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桂花飄香的季節,自然是金銀花羊毛衫針織服裝公司的出貨季,公司上上下下一片繁忙的氛圍,每個員工步履匆匆。也許,是明天就放假了,今年恰好國慶節和中秋節是同一天,都希望能順順利利拿下假期,不至於過雙節還要加班。 許欣站在辦公室外走廊裡的窗邊,看著進進出出的大小貨車,無比歡喜,隻有這個時候,許欣才是最輕鬆、最滿足的。 “看什麼呢?”劉德軍從電梯裡走出來,把她耳前的一縷青絲掛在她的耳後,一雙明眸含笑注視著她。 許欣雙臂穿過男人的腰線,頭有節奏的叩著他的肩膀。劉德軍眼眸深邃,反摟著許欣,拍著她的背,“今天怎麼這麼黏人?後天是小龍和楊柳的婚宴,想好了送什麼禮物了嗎?” 許欣抬起頭,撅起嘴,站正身體,又望向樓下繁忙的情景,“我也不知道送什麼?我們要送兩份嗎?” “乾嘛送兩份?我們是一家人。你去探一探他們缺什麼?嗯…”劉德軍想了一會,說,“我看送禮金好了,他們缺什麼自己就買什麼,我們操哪門子心。” 劉德軍整理著她披在後背的長發,凝視著她,“就為送幾份禮物發愁嗎?” “不是,在想你,你就來了。” “哈哈哈……”劉德軍從喉嚨裡發出低沉的笑聲,這一句“在想你,你就來了”,暖的他心尖發顫。他緊緊地單手攬住她的細腰,高出的一個頭,下巴擱在許欣的頭頂。兩人就這麼相依相偎的站在走廊的窗前,設計室裡要下班的人,都不敢出去,怕驚擾了兩人,被劉經理白眼相待。 國慶節的第二天,張小龍和楊柳結婚,婚宴在福湘賓館大廳舉行。 許欣一大早來楊柳家,作為楊柳的娘家人幫忙。楊柳家人很簡單,她是單親家庭,媽媽長年身體不好,有個上高三的弟弟。許欣和她相處三年,從沒有聽她談及她父親,就跟許欣一樣,父母是她的禁忌。 楊柳家住在老城區,中間一條街道,兩邊是參差不齊的自建房,高高低低,有凸有凹。許欣高跟鞋噠噠地走在街道上,一輛桑塔納從她身邊疾馳而過,突然一個急剎車,停在一棟凹進去的房子前,從車上下來三個人,開車的是一個四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副駕駛上下來的是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司機打開後座的車門,下來的也是個男人。當許欣和男人的目光相遇時,許欣像是被毒蜂蟄了一下,打了個激靈,是綁架過她的程行。程行看到她,也頓了一下,然後,被中年男人領著進了楊柳家。 許欣進了楊柳家,家裡很簡陋,三十幾平的空間,進門是一張高低床,靠墻是一排衣櫃,後麵是廚房,衛生間,一張通向閣樓的樓梯。 “新郎來了。” 安靜趕忙關上門,笑嘻嘻地和設計室幾個姑娘商議著,“你們有幾個節目?不能饒了張小龍,要狠狠宰他一筆,我們楊柳哪有這麼容易娶到手的。” 許欣搖搖頭,在密閉空間裡,有點不適應。她拿出一個很厚的牛皮紙袋,遞給楊柳,“這是我作為娘家人,給你的壓箱錢,一點點小意思,拿著吧。” 楊柳坐在床沿邊,大紅色的唐裝嫁衣,精致的新娘妝。她淚眼蒙蒙,許欣仔細端詳著,“別哭啊,妝會花的。”她挑起楊柳的下巴,嘖嘖兩聲,說,“張小龍賺翻了,我們楊柳超級漂亮。嗯,你們好好整整小龍吧,我去車上等你們,不過,不能太過啦。” “OK”安靜伸出三根手指,推著許欣出門,“放心吧,欣姐,我們有分寸。” 出門的時候,許欣笑容燦爛的回頭,卻對上一雙陰鷙的眼睛。她趕忙下了階梯,尋找許成東開的車,拉開門,坐上去。手不停的拍著胸口。 “欣兒,怎麼啦?”許成東問她,遞給她一瓶礦泉水。 “東哥,你知道程行判幾年嗎?” “三年,怎麼啦?” “他出獄了,在楊柳家裡。” “啊?楊柳認識他?楊柳不會是他安插在我們公司的人吧?那怎麼辦呢?小龍正要迎娶她呢。”許成東側身,惶恐不安地看著許欣。 “應該不是程行安排的。這兩三年裡,我們沒有發生過任何不好的事情啊。”許欣扶著額頭,沉思一會,說,“我感覺,他要對我們做些什麼事?當他看到我的一剎那,好像也懵了一下,應該不知道楊柳和我們的關係。” “回去和大軍商量一下,你不能一個人單獨出去。” “我知道,工廠出庫的成品要嚴格檢查,特別是那幾份大單。我有預感,他可能對我們出的貨物下手。” “嗯,好。這麼一個定時炸彈,埋在南市,真鬧心。” “雖然,沒有了鄧梅的勢力,他長期混在南市和沅市之間,肯定有他的過人之處,回去和大軍商量看看吧。” 張小龍家來了幾個戰友,下午,劉德軍作陪,晚上十點多才醉醺醺的回家,“老婆,你怎麼回家了?戰友們都要喝你敬的酒呢。”他看著眼前的美婦,是他老婆,緊繃的神經驟然放鬆,洶湧的酒勁如潮水襲來,連打了幾個飽嗝,挺拔的身軀向前傾。許欣卯足了勁,攔腰抱住他倒過來的身軀,往床邊移。 許欣把他放倒在床上,額頭上密布了一層薄汗。她去廚房端來溫著的醒酒湯,拍著他的臉,“大軍,來,喝醒酒湯啦。” 劉德軍哼哼唧唧的喝完,攬著許欣的腰,倒在床上。許欣撲在他懷裡,閉上眼,摸著他的額,眉眼,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然後,揪了揪他的耳朵,吻了吻他的唇。脫下他身上的衣服,去浴室打來溫水,給他擦洗,然後,為他換上睡衣,許欣後背的衣服都汗濕了。 第二天,許成東一大早就來找劉德軍,劉德軍還沒起床。他坐立不安的在客廳裡,來回踱步,“東哥,吃早餐了嗎?” “吃過了,我一夜沒睡,心裡壓著事,哪睡得著。” “你呀,急什麼,我不出去,他下手的地方,隻有我們發出去的貨了。你去查一下,郵局有什麼人認識他。那幾批大的訂單,有我們自己的車。那幾個大貨司機也查一查,隻要看他們家裡或者個人有需要錢的,要特別注意。” 許成東看著許欣,心裡無比佩服的說,“怪不得大軍那麼愛你,你是一個美貌與智慧並存的女子。” 許欣剛剛吩咐好東哥,東哥轉身離開。劉德軍睡眼惺忪的走出臥室,“剛剛和誰說話?” 許欣拉著他坐在沙發上,說了遇見程行的經過,又說了她吩咐許成東做的事,“這樣做可以了嗎?你也想想,看還有什麼地方需要防範的。” 劉德軍捧著她的臉,吻了她的眼睛,鼻子,嘴唇,“你做的很好,我去洗漱一下,等會去找個人,他應該會對我們有幫助。” “誰呀?” “承包工地的一個地頭蛇,放心,你就在家,哪也不要去,嗯?爸媽呢?讓嫂子送點菜來吧,爸媽,彤彤都不出去。” “好。” 一張大網,正慢慢的張開。許欣坐在沙發上,仔細琢磨,用個什麼辦法,一擊即中,徹底拔掉這個定時炸彈的保險栓。 “媽媽,奶奶不讓我出去玩。”彤彤抱住許欣的雙腿,淚眼汪汪的看著她。 許欣抱彤彤坐在自己腿上,“媽媽陪你去拚圖,好不好?” “好哎。”淚還掛在臉上的彤彤,就歡呼雀躍起來,立刻滑下來,跑進自己的房間,搬出一個紙箱,放在許欣的腿上。 晚上十一點,劉德軍和許成東一起來到家裡,匯總一天查到的消息。 “一個特別好的情況,能讓程行永世不得超生。” 許欣興奮起來,望著劉德軍,“快說,什麼情況?我今天想了很久,都沒辦法。” 劉德軍寵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呀,乾嘛費這個腦子?有我呢。”他端起茶杯,喝了幾口,說,“我從工地的包工頭王師傅的小弟那裡,打聽到程行販毒,說是南市的毒品都是他提供的。警察也知道,但是沒有確鑿證據。我想,他要害我們,也有可能把毒品塞進我們的毛衣裡。所以,我們要自查內部人員,東哥,你查到什麼了嗎?” “我查到開大貨135車的何進有賭博行為,外麵有沒有欠賭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沒查到。還有開802車的陳東輝的父親,得了尿毒癥,急需換腎的錢,就這麼多了。” “嗯,東哥,你安排可靠的人,二十四小時盯緊了這兩個人,還有,把成品包裝室和檢驗室都安裝監控,多按幾個,隱蔽的監控,連著我辦公室的電腦。我們這幾年太順了,也要查查辦公區域的人員,也有人看我們不順眼。東哥,你的保安隊先自查。” 這時候,許欣婆婆敲門進來,端來三碗蓮子羹,“很晚了,餓了吧?”她放下碗,拿著托盤,站在那裡不走。 “媽,您去睡吧,碗我來洗。”許欣真的有點餓了,端起碗就吃了起來。 “大軍,”大軍媽磨磨蹭蹭地做在劉德軍身邊,“你早上讓我不要出去,我就算了一卦,從卦象來看,這段時間,你有一個很大的坎,而且,可能有血光之災。” 許欣,許成東驚詫的望著劉德軍,看著劉德軍肅然的臉,想笑又忍住了。 “媽,我知道了,正在想辦法呢,您去睡吧。”大軍媽知道,隻有她兒子相信她的這套說辭,睥睨一眼許欣和許成東,走了。 “我可什麼也沒有說,我媽有這個本事,從小跟著我外公學的玄學。”他摸了摸鼻子,咳咳兩聲,對許成東說,“你吃完了,去休息吧,明天把監控裝好。陳助理前幾天,心神不寧的,一些事情,不讓他知道了。” “好,忙不過來,要不要讓小龍回來?” “嗯,他們明天回門後就沒事了,可以讓他來一趟,問一問楊柳父親的情況。”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