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阿龍》(22)(1 / 1)

嘿阿龍 鋒小叔 1985 字 2024-03-17

第二十二章   嘿,阿龍,什麼是大學?記得我們有聊過。   關於這話題,我們倆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半天,最後依然是糊裡糊塗,沒有答案。反而把本來隻是一個東西,聊成了霧裡看花的萬花筒。於是,大學就成了一團流動的液體,形狀萬變。阿龍,我們把它聊成了電影《終結者》裡的那個水銀機器人,萬物是它,它是萬物,我們倆笑個不停。的確啊,那時候的我們,一個是村娃,一個是山娃,去哪找答案啊?阿龍,家鄉的田野沒能告訴我們,辛勤勞作的父母沒能告訴我們,知識裡賺來的分數沒能告訴我們,初中高中的同學好友也沒能告訴我們。   在這之前,我們的老師一直告誡我們要勤奮努力,擠過獨木橋就是一個全新的世界。我們最終也如願以償地來到了這個新世界。可就在踏進的一瞬間,發現它是被大霧籠罩著的,半米間不見手指,自己不敢舉步前行。我心戚戚的往後看,那個熟悉的舊世界已被剝落,一種患得患失的茫然感油然而生,眼神似缺了聚焦點般手足無措,隻好猶猶豫豫摸索著往這片濃霧裡走去。   一個新世界就如此被打開,一個廣浩的海就澎湃在眼前,此刻的我卻隻是一滴水,遠離高山,滑了進去,如此輕微。阿龍,後來我問你,是否也有這種感覺?你說沒有,還說其實那時自己是無知者無畏。我說不是,你是智者自信。   入學那天,我和端哥坐的是夜車,一輛殘舊的臥鋪大巴,得提前好幾天預定座位,我們倆在各種味道流竄的車廂中搖搖晃晃了一個晚上,於清早到達的學校。阿龍,那是我從記事開始,第一次離家去的遠方。那時候高速公路是沒有的,車輛隻能在各種山路上盤旋纏繞,夜很漫長,人很興奮,身體隨車輛擺動各種顛簸,鼻子裡倒灌的味道是各種酸爽,我一夜無眠,我暗暗下了決心,以後再也不坐這種車了。阿龍,導致未來幾年我從學校回家,寧願去倒騰火車再接駁中巴,也要遠離在學校門口就能坐上的臥鋪大巴,不知道這種感受,你是否也記憶猶新啊!   我和端哥很快就在校道旁拉起的各種橫幅的地方找到了各自對應的係接待處,感謝師兄的帶領,來到宿舍,放下行李,然後到各辦事點把入學手續辦理完畢,最後在某個物資存放點領取了被鋪蚊帳等生活用品,匆匆忙忙,入學的第一天就這樣過去。那個夜晚,我在三樓宿舍門前的走廊上靠著,望著眼前的開闊處,各個係的宿舍樓的點點燈光,身後是陌生的宿舍,陌生的舍友,樓下是師兄的各種歌聲樂聲不斷送入耳來,突然一種虛虛幻幻的恍惚感從心中溢出,不明當下身處何處,又所謂何事。   但很快,隨著流汗酸爽的軍訓結束,對於大學生活,我已經適應,同時,與班上的同學也漸漸熟絡起來。阿龍,他們來自五湖四海,很多地方我以前隻聽過,未到過,現在真真實實有那地方的人活生生在我的眼眸裡,我便暗暗生下了遊歷各地的決心,以致以後便真的用腳步丈量幾十年的大江南北。由於所讀的是音樂專業,班上妙齡女孩共三十多位,一片繽紛色彩,各有各的美麗,又各有各的韻味,以致每次班上集中就如入了百花園般,反而我們十個男生顯得平凡普通。阿龍,那時候,讀教育專業不但不用交學費,還能在每月的月中收到上百元的補助,錢直接打進飯卡裡去,這份驚喜像上天掉下來的餡餅,好是開心啊。   有一天下午開班會,渾身上下圓滾滾的班主任在說了一通注意事項後,又宣讀了班委名單,最後建議選出一位同學來專門負責信箱的收取工作。我立即舉手自薦,最終得到了全體的一致通過。當我把那根開箱的小鑰匙裝進口袋時,心裡似喝了蜜般甜。阿龍,我終於可以第一時間去拿信件咯。   那時候是1998年10月,我的生活裡沒有智能手機,電話還是個高檔貨,書信就是最美的傳聲物。這字裡行間的所寫所畫,記錄了多少美事,讀來真真切切,讀後臆想萬千。可能在別人眼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收信送信就是件麻煩事。但我很享受當一封信及時送到同學手中,欣賞他們那種欣喜若狂的感受,我像是完成了一件天大的好事般快樂。   阿龍,你後來寫到:那時的BB機是稀罕的通訊工具,我們買不起,約定書信不能斷。於是,鴻雁傳書成了之後幾年的日常操作。   是啊,往後幾年,我們就這樣交換著彼此大學生活裡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感,在書信的往來中,相互成長著。如同兩支幼苗,在大學的土地裡,抽枝展葉,最頂端的嫩芽,一直順著陽光,伸向高高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