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空降 上班兒才一個月,卓南不但把設備技術研究得爐火純青,還跟著秦總談了兩筆生意。買家兒都是公安局的看守所,為的是防止嫌疑犯在身上藏匿金屬物品作為兇器或者打開手銬的自製鑰匙。 這兩單談下來,卓南發現隆基公司確實不怎麼需要跑客戶。這種特殊設備在市場上並沒有普遍需求,除了機場,公安機關是目前最主要的客戶。價格上獅子大開口也好說,因為公安也吃財政飯,錢不是問題。這種設備日後如何開拓更大的市場,自己還真需要多動動腦筋。 卓南分析隆基公司目前的成功要素有三個:有關係、給回扣、東西好。當然,回扣的事兒秦總隻是嘴上不說,因為還沒必要對自己說。代理芬蘭門的老李在這個市場範圍的確不好競爭,必須開辟新市場。三要素中他占了兩個,芬蘭門的技術也不差、老李肯定也舍得給客戶回扣,但“關係”他卻沒有。秦總在機關公安局當處長的時候兒,早利用各種公乾機會維係了不少公安朋友。說句大話,到看守所撈個人問題都不大,何況在係統內賣點兒東西呢? 另外,係統內做生意是個良性循環。一家兒搞定後,大家會相互推薦、借鑒。第一次拿到回扣的人如果為秦總推薦新買家,想必還能再拿一筆推薦費,何樂而不為?即使不拿錢,也等於幫了秦總的忙兒,以秦總的做事兒風格,恩惠是不會忘記的。 老李是一介草民,他總不好自己跑去看守所推銷吧?即便老李有創業精神,可在中國,誰敢接待他呢?領導就沒有朋友推薦嗎?或許乾脆就是領導自己的匿名公司。機關裡不存在不琢磨人、隻琢磨工作的同誌,因為那屬於沒斷奶,是沒有資格當“同誌”的,這也是卓南厭惡機關和國企的重要一點。 自己想開拓市場,就要在秦總的關係之外籌劃,做成了才叫對隆基的新貢獻,也是自己的價值所在。卓南有了初步想法兒,目前恐怕隻有工業企業有需求可能,而他們所生產的產品需要具備體積小、價值高的特點。同時,這家企業還得效益好,否則不會買這麼貴的東西。他準備先找幾家兒這樣的企業問問。當然,從同學、朋友以及過去的關係上發掘更靠譜兒。等將來有了眉目再跟秦總說吧。 琢磨銷售的同時,卓南把技術先發揮到了極致。他在看守所的會議室裡為警察們講解、答疑;在看守所的出入口兒安裝、調試設備。講得頭頭兒是道兒;做得又快又好,連秦總的公安朋都說秦總最近招了個得力的下屬。 秦總聽了很高興,決定每月給卓南100公升汽油票兒,就算公司替他養那輛麵包車了。卓南清楚自己那輛小麵的排量,一個月下來,再瘋跑也用不了一半兒油票兒。秦總這麼做等於拿大象的飼料去喂山羊,明擺著就是給自己福利。小公司真是老板文化,頭兒一高興就能定下個讓你得利的政策;反之,一生氣也可以隨時執行個讓你難受的決定。 由於這段兒時間很忙,卓南跟詩杭在一起的次數並不多。偶爾下班兒一起吃個飯,周末一起逛逛街,如此而已,但彼此都在心裡認可了對方的戀人關係。每次約會後,卓南送詩杭回家,總要吻夠了才放她走。詩杭也一樣,下車前還要再次鉆進卓南的懷裡,讓卓南抱一會兒。所以,每當卓南的車在夜色中停泊到詩杭家小區外麵,車門兒總要過很久才會打開。 秦總最近決定參加兩年一次的“國際安防展”,這正契合了卓南開拓新市場的思路,他興高采烈地裡裡外外忙起來。 “咱倆去趟機場,開我的車”,秦總邊說邊將車鑰匙遞給了卓南。秦總的車是輛天藍色的本田雅閣,雖不算很高檔,卻比奔馳、寶馬還要厲害。那車掛的是“京OA”車牌兒,屬於公安部的編製。從車牌兒就不難看出秦總在公安係統的關係,車上還裝配了警用低音喇叭、警燈等設備。這種車當時非常牛,隨意停放不會被罰;走應急車道、甚至闖紅燈兒也不會被警察阻攔。奔馳和寶馬可以體現富裕,卻與貴無關,特殊權力才是貴的真正體現。 每當秦總讓卓南開他的車,卓南總是開得穩穩當當、從不違反交規。他明白,萬一出事兒會給秦總什麼印象?肯定覺得自己年輕、飛揚浮躁。卓南是分得清主次的人,失去了秦總的栽培和信任,就等於失去了一切在隆基的發展。 來到機場北側的消防支隊,隆基公司的安檢門就存在庫房裡。先來到隊長室,最裡邊東、西兩側靠墻各放著一張單人兒床,外側擺著一組深褐色沙發和茶幾。秦總為肖隊長介紹卓南,說以後提貨、發貨都是這小夥子來辦。說完,秦總走過去,歪倒在東側那張床上,靠著那四麵兒見光、整齊得猶如豆腐塊兒一般的綠軍被。 肖隊長指指沙發讓卓南坐,然後吩咐上茶的勤務兵叫周參謀過來,隨後自己也走過去,躺在了西側的床上。 周參謀軍人本色、說到就到。和卓南握手後交換名片兒,想來以後具體的事兒都要找這位周參謀了。軍營自然給人一種規矩感,卓南和周參謀規規矩矩坐在沙發上聊著,秦總和肖隊長卻很不規矩地側臥牙床、手臂支頭、相對而談,可見規矩也是在級別上劃分開的。 卓南心中暗笑,這二位領導誇張的姿勢使自己聯想到了鴉片戰爭初期的畫麵,二位領導手中似乎手中缺了一柄煙槍,而自己和周參謀應該一邊兒一個,為領導裝煙、打火兒。 “你帶小陸兒瞧瞧庫房去”,肖隊吩咐道,周參謀立即起身招呼卓南先走。跨出門兒的一刻,卓南聽肖隊長說:“我這兒也難,租金您他媽也該給我漲點兒了”。秦總先回復了肖隊一個感嘆詞:“操!”,後麵的話還沒來得及傳進卓南耳朵,他已身在門外。 周參謀帶卓南來到一間庫房前,喊勤務兵推開了紅漆大鐵門兒。庫內很寬敞,左側堆放著不少滅火器、水龍帶等消防物資;右側靠墻碼著7隻長方體的大紙箱,想來裡麵就是隆基公司的探測門。 “周參謀,我們在您這兒存貨多久了?”,第一次來這兒的卓南邊看邊問。 “兩年了,原先怎麼也得放20幾臺,拉走了又來新的,最近少了”,周參謀回答。 卓南心想,看來老李在隆基時設備賣得確實不錯,他走了以後生意冷淡了些。見包裝完好,庫房也不潮濕,卓南快速查看了7臺設備的型號、默記於心。他沒有習慣性地掏出筆記本兒,以免給周參謀一種查賬的不適感。 卓南又問周參謀庫房是按麵積還是設備數量收費?周參謀說都是朋友,估計秦總跟肖隊說個數兒就行,具體的他也不清楚。卓南感覺再問什麼周參謀也不會有具體答復,於是並不耽擱,直接拉周參謀到院兒外去抽煙。 聊了幾句家常,然後卓南向周參謀表示感謝,說以後每次來都得拜托他幫忙了。周參謀客氣了一句,隨後有些感慨地說:“你這麼年輕就跟著秦總做大生意,我們可比不了,掙死工資”,說完自嘲地一笑,然後猛吸了一口煙,弄得那煙頭兒紅紅的。卓南見狀趕忙自謙,也恰當地自嘲了幾句。 在回蘭苑的路上,秦總交代卓南周五上午10點在國展後門兒接一下周參謀,周參謀會把參展的3臺設備拉過來。除了協調進出,卓南還需要把設備在展臺布置好。卓南立刻答應,然後斟酌著問秦總:“周參謀負責以後的接洽,咱們需不需要打點一下?”。 秦總看了卓南一眼說:“想得挺周到!不過我對老肖不薄,他下邊兒的人今兒這個接洽,明兒就換那個,小鬼兒太多。這次先不用,老肖說話他們不敢打折扣”。 卓南隻得說好,聽秦總又說道:“廠家的銷售經理Pitti下禮拜天兒到BJ,晚上一起吃飯,第二天你帶他去展臺把設備最後調一遍。奧,還有個事兒,就是最近局機關的機構改革,你爸這次不動吧?”。 “他不動,不過,他們處有兩個人得走,聽說還沒定去哪兒呢”,卓南回答。 “是啊,公安局也得下來兩個到咱這兒,下周一就報到”,秦總順勢說道。 “哦?誰呀?沒準兒我還認識呢”,卓南高興地問著,心中卻暗叫“不好”。 “一個是廉嘉,你可能不認識;另一個肯定知道,吳麗筠,跟你住一個樓”,秦總回答。 聽到吳麗筠的名字,卓南立刻回答:“認識,不過我們不住一個單元,偶爾碰到而已”。 吳麗筠是機關公安局宣傳科的主任科員兒,30歲出頭兒、小巧玲瓏,姿色中包含著些許高傲,猶如蜂蜜包裹的一塊兒花崗巖,散發出琥珀光澤和香甜味道,咬一口卻會崩壞牙齒。本科兒畢業後,她進入局機關,作為年輕漂亮的女大學生,機關裡自然有人追求。但吳麗筠似乎並不喜歡死氣沉沉的機關大樓裡的物種,不知遇上了什麼機緣,她兩年後同在京做生意的一個南方人閃婚了。婚後多年,兩人一直沒有孩子。等她和卓南搬到同一棟宿舍樓時,那個南方的生意人已經常年不在家了。 宿舍是中國的一種特產,是鄰居和同事的結合體。過去大雜院裡的鄰居是下班兒後在一起;同事是下班兒前在一起,而宿舍樓的鄰居不但白天工作在一起,回家後依然生活在一起。因此,大家的關係、機會乃至矛盾都會衍生出很特別的效果。 單個兒宿舍樓像個信息儲存、發酵室;而宿舍樓與宿舍樓間還有連接網絡,從其他宿舍樓還能交叉獲得本樓的信息,傳播速度也極快,堪稱“寬帶”。據鄰居大媽講,吳麗筠和他老公在過去宿舍樓住的時候兒就分居了,現在隻差個離婚手續沒辦而已。 不幸的婚姻是不是導致吳麗筠在機關混不好的原因呢?卓南不清楚,反正混得好不會被組織拋棄。好在秦總過去和吳麗筠同在機關公安局,關係不錯,隆基的生意又好,吳麗筠趁年輕來秦總這兒多掙點兒錢也是條不壞的退路。 記得幾個月前的一天,卓南同父親一起下樓時第一次碰上吳麗筠。父親同吳麗筠打過招呼,轉身兒就對卓南說:“這是公安局的吳阿姨,年輕有為!還是機關公安局的警花兒”。 卓南有點兒別扭地喊了聲兒“吳阿姨”,吳麗筠也有些別扭,自己是卓南父親的同事,稱呼上自然應該漲一輩兒。可自己比卓南也大不了幾歲,男人漲輩分還好,自己年輕又漂亮,漲輩分仿佛倒吃了虧。如果客氣一句,讓卓南叫自己“大姐”呢?也不妥當,那等於自己比卓南的父親小了一輩兒,既打破了同事的平等;又缺乏了同誌的尊重。吳麗筠隻好答應一聲,然後仔細端詳起高大、帥氣的卓南,眼神兒中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歡喜。 之後每次遇到卓南,吳麗筠從大老遠就開始對卓南笑,她的笑容可是其他鄰居不容易享受到的。但吳麗筠從不先開口,隻等著卓南走近前來叫她。卓南起初叫聲兒“吳阿姨”就側身而過,後來他乾脆也沖吳麗筠眉開眼笑了,看著吳阿姨那對“桃花眼”,卓南有種不高興白不高興的感覺。 “秦總,他們來了以後,我們怎麼稱呼?”,卓南停下自己的思緒,很隨意地問了一句,還專門兒將“什麼職位”繞彎兒問成了“怎麼稱呼”。 “都是副總,人家在機關是科級,到咱這兒也不能虧待了呀”,秦總豪爽地回答。卓南推測秦總的豪爽多半兒也是出於無奈,誰真心願意接收機關裡的“坐辦公室專家”?推不掉又怎麼辦?機關下來的人大多乾不了什麼實際工作,突然在自己這個骨乾頭上加兩位領導,自己的進步至少會被延後,甚至是無限期延後,卓南的心裡著實不舒服。 秦總懂卓南的心,他跟著就用同樣豪爽的語氣對卓南說:“你好好兒乾你的,我心裡有數兒。新領導來了要尊重,向人家好好兒學習”。前麵一句卓南聽了深感安慰;後麵這句明顯是官話,其實沒有必要。這句和前麵的話連在一起,反倒隱含了一種新領導或許不太值得尊重的暗示。卓南心中暗笑,嘴上忙說請秦總放心。 回公司吃過午飯,秦總又把卓南叫進了辦公室,遞給他一個A4牛皮紙袋兒說:“喬大姐今兒病了,你去趟民宏證券,把這個交給劉總,認識劉總嗎?”。 卓南這段兒常開車帶著沒駕照兒的喬大姐外出辦事兒,常去的地方不但位置、人臉早已熟悉,常辦事項的步驟他也主動從喬大姐那兒了解清楚了。秦總交代自己去,雖說是因為喬大姐不在,側麵兒也能說明一種對自己的信任,否則為什麼不交代給小馬兒呢。 卓南知道秦總在炒股,而且玩兒得很大。自己早想摻和,卻一直找不著機會開口。今天借著去找劉總的機會,回來後沒準兒能和秦總聊聊股票呢。 “認識,您需要劉總給回話兒嗎?”,卓南接過紙袋兒,高興地問。 “不用,給他就行”,秦總回答,跟著又取出個信封兒交給卓南說:“再去趟工行,把這錢存到咱賬上,去了找誰知道嗎?”。 “周主任,那位周大姐。咱的賬戶她清楚,回單我核對好了再帶回來”,卓南清晰答道。 秦總很滿意,在卓南臨走時又補上一句:“這是現金支票,拿好嘍”。 卓南答應一聲兒,轉身兒下了樓、坐進自己的車裡。信封兒沒封口兒,他抽出支票一看,金額處開頭兒是2,後麵跟著一大串兒0。卓南懶得數,目光移向人民幣大寫:“貳仟萬元整”。 卓南吃驚不小,4萬左右一臺設備,得賣500臺才能有這個數兒。這當然不是銷售收入,那是什麼錢呢?無從得知,當然更不能問。看來,秦總的生意和故事絕不止表麵兒這麼簡單,跟著秦總是很有希望的!卓南欣慰地一笑,小心將支票裝回了信封兒、放進公文包兒裡。 走進民宏證券,一樓大廳不少散戶兒正在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兒地嘰嘰喳喳,充滿了不知從哪兒來的自信和不知該釋放到哪兒的激情。利索地繞過他們,卓南從右側小樓梯上到二層。每次走進來,他都會不自覺地看一眼門框上方那塊金色牌子“大戶室”。 進門兒掃視一圈兒,發現劉總正穿著他那件似乎永遠穿著的舊深藍色夾克兒,站在一位比他衣著更樸素的中年人身後,指著電腦屏幕小聲兒說著什麼。回想剛才樓下的那些散戶兒,對比太鮮明,也許人真是越聰明越沉默、越愚蠢越咆哮吧?那些散戶兒沒有資本、沒有能力,卻從來也不缺乏熱情和貪婪。 卓南轉身兒去水臺沖了杯咖啡,在沙發上坐等。咖啡雖然是速溶的,卻很熱、很香。劉總同那人說完,轉身兒看到卓南,笑瞇瞇地走過來打招呼:“小陸兒,怎麼今天喬大姐沒來?”。 “喬大姐有事兒,我來一樣。秦總給您帶了個東西”,卓南起身將紙袋兒交到劉總手中。 劉總也不避他,打開一看,是幾頁裝訂在一起的A4紙。劉總略帶歡喜地掃上了幾眼,然後對卓南笑著說:“你跟秦總說一下,我研究研究,過兩天找他去”。 “好!劉總,我看最近大盤形勢不錯呀”,卓南試探地問了句股票。 “還好,還好”,劉總答應著,往會議室裡張望一眼。卓南察覺這個動作像是做給自己看的,於是馬上笑著告辭了。的確,自己和營業部主任怎麼聊?先別急,以後總有機會。 離開民宏證券去了銀行,坐進VIP室,入賬辦得很順利。回到蘭苑,卓南將銀行回單交給秦總,見秦總沒說什麼,他想了想說:“劉總說他先研究一下協議,過兩天就會找您”。 “你怎麼知道是協議?”秦總的注意力終於被吸引了,反問卓南道。 “奧,劉總當著我的麵兒打開的,我一看是A4紙釘在一塊兒,好像合同、協議什麼的,我就是隨口一說”,卓南回答:“我看劉總看的時候兒,好像還挺高興的”。 秦總看了看卓南說:“你觀察得還挺細!他肯定高興呀”。說罷,秦總坐直了身體,雙手交叉在肚皮上,兩隻拇指交錯旋轉著問卓南道:“你也做股票嗎?”。 卓南本來都要走了,沒想到秦總居然主動跟自己提起了股票,不及細想、他連忙回答:“我很有興趣,不過還沒開始做。我也看了些書,除了基本知識,書上根本沒什麼實際章法”。 “那還用說?能掙錢誰還不趕緊去用?有功夫寫書告訴你嗎?不過確實也沒法兒寫,具體股票都有具體消息”,秦總今天看來很高興,別有興致地回答道。 卓南向前探了探身道:“您說得沒錯兒!秦總,您能帶我做做股票嗎?”,說罷,他很誠懇地用期待的眼神看著秦總。 這個要求在秦總的預料之中,隻聽他語氣沉穩地回答:“股票有機會,也有風險,萬一賠了,你能心平氣和接受嗎?”。 “能!”卓南不假思索地回答,跟著又解釋道:“秦總,我可不是頭腦一熱就拿好不容易存的錢去賭博。您在這方麵兒是專家,實話實話,跟著您做,贏的概率大,還能長本事。所以這個風險我願意擔。另外您放心,我做股票不會影響工作的”,卓南信誓旦旦地表態道。 秦總點了點頭兒說:“你這孩子確實好學,而且你能主動說不會影響工作,說明也懂事。不過你父親把你托付到了我這兒,我對你也有責任,所以醜話必須說在前麵。如果你想清楚了,我可以帶著你做”。 卓南克製著興奮的心情說:“我明白!不管是賠是賺,都是我自己的事兒,我都感謝您”。 “那你想自己操作還是跟我這兒入股兒?”,秦總提出了具體問題。 卓南心裡快速盤算起來,如果自己操作,秦總就得給自己消息,時間長了恐怕會不耐煩。錢交到秦總手裡顯得更信任,還是這樣兒好。不過,這也就等於自己完全不看帳,賠了沒啥可說的,即便賺了,分紅是否真實也無從得知。嗐!卓南隨即在心中罵了自己,胡想什麼呢?飯碗兒都是人家秦總給的,不痛快些怎麼能融進高級圈子?於是他拿定了主意,隨即心算了一下手頭兒的積蓄,突然來了個新的想法兒。 “秦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卓南誠懇地說:“我跟您入股兒。我原來有點兒積蓄,買了那輛車剩下就不多了。我給您先轉兩萬,另外能不能把我每月工資扣掉1500元,直接打到您賬戶算個定投?”。 “你小子還真有想法兒!還知道定投?”,秦總笑了,想了想又說:“那咱就這麼做吧,分紅3個月一次,根據市場情況可能早點兒晚點兒。你寫個協議,咱倆各拿一份兒吧”。 卓南立刻答了聲“好”,卻馬上又後悔了。秦總答應自己入股,自己一高興就沒多想,本該對秦總說沒必要寫協議才對。自己那點兒錢對秦總來說是九牛一毛,提出寫協議是人家秦總做事兒漂亮,自己居然煞有介事地答應了,不免太小氣。不過話已出口,也沒必要再改,省得越描越黑。協議自己不寫就是,等秦總問起來再解釋。 走出秦總的辦公室,卓南下樓抽了支煙。平靜過後,他察覺到有點兒不對,秦總主動提股票是不是在變向給自己發福利?或許因為要來兩位副總,這是對自己的安撫吧?自己剛來,乾得再好,馬上漲工資也不合適。股票分紅不正像給自己汽油票兒一樣嘛?秦總真是夠意思!可自己想參與,卻變成了分紅,好比向老漁夫請教技術,卻換來每天送自己一條小魚的承諾,有些失去初衷。 卓南轉念又想,也不能這樣定論。秦總還是先問過願意自己做還是跟著他做的?給自己福利,秦總肯定是有這個心,但以後逐步深入參與也有機會。現在總算有了個切入點,已經很不錯啦。想到這兒,卓南笑著掐滅了煙頭兒、上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