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儲備(1 / 1)

冰峙 夜鴒 6615 字 8個月前

韓風聽完對方講述,其實並不敢茍同,如果說讓那些,手無寸鐵,虛弱疲憊的土人造反,絕不會有人響應。對於他們來說,也隻有一種情況,除非食物擺在眼前,去哄搶奪取,那還差不多。   再說碼頭那裡,究竟有多少兵卒守衛,搶奪的船隻大小,需要多少人操持,有沒有會操船的人,就算一切順利,可是到何處上岸,等等一係列難題,直接擺在麵前。   隻是韓風,正準備把這些問題,直接提出來時,可迎向月兒那,執著而堅定目光,便把話咽回去,猶豫著沒有再繼續追問。   不能再被她主導,無論對方有多聰明,此女就是個瘋子,韓風再也不想,被她牽著鼻子走。即使采納這個方法,具體實施起來,也要他自己掌握。   “我去碼頭看一下,一切等我回來再說。”韓風不再猶豫,開始準備包裹。   “需要我陪你嗎?”滿臉興奮的月兒,立刻開口追問。   “不用,就我自己去,你守在這裡,我回來之前,不允許任何人離開。”韓風直接吩咐,免得對方任性胡來,造成節外生枝。   係好包裹提起短劍,韓風離開了洞窟,小心翼翼的,往碼頭摸去。他要親自查探,這一計劃的可行性。   鹽城碼頭上,一座土坯倉庫中,一處陰暗的角落中,用鹽包磊出一個空間。庫房臨江一麵,是完全敞開的,陽光斜射進長長的倉庫,透過鹽堆的過道,照進夾角之中。   墨子站在柴草之上,用束胸麻布,竭力纏繞著,那高聳的乳F,令她十分厭惡,時時為自己,不是男兒身嘆息。想想她從應招鹽池奴人,力壓土人奪得機會,到打遍身邊奴人,從而殺掉監奴,當上這搬運倉庫監奴,幾乎是一路,靠殺戮上位。雖然生活條件變化不大,可日常靠搶奪奴人,無論從食物還是衣飾上,她都強過同類太多。   紮好麻衣穿上布鞋,這就是她今天的戰袍,提起短粗木棒,墨子大步走向戰場。拿下奴人大隊的頭領,這是她今天的目標,至於能否到手,她自然信心十足。如果連這些土雞一般奴人,她都對付不了,還怎麼去爭取更高位子。   空曠的校場上,兩個十幾人的人堆,分開聚攏在一起。從一邊是衣著華麗,一邊是赤身兜襠布,便能分辨清楚。墨子如同鶴立雞群般,走入奴人隊伍,打量著遠處那些,三公子手下的管事。至於身邊這些競爭者,她根本不屑一顧。   “人到齊了!現在開始,最後站立者當選頭領!”遠處人群中,一聲尖利的嘶喊,在校場上回蕩。   隨著喊聲落下,整個比拚的奴人,迅速分散開來,竟然跑動中,把墨子圍到了中間。平時她的積威,在這一刻顯露出來,都知道她打架厲害,大家的矛頭,自然對準了墨子。   看出眾人的意圖,墨子不由心裡嗤笑,環顧了一下四周,便握緊木棒,躬身往前沖去。   “哈哈!有意思!”看熱鬧的人群中,傳出了笑聲。   眼見對方直撲過來,直麵墨子的奴人,下意識的移動位子,往身旁的同伴靠近,心裡在想著得到庇護。能夠敢於競爭的,明顯都是狠人,在愣神之後,頓時口中呼喊著,各自把木棒舉起,拚命撲了上去。   墨子砸下的木棒,並沒有落在對方身上,趁著對方躲閃的間隙,她幾步便沖出了包圍圈。直到這時,她的心徹底放下了,身體猛然停下,轉身麵向眾人。肅穆的臉上恢復淡然,迎著追逐的奴人,再次沖了上去。   沉悶的撞擊聲,夾雜著痛呼,墨子的身影一穿而過。待分散的人們重新聚攏,校場上已然留下,三個倒地痛呼的奴人。從快速反復沖擊,到剩餘的人四下躲避。墨子猶如一個騎士般,幾乎不間斷的,在奴人中間蹂躪。   終於有人扛不住,丟下手中木棒,趴到在地,退出了競爭。更多是倒地痛嚎者,甚至有人滿臉鮮血,在地上抽搐。   場地中央仍然站立的,隻有三個人。喘息著的墨子,把手中濕滑的木棒,在身上擦拭了一下,再次迎向二人走了過去。對麵兩個對手,顯然很聰明,一直在保存體力。在她心目中,也僅此而已,凡是擋住她,上升之路的人,都是該死。   “哇吼!趕緊把那個賤女殺了,你們還是男人嗎!”觀望者帶著不滿,大聲起哄。   一股怒火在墨子心中升起,牙關緊咬著,側身躲過二人砸下的木棒,她用手中木棒,輕點一下對方腹部,緊接著便雙手掄起武器,猛力砸向那個,正彎腰捂住肚子,讓腦袋徹底暴露的奴人。哢嚓聲在校場內響起,斷掉的木棒,與粘稠的漿液四濺而起。握緊殘存的木叉,反手紮向另一個,已然揮棒砸向她,即將落實之人脖腔。腥熱的液體,直噴墨子麵部,對方手裡木棒,無力落在她的肩部。   墨子沒有轉身,她強壓怒火,擔心自己忍不住,會轉身撲向,那些雞零狗碎般的貴族。   城裡即將發生的戰事,墨子十分清楚,已經經歷過家族覆滅,對她來說,這種家族內亂,相互傾軋之事,早已嗤之以鼻。內戰在她看來,是天大的好事,至於什麼奴人大隊,到那時候,隻能是犧牲的對象。可她的想法不一樣,隻要給她上戰場的機會,奪旗斬將完全可能,甚至斬殺對方首領,也在她計劃之中。踩著別人上位,才是她最擅長的策略。因小失大的事情,墨子覺不會去做。   頭領的位子,最終還是落實了,即使有人反對,可還是被上麵定了下來。與墨子預想的一樣,一旦戰事爆發,配合兵卒搶奪碼頭。這個秘密任務,半公開化的分配給她。這樣的安排,敵對勢力也有,隻是看誰能笑到最後而已。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訓練自己方奴人,分發獎勵的食物,安排具體攻略。一切為戰事需要,隻待執行命令下達。這樣的任務,對墨子來說,非常簡單,平日裡她隻是在考慮,如何通過戰事,讓自己的好處最大化。   躲在距離碼頭,幾百米外的江堤下,韓風已經觀察兩天了。看著每天奴人在裝卸船,除了不時有近百兵卒,過來巡查外,留守碼頭的守衛僅有幾十名。而城墻延伸到江邊,隻有一排近兩米高,幾十米長的木柵欄,把荒野阻隔開來。在柵欄臨江處,有一座小石屋,那裡是守衛的崗屋。   碼頭的情景,每日幾乎一成不變,甚至往來的船隻,都是白天裝卸,第二日清晨離開,工具隻有一種,二十幾米長的拖船。單靠兩側奴人劃槳,行駛時笨拙而緩慢。之所以判定為奴人,韓風是根據,他們的赤身,以及始終不曾下船判定。這與負責押運的兵卒不同,每船一隊十幾人,可是靠岸就下來,不到起航不上船的。   一路返回洞窟的韓風,心裡在默默盤算,坐船離開倒是可行,至少能繞過城池,避免許多危機。隻是如何混到船上,甚至有沒有機會奪取,則是繞不過的溝壑,一個不慎真的是,會變成滿盤皆輸。   “你的家族,能聚集多少人手?”回答洞窟內,韓風直接開口問道。   “發配過來時,到達這裡的有三百多女子,隻是這三年來,除去老弱病死之人,能召集一起,幫上忙的有近百人。”月兒認真的回答。   韓風心下也是感慨,短短的三年,就幾乎縮減一半,者要是再過幾年,真不知道她們靠什麼,還整天想著復族。   “把身體健壯,能拚命的組織起來,但願有機會吧。”韓風有些無奈,隻能積蓄力量,做好準備。   “秘密召集身健族人,在聚集地內集中居住,有男人的直接舍棄,至於食物,可以部分提供給她們,隨時聽候命令!”這是月兒,對所有部下的吩咐。   大包的鹹魚被帶走,供應族人吃食的同時,也用於交換,鹽塊與食物。洞窟內隻留下韓風,利用這個間隙,他把自己的收藏,重新整理了一下。即將腐爛的食物,用不到的物品,被一一折騰回來。唯一隻留下一個包裹,裡麵是銀子與腰牌,再有就是那些藥丸與粉末。這些是他預備,隨時跑路的家當,乾脆在洞窟附近,掩埋在石縫之中。   仿佛預感到什麼,洞窟內的人們,變得緊張起來。大家每天都在拚命勞作,捕上來的小魚,也被保存下來,變成一條條魚乾,大包小包的送往聚集地。她們這樣的做法,韓風並沒有反對,想想那裡有近百人,正嗷嗷待補,既然留足食物自用,便乾脆視而不見。   韓風現在過的非常規律,每日按時吃飯,堅持鍛煉,為隨時來臨的機會,做著各種儲備。   日子在忙碌中渡過,與城內的聯係始終不斷,隻是預想中的內戰,遲遲沒有爆發,顯然那位老族長,還沒有撒手人寰。   蚊蟲的叮咬在加劇,山間已被各種雜音充斥,而每日采來的野果野菜,則是漸漸增多。這也預示著炎熱的夏季,已然不覺中來臨。好在洞窟內的氣溫不高,倒也涼爽,隻是韓風整天麵對,這些衣不遮體女子,心裡多少有些不自在。   異常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山間平衡,幾名騎士不顧崎嶇山路,不斷吆喝著,催動坐騎上山。   沖出洞窟的人們,不需任何交流,也意識到了,定然城內出了大事。   “快去聚集地打探,我們先不要急於行動!”韓風連忙對月兒吩咐。   一行四個女子,帶上包裹快速離開,這次包括月兒與枝兒,都留了下來。作為小團隊主力,行動中不能分開。   剩下的人開始整裝,無論是即將帶走的食物,還是隨身的武器,都被整理好,一個個滕筐放到洞口。岸邊的江石旁,韓風在默默打磨武器,無論是錐斧還是短劍,蘸上江水後,一下下摩擦。刻意拋開亂想,也在壓抑著內心緊張。   傍晚時分,大隊騎兵沖下山,嘈雜的蹄聲一掃而過,直到臨近午夜,打著長串火把的步卒,吆喝聲不斷,慢慢往山下移動,根本沒有歇息片刻。   “鹽礦的兵卒撤了,看來是要動手。”望著遠去的隊伍,韓風輕聲念叨。   “我們什麼時候過去,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心下有些焦急的月兒,隱隱催促起來。   “外麵情況不明,就靠我們幾人,武器都不全,還是等到天亮,最好有消息傳回來再說。”對外界情況一無所知,韓風可不願意,稀裡糊塗去冒險。   說好的養精蓄銳,實際上都是徹夜未眠。在韓風的堅持下,最後總算是,吃了一頓飽餐。一行幾人背起滕筐,小心翼翼走出洞窟,趕往聚集地。韓風走在最後,臨行時取出包裹,牢牢係到腰上。   翻過岸邊巖石,順著水溝一路向上,長時間的往來,大家走這條路,早已變得駕輕就熟。隻是幾人的身子,在剛剛踏上山路一刻,這才發現,遠處的空地上,居然有一隊步卒,或躺或坐在那裡。雙方對視起來,一時都愣住了。   隻待隨後趕上的韓風,發現眼前現狀後,心裡頓時懊悔不已。如果自己走在前麵,斷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看來這些女人,已經被興奮沖昏頭腦,還還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喂!你們是什麼人,在這裡做什麼?”麵對前麵幾名,身穿皮甲的兵卒,上麵的人詫異喊道。   “啊!”一聲尖叫響起,一名女子驚叫出聲,身子顫抖著,下意識的,在連連後退,似乎即將轉身跑下山去。   “不對!她們是女人!”   兵卒們站了起來,操起了武器,口裡開始叫嚷:“媽的!趕緊過來饒你們不死,你們跑不了的!”   叫喊聲雖然不大,可落在韓風耳中,隻覺腦袋裡嗡嗡作響。他深吸一口氣,望向那十幾個兵卒,一眼看著他們,東倒西歪的身體。頓時爆喝一聲:“他們是傷兵,殺光他們,不能讓他們傳信。”丟下笨重的錐斧,他握緊短劍,毅然靠了上去。   有了韓風的提醒,女人們也看清了狀況,吊起的臂膀,殘斷的肢體,相互扶持的身軀,無一不證明,他們目前的窘況。   枝兒的身體越過韓風,走動間抬起頭顱,目光鎖定對方,拔出長弓後,快速取出箭支,搭在弓弦之上。她穩穩的走著,弓弦剛剛拉滿,箭支便射了出去。拔箭張弓爆射,沒有一絲停頓,腳下的步伐,一刻也未曾停歇。   射出的箭支畢竟有限,威懾力卻十分明顯,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從那些驚叫連連,開始東躲西藏的兵卒,不難看出,他們的身體狀況,在麵臨這樣的攻擊後,心態已然竭盡崩潰。   韓風依然緊張不已,緊握短劍的手臂,漸漸開始發脹。夢境中自己,也經常打架,那時手中是鎬把板磚,目的是把對方砸趴下。而眼前的一切不同,麵對的隻有死亡,想要殺出一片天地,隻有你死我活。他的腳步在加快,身後猛然響起的尖叫聲,讓他露出了微笑。丟下背上的滕筐,手持武器的女人們,嘶叫著沖了上來。   砍殺中的韓風作用不大,甚至不如那些發瘋般女子,接近兩米長,已然削尖的木棍,不管不顧捅刺著。但凡還有站立的兵卒,便是她們圍刺目標。   枝兒始終沖在前麵,那些保有戰力的兵卒,是她重點斬殺對象。緊跟對方身後的韓風,更多時候是在格擋,為她盡可能規避傷害。即便如此,枝兒的後背,也被鮮血染紅,身上的傷,已經令她動作遲滯不少。   這場遭遇戰終於結束了,除了月兒之外,人人帶傷。獲得這樣的戰果,還是在對方身體殘破,行動大打折扣前提下。   已然筋疲力盡的人們,顧不得休息,扒光兵卒衣物,收拾好兵器後,把屍體扔下了峭壁。   “我們先回洞窟!”氣喘籲籲的韓風,扶著虛弱的枝兒,踉蹌著往下麵走去。   與之相反的是那些女人,居然回光返照般,變得興奮起來。抱起衣物兵器,小跑著趕到了他的前方。   ‘女人啊!真是靠不住!’心裡哀嘆著,韓風對趁亂逃離想法,已然看的很淡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