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跳槽 第二天一大早,浸泡在苦水裡的神經又把卓楠刺激清醒了。他和太陽同時起來,太陽越升越高、越明亮;卓楠的心卻越沉越低、越陰霾了。 一上午的思來想去,還是沒有解決辦法。本來如此,有的話早就有了。其實,不論一個男人麵對多少看似無法解決的困難,真的困難其實隻有一個,就是去不去解決?尤其是麵對愛情,當一個男人對他心愛的女人說出什麼“再等等”或“容我想想辦法”之類的話,他就已經輸掉了,也不值得這個女人去愛了。 卓楠的思考雖然毫無意義,卻難以克製。他像一隻掉進枯井的青蛙,向上爬、摔下來、繼續爬、繼續摔。最後,這隻青蛙似乎清醒了,開始思考自己這麼做到底是真的為了成功?還是為了死之前能心安理得些呢? 中午,卓楠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他反倒挺感謝能讓他暫時放下思緒的疼痛,回歸生理需求。吃飯、吃藥、喝茶、抽煙,從當晚一直睡到了初七中午。初七是長假的最後一天,卓楠下午跑去了逸飛家,把事情前前後後講了一遍。 “上次見麵兒,我覺得這女孩兒不錯。善解人意、對你真心好、還挺漂亮的。現在就看你自己了,你如果真喜歡她,就不能太顧及別的”,逸飛問卓楠:“你想不想跟她結婚?”。 “想啊,可我媽這關過不去呀。就算詩杭同意,她父母也不能連我爸媽的麵兒都不見,就直接把女兒嫁給我吧?如果我們結婚,我媽很可能會跟我斷絕母子關係,總這麼別扭著,日子還怎麼過呀?”,卓楠苦著臉說。 “你倆先搬出來單過,把自己的生活經營好。你們過好了,跟父母溝通也就容易了。父母無非都是希望你能過得好,孩子跟父母之間沒什麼解不開的疙瘩”。 “那是你父母,我媽可不一樣。她隻會積怨越來越深,解決不了的”。 逸飛遞給卓楠一支煙、又問他:“那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沒有”,卓楠搖了搖頭。 “還是的,先單過,有了辦法再說”,逸飛像一位耐心的老師,幫卓楠推導著一道並不復雜的邏輯題。 “可誰不想高高興興地成家?”,卓楠嘆了口氣說:“都怪我媽太固執!我和詩杭感情好,住在一起又怎麼了?何況我還是男的,她怕什麼?我和詩杭都年輕,一起努力,將來的日子肯定會好起來,先天的家庭條件就那麼重要嗎?”。 逸飛搖搖頭道:“他們那個年代的人,人生觀、價值觀跟咱們都不一樣。這是改變不了的,也沒什麼必要改變,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就行了”。 “哎!當初跟我媽說瞎話該多好啊”。 “別想當初了,既然已經實話實說了,就考慮下一步吧”。 聽逸飛說到下一步,卓楠苦笑道:“這幾天我真沒停過想下一步,要不怎麼頭疼呢?說實話,從昨天中午到今天來你這兒,就這段兒啥也沒想,倒還舒服些”。 “那你倆先結束,冷一段兒怎麼樣?”,逸飛問道。 卓楠一楞,搖搖頭兒回答:“不行,我受不了”。 “怎麼又聊回來了?您老這麼轉著圈兒聊我可受不了啊,您這樣兒的千萬別看心理醫生”。 “為什麼?”,卓楠原以為逸飛會建議自己去看看心理醫生的。 “您去了,一臉苦水兒、轉著圈兒聊,跟他媽唐僧似的沒完沒了。您倒痛快了,那心理醫生最後跳樓了”,逸飛說罷哈哈大笑,卓楠也跟著乾笑了幾聲兒。 逸飛忽有所悟,轉了話題道:“喂,還記得嗎?高二我選理科班,你還覺得不好。我現在真是明白了,理科生更偏重理智,愛解決具體問題;文科生更偏重情感,愛專注一些感慨,您就是個標準的文科生”。 “是嗎?”,卓楠梗起脖子問道:“您倒是理科生,根兒上恐怕也是文科生吧?”。 “為什麼?”,這次輪到逸飛不解了。 “我先聲明啊,不是揭你瘡疤。你是理科生,或者說更注重理智吧。當初朱靜走了,你為什麼不收回感情、專注高考?考完了再解決呀,甚至是考完了再看還有沒有必要去解決了。可您那會兒就知道折磨自己,我看著都著急,勸也沒用”。 逸飛沉默了片刻說:“那時候兒還是太小吧?人都是感情動物,有些偏理智、有些偏感情,不是絕對一邊兒倒。不過重理智的人活得就是更好,就說朱靜吧,高考前她必須得回去,如果跟我告別,纏綿半天也沒意義,還影響考試。人家想清楚了,說走就走,這就是本事”。 抽了口煙,逸飛繼續說:“她考上北大之後又來找我,我們還可以做朋友,也沒什麼仇。報到那天,還是我騎車送她去的呢”。 卓楠問逸飛:“最後分手是你拒絕她的?”。 “沒誰拒絕誰,後來兩個人的生活軌跡不一樣了,差別越來越大,就沒必要在一起了。自然也就疏遠了,沒什麼,各自都會有新的生活”,逸飛誠懇地回答。 卓楠想了想說:“我覺得這種情況還是屬於沒有真感情、不太負責任”。 “你丫負責?想跟人家成,又了解你媽的性格,還什麼事兒都說?這不誠心想搞砸嘛?您這就叫真感情啦?”,逸飛有點兒生氣地反駁著卓楠。卓楠聽了,感覺頗有道理,不知如何回答,一時間沉默不語起來。 逸飛見狀,又語重心長地勸慰道:“人活著還得憑頭腦,環境太復雜了。再真摯的情感也得靠恰當的方法去維係,你光憑一腔熱血、一往情深啥的,搞不定的”。 “可我但凡動了感情,理智就靠邊兒站了,我自己也控製不了。對莊唯也一樣,她對我那麼好、我就感動了;她一哭,我就心軟了,當時就想抱她、安慰她,真沒想別的”。 “這就叫缺乏理智呀,你們見麵兒的地方兒不對,最好避免這種環境。你要是在外麵找家飯館兒和她聊,不會有這種事兒的”,逸飛說著又笑了笑:“那天要是氣氛再浪漫一點兒,你倆沒準兒都上床了呢”。 卓楠斷言不可能,逸飛卻說:“甭嘴硬,這可說不好。一間屋子半間炕的多方便。我不是說你意誌薄弱,隻是情感豐富的文科生確實更容易掉進去”,逸飛說罷笑了,卓楠也笑了,還沒笑上幾秒鐘,那些壓抑、窒息的心情轉眼就拂走了卓楠的全部表情。 翌日午後,卓楠坐在辦公桌兒前正在發呆,一通電話打到了他的手機上:“卓楠嗎?我趙梓橋,春節過得怎麼樣?”。正信通的安全經理趙梓橋熱情地跟卓楠寒暄著,他倆也算熟了,趙梓嶠元旦後來過隆基兩次,買了兩臺設備。第一次是簽合同,等卓楠去正信通把設備安裝好,趙梓橋又來了第二次,直接坐進了秦總的辦公室。 按照隆基的流程,設備試用一周後,客戶需要簽一張驗收單。卓楠當時正急著外出辦事兒,見秦總的門兒敞開著,便走到門前敲了兩下,剛想問趙梓橋能不能把驗收單先簽了?秦總立刻放下手中的信封兒沖他嚷道:“你先出去!”。卓楠嚇了一跳,趕忙退了出去。 沒過多久,趙梓橋出來了,問卓楠什麼事兒?然後很痛快地簽了驗收單。趙梓橋剛走,秦總便把卓楠叫進辦公室訓了一頓:“你知道這裡邊兒正乾什麼呢?就冒冒失失闖進來?”。 卓楠說明原因,秦總聽了皺眉道:“你交給小馬兒呀,先走你的,腦筋怎麼這麼死呀?”。 今天,趙梓橋來電,是不是設備出了問題?聽他的語氣不像。卓楠努力掩飾著疲憊狀態回答道:“趙經理,您好!我春節過得還可以”, “出去玩了沒?”,趙梓橋不慌不忙地繼續閑扯。 “沒有,親戚還走不過來呢”,卓楠勉強笑著回答。 “我也是,本來想回趟老家,結果你嫂子在BJ的應酬多,沒去成”。 卓楠想這所謂的“你嫂子”應該指代趙梓橋的老婆,這未免也太近乎了。他實在不喜歡兜圈子,直接問了一句:“趙經理,您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兒嗎?”。 語氣雖然客氣,內容卻讓誰聽著都不舒服,即便問一句“設備用得還好嗎?”,同樣可以提醒趙梓橋進入正題,又不失禮貌。但卓楠那時還不會這樣溝通,年輕的他過於真實了。 “是這樣兒,我這個部門兒正在招一名安全主管,想看看你有沒有興趣?”,趙梓橋說。 卓楠聽了,忙向門口兒走了幾步,和小馬兒拉開些距離,這點兒意識他還是有的。他小聲兒回答趙梓橋:“謝謝您!我在這兒還好。再說剛來半年,也不好意思走”。 趙梓橋胸有成竹地回答:“好!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挺仗義!不過你也聽聽我的看法。你英語不錯、技術也好,站在那兒還有那麼股威風勁兒,小夥子條件真好。我不是說秦總那兒不好,但畢竟是私人小公司。像你這樣兒的,應該趁年輕拓展自己的職業生涯,到外企能學多少東西呀!我真建議你慎重考慮一下再給我答復,好不好?”。 這段兒話確實有說服力,卓楠想了想,姑且對趙梓橋說他想跟家裡人商量一下,周五再給趙梓橋回話兒,並再次表示了感謝。掛上電話,卓楠苦笑起來,機會雖好,但自己最大的麻煩還沒有解決,現在實在沒心情和精力考慮其他。好比一個被綁在絞刑架上的人,一般是不會顧及自己是否餓了一樣。 下班兒和詩杭一起吃飯,卓楠強作的笑像盤兒拔絲苦瓜,糖色再厚,終究還是個苦。雖然兩人誰也沒提不愉快的事兒,可就是輕鬆不起來。卓楠不斷找話題排解尷尬,突然想起今天趙梓橋這件事兒,他問詩杭:“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正信通公司嗎?”。 “去年底你去裝設備的那家?”,詩杭反問道。 “沒錯兒,今天那個趙經理給我打了電話,你猜他想乾嘛?”。 “給你介紹女朋友”,詩杭沒好氣兒地回答。 卓楠板著臉道:“你別討厭啊,他讓我去正信通工作,做安全主管”。 詩杭眼睛一亮、認真地問卓楠:“你怎麼回復他的?”。 “秦總對我不錯,不能走呀。可他勸我再想想,周末給他答復”。 “那你想怎麼辦?”,詩杭追問道。 “就說我考慮過了,還是決定先不去了,謝謝他唄”,卓楠回答。 詩杭想了想,把身體探過來,一字一句地對卓楠說:“我的話你參考吧,我覺得這是個好機會,能去外企鍛煉一下多好!你年輕、英語又好,大外企才是你該去的地方。你說秦總對你不錯,你的工作也不錯呀,就算你想報答他,需要報答一輩子嗎?我建議你抓住這個機會,這對你的將來太好了,看長遠些吧”,說罷,她溫柔又認真地沖卓楠點了點頭。 “好,你讓我再想想”,卓楠回答。 詩杭一笑,不再說這個話題了。飯後,詩杭沒去卓楠家,兩人都擔心卓楠的母親冷不丁跑過去,如果碰上了,少不得一番不可收拾。 周四一早,卓楠剛到公司,秦總就把他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嚴肅地問卓楠:“我看你這幾天上班兒心不在焉,家裡有什麼事兒嗎?”。 “沒有,可能春節這段兒的應酬太多了,累的”,卓楠不好意思地找了個借口。他知道自己的狀態看上去有多糟,不怪秦總問,小馬兒上班兒第一天也問過卓楠是不是病了? 秦總目光如炬地說:“如果父母有事兒,作兒女的當仁不讓。其他事兒不能影響工作!”。 “我知道,您放心”,卓楠誠懇地回答。 秦總的話還沒講完:“你從上海回來,也沒跟你聊過,這次出差怎麼樣?”。 為什麼過了這麼久才問起上海的事兒?是不是客戶那邊出了什麼問題?卓楠回答秦總:“我覺得挺好的,應該已經簽合同了吧?”。談合同吳麗筠不讓卓楠參與,他無從了解進度。 “他們一共才買了兩臺,咱們這次的成本可高啦!”,秦總不悅地看著卓楠說。 成本高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卓楠心裡琢磨著。定價不關自己的事兒;出差費用是必須的;莫非秦總指的是上海那次高檔的宴請?但請客戶吃飯想來也必不可少吧?再說酒店又不是自己選的,成本高為什麼會埋怨到自己呢? 秦總冷笑著啟發卓楠:“出差兩次成本還不高?你認識機場那個工程師呂軍吧?”。 “接觸過,他技術挺好。您說出差兩次?”,卓楠邊答邊想怪不得吳麗筠從上海回來後,第二周前兩天沒上班兒,起初還以為她家裡有事兒,難道她和呂軍又去了一趟上海?如果是那樣兒,卓楠更不明白怎麼回事兒了。 “你調試的人家不滿意,吳總帶呂軍又趕緊去了一趟,造幣廠才簽合同的”,秦總說。 這怎麼可能?卓楠一臉無辜地對秦總說:“那天調試完了,客戶自己也試過,沒問題呀。還有,當天晚上請造幣廠的領導吃飯,我在敬酒時,李副廠長親口說敬他酒是為了慶祝咱們和江南造幣廠做成了一單生意,所以我覺得肯定沒問題”。 秦總品了品回答:“你還嫩,酒桌兒上的話往往是一時興起,不能全當真。咱們雖然小,但不是遊擊隊,是正規公司。工作上絕不能湊合,設備沒調好,說什麼都沒用”。 見卓楠不說話,秦總的嘴角兒又露出一絲怪笑說道:“你滿頭大汗、慌裡慌張的,確認設備調好了?人家後來找了組工人實地測試,效果不行。本來都說不要了,要不是吳總趕緊找了呂軍,這單生意就吹啦”。 卓楠本想再為秦總解釋一下技術問題,這探測門確實不容易一次調到位,最好觀察兩天再調。過去也遇到過,當天效果不錯,一周後出了問題,實地考察發現是環境變化的影響。可是,既然呂軍的配置到今天也沒收到造幣廠的質疑,說明人家的技術就是比自己強,這得服氣,怎麼好再去辯解呢?豈不越描越黑? 秦總接下來談到了成本:“呂軍不是咱的人,好意思白用嗎?加上往返機票、酒店住宿,你算算成本高不高?咱們老這麼做生意可不行呀”,秦總的教誨讓卓楠愧疚得仿佛是自己偷著花了公司的錢。 除了愧疚,還有傷心。自己“滿頭大汗”的畫麵都被吳總描述給秦總了,還加上“慌裡慌張”的評語,自己還能說什麼?這都是事實,總不好怪吳總因為沒人陪著逛街,在秦總麵前說自己壞話吧?要是那樣兒,自己豈不成了強詞奪理、自作多情的小人?還是不要辯解了。 雖然沒再解釋什麼,卓楠卻不甘心。回到座位後,他從抽屜裡翻出了造幣廠程處長手下那個上海小夥子的名片兒,下樓來到庭院裡,用手機打了過去,想以售後回訪的理由兒問問具體情況。 小上海可真幫忙,立刻跑去了現場,在卓楠指導下查看了各項參數。結果讓卓楠又欣慰、又疑惑,原來呂軍的配置和自己一模一樣。小上海告訴卓楠,設備第三天被移到了一個更合適的位置。因為那組工人的測試效果不好,又挪了回來。這些情況他都告訴吳麗筠了,雖然卓楠提醒過盡量不要挪移設備,可他們也沒想到,挪回到原處兒還需要重新調試。 卓楠立刻將幾種常見故障和處理方法詳細教給了小上海,並告訴他以後設備有任何問題,可以直接打這個號碼兒問自己。剛要掛電話,卓楠又想起心裡的另一個疙瘩,他嘗試著問小上海:“那天工人測試得不好,程處長不高興了吧?是不是都不想要了?”。 “哪裡有?”,小上海回答:“程處長讓我給你們吳總打電話,問你走了沒有?能不能過來一趟再調試一下子?喂,你什麼時候再來上海?有空兒當麵再向你請教,我請你吃飯”。 “謝謝!有機會去的話,我一定找你”,卓楠牽強的笑聲沒有維持多久。掛上電話,他問自己該怎麼辦?告訴秦總這些故事?是否更像狡辯?秦總能聽得進去嗎?聽進去又怎樣?不管怎麼說自己也有責任,如果當天就像剛才那樣兒對小上海交代清楚,後邊也不會出現這些麻煩了。那天燒得實在難受,總之是自己沒有做好,再說吳麗筠是機關分派下來的副總,自己跟她較勁兒?算了,就這樣兒吧。 雖然決定不再去找秦總,卓楠畢竟心裡還有點兒委屈。照理說客戶反饋設備問題,吳麗筠應當先告訴自己,自己肯定會問小上海具體情況,那就容易解決了。當然,再去趟上海可以體現對客戶的重視,可哪兒值得這麼浪費?吳麗筠不告訴自己,卻告訴秦總,還誇大其詞說客戶兒不想要了,然後推薦了呂軍。她在秦總眼裡便成了力挽狂瀾的功臣,而自己則成了由於技術不過硬而導致高成本的罪魁禍首,這個女人好狠呀! 看來自己是把吳麗筠得罪透了,以後還怎麼乾?剛想到“還怎麼乾?”,卓楠也很自然地也想到了“還乾不乾?”。趙梓橋的勸說和詩杭的鼓勵昨天在自己心裡還是有一搭無一搭的事兒,此刻突然變得非常有理了。 接下來的一周,正信通的麵試很順利,趙梓橋和人事部都希望卓楠盡快上班。卓楠提出下月一號,因為他還要和現在的雇主協商。 等卓楠真的走進了秦總的辦公室,又不好意思開口了。即便有些誤會,秦總在他心裡還是個好老板,他也很感激秦總。卓楠局促地坐在轉椅裡,雙手搓著並攏的膝蓋對秦總說了自己的決定,然後真心致歉道:“秦總,我覺得挺對不起您的。我爸介紹我過來,您接收了我,還沒乾多久,這就要走了”。 秦總邊聽邊轉眼珠兒,等卓楠說完,他回答:“沒什麼對得起對不起,你去小趙兒那兒也行。大公司有大的好處;小公司有小的方便。安檢設備這塊兒你以後是怎麼想的?”。 卓楠立即回答:“咱們的設備我了解,目前全球來說技術最好,特別是低誤報率的指標。以後如果正信通再買設備,我肯定建議還買咱們的”。 秦總爽朗一笑道:“好啊!將來買的時候兒,我給你弄點兒水”。卓楠不太明白“水”的具體意思,想來就是回扣吧?他尷尬地一笑。 誰知秦總繼續說道:“看你的意向了,如果你將來也想做安檢設備,那就得咱倆競爭競爭啦”,說罷,他目光霸道地盯住了卓楠的眼睛。 卓楠這才明白,自己的格局太小了!買隆基的設備固然好,可人家關心的是你會不會成為競爭對手。好奇怪呀,秦總不是覺得自己腦筋死、沒用嘛?上海這次又沒乾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怎麼會在這個廢物臨走的時候兒,變得如此地瞧得起了呢?真是沒意思!算了吧,權當秦總是對自己的一種變向肯定吧。 卓楠帶著復雜的心情、一字一句地回答道:“秦總,您放心,我沒興趣做安檢門”。 剛和秦總談完,卓楠立即告訴詩杭兩邊兒都談好了,下月一號上班兒。詩杭非常高興,說今晚要請卓楠吃飯、為他慶賀。對兩個人來說,這也許是近期唯一值得高興的事兒了。 在外麵邊吃邊聊到了很晚,估計卓楠的母親這個鐘點兒也不會冒失地跑去卓楠家,倆人便一起回去了。從春節到現在,兩人很久沒在一起了。進門兒剛換上拖鞋,卓楠就迫不及待地把詩杭抱了起來、送進臥室、放到了床上。跟著,他俯下身,邊吻詩杭邊去脫她的衣服。 詩杭突然雙手擋在胸前說:“你別急,我有個事兒跟你說。我來大姨媽不是特準、就是提早一、兩天。本來前天就該來了,可今天還沒有血,我擔心是不是懷孕了?”。 卓楠聽了一驚,算算從春節到今天剛好30天,有這種可能,但他此刻實在無法承受愛欲的催促,手插到了詩杭背後,邊解詩杭的胸罩兒邊安慰她道:“不會吧?早晚幾天都正常的。上次做的時候,你不是說剛結束嘛?那兩天最安全”。 “誰說剛完事兒準安全?”,詩杭還想繼續說,卻說不出話,她的嘴被卓楠的嘴封死了,舌頭也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吸進了卓楠嘴裡。看到自己的愛人這麼難受,詩杭也不再說什麼,心疼地將卓楠攬入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