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秘密集結(1 / 1)

世界年輕時 無名氏zzz 8136 字 2024-03-17

下水道是城市的良心。   對於此刻穿行於不同通道的三人來說,這句話他們無疑是發自內心感到信服裝,而德國人米勒較之兩位警官更為興奮,因為他又收集了一例表明文學雋永深刻的例子。他正是為此奔赴巴黎。   是啊,他向往巴黎向往這座燈光之城,文學之都,他從巴登趕來,心懷憧憬,渴望在巴黎學習,結識真正的才子,領略永恒的文學。不料事與願違,在這裡,巴黎,享譽全球的超級市場、大理石鑄造的高聳舞臺、十九世紀的巴比倫,居然穢物遍地,貧窮異常,混亂不堪。少見文學才氣的文豪,多有矯揉造作附庸風雅的貴族與布爾喬亞;少有超脫俗世的哲人,多是庸俗習氣的粗人。少是追求完善品德的聖人人,多為追逐黃金萬兩的俗人。   果然是個超級市場!一切都以價格計量。   他為了這個夢想甚至忽視鄰人的勸阻。他當時甚至幼稚的想:“倘若為了藝術,我的生命是不足掛齒。”   可最後呢?沒有!沒有藝術,隻有一顆幻滅的心!   還有一個灰溜溜出巴黎的落魄子弟。    1月4日,喬利在奧斯特裡茨橋頭進行了一場出色的演講,連本人都感到超乎平常,越講越燥熱,越講越神采奕奕,越講越精力充沛,整場講下來一秒不曾口乾舌燥,一分不曾思維紊亂,仿佛天使降臨其身,通過他的身軀,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去宣講天國的奧秘,直到講完,天使回歸天堂,自己才承受不住真理的力量,忽然虛脫,倒了下來。   整座奧斯特裡茨大橋堵滿了人,,從橋身到橋頭,沒有一處沒被利用,就連河邊也停滿渡船,每一艘站立的人都滿滿當當,使渡船吃水嚴重。人們狂熱的臉龐齊刷刷對準喬利,向他吶喊,向他致敬。   喬利第一槍先開向愛麗舍宮,他斥責愛麗舍宮的官僚隊伍不切實際,脫離群眾,高高在上,屍位素餐,營私舞弊,壓迫世界上最偉大最善良最純潔的法蘭西母親的身體,壓得她痛苦呻吟,苦苦求饒而不罷休,壓迫法蘭西無辜的人民,讓他們無一刻能夠安生,通過不合理的教育製度鉗製他們的思想,欺騙他們、誘導他們走上愚昧之路、野蠻之路。可憐的法蘭西人民被蒙蔽了雙眼,成為他們的奴仆,而他們——這群貪婪殘暴的統治者還不滿足,還要索取更多——向物質貧窮卻抱有拳拳愛國心的人民索取更多!   “他們欺騙你們,他們說,那些出臺的一係列法律,那些阻撓你們奔向美好生活、奔向美好理想的法律,全是為了祖國!你們創造的財富,成山成堆的金銀,浸透你們的鮮血與淚珠的金山銀山,全被他們拿去了,可他們卻還要高呼:‘這些全部奉獻給了偉大祖國,為了她,為了我們的祖國母親,為了她的強大,為了她的復興,為了抹除她被德國佬強加的恥辱——全是謊言!他們根本不在乎祖國母親,不在乎偉大的復仇!他們在侮辱法蘭西母親,挑撥我們與她的關係。他們就是這樣,打著祖國的旗號欺淩我們。我們為什麼要仍有他們欺淩?清算的時候到了!去吧,去殺了他們,去奪回你們的權利!”   “他們還說,在復仇的緊要關頭,法蘭西絕不能內亂,法國人絕不能與法國人爭鬥,因為這是德國人最樂意看到的。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但事實上,統治者根本不在意什麼祖國的恥辱,不在乎對德復仇。就拿朱爾·費裡舉例吧,他做了什麼?殖民!為了殖民,不惜與德佬合作!‘我想勸你放下色當的那一場戰役,就像你們犯下了滑鐵盧之戰那樣。’諸位,猜猜這是誰說的,是對誰說的,得到的回應是什麼?是俾斯麥,是朱爾·費裡,是‘好的,讓我們在殖民事業上摒棄前嫌吧。’是《巴爾杜條約》,是把意大利逼向德國佬,是三國聯盟!法蘭西在呻吟,在呼告,她呼喚我們,要我們為復仇而戰,為洗刷恥辱而流血,可朱爾·費裡呢?他逼迫我們,要我們為突尼斯而戰,為印度支那而流血。而如今,我們受不了了,到了要為既得利益者的死去而流血的時刻了,他們卻說,不行,不要流血了,這是德國人最樂意看到的。”   “由他們說去吧,讓他們在舞臺上亂喊亂跳,模仿小醜,我們不再相信他們!我們要清算,要奪回權力,要組建自己的政府,實現真正的民主,要窮人和富人一樣富裕,要窮人和富人同等地位,消弭隔閡,建立真正法蘭西人的政府,全力以赴,為祖國的榮譽,為對德的復仇!”   他的語調時而低沉,時而高昂,到了關鍵時刻,就振臂一揮,雙手指揮棒般指揮樂隊演奏,這邊敲打定音鼓,那邊吹起薩克斯;像鐵棍攪動死水,霎時間萬條鯰魚活躍起來;像火星引燃火藥桶,剎那間轟鳴陣陣。萬千人共呼,其聲如雷,叫馬紮斯監獄的犯人聽見了,還以為又一次推翻巴士底獄,興奮起來。叫意大利廣場的馬匹聽見了,統統嘶鳴咆哮,掀起前啼。   沒人再否認,愛國者聯盟的勢力已經統治了巴黎。   建立一個絕對民主絕對法蘭西人的純粹共和國,消滅建製派、外國人。這是他暈倒時最後的呼籲,立刻得到了執行。   人們沿街進屋,搜查所有外國人:德意誌人、不列顛人、意大利人、波蘭人、波西米亞人、猶太人、阿拉伯人……對於俄羅斯人,愛國者聯盟的態度是很曖昧的,因為近年來法國和沙俄的關係似乎在逐漸靠攏,意圖共同抵抗德國,但被煽動的人群在初期的克製之後,還是對準了俄羅斯人。   接下來,他們還試圖沖進愛麗舍宮,但政府加大保衛力度,警察、憲兵日日夜夜駐守在門口。見風險過高,便放棄了這個目標,專心對付境外勢力,檢查每個關口,防止骯臟種族未受到應有的懲罰,逃之夭夭,玷汙美好的世界,玷汙光榮的巴黎。罪惡不會受到審判,這莫不是對真善美最大的抹黑?   兩名警察要把這位天真的德意誌人送出巴黎,可以說是難如登天。   好在正義人士們忽視了巴黎一大成就:縱橫地底的下水道係統。於是,他們便趁著深夜,趁愛國者養精蓄銳之時,偷偷撬開一處通往巴黎地窖的小門。“二位化身為冉·阿讓,而我則成為馬呂斯。”米勒興奮的說道,叫兩名警察深感佩服……當然,更多的是無語。   下水道是大城市的內部器官,就像人的內部器官一樣;純凈清涼的水流、光線和熱量在裡麵遊走,就像維持生命的流動物。那裡產生著一些神秘的分泌物,它們維持著公共健康,但又不擾亂城市秩序,不損害其漂亮的外表。   在拿破侖三世與奧斯曼男爵改天換地的計劃之後,曾經臭不可聞的下水道搖身一變,升華為巴黎地底的神殿。三人行走在這座地下巴黎,不由得發出感嘆,仿佛在旅遊參觀,並且,就連充滿汙穢的臭氣也極其稀薄。這次改造之後,巴黎人可有了充分的底氣去宣稱:巴黎的良心便是這般。   “諸位,倘若忘卻地上不愉快之事,這次地下旅行倒是令人稱心如意、嘆為觀止。”米勒如此說,心情激動,靈魂似乎升天一般。他告訴自己,不久前的預想完全錯誤,回去的並沒是一顆破碎的心,一個丟失靈魂的軀體,當親戚鄰人蓄意嘲諷時,他有十足的底氣駁斥他們:什麼?灰頭土臉的逃回來?完全錯誤!因為他在最後的旅程中收獲了美,他尋見文字的亙古,他發現了一座地下宮廷,而這個宮廷是幾十年前維克多·雨果書中的載體……當他失望的離開巴黎時,巴黎終於對他坦誠相待,展示自己真正的、沒被俗世汙染、沒被罪惡腐化的一麵,真正美的一麵。他對巴黎的皮絕望了,可撕開這層皮,又得以窺見她純潔的心。   突然,米勒滿足的心冷卻下來,整個人僵在原地,靈魂脫離軀體:從左前通道深處傳來沉悶的響聲。三人失去行動能力,可以猜到,有一群(如果上帝保佑,隻有一人,就好辦的多)聰明人不放心,也不怕汙穢,親自下來查看。   米勒更是惶惶不安。自己若是被抓,定然會遭受非人的折磨,到時返回故鄉,頂著鼻青臉腫的麵容,再去說什麼藝術、文學,隻不過強化了自己滑稽的形象。而且,最讓他良心不安的是,隻能是因為自己的感慨,把這群人吸引過來,身為法國人,卻救助德國人逃出巴黎,他們又會遭受怎樣的折磨?   他附耳告誡二人,讓他們架住自己,擺出一副粗暴模樣。   砰砰嗙嗙的敲擊聲越來越近,有一剎那,三人以為是一頭可怕的生物,比如鱷魚之類,或是狼人一類超自然生物。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木製大球。在水麵浮動的木製大球,後麵跟著一群固態垃圾,就像騎馬將軍拖著一群俘虜。   虛驚一場。這時三人才聽見滋滋叫喊的老鼠。據說下水道有幾百萬隻老鼠。   勝利!他們歡呼,在心底,因為都啞了,失語了。但這隻是繃緊之後沒緩過來,弦鬆開後,他們就再度無所畏懼,神經大條起來,在一場所謂危機別揭穿後,便放鬆下來,因為前場危機太過驚悚卻隻是自己嚇自己,就以為不久後的危機都是自己恐嚇自己,無所畏懼,不會再草木皆兵。   他們拐過拐角,根據上麵的門牌,他們已經在拉羅凱特路的地下。   迎麵是一群黑乎乎的“軍隊”,燈光打在遠處,暗淡,隻能看見下半身踏著正步。這時,腳踏石麵的響聲格外清脆,在下水管道中回蕩,一層疊一層。   站在這坨黑色前麵的黑影轉過身,走近他們。   “bonjour,怎麼了?”來者說得不緊不慢,讓人懷疑是貴族公子,是國家機密人員,久經沙場,此刻正執行國家機密,有將闖入者毀屍滅跡之決心。   而在他身後,那群人分散開來,貼著管道移動,淌過水,鉗子一般,包圍三人。   這群人不斷逼近,令三人看清手上所持的武器——不同白日眾人持刀舞棍——修長、冰冷的槍。   “警察,這是個德國人,要逃出去,被我們抓到,正準備帶回去。”望著這陣仗,呂克越講越慌亂,倒不是因為他沒經歷過類似情況,沒有經驗,而是因為他總感覺當下這群人可能並不是他們所設想的。   “唔……原來如此。”男人仍在前進,而那群人也終於要包圍了三人,直到這時,大衛才反應過來,悄悄後退。   “警官,讓我們來幫幫你吧。”   “不必,人已經抓到,就不勞煩諸位了。”   “怎麼會,我們都是法蘭西的公民,為她做貢獻是應該的,更何況德國人都極為危險,我擔心不一會他就給你們下了套,或在上麵埋伏著同夥。萬一傷到二位,讓他溜之大吉可不好。他作為德國人,來到巴黎,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說不定已經竊取了機密,讓他逃了,不僅傷害了二位,還是對祖國的傷害,於公於私,我們都有義務幫助。”   “不不不,他隻是個普通人罷了,沒有那麼大能量。”   “普通人?既然被逮捕,那可就不是普通人。”   秘密組織逼近一步,官方警察和犯人就後退半步。為了不被發現,他們隻好小步移動,導致原有的距離無限縮短,最後,無可奈何,三人猛地回頭逃竄。沒有事先溝通,警察先後轉身,米勒還沒反應過來,導致米勒果真給兩位警官架在身上,踉蹌逃跑。   米勒還是沒有反應過來,隻覺身體被向後一扭,接著全身輕飄飄了,兩腳在空中撲騰,偶爾腳尖下壓,碰到地麵,正準備下地,就又被移動中的顛簸抬起。如此幾回合,他的腳尖終於夠到地,正要不顧一切把身體壓上去,後腳跟剛碰到地麵,整個人就往前倒下。   身上是幾個人的重量。   “讓我們好好談談吧。”男人在他們之前站定,屈膝,雙手扶住米勒兩肩,把三人都給抬了起來,後頭的人則解開夾在米勒肩膀的兩隻手,分開他們。   男人為三人撣塵,再用極為嚴肅的語氣審問:“再問一遍,這位德國人究竟犯了什麼罪。”男人身材修長,挺直身軀,不怒自威的氣勢撲麵而來。   “沒有罪,閣下。閣下究竟是什麼人?”呂克自知到了緊要關頭,但又不清楚對方底細,隻好硬著頭皮答到,希望能換來一線生機。兩把槍頂著他。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希望你們可以講清楚。”他做了個手勢,三人就被帶到不同地方去。   由於巴黎下水道上釘著地上的門牌,所以,在等待審問的時候,呂克心神不寧,集中不起注意去思考供詞、對策,就頂著門牌,讓思維穿透地層,飛往地上。   吸附垃圾的木製大球在河道順流而下,砰砰嗙嗙。   對方對下水道似乎很是了解,總是走在背光處,壓根不見麵孔。   “先生,耽誤一會,請見諒。”男人終於走來,背著燈光,全身黑,頗像惡魔。呂克打起精神。   “關於您這七天以來的動向,包括您見了誰,拜訪誰,參加什麼集會、演講,抓捕哪類犯罪;您是如何抓住這位德國人,為什麼抓住他,怎麼來到這裡……請您詳盡如實回答。”   呂克硬著頭皮,咬緊牙,一五一十回答了他。之後,三人被帶到一塊。   “發生什麼了?”呂克貼著耳朵詢問二人。   “他們問了我一堆問題,什麼乾了什麼,為什麼要抓他(我),種種。”等到二人把話講好,呂克已經起了一身冷汗,擔心自己誠實講完後,二人還在假裝警察抓外國人的戲碼,這樣可就徹底沒救了。   三人受驚地往上蹦起——在他們旁邊,某個人突然插嘴:“我錯過什麼了?”   神不知鬼不覺,完全沒有腳步聲,還偏偏在他們交流好,這一定偷聽他們的談話,猜出來他們是在事後對口供,在稍加推理,便會得出一個錯誤、將置他們於死地的結論,這一結論單論邏輯形式,還十分合理,難以駁斥。   男人與新來者到遠處交談。依舊背著燈光,留下恐怖的陰影。   “bonjour。既然如此,那你們打算去從哪出去呢?從洛林到進入阿爾薩斯-洛林?德意誌帝國對此方向可是很警惕的,更何況,越靠近阿爾薩斯-洛林,愛國者聯盟的聲勢就越浩大,你們可不好逃出去。”不知何時,新來者又悄悄湊近他們。   三人啞口無言,他們的確是打算從這個方向離開,並且,他們也仍在懷疑對方是否真要放過他們。   “我覺得去比利時會比較好些,當然,還是看你們決定。出去後,不要對外透露這裡發生的事哦——否則(他說這個詞時拖長了語氣,沒有威脅的語氣,甚至有些許慵懶)——順便一提,無可否認,單論才氣,巴黎還是有的,隻不過集中在社會上層,集中在貴族階級。遺憾的是,他們主動被動的將自己的才氣埋藏起來,藏到沒人看到的地方。比如說我最近相交的一位醫生之子,頗具才華,卻熱衷於社交。巴黎是個染缸,無論多麼高貴,都浸透油汙骯臟,但隻要把這層汙濁去掉,你還是能發掘永恒的美。注意安全。”   三人立馬跑了。   “看起來,這裡也並不隱蔽嘛,尤其是現在。”“沒辦法,整個巴黎找不出第二片這樣的區域了,地上真可以說得上是寸土必爭。”“算了,隨緣吧。辛苦你們了,看起來效果不錯嘛。”他對眼前所有人說,而他們也回以或謙虛或自豪的答復。   “可惜人手不夠。”   “才過幾天吶?我記得我是去年來的——不過也可以說新年剛開始的深夜——也可以說是淩晨。我在那天下午才聯絡上你,到現在才過十幾天,有近一百來人可以說是奇跡了。還是你的工作能力強啊,我的夜校辦得……”   “不順利?”   “也不能說不順利……工人基本隻在第一天湊個熱鬧,看看,第二天就受不了走了。沒辦法,辛苦勞累一個白天,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誰願意把晚上喝酒睡覺、休養生息盡情享樂的時間拿來用在掃盲課上呢,既無裨益,又消耗智力;倒是巴黎的妓女,為了提升自己的價值,實現階級躍遷,成為社交場上的交際花,學得很勤,但當內容和提升自身價值無關時她們就失神渙散,放空大腦……甚至……當我對她們說(僅僅是隨意的提及),她們應該、可以,走上一條獨立自主的道路,可以不用出賣自己的身體,不用拋擲自己的健康,可以清清白白地工作,靠勞動掙錢,她們眼裡都露出不解、鄙夷的目光。她們已經習慣了這條路,不願也不想離開這個職業,更想不到自己能夠走上其他道路……這就是我們的同胞姊妹……”半響,他沒再說話。   他感到悲哀,為這群母親、姊妹、女兒,她們家境貧困,被迫走上這條道路,久而久之,自己也被其同化,擔憂這一職業被取締後自己無路可走,淪為這一職業忠實的擁躉,贊美它,嘲笑反對者;但他也無比憤慨,這同樣是因為她們被同化了,見識短淺,找不到其他道路,擁護應該被徹底打倒的職業。漠視壓迫的存在,本身也是一種罪愆。   “埃齊斯泰?”   “怎麼了?”埃齊斯泰如夢初醒。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愛國者聯盟的勢力太大。”   “喬治·雅克·裡維,不如把裡維改成盧梭算了,‘勇敢,勇敢,再勇敢!’不要這樣膽小嘛。”   “那麼,我們該怎麼辦呢?”   埃齊斯泰聳聳肩,“還能這麼辦,喏,”他對著眾人張開雙手,“當然是秘密集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