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建州女真(1 / 1)

看起來是救火的銅鑼聲,朱棣心中一動,朝滿都大叫:“建州部抄襲了你們老家,這等血仇,難道不報嗎?”士氣,朱棣知道現在能挽回敗局的隻有他們的士氣,“集中兵力,往西麵沖殺,破了這包圍圈。”   滿都是一個完全沒有領兵經驗的年輕將領,或者連將領都不算,隻是一個部落的頭領而已,這海西女真的精銳,雖然勇猛,可也隻是對於單打獨鬥而言,行軍打仗則遠遠不如這已經受到軍事訓練的建州女真。“能否殺出血路,就看這一著了,大明的勇士,隨我殺出去!”朱棣高舉馬刀,正要準備借著女真人步兵的沖擊,借勢殺出。   就在此時,那鑼聲居然開始越來越響,似乎往這寨子外麵而來。遠望去,寨子牌樓裡麵,火光掩映,人影綽綽,再一細看,分明是一群女真人高舉各種武器,往著這戰場沖來。一時間不僅朱棣眾人搞不清情況,就連滿都自己,還有那建州女真主將都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很快,戰場上又多了一股喊殺聲,從寨中殺出的女真人源源不絕,當中雖然有不少青壯,可更多的是那連辮子都已經發白的老人,還有甚至沒有半人高的半大小孩。一個個手舉砍刀魚叉,甚至是木棍,那種舍命狂奔的速度,帶著要把那些建州女真人一個個生吞活剝的氣勢,像一群馬蜂一樣,紮入了建州女真的陣勢中。   一時間,女真人的喊殺聲和歡呼聲,慘叫聲,在戰場上不斷響起,原本還是氣定神閑的建州主將慌了手腳,不住命令旗手發令,可戰陣中原本成包圍圈的建州女真,現在已經被海西女真內外夾擊,而從山寨裡殺出的女真人還一時看不見盡頭,好像這幾萬人的寨子,都傾巢而出,要把這剛剛欺負自家兄弟的建州兩萬人馬,統統包圓。   朱棣這時卻是既驚又喜,殺了將近兩個時辰,終於等來了戰機扭轉的一刻,驚的事這些女真人雖然還未開化,卻全民皆兵,要統禦這個族群,可是要花費一番功夫了。   後麵壓陣的建州女真主將也坐不住了,隻能帶著身後壓陣的衛隊親自上陣,一時間戰場上又有了微妙的變化,海西女真大寨裡麵殺出的援軍,本就是一群拿起武器的族人,打仗毫無章法策略,連滿都也指揮不了,這時候建州女真的士兵見主將帥旗前移,居然也一個個打了雞血一樣,猛沖猛殺,原本被海西部分割的幾個戰團,在這一陣沖殺中連成了一片。   朱棣見那建州部訓練有數,居然將劣勢拉成了均勢,這樣再拉扯下去,海西部原本高昂的士氣就會被磨滅掉,戰場態勢將再度逆轉。“滿都,領著你的精銳,把那海西部的帥旗砍了!”   整個戰場,朱棣唯一能調動的,就是滿都一人。   而滿都也確實悍勇,聽到朱棣的指令,手上拎起大刀,打了一個呼哨,身後一隊百人弓步兵便緊隨其後,一邊跑,一邊四麵防箭,減輕了前方主將的壓力。而那海西部的騎兵,原本被分割在外圍,這時也和寨子裡殺出的援兵一同圍殺著被分割成小塊的建州女真。   每見一處自家的騎兵,滿都就打一聲呼哨,很快身後就聚攏了一隊百十人的騎兵,滿都勒住碼頭,看準了建州女真的帥旗,便領著這百十人提刀殺去。   海西女真的族人以一時的聲勢,把建州兵分割成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戰團。雖然建州兵訓練有素,立時組織了一些反撲,可耐不過海西部近乎全民皆兵的人數,那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加上原本包圍圈裡麵的數千女真精銳,建州兵的士氣開始衰減,戰場上開始出現了散亂的逃兵。因為海西頭人的死,這兩族已經結下深仇,此時的海西族人更是挾著恨意在拚殺,哪管你降與不降,這是隻有你死或不死。   每一個被分割的戰團被海西族人抹掉後,那空地上就隻留下一層層的屍體,隨後那剩下的海西族人便蜂擁向最近的戰團參戰。朱棣領著的這幾十個明軍精銳,看的都是毛骨悚然,“這些哪裡是人,簡直就是地獄中吃人的惡鬼,是那從地裡鉆出來搶食的蝗蟲。”曹鼐身為文官,今日算是見識到了戰場的恐怖。   滿都的隊伍攔在建州部的帥旗前,兩隊人馬圍著帥旗纏鬥在一起,也是十分膠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戰場上越來越濃烈的血腥味刺激著朱棣內心深處的回憶,永樂年前五次北伐,哪一次不是殺的昏天黑地,血染草原。   “殺,隨我去把那帥旗砍了!在這些女真人麵前,立了大明桓王的威風!”朱棣舉刀,縱馬飛奔,三十騎明軍揮刀緊隨,沈榮護著曹鼐,揮刀斷後。   朱棣的騎術本就不差,這記憶深處的殺戮,被血腥味勾起後,更是一手提僵,一手舞刀,不斷砍殺路上的建州散兵。   一路濺血,人馬帶紅,越過滿都正在廝殺的騎兵,建州的主將也隻看到一道紅影略過,身後大旗便哢嚓一聲斷成兩截。一騎被染紅的白馬,一身紅衣戰袍的明軍將領,還有他那一臉粘乎的鮮血。朱棣此時就是從地獄殺出的修羅,立身策馬,踩在剛剛掉落地上的建州女真大旗上。   帥旗倒了,建州兵軍心立散,紛紛四散奔逃,而這個建州主將,已經神情落寞,對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已經了然。   “我就是大明桓王,我與你們建州女真一向毫無瓜葛,為何要置我於死地?”   “在下是建州女真董山麾下梅勒,尼堪察哈。族中大事,我不知曉為何,可把你的頭顱帶回建州,卻是我所願也!”這尼堪察哈挺起長矛,腳後跟的馬刺用力往馬肚子一紮,這連人帶馬就是原地飛起一樣,那鋒銳的槍尖,直往朱棣心窩刺來。   朱棣也沒有策馬,隻是雙手握住刀柄,刀身平在身前,刀尖卻被收在身後。“欲先取之,必先退之。”朱棣一邊揮刀,一邊暗暗默念著曾經練刀的要訣,這也似乎是念給腦海中的朱祁鎮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