤琴的mini青春版,今年芳齡三十有六,至今未婚,那真是要才華有才華,要相貌有才華。在體育課上教學生摔跤,曾創下一人摔遍高二全體男生的記錄,我校眾教師紛紛感嘆董主任後繼有人,青出於綠勝於藍。 我嚇的連忙擺手“董哥董哥,我沒事兒我沒事兒,我還年輕,還是要以事業為重,我待會兒就給那頭去個電話,你先把文件給我發過來吧。” 董瑤琴聽我這麼說,滿意地點了點頭“年輕人有乾勁兒,不錯,以後有發展,文件已經給你發微信上了,那我就先撤了哈,辛苦老弟了。”說完,他把手機重新揣回了屁兜裡,剛準備要下樓,又回頭對我說“我侄女那事兒你要不再考慮考慮?” 我當真沒話了,趕緊打著哈哈把這尊瘟神送走了,長嘆一聲回到了辦公室,看來今天的白銀四渡劫是渡不了了,還是趕緊給他弄完早點回家歇著吧。 我重新泡好了茶,點著了一支長白山,坐到電腦前打開了他傳給我的文件,看著眼前滿滿四篇word文檔上密密麻麻的檢查項,不禁無語凝噎。 在學校裡,如果你是男性,沒結婚,並且還有點能力,那麼恭喜你,你就是本校核動力驢的不二人選,各種各樣的活你都跑不了,每天隻需消耗兩份盒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真正意義上的綠色還環保,大家都說好。 不幸的是,我就是我們學校的那頭核動力驢本驢,在用愛發電了兩個半小時後,桌上的打印機吐出了最後一張紙,我也在檢查單上劃下了最後一個對號,我靠在辦公椅上,長長地吐出了一口煙,終於搞定了,看著左手邊厚厚的一遝材料,心中不免又想對董瑤琴進行無情批判。抬頭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已經八點半了,我伸了個懶腰,關上了電腦,拖著比行李重的身體走出了教學樓。 學校的道旁樹上不知何時安家了兩隻貓頭鷹,混著月色,咕咕,咕咕地叫著,那聲音穿透黑夜,傳的很遠,像是孩童的啼哭,也像是對本驢的無情嘲諷。 我朝著聲音的方向吐了一口吐沫,樹上的貓頭鷹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撲棱棱地飛走了。董瑤琴熊我也就算了,連你倆這帶毛畜生也敢出來磕磣我,別讓我抓著了,抓著你倆可就遭老罪了。我罵罵咧咧地朝著學校大門的方向走過去,全然沒有發現離我不遠處的草叢中竟有一對綠色的小眼睛正盯著我看。 “哎呀我說命運吶!哎呀...”二手玫瑰銷魂的聲音從我褲兜裡傳來,這大晚上空空蕩蕩的校園突然來了這麼一嗓子屬實也給我嚇了一激靈,這就是現世報吧,我剛才嚇唬人家倆夜貓子,這回自己也被嚇了一跳,我心裡自嘲著,從褲兜裡翻出了我那部同樣戰損的“遙遙領先”,是我媽,估計是看我下班這麼久沒到家惦記了吧,我接起了電話 “喂,媽,我下班了,往家走呢,加了會班,等會兒?你說啥?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