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的視角。 在弟弟家吃過晚飯,忽然怕的要命。派出所又要來拿人了。毆打人的聲音慘叫聲如潮水般湧來。 “他在花馬莊了,去捉|” “務必今晚逮住” “跑這麼久了,耽誤多少事了,連同他兄弟一起逮了” 車聲,風聲,嘈雜聲音一起混入腦袋。 不行,得逃。 騎自行車上山。 這是一座非常低矮的小山,高約15米吧,村民依山而居。或者準確的說,是一座小土丘。過去山上都荒著,近年來有人承包種花椒及其它樹木。 這裡非常熟悉,走了多少年了。一條僅容納一個人通過的路過自行車綽綽有餘。並不是不想走大路,大路的攝像頭非常多。是派出所的眼睛,走哪裡都有影像。還是山上小路安全。 天很黑,晚上8點多了,近處遠處有燈火閃爍。 遠遠的,有一處亮燈的地方,那是村東北的最邊緣,那裡建有一座家庭農場。它門口安裝著監控探頭,不時閃爍著微弱的光芒。盡管天色已經漆黑一片,但估計那監控探頭的光線可能無法照射到我所在的位置。 在這黑暗的環境中,我感到一種莫名的安心,誰都看不到我。仿佛那亮燈的地方是一個安全的港灣,而我則是一個在黑暗中徘徊的迷失者。在燈火裡能找到一些溫暖和安慰。不過,那裡的燈火不是我所尋找的燈火。 先把自行車放這柵欄邊吧,步行過去。 到了,這是小山東北的一座小橋。村東北最邊的地方,這裡建一翻水站,平時無人到這裡。 夜,非常安靜。 向北望,無邊的黑。東麵看不到邊的黑乎乎,隻一條河延伸向遠方。能嗅到河水泛起的凜凜氣息,或許是植物的氣味。西麵看不見大路。隻有南麵有幾盞燈火。 忽然,狂風般的信息又攪入腦海。 毆打人的聲音和慘叫聲如洶湧襲來,一陣又一陣,充斥著整個空間。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交響樂。 每一次毆打都伴隨著痛苦的呼喊,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它們似乎從四麵八方湧來,無孔不入,讓人無法逃避。好像是中年婦女在挨打。 這種聲音的穿透力如此強大,好像要將我淹沒。它沖擊著耳膜,挑戰著我脆弱的心理承受能力。我感到心跳加速,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戰栗起來。 毆打的慘叫聲直接喚起了我對暴力和傷害的恐懼。 若乾年前,父親打我,啊,好痛啊。 被父親打,是該的,好像也沒犯什麼錯,隻頂了幾句嘴而已。 外人就不同了,往死裡整。 是些什麼人? 同正常看到的派出所的不一樣,又好像差不多。 對了,是陰間的派出所的人。 他們從不可知的地方來,無孔不入,無所不在,來找俺的。 一種壓抑撲在天蓋地,順著不可知的黑暗湧來。 按原路返回到小山上,避開亮燈的監控,推車蹚過大田地,來村西頭。 車胎癟癟的,騎不動了,太費勁了,隻好放棄了自行車,背離了通常的路徑。 我沒有選擇大路,也避開了小路,而是邁入了廣闊無垠的大田地。我一步一步地穿越著毛絨絨的麥田,穿梭在茂密的樹林之間,小心翼翼地避開監控設備和村莊。 頭腦中嗡嗡作響,嘈雜的人聲在我耳邊交織。那是小蓮的聲音,是那已經過世的妻子,她似乎在輕輕地對我說話。她的聲音如同幽靈般縈繞,勾起了我對過去的無盡回憶。 回憶起結婚的那一刻,那是美好而幸福的時光。然而,她的突然生病和半夜的離去,如同一場噩夢,將我帶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 為了避免被傷痛淹沒,我不肯再去我們曾經共同生活的老屋。那裡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她的影子,讓我無法承受那份傷心。她是一個虔誠的教徒,也許她在另一個世界找到了寧靜和安慰。 迷茫中徘徊了許久,最終來到了草帽山。靜靜地注視著不可知的遠方,心中湧起一股復雜的情感。 此時,已經忘記了時間,忘記了饑餓。 不知,我的弟弟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被派出所的人捉走。 非常疲憊地靠在一棵鬆樹旁,困意襲來,不知不覺間就進入了夢鄉。鬆樹的粗糙樹皮給予了我些許支撐,疲勞似乎淹沒了我的意識,眼睛漸漸沉重起來,思緒也逐漸飄遠。鬆樹的清香環繞著我,仿佛是一種催眠的氣息。 遠離了人群,遠離村莊,遠離了危險,這裡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