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寒冷的冬日清晨,天色已經大亮,遠遠能看見一輛老式自行車車頭朝西南方向歪倒在路旁。心裡升起不安的感覺。近前看,發現前輪乾癟,仿佛是被什麼東西刺破,懶散地貼在地上。後輪尚好,氣壓充足。兩個輪胎上沒有一絲泥。 車座是紅毛線編織的,上麵布滿了一層薄薄的霜,仿佛在訴說著昨夜的寒冷。霜呈微粒狀,仰麵向上部位密密麻麻一層。車後座上挎一個書包,裡麵裝滿了各種雜物。書包裡有一瓶純凈水,未開蓋。還有一把小刀,算是精致的刀具吧,可能是削水果用的。 這樣的情形讓人不禁擔憂,二舅到底去了哪裡?天這麼冷會在哪裡躲呢? 放眼西望,平時熟悉的小山變的陌生,總想一眼望穿人在哪裡。宕口或者閑置的窩棚或者柴禾堆呢? 周圍一片寂靜,隻有寒風呼嘯而過,似乎在試圖回答這些問題。但答案卻深埋在這寒冷的寂靜之中,讓人無從尋找。 車頭向西,說明自東向西去,自行車沒氣無法騎,就地扔了。扔的還有刀及雜物。這些東西對於二舅一個生活貧窮慣了的人,是不會無緣無故的扔掉了的。那隻有一種可能:無可奈何。 順著思路分析,為什麼無可奈何,或者是情況緊急隻好丟車保帥,或來不及收拾,人身安全受到威脅,再或者思考斷續,直接去了。 物體表麵結霜,在當下這個天氣,物體不涼透是不會結霜。現在隻有座及把手還有書包上麵結霜,說明其表麵的溫度比環境溫度高,如果長期處於環境,早涼透了。 正常情況下晚間12點前不會下霜,綜合判斷應當是在昨晚12點前把自行車扔到此處的。現在已經過去8個小時了,平均步行速度在山野也有3裡路,如果考慮休息避風,活動半徑應當在方圓十裡範圍內。 小舅一族的人已經向西散開,漫山尋找。 一個人在山野裡,如同小蟲子一般,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西邊50米處是一個十字路口,東南去上山,西去山野,西北通村委會,向東通花馬莊。情形復雜,人是會移動的,位置隨時變動,不確定性大大增加。 此時,大風無情地吹過,帶著陣陣寒意。四野望去,一片茫茫,沒有一絲痕跡。 風卷起的沙塵,在空中肆意飛舞,卻沒有給人帶來絲毫線索。仿佛這陣風不僅吹走了二舅的蹤跡,也吹走了所有與他相關的信息。 空蕩蕩的道路上,隻有那輛倒在一旁的自行車,靜靜地見證著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它似乎在默默地等待著二舅歸來,可又不知道主人何時再次出現。 在這片荒蕪中,自行車顯得格外引人注目。像是最後的希望,或許能在關鍵時刻給予主人一絲生機。 車在,人無,不安的情緒在曼延。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裡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而遙遠,讓人感到無奈。 天蒼蒼,野茫茫,大風吹過好希望能看見二舅。 此情景下,突然對那首敇樂川有了神會。眼前的景象可能顯得荒涼和孤寂,而《敕勒川》中的畫麵則充滿了生機和活力。這種對比可能讓人對前世高人描述意境的廣袤和多變有了更深的領悟。 在特定的情境下會對一些詩句或文學作品產生新的理解和共鳴。讓我們充分感受世界的多姿多彩,也讓我們更加珍惜和欣賞生活中的美好時刻。 其實在此之前,有多次路過二舅家,但沒去看他。或許是時間不湊巧,或者是有其他事情需要處理。看到那個小屋,甚至有次看到二舅在院裡忙活什麼的,也沒停車去說句話。 有時候,我們會因為各種原因而錯過與親人相處的機會。但是,當我們意識到的時候,也許已經太晚了。總覺得對二舅有些愧疚,心裡有些忐忑。 我翻手機裡的照片,仔細找二舅生活的點點滴滴,鴨子、黃狗、車胎、電線、灶,以期發現隻言片語,知道從家裡到莊西究竟發生了什麼?經行的軌跡是怎樣的? 這麼大人一個,說大很大,其實放到曠野時,又小到無處可尋。 驟看筆勢尋風骨,細剔苔痕任斑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