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今天讓人挖了幾處,沒發現有別的異常,對了,你想不想去東京?” “嗯?” 武鬆口中的東京,就是北宋的都城汴梁。 坦白來說,楊長很想去都城看看。 但他猛然想起一件大事,武鬆在武大出事之前,正好被知縣派去公乾,難道說劇情到了? “年關將至,恩相有批土特產要送去東京,其中應該有些貴重之物,怕半路被剪徑的賊人盯上,所以讓我護送走一趟。” “我倒是想去,就是大哥那邊...” 楊長欲言又止,按說挑事的王婆已死,潘金蓮想出墻也無媒人,更沒狗頭軍師勸她殺夫,但另個關鍵人物西門慶尚在,而且已和潘金蓮產生因果,會不會仍然存在風險? 武鬆聽後蹙起濃眉,自言自語道:“隔壁先出命案,後又牽出藏屍案,必會影響早點生意,嫂嫂吵著要搬走,但兄長不同意,恩相這邊事又急...” “前天我代大嫂去送包子,卻沒想到西門慶做下這等事,我擔心他為了顧全臉麵,誣陷大哥的包子下了藥,不如我留在陽穀縣照應,防範此人報復大哥大嫂。” “嗯?” 楊長故意打‘預防針’,武鬆聽後先是一驚,隨後點頭說道:“三郎猜得不錯,適才恩相告訴我,西門慶真有這想法,不過讓李管事給勸住了,現在看來應是王婆下藥,西門慶沒道理怪我兄長,另外此人昨日已外出省親,所以你的擔心有些多餘...” 西門慶不在陽穀? 楊長聞言大石落地,心說既然這廝都不在,那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其實生意差點也沒啥,大哥大嫂還不用這麼累,等到這事慢慢被人淡忘,那些食客又會陸續來捧場,不行還可以像開業那樣宣傳,至於我去東京與否?全憑哥哥吩咐安排,以哥哥打虎的威名,路上應該沒人招惹?” “也就陽穀縣的人,知道有個打虎武鬆,此去東京五六百裡,難說沒有蟊賊攔路,我此番幫恩相辦私事,又不方便多帶人手,內心倒是很想帶上三郎,要是走上楊誌的老路,豈不被天下英雄笑話?” 武鬆話剛落音,楊長驚得嘴噴碎肉。 “楊誌?” “三郎不知道正常,我也是在柴大官人莊上,聽到江湖好漢在談論此人,聽說他武舉出身綽號青麵獸,擔任殿帥府製使期間押運花石綱,卻在黃河遭遇風浪翻了船,今年夏天奉命押運生辰綱,又被賊人用蒙汗藥麻翻,成了大宋武官中的笑柄...” 武鬆提起楊誌直搖頭,暗忖對方江湖經驗不足,設想自己如是押運主官,絕不會中蒙汗藥這等伎倆。 楊長聽後表情肅然,正色說道:“哥哥要是不放心,那小弟就陪你走一遭,以你在陽穀縣名聲,應該沒人敢欺負大哥。” “那就說定了,明日我會備細交待,想來也沒什麼大事,咱們先吃酒。” 武鬆端起酒碗與楊長碰了碰,之後仰起頭一口就倒進了喉嚨,並沒因酒燙像楊長那般失態。 他尋思楊長把自己當兄弟,自己就不能將他當嘍囉使喚,沒理由他乾著衙門裡的事,還要額外照顧自己的兄嫂。 兄長是個老實本分人,按理說不會惹上禍事,嫂嫂即便不是安分良人,但隔壁王婆剛因風流而死,她總歸會有所收斂。 翌日清晨,武鬆趁知縣打包裝車,他與楊長帶著兩壇酒,直奔紫石街去尋兄嫂。 當時武大已經出攤,鄆哥依舊沒來幫忙。 武鬆便讓楊長門前看攤,自己則領著武大進屋說話,並把廚房的嫂嫂也叫了出來。 三人圍桌而坐,武鬆首先擺碗篩酒,敬了兄嫂三大碗。 兄嫂不知發生了什麼,酒喝到肚裡都沒什滋味。 武鬆這才說自己要出遠門,囑咐兩人好生保重,並建議每日少賣多歇。 武大正想說自己沒問題,武鬆卻拿隔壁王婆舉例子,話裡話外都在敲打潘金蓮,讓其安守本分盡婦道,否則禍事會找上門來。 潘金蓮原以為武鬆回心轉意,不成想這粗漢竟當著武大數落自己。 這能忍? 她紅潤的俏臉,刷一下白得嚇人。 “叔叔好大的道理,若真心為我們著想,倒不如勸勸你兄弟,搬離這個晦氣地方,卻說什麼福禍相依,奴家又不是當家的男人,再說真遇到麻煩事,我們自會尋三郎幫忙,他才不像某人光說不練,灶膛的火快滅了,恕不奉陪...” “娘子...” 潘金蓮頭也不回奔向廚房,武大唯唯諾諾想幫武鬆說話,可惜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武鬆蹙眉並沒動怒,他幫武大緊了緊頭巾,正色說道:“別管嫂嫂願不願聽,兄長要謹記我剛才的叮囑,武二不能讓恩相久候,這就要走了,對了,三郎也要跟我去東京,家裡的事兄長自己拿主意,你也是個裹頭巾的男兒!” “三郎也要去?那樣最好,路上有個照應,哎呀,忘了喊他喝酒...” “不必了,回來再喝。” 武大正想去拿酒,卻被武鬆揚手打斷,然後決然轉身離去。 可他還沒跨過門檻,後方就傳來嫂嫂的挖苦。 “說什麼打虎好漢,就去東京押送點貨物,都要找三郎做伴當,也不過如此...” 武鬆聽得一肚子火,卻不想回身與之爭吵,叫上楊長便直奔縣衙。 知縣的貨物裝了兩驢車,他把這兩年攢下的萬兩銀子,隱藏在采購的土特產之中,並叫了兩個家丁與武鬆同行,算上楊長與車夫共六人。 他們扮成販貨的商人,趕著驢車不動聲色出了陽穀縣。 武鬆囑咐隻走官道大路,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天黑之前遇到客店就歇腳,避免晚上趕路及露宿荒野,路上不飲生水、不飲酒,行事老辣得讓楊長服氣。 冬天趕路走不快,兩天才走了幾十裡。 夜裡投在濮州範縣陳家客店,武鬆與楊長守著行李輪流睡。 上半夜該武鬆休息,可他有心事睡不著,便坐到楊長身邊,悠悠說道:“按這兩日趕路速度,要近二十天才能到東京,咱們應該會在路上過年。” “哥哥想家了?” “我是怕夜長夢多,也確實擔心兄長,他從小為人就老實,怕沒我撐腰吃虧...” “大哥就在家賣賣早點,能吃多大的虧?哥哥寬心睡吧。” 楊長尋思西門慶不在,武大必然能活得好好的,信心滿滿地安慰武鬆。 “也是...” 武鬆聽勸閉目養神,嘴裡卻佯裝不在意問道:“三郎,我看嫂嫂對你印象不錯,是不是有什麼哄女人的心得竅門?” “啊?” 楊長聽得一驚,心說哥哥被潘金蓮勾引過,現在是懷疑我與她有染?旋即笑嗬嗬回應:“小弟才十八歲,哪裡懂得哄女人?大嫂許是見我年紀小,而且還幫大哥出主意?” “也對,你才十八...”武鬆瞬間釋然,喃喃說道:“那我先瞇一會,等會醒了換你,呼...呼...” 聽到身邊鼾聲響起,楊長暗自舒了一口氣,心說自己若學西門慶勾搭小潘,武鬆會用拳頭招呼自己麼? 西門慶,你也得感謝我。 若不是小爺出現,你在不久也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