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張培康一愣,卻見王烈直接推開房門重新找上了衛守慶。 “衛布政使!事發後黔國公找你商議此事時是否曾經提及過門口士兵所描述的場景?” 衛守慶被突然闖入的王烈也給搞懵了一下,但轉瞬也是回道 “確實說過。當時國公說的是,那士兵匯報,刺客本是一刀砍向公子的肩膀,但公子不知為何略一側身,刀鋒直接從胸膛一路剖到肚子。” 這句話衛守慶記得很清楚,在說出此話時沐睿一邊稀裡嘩啦一通亂砸將房間內所有能砸的東西砸了個遍,一邊罵罵咧咧的要弄死仵作和守衛們全家,他想記不住都難。 沐黎的死因,王烈看過,是因為肚子被深深劃開,大量失血而亡,和守衛所說,倒也能對得上號。 “那仵作是否確認了死去的屍體就是刺客本人?” “是,事發後由於國公也不好親自出麵,於是就叫仵作描畫了刺客的麵貌,和被國公派去的刺客相同。” “好,本官明白了。” 走出房間,王烈很是確定的對張培康說道:“張侍郎,直接配合東廠對仵作和守衛動刑吧,他倆一定都有問題。” 守衛的問題,張培康能理解。當時刺殺就發生在距離府衙不遠處,本身府衙門口就沒有什麼閑雜百姓靠近,再加上事發突然,所以具體發生了什麼也就隻有離著最近的守衛能夠看得清楚。 但仵作的問題,張培康一時竟沒想通。於是他向王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張侍郎,你可曾注意到,不管是衛布政使還是黔國公,其實都沒有對刺客自殺一事有所疑惑?” 短短一句話,便讓張培康了悟。 是啊,對刺客的自殺沒有疑惑,那就證明在原本的計劃當中,這名刺客就是要去死的。那就證明刺客本身就是一個死士。 而能夠被沐家培養出來的死士,噬主的可能性真不高。 “所以王公子的意思是,刺客被人掉包了身份,真正的刺客在開始刺殺前就已經死了,死了以後交由仵作,仵作給這刺客略一化妝,於是就瞞過了所有人?” “想來,便是這樣的。”王烈到此時,也想起了一些幾乎被遺忘的小事 “而且張侍郎有所不知,不管是仵作還是守衛,他們都不是土生土長的雲南人,都是長大了以後才來到的雲南。從骨子裡,他們就沒有太多雲南本地人對沐家的敬畏。” “所以在一些利益誘惑或者逼迫之下,做出背刺沐家的事情我想並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 說到這,王烈朝張培康拱了拱手:“還是多虧了張侍郎未雨綢繆,否則這兩條線索,估計早就斷了啊。” 在欽差來之前,仵作和守衛能夠活得好好的既沒有被轉移也沒有被滅口想來也是幕後兇手不願意過早暴露自己。 而在他們的預想中,殺死蒲崇泰,騎臉嘲諷一波沐家以後也就該是時候將仵作等人給撤離,消除最後他們留下的痕跡。 到時知曉自己是被人背後算計導致死了兒子的沐睿不管再怎麼暴怒想要找到已經逃之夭夭的真兇完全沒有這個可能。 結果卻沒想到,張培康直接在蒲崇泰身死當天命王烈前去將仵作和守衛帶回了府衙看管,導致幕後兇手根本無法處理他們。 別看影視劇中那些什麼江洋大盜或者反派勢力動不動就把朝廷當傻子一樣想強殺就強殺,現實裡除非有朝廷高位者掩護,否則就是純送。 隻能說這一波,張培康MVP拿的簡直是理所當然。 “趙仵作,最近在這裡住的怎麼樣?”軟禁趙二的房間外,王烈笑瞇瞇的推門走進。 “天使!不知小人可能離去了?” 趙二見隻有王烈一個人走進來,看模樣似乎還對自己頗為親近,於是也沒多想,立刻迎了上去。 “不急不急,趙仵作,案件還沒結束呢。現在就還差最後的關鍵線索,所以現在還不是時候讓你與家中佳人重逢。” “那不知還差何線索?”趙二順著王烈的話頭往下接了一句。 “那當然是趙仵作你究竟收了幕後那些人多少好處啊。”王烈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了讓趙二寒毛乍起的話語。 “天......天使,您......” “本官來找你,自然就已經有了足夠的證據,懂?別想著打馬虎眼,老老實實交代清楚比什麼都強。” 趙二頓時沉默了下來。對於王烈所說的足夠證據趙二是不信的,從頭到尾證據就不是很多,唯一能夠證明他有問題的刺客屍體也已經被他自己親手扔進了亂葬崗喂狗。 “看起來趙仵作是不想配合本官了?”王烈看起來很無所謂,悠悠然起身扔下了幾句話。 “那本官沒辦法,隻能將趙仵作交給黔國公府了。希望到時剛經歷喪子之痛不久的黔國公可以容忍趙仵作你在他麵前保持沉默。” “哦,對了。”王烈回過頭,向趙二展顏一笑 “既然能讓趙仵作你為了佳人遠離家鄉來到雲南,想來應當也是個容貌上乘的人兒。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本官當然不會那麼沒品到禍及家人,可黔國公究竟會如何處置,本官就不知道咯。” “要不,趙仵作,你......賭一下?” “天使......留步!”王烈頭還沒轉過去,不過是擺出了個往前邁步的動作,就聽身後趙二出言挽留。 即便趙二骨子裡沒有對沐家的敬畏,可沐家到底是個什麼風評,他一個在昆明城混了好幾年的人還是知曉的。 真被王烈交到黔國公府,哪怕他和幕後兇手一點關係都沒有,那沐家肯定也會活撕了他。一個區區仵作,賤民而已,在沐家眼中殺了就殺了。 而家中的女人,能被賣到青樓接客就已經是頂好的下場。 “不瞞天使,小人原名趙本江,原是福建人。本來也僥幸中過秀才。” 王烈坐下安靜聽著並未打斷。他知道這是趙本江在向他交代自己收到的好處或者受到的脅迫。 “然後......家中慕姑娘曾是紅袖閣的當紅頭牌。” 話說到這,王烈也就明白了。 “所以你帶著慕姑娘私奔了?” “嗯......嗯。小人當年出身貧寒並無替慕姑娘贖身的錢財,又聞慕姑娘將被梳櫳,於是就帶著她隱姓埋名到了此處。” “前些日子有人找上門,點破了小人和慕姑娘的身份,拿出了慕姑娘的契書,然後說替他們做些事就可燒掉契書讓小人得以回鄉。” 聽完趙本江的話,王烈將本來還想問詢的問題咽回了肚子。 他已經有答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