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雅看著弗加倫,眼睛黯然的死灰色,黃昏遠沒結束,臉如置在夜裡陰影。 她的表情凝固在臉上。風吹動她的發絲,表明她還活著。 在伊利雅的印象認知裡,弗加倫不是今天這樣的海盜,她對他不了解。 那種震驚,恐懼,悲憤,難以名狀。弗加倫太可怕了。 她搖搖晃晃地起身,向城堡挪動。 一步一步,慢得像在海底。 有海盜要追止。弗加倫道:“不用。讓她去。” 荊晨沒有跟去。 遠處,巴德從南方向來。 借一步說話,那張絡腮胡的嘴向弗加倫匯報:“夕嵐已被拿下。” 這個訊息,令海盜們驚呼。 弗加倫卻是平靜。在預料之中,他就是如此,似乎無論多大的事都一樣。 巴德恭敬地說道:“不得已暗殺掉夕嵐國王,目前夕嵐小王子上位,如您所願,挾夕嵐王子以令夕嵐,把持整土。” 如此,弗加倫繼續活下來了,荊晨不甘,憤事來得這般快,整東南天下都是弗加倫的了。 在斐拉的東北和正東方位的眾島嶼,又南至夕嵐,弗加倫健康地活著。 可夕嵐王國多大的領土啊!比三海王地盤加起來都大!紅色旗幟的海盜們一飛沖天了! 其它方位的海王還不知道。 不多久整個海域都要顫抖了。 荊晨心裡有種迫切,暗奪夕嵐王國的事,弗加倫在奪斐拉之前並沒有告訴手底下主船任何人,可見多隱秘,前一天岌岌可危,這一天卷土重來。 他必須幫忙阻止這一切。 對於以往失去的島與亞特蘭,弗加倫重新劃分島主。對荊晨說:“我賞你斐拉以東的一座島,無事的時候,你可以待在哪兒。” 荊晨領島:“謝海王。” 黃昏最後,他進入城堡,到王宮花園。 死寂中隻有伊利雅一個人。 到她旁邊,她已經哭乾了眼淚。 “人死不能復生,先想想怎麼活下來。” 說完這句話,伊利雅就撲進他懷裡哭,死寂中隻有荊晨一個人,她號啕:“他們甚至不讓我給親人入土,屍體都要在海裡。” 荊晨自己父母也早就死了,道:“你親人希望你活著,你得聽話做好。我有辦法。” 伊利雅不想自己活著的事,恨弗加倫及其所有海盜。 但她感覺荊晨仍然是以前的荊晨。 她從菲娜口裡知道他救了菲娜。 她知道此刻眼前給自己胸懷的人不是海盜。 荊晨一向是男女授受不親,來到它鄉異國,見識增高,風土人情練達、擴充,伊利雅又是至暗傷痛時,他便沒有分開來。 伊利雅在他懷裡哀慟,哭濕了他的衣襟。 今天成了她永遠的痛,再也沒有親人,失去了所有。 待她多次哭乾眼淚,荊晨希望冷靜的語氣能使她承受住情緒:“你不要想著復仇,你得把這當成是王朝更替、必會有的,必須在他們眼裡是這樣,你得活下去,才有瞑目的那一天。” “我隻是個女子…什麼都不能做……” 除了悲慟,她還有絕望。在她那裡,弗加倫是恐怖。 “如若你不能做,也還有別人能做,要誌同意合,就算他是金子做的,也能熔化!”荊晨語氣斬釘截鐵。 伊利雅今見到他出現,本好奇他在弗加倫那做什麼,此刻知道了。 她本來就不是柔弱女子,而且聰明伶俐,抽搭停止,從荊晨的語氣聽到了希望。 她希望地看著荊晨。 “你在他們眼裡必須是有所屬的。如若要活下來,你得把我當成是徹頭徹尾的海盜,你不能把我當成隻是相識那麼簡單。”最後一句,荊晨說的很含蓄,他沒有不良企圖,隻是單純的救她於水火,知恩圖報。 伊利雅點了點頭,這出於她此刻的堅強。 “你順著思路,再充分地想,好好地想想,這事我會盡量幫你做好,你一定要好好配合。我也經歷過至親離去,許多憂患、生死,現在人在這裡,你一定要期望會有明天。” 伊利雅一把擦乾凈眼睛,心中充滿了希望,抓住荊晨的胳膊。 安定了她,荊晨一人回岸邊。 到了後,勞什疲憊地倒在地上,還有鼻青臉腫的波多番。二人隻穿著褲衩,已如同死人一樣。 海盜們搬挪屍體,一個個投在海裡。 波浪激烈起伏著,仿佛不接受,拍打得所有辦事小船不穩,顛簸搖晃,進來都是水。 如此的浪濤聲也仿佛響著曾經岸邊船員擦拭船身金骷髏所唱的吊喪曲死人歌:“……一浪接一浪,死人接死人,海底都是金,金上躺著白,千千骷髏,萬萬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箱子裡裝的都是水,嘩啦啦……趴著的都是死人……嗚啦啦……” 海盜們持續清理斐拉屍首與戰事痕跡,過不久便完成了。 鐵銹味也沒有了,整片土地仿佛死去的人都移民了一樣。 岸篝火遍處,海盜們慶言載舞。 夜深時,一艘艘船來到了斐拉。載著弗加倫自己的民眾。他們任意選擇自己的房屋住處。 海王弗加倫又安排手底下一些海盜成員駐在斐拉城堡。 海盜兵被安排劃分崗位,也都有住處。 荊晨回到主船,在船首樓邊聽見達西失控式的叫喊。與岸上海盜們的慶言載舞聲鮮明對比。 到船醫房間門口見,達西被幾個按著,那小鼻孔上方鼻梁有節的個高身影一捆銀針又在紮腦袋。 威吉似乎認為本性曾經膽小的達西後來的轉變是銀針的效果,給同樣治療了,嘴裡說著診斷的話。“小夥計,那時經過我的治療,為什麼你突然就不怕了呢?現在你膽小又回來了,你現在是舊病復發,我得治好你啊,不然海王也會找我麻煩的!你該感謝我的每一根銀針,還有我,這是你此生有幸。” 說到這裡,威吉像是永遠不能體會病人的醫生,但他卻永遠都是一本正經。“你有病,你知道嗎?你看你多走運,遇到我,好歹有法子治。好好配合,不添麻煩,既不浪費大家時間,又少受罪。” 右耳缺了一半的威吉,怎麼看五官都是不協調的,怎麼看腦袋,都是不和諧的。 荊晨嘆了口氣,到船舷欄桿邊去,弗加倫在主室外走道叫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