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鄰居 　　因為備展、參展，卓南好多天早出晚歸，一直沒時間和詩杭在一起。周六下午，他約詩杭去遊泳。 　　卓南背好背包、來到電梯間，見電梯在5層停了一下，然後來到了自己所在的4層。一步跨進電梯，卓南看到裡麵隻有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沖自己矜持地笑了一下。女孩兒雖然不是非常漂亮、卻也算清秀，衣著很時髦，還化了淡妝，一股高雅的氣質撲麵而來。 　　卓南碰到過這女孩兒兩次，也不知她叫什麼名字。剛才電梯在5層停留時，卓南聽到了上電梯的腳步聲，原來她家就住在自己樓上呀。卓南笑著問了聲好，女孩兒回了句你好，馬上低頭查看起自己的挎包兒，好似忘帶了什麼。卓南會意地一笑，轉身麵朝電梯門、不再說話了。 　　車剛開出小區，卓南發現剛才那女孩兒正在路邊走著。既然都是機關子弟、又是鄰居，不妨客氣客氣。他搖下車窗大聲問女孩：“你去哪？我搭你一段嗎？”。 　　“啊？我去超市。呃，不遠，我自己走吧，謝謝”，女孩好像正在邊走邊想心事，被卓南突然一問，有點緊張了。 　　“好，再見”，卓南沖女孩大方地一笑，開車走了。 　　接上詩杭，兩人來到機場路上的一家酒店。這家酒店的遊泳池裡人非常少，詩杭覺得水有點冷，卓南便在水中抱住她。男人的熱量跟嗬護讓詩杭很舒服，她乾脆爬上了卓南寬大的後背，讓卓南背著自己在水裡走，說這樣好玩。卓南自然樂意，走了好久也不覺得累。 　　這家酒店的自助餐也不錯，兩人晚上就在這裡吃飯。卓南邊吃邊講了好多有意思的事，逗得詩杭前仰後合。吃完飯已經9點了，卓南見詩杭有些困意，他想了想，坦率地問詩杭：“咱倆今天不走了，就住在這行嗎？”。 　　詩杭平靜地望了望卓南，過了會輕輕地答了一個字：“好”。 　　9點半入住房間，直到11點多，卓南才疲憊地躺下、不動了。他的汗水浸透了床單，不到2小時，他居然要了詩杭兩次，毫無保留地釋放了全身的能量，同時也自私地將詩杭從秀發到腳趾每一寸肌膚的柔軟與香甜全數掠走了。 　　詩杭全身軟得像微風中的羽毛，溫潤地飄附在卓南身上。她用嘴唇輕輕蹭著卓南的耳垂問：“舒服嗎？”，那嬌柔、細膩的聲音幾乎可以透過卓南的皮膚。 　　第二天上午10點，卓南被詩杭叫醒。朦朧中，隻見詩杭的笑臉近在咫尺，正沖自己嘴唇輕輕吹氣、弄得卓南好癢。他一躍而起、翻身將詩杭壓在了身下，詩杭有些驚訝地蹙眉望著卓南，卓南雙手拇指將詩杭的眉頭舒展開、親吻她粉紅的嘴唇，詩杭喘息著應和卓南。等卓南從她身上翻下去後，她有些驚恐地望著天花板，持續著幾秒一次被電擊般的痙攣。 　　好久，詩杭緩了過來，雙頰熱乎乎地泛著粉紅，全身無比輕盈、舒爽。她輕輕推了推卓南說：“起來沖個澡吧，咱們該走了”。 　　卓南倒是很快恢復了體力，他問詩杭：“先吃飯去？我下午陪你逛街好嗎？”。 　　“天哪！你愛惜點身體行不行？”，詩杭雙臂搭住卓南的脖子、體貼地說：“昨晚兩次，剛醒了又一次，你現在就回家休息去，聽話！”。 　　卓南於是先把詩杭送回家，然後回到了自家小區。剛停好車，卓南發現斜對麵車位上一輛嶄新的奧迪也剛剛停好。左邊下來的正是五層那女孩，右邊下來一位40多歲的男人，應該是女孩的父親。雖然也是自己父親的同事，但父親從沒介紹過，所以卓南並不熟悉。 　　這輛嶄新的奧迪車以前也沒見過，卓南見女孩兒下車時如釋重負的樣子，猜想準是她父親剛帶她練完車回來。女孩兒看到卓南，既高興又不好意思，她關上車門兒、站直了修長的身體、甩了下長發，笑容在略寬的嘴唇上含蓄地綻放出來。 　　卓南回應了一笑，還對她豎起了拇指，女孩的笑容隨即輕鬆了不少。卓南來到電梯間，父女倆隨後也走進來，卓南按住開門鍵，叫了那男人一聲“叔叔”，請他們先上電梯。 　　“謝謝！”，男人很沉穩地回答道：“你是老陸的兒子？和你爸真像！不過你比他高”。 　　“是的”，卓南笑著跟上了電梯、先按下5層、再去按4層。男人見狀，收回要按鍵的手，又道了聲謝。還不容說話，電梯已到4層，卓南同父女倆告別。那男人請卓南有空去他家玩，卓南隨即道謝，他覺得這位叔叔說得很認真，不像隻是一句客氣話。 　　進到家中，母親端上卓南最喜歡吃的黃花兒魚，一家人圍坐著開始吃飯。母親問卓南昨天在同學家住得怎麼樣？是不是沒休息好？ 　　“可不？湊合睡的地板，吃完飯我補個覺就行”，卓南轉頭問父親：“咱家樓上住的誰呀？剛才又碰上了，不知道怎麼稱呼”。 　　“原來機關國際司的莊叔叔，來過咱家兩次，你正好都不在”，父親回答。 　　“原來國際司的？您是說這次機構改革他也換地方了？”，卓南問父親。 　　“他這次真不錯”，母親接過話來說：“去了盛夏航空公司做副總裁，待遇特別好。你看到他新配的奧迪了嗎？”。 　　“看到了，原來是這樣。我還奇怪，他家為什麼買輛官員車呢”，卓南回答，隨即又想這次機構改革自己聽到的、看到的都是無奈，看來也不能一概而論。吳麗筠是無奈；廉嘉簡直如喪考妣；可人家莊叔叔呢？應該是值得慶賀了。 　　“爸，莊叔叔怎麼能去那麼好的地方？職務還那麼高，廉嘉、吳麗筠和他一比，簡直是天上地下”，卓南問父親。 　　“你覺得是為什麼？”，父親反問卓南。聽父親這麼一問，卓南自嘲起來：“我這腦子！業務對口唄。國際司是航空業務，對口航空公司；隆基是做安檢設備的，對口機關公安局”，卓南說罷，又補充一句道：“這是原因之一吧？”。 　　“對，還有什麼？”，父親就是不正麵回答。這習慣在卓南小時候就養成了，從看圖畫書的年齡開始，每逢卓南有什麼問題，父親總是引導他自己去思考。 　　“關係好”，卓南回答。 　　父親想了想說：“你講的都對，大多數人自然是去對口下屬企業，但也有跨度大的。關係好當然少不了，誰願意要自己不喜歡的人？就算迫於機關的壓力，接收了恐怕也長不了。除了這些，你覺得就沒有其它原因了嗎？”。 　　“本事？”，卓南試探著問道，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其它了。 　　“對呀”，父親笑道：“你首先就該想到本事，這次盛夏航空可不是被動接收。航空公司行政上服從局機關，可人家是自負盈虧的大企業，局裡也不好硬塞人進去。盛夏這次是主動要他的，很早就找他私下談過了”。父親吃了口菜，不慌不忙繼續說：“你莊叔叔是名校畢業的，在國際司10幾年了，業務上一直很厲害。如果說關係，長久的關係還得靠業務能力做基礎，沒真本事混不久的”。 　　“對”，卓南深深點點頭，轉而又問母親：“媽，莊叔叔的女兒我也見過幾次，她叫什麼？多大了？”。 　　“莊唯，比你小兩歲”，母親帶著一絲奇怪的笑看著卓南。 　　“我覺得她氣質不錯”，卓南隨口評論了一句。 　　父親看了卓南一眼，轉頭笑著對母親說：“這不正合適”。 　　“什麼正合適？”，卓南忙問。 　　“你媽跟你說”，父親簡潔地回答。 　　“是這樣，李阿姨，就是莊唯她媽媽，昨晚到咱家來坐，說她和你莊叔叔都見過你，覺得你挺有氣質的，他倆都挺喜歡，還問了你的年齡和工作情況”，母親笑著回答。 　　“李阿姨想撮合我跟莊唯？”，卓南問。此刻，他的眼睛有些發直、發愣。 　　“可不？女方家長不好主動說，她是試探我們的反應。我當時就誇了莊唯，倒不是客氣，因為我接觸過那孩子，確實不錯，也有能力，她剛去航協一年就升了主管”，母親回答。 　　“哦？她在航空協會呀？是不是她爸介紹去的？她做主管這麼快，跟莊叔叔也有關係吧？”，卓南的猜測不無道理。 　　“別所有事兒都往關係上想”，父親笑著插話道：“我聽航協的朋友說過，莊唯這孩子確實乾得不錯，做人、做事都像他爸。航協確實是他爸介紹的，可隆基也是你爸介紹的呀。你在隆基不也乾得挺好嘛，將來做、做更高的職位也很可能呀，不能都算在我的關係上”。 　　父親本想說“將來做業務經理”，可話到嘴邊兒忽然想起了吳麗筠的空降，兒子暫時進步渺茫了，便改口說“更高的職位”，並堅定地說“很可能”。他不想卓南有任何負麵情緒，語氣裡充滿了鼓勵。 　　卓南當然理解父親，回答道：“對！是這個道理，莊唯自己有能力當然更好”。 　　“既然見過了，你覺得怎麼樣？喜歡嗎？”，母親問卓南。 　　“外形還可以，沒接觸過，現在不好給什麼評價”，卓南回答。 　　母親繼續問道：“那你願意跟她多接觸接觸嗎？”。 　　卓南沉默了幾秒、答道：“可以，如果合適，我們會發展的。當然，也得看人家覺得我合適不合適”。 　　母親說：“沒錯兒！這是兩個人的事。我明天去找你李阿姨說一聲，然後你們自己交往交往，我們不乾涉，尊重你們自己的意思”。 　　“好”，卓南答應一聲，轉頭問父親覺得這事怎麼樣？ 　　父親輕鬆地回答：“我一直是民主楷模呀！你找誰我都不會反對，莊唯和你莊叔叔一家的人品、能力也都不錯。我的話隻供你參考，你自己決定吧”。 　　“沒有意見？那有建議沒有？”，卓南笑著追問父親。 　　父親聽後，認真地對卓南說：“剛才你媽問你願不願意多接觸？我看你先想了一會。我覺得你可能、可能是有自己的想法吧。我的建議是，不論你找誰，如果真想成，你得幸福、對得起自己；如果不想成，你得有原則，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傷害別人”。 　　卓南真欽佩父親，既明察秋毫，又點到為止。他細品父親的話，一時竟忘了回答。 　　第二天上班，卓南告訴吳麗筠他梳理出了展會上的客戶，準備打電話拜訪拜訪。“好呀！正信通那個趙經理不用打了，他買了2臺高靈敏度那款門”，吳麗筠對卓南說。 　　卓南試探著問：“咱們多少錢給他的？”。 　　“具體價格他和秦總談的”，吳麗筠笑著又加上了一句：“反正不是3萬多”。 　　卓南心裡不大舒服，吳麗筠怎麼可能不知道售價？糊弄一句，明顯是讓自己知道得越少越好。另外，她又拿人家廉嘉亂報價的事打趣，卓南更討厭這一點，何必沒完沒了呢？不過，這事也得反過來想，既然吳麗筠這麼犯小，長此以往應該不是自己的對手。這女人不值得自己真誠，就讓她美去吧。於是，卓南順勢回給了吳麗筠看似心有靈犀地一笑。 　　剛要回座位，吳麗筠又叫住了卓南：“江南造幣廠來電話了，問咱們能不能去實地演示？我跟秦總建議，咱倆去趟上海。你把展會用的那臺高靈敏度的門先空運給造幣廠，然後安排一下機票，我看下周一下午去合適”。 　　“好！我今天就去辦”，卓南覺得這倒是個好消息。這一單一定要談好，不僅讓秦總看到自己的能力，這次出差還是個深度接觸吳麗筠的機會。否則光是上班來、下班走，跟她100%保持上下級的關係，很難找到製勝的切入點”。 　　既然卓南下午要去消防隊提貨、發貨，吳麗筠問要不要自己跟卓南去一趟？順便也見見支隊的人、看看庫房。 　　卓南想了一下回答：“都行，找書苑 ｗwｗ.zhａoｓｈuyuan.coｍ 看您了。不過那就是個消防器材庫，角兒上放著咱幾臺門。消防隊是軍事化管理，每次去都挺乾脆，一進門、提完貨就完事，隊長也經常不在。您自己看，要不要跟我跑一趟”。 　　吳麗筠聽了，也覺得沒多大意思，便說算了。卓南心想，不管秦總怎麼安排你，我這方麵的人和事也會最低限度讓你了解。沒什麼，咱們禮尚往來嘛。 　　消防隊周參謀有個午睡時間長的習慣，這一點卓南早了解了。他下午兩點才動身，路上還先去了趟商店，用自己的錢買了兩條中檔次香煙，裝進一個硬紙袋。 　　到支隊、見了周參謀，說明提貨後還要去貨運路發貨，周參謀便安排一個消防兵把小貨車開過來，卓南和消防兵一起將那臺門抬上了車。 　　周參謀的困意好像還未被午睡沖淡，給那個小兵指了指卓南說：“你跟著他走就行”，然後向卓南揮揮手告別，轉身就往營房走。 　　卓南立刻從車裡取出紙袋，快走幾步，趕在拐角沒人的地方攔住了周參謀。卓南將紙袋遞過去、小聲說道：“人家送我的，您留著抽吧，別嫌檔次不高啊”。 　　周參謀見狀精神起來，推著紙袋說：“這不好，快拿走”。 　　卓南根本不回答，隻往周參謀手裡用力一推說：“快回吧，我走了”。 　　回到貨車旁，卓南向駕駛室裡的小兵熱情地道了聲辛苦，剛要上自己的車，卻見周參謀又回來了。他走到貨車旁、吩咐那個小兵：“到了貨運站，先幫陸總把貨卸了，小心碰壞嘍。等貨運站的人稱完重、接過手去，你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