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間,拜年啦(上)(1 / 1)

奔出東洋沖 劍夫子 2051 字 2024-03-17

——東洋沖的“年味”之五   作者劍夫子   吃了團年飯,夜間還要守歲。所謂“十五的燈,三十的火”,搬來家裡最大的“蔸腦殼”放在火坑裡,一家人圍著火坑,一邊烤火一邊講(港)白話……講著講著,伢兒俺的瞌睡就來噠,然後呢,一覺睡了兩年,醒來就是大年初一了。   盡管在那火紅的革命年代裡,物質生活困厄,注重移風易俗,仍然“衣冠簡樸古風存”(陸遊詩)。千減萬減,禮行不能減;千少萬少,拜年不能少。不知道是哪輩子流傳下來的話,“玩正月,混二月”,又說“有心拜年,十五不遲。”所謂“玩”,其實主要就是拜年。   拜年從初一開始,規矩很多,講究長幼有序,內外有別,先拜家門,再拜娘親。鄉村看重“禮尚往來”,然而那時大家的錢包都不鼓,但“長短是根棍,大小是個情”,常見的禮品:無非是紅糖一包,餅乾一包,橘子/蘋果罐頭一瓶,或者一瓶酒。多半是兩種配成一組,三四種就是超級禮品了。這些禮品轉去轉來,有時候又轉到原主人的家裡。隻有外婆家是一個例外,隻要殺了年豬,就要背上一塊肉,那是必須的。   那時候的鄉村,“通訊靠吼,交通靠走”,自然一律都開“11號車”。於是,田野的大路小徑上,東來西去,南來北往,都是拜年的“家庭版”小團隊。   初一這天,是家族內部拜。我們家裡,是幺幺嬸娘帶著妹妹弟弟們,先到我們李家灣來,然後作為回訪,我們又到萬家坪去;伯伯住在杉木橋,距離遠,往往就要推遲一些日子。開始沒通公路,後來有路無車,幾十裡路完全靠走。要經過東嶽觀,轉道通津鋪,翻三山坡,過龍關坪,上楊莊坡,即使大人走,都要足半天,確實不易。   還有一家遠的,就是姑姑和姑爺家,姑姑名諱春秀,姑父姓胡(諱德坤),名符其實,滿臉絡腮胡。家住楊柳鋪的岔溪村,俗名岔溪堰。也有十幾裡路,要走關田溶大水庫,經過茶籠崗上。   接著要拜的,就是媽媽娘屋裡人,一共有四家:外婆和麼舅家,姨娘(姨媽)/程家姨爹家,姨兒/莫家姨爹家——這三家都屬於現在的涼橋村(原名涼水),隔得很近,呈三角形,距離大約一裡路的樣子,很方便。還有大舅/大舅娘家,大舅就是媽媽的大兄弟,住房鄰近“對字埡”,靠著大路,到涼水去是必經之地,很順路。所謂“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大舅家原屬分水村,現在和我們風自洞合並,都屬東源村了。   還有一個“舅家公(外婆的兄弟)”住在三橋村,在東嶽觀鎮政府的斜對門,且不說路遠,最恐懼的是要過“高礅”,小時的我,隻怕有恐高癥,過“高礅”時,笨笨的笨的要死:有時蹲下來,先伸出一條腿,擱穩當噠,再伸出第二條腿……總是心驚膽戰,生怕掉下去。   我家所住的地方,小地名叫李家灣,盡管沒有一家姓李。西鄰是大伯伯(諱凡如)/周家媽媽家,東鄰是張家姑dia家,自然也是要拜年的。記得有些年,是家家到戶戶拜的,重點當然是萬家坪(我出生的地方),我的族人都居住於此,該拜年的長輩不少,如果按居住順序來拜:第一家是媽(劉氏,諱臘香),實際上是伯母,就是楚哥媽媽,誌欣的奶奶,萬家坪的伢兒(尚字輩的)都叫他媽;第二家是楊家嫲嫲,卓誌洋的奶奶也是外婆,彩群應該喊婆婆;第三家就是麼麼和嬸娘;緊接著的是二dia(諱念在)/二ma和黎家麼嬸娘,麼麼在甘肅金川工作,過年未回;靠堰塘邊是二伯伯(諱仁和)和二嫲嫲(姓楊)……   “伢兒望過年”,吃過團年飯,又望去拜年。老呆家裡沒意思,屋內一來客,各人(自己)就成了小主人,一會兒當廚房助理,一會兒又成迎賓小哥,又要陪著小客人玩,還要堅守“友誼第一”……還是去拜年好,那樣就成了“別人家的孩子”.……   就這樣一家家輪下去,按照千百年來固有秩序,一家家拜下去,“伯叔三堂,姑俵姨舅”,這麼一圈子轉下來,沒有10天半個月,還真是搞不定,所以老話說,“有心拜年十五不遲”,是有道理的。   ?幾千年的傳承,最古老的習俗。猶如一場接力賽,團年跟著拜年。今年,哪怕大雪紛飛,天寒地凍,高速時而封路,但四麵八方的遊子,還是不約而同地趕回家,親赴這一場盛典,隻為一份親情,一場團聚。   這是中華民族最隆重的節日,也是中國人最美麗的鄉愁!(未完待續)   ——正月初一於慈利白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