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阿龍，炮竹聲聲除舊歲，很快，寒假到，新年也到，你居然沒回來？你居然沒回來，年照舊過去了。 　　阿龍，那一年，我是在魚塘的家過的新年，你在廣州還好嗎？外地新年的熱鬧境況比家鄉要濃太多太多吧？當除夕夜子時漫天煙花璀璨，炮聲嘣天，你在想著什麼？阿龍，我在那一刻，是早就熟睡於夢中，你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吧，可這就是真的啊。我家過年是不燃放鞭炮煙花的，不知從哪一年起養成的習慣了。其實就這問題我有谘詢過爸媽，爸媽給我的答案是說，家裡有狗有豬有雞，放鞭炮會把它們驚嚇到跑來跳去，這樣不好。於是過年不燃炮這習慣在我家就俗成了下來，以致以後的幾十年都這樣堅持住，我倒覺得安安靜靜地過年，該睡就睡，不吵不鬧不吸火藥煙，也真挺好。 　　阿龍，家鄉每一年的新年都在重復著上一年的安排，要新意沒新意，要油膩有油膩，各種親戚見麵，同學見麵，各種吃喝，耳畔鞭炮聲說話聲吵鬧聲響個不停，還是你在廣州舒服啊，自己一個人，想乾啥就乾啥，想不乾啥就不乾啥，多自由自在。好不容易到年後，春風吹人上學去，我終於又上學啦，阿龍，新一學期開始了，我們功課的忙忙碌碌也隨之而來。寫信告訴你一件開心的事，我認了班上某一位同學做師傅，把小提琴課安排上了，我的課程安排是一周一節課，但我通常會在小提琴作業練好後才聯係她上課的，於是，每天的午飯後，我就會在係院的樹蔭下練琴，剛開始拉的是空弦。阿龍，小提琴這樂器在有技術者的演奏中怎聽都覺得特舒服，特優美。那甜美空靈的聲音繞梁三日。可對於剛剛接觸這樂器的我來說，這陣陣吱吱呀呀斷斷續續的空弦聲似我媽宰雞時雞的悲鳴，聽著著實滲人，與美妙差得不止十萬八千裡遠呢，可我管不來這麼多了，自己一邊練，一邊聽，一邊感受心像小鹿亂撞般撲通撲通的愉悅，一心三用，很是厲害。阿龍，那時候，我對自己說，堅持就是勝利，隻要努力著，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將這鋸木頭的嘶啞，化為美妙的樂聲的。 　　阿龍，時光往前走，在旅途中總會不斷出現各種各樣新鮮的事。那個時候，學校在舉辦一年一度的係製足球賽，運動場上熱鬧非凡。有一天夜裡，有師兄來宿舍登記會踢球的人數名單，說係裡組隊參加。我便報了名，領了球衣，每周有三次訓練。在參加球隊的特訓後我才知道，這一屆新生，居然就我報了名。我們係隊的球員裡，湛江的師兄居多，還有幾位是梅州的師兄。原來學校組織的這場足球賽是有很多年歷史的了，每年穩坐學校最強的三甲球隊，大概率分別來自美術係、中文係、政法係，體育係由於要做裁判，是不參加比賽的。我們音樂係的成績年年墊底，倒數第一名，並且在這麼多年的比賽中，一直保持住顆粒無收，進球數為零的記錄。 　　身為隊長的大大師兄勉勵我們，說今年我們這支球隊是歷年來音樂係最強的，所以大家要盡力拚搏，爭取進球，實現零的突破。我們球員相互打氣加油，配搭越來越默契，最終在第一場的比賽場上，那位跑得賊快的前鋒師兄，帶球晃過最後一名後衛，將球穩穩當當地捅入了對方大門，整個球場沸騰了。最終，我們以1：0的比分，取得了音樂係歷史上的第一場足球賽的勝利以及第一粒進球，大家激動萬分。後來，我們又乘勝追擊，借著這股勝利的沖勁，拚搏不已，最終將球隊帶入了四強賽。雖然最後一場比賽輸給了當年的亞軍美術係，飲憾止步於四強，但我們創造的成績，不止是球隊光榮，也是我們係的無比榮光。以至於多年後，在城市的某些教學活動中碰到當年球隊的師兄們，聊起這次的比賽，依舊興奮不已啊。找書苑 www.zhａoshuyuan.coｍ 　　阿龍，時間雖然會沖淡很多東西，可依然無法稀釋這份用汗水與激情換來的勝利的感受。現在我一想起，那陣陣的吶喊聲立即就在耳邊回蕩著。那個時候，音樂係的女生們自發組成了拉拉隊，球場邊整齊劃一地喊啊叫啊，打著節奏為我們球隊加油。在這片充滿著濃濃的荷爾蒙氣息的賽場上，難得的多著一份異常美麗的顏色，最終結果，不止是球隊贏了球賽，還直接導致了很多人在這個活動中你發現了我，我找到了你，成就了一對又一對的佳偶。 　　阿龍，我們有聊過關於交女朋友這問題，你在來信裡問起過。我當下是如何回復你的，已經不記得了。隻是知道那個時候，我可能是心理年齡還很幼稚的緣故吧，自己完全沒往這方麵想，隻會覺得班上的女生都太漂亮，賞心悅目的，那就快樂開心當朋友一樣相處吧。 　　阿龍，因這次足球賽，我還結交了一位中文係的球友。我們倆是在球場上訓練認識的，他是我本家，名勤耕，雲浮人。隨後大學的三年，我們倆經常約在一起踢球、吃飯，聊天，混得可熟了。可惜畢業時沒有留下聯係方式，就再也找不到他了。多年之後，我有拜托我雲浮本地的同學幫我找他，我同學說找了公安係統的朋友幫忙，都沒有找到他的信息，於是，這個人就真的徹徹底底消失了，到現在已過去二十多年。 　　阿龍，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的啊，你以為是暫別，可一轉身，就可能是永遠。你來信說五一回家，問我是否也回。原本我計劃出遊的，既然你回去，那我也回去吧，我們家鄉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