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阿龍,在微信裡與你打了個招呼,一會,你回給我四個笑臉,看著熱熱鬧鬧。我說:是啊,與你的回憶越來越少了。你回:確實是,整個大學幾年也沒見多少次吧?我說:是的,想見,都是回家鄉聯係,但又大多錯過。你回:是啊,我說:沒交集是最正常不過的生活狀態,這就是現實啊,不過,你在我心裡有著位置就是了。你回:真正的感情,久久不聯係也不會走散。我說:是啊……。之後,便是長長的沉默,我們倆各自忙去。兩隻扇著翅膀的飛蛾,在生活的罩燈裡,竄來躍起,停歇無望。 阿龍,一位好朋友給我一句話,很是中肯。長大了的兩人,背影越來越遠。 往回看,人生的軌跡就是一道長長的線,隨著自己東奔西跑,牽引出各種各樣的圖案。阿龍,我們這兩條平衡線在高中最後一學期相聚,產生了糾纏,又在各自大學的天空中分別飛翔開去,走得越遠,距離就越遠。 阿龍,以後的日子,我們都忙於學業。我進了舞蹈隊,管樂隊,合唱隊,學了古箏,日常安排得滿,一個項目接著一個項目地練,一晃就一學期,一晃又一年。你在文學社已得到重用,有了一定的位置,也就越發被各類雜事捆綁住了。 那一年我麵試成功,在東莞找了個鄉村小學入職,學校是村辦學的,規模很小很小,圍墻外就是田野,種有稻穀,有蔬菜瓜果,有芭蕉樹,有我熟悉的家鄉的景象,我留了下來。阿龍,你實習於廣州某報社,像所有半隻腳邁入社會的新人一樣,既忙碌又擔心。 那一年我辭職去了廣州讀書,以下兩年的時光裡,除了學業,還得為自己的學費與生活費打拚,我東奔西走,到處兼職,陀螺一樣旋轉,生命力被徹底點燃。阿龍,你在某報社裡終於站穩了腳跟,得到了領導的賞識,從跑腿記者轉為帶團隊,任務更多了,責任更重了。 那一年,我讀完書回來東莞,在某小學謀了一名代課教師職位,身邊熟悉的人都以我的行徑為反麵教材,覺得很是不值,這一去一來身份全變了。我倒是無所謂,工作除了養活自己,還為著一份熱愛。領導們給我很多機會去證明我的能力,於是,我似煙花般璀璨在講臺上,在比賽場上,在舞臺上。阿龍,你被派遣去了另一個報社進修,從新學習新崗位的各項技能,迎接新的機遇新的挑戰,你的頭銜越來越多,唯忙碌不變。 那一年,我通過考公轉正,工作穩定了,我一心教著聖賢書,在生活與工作中感悟生命,修行修心。你也從某報社回了原單位,職位穩步上升,要帶領的團隊越來越大,要承擔的人越來越多,經手的項目越來越重。你的體重如你的工作,越來越重,數字一直往上飆升,終於小夥子長成了油膩大叔。期間,你還跑陽山去包了山頭種犁,帶領村民發家致富。我們倆這麼多年有見過幾次,一次是我去找你,在你單位陪你趕完稿子後,回到你家和你女兒聊了會天。一次是在暑假的家鄉,你一家人回來了,我請你們吃飯,作陪的是端哥和芳姐一家。之後就是不斷錯過的對白。你回來了嗎?沒有。過年在家呆幾天?我初五就上去了。國慶回家不?不回,我留東莞…… 阿龍,你寫道:這二十四年,時代前進的速度令人頭暈目眩,有的事物從無到有再到攀上巔峰,有的事物跌下神壇光環不再……每一個踽踽而行的人都在不斷地做出選擇,不斷地為誰也不可預知的將來埋下伏筆。二十四年前,你是誰?二十四年後,你又是誰? 其實,不管是二十四年前,還是二十四年後,阿龍,我們都是自己,真真切切的自己,徹底融入生活的自己!我們都很愛很愛的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