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埜聽了這故事,卻隻能輕嘆:“沒有外援,哪裡能在外麵包抄,現在手上已經沒有多餘的兵馬可用。” “老尚書當局者迷,敵人無力攻破特林府的守衛,那他們也相當於沒有多餘的力量去防備其他方向,若能從特林府四麵各抽調兩成人馬,也將近有兩千人,剩下的部眾,也不是不能守,隻不過要多花一些力氣,隻要能挺過兩天時間,便可以兩麵夾攻。” 鄺埜眼前一亮,“兩天時間,按現在的情形,對方也不過來回襲擾幾趟,這抽調的兩千人繞一個大圈,從北麵悄然殺去,裡外夾攻,那我們便是發揮了人多的優勢。” “老尚書所言極是,現在我們守城,每個方向不過也是千餘人,衛所內還要有一些人來回支援,對方來攻,用他們的人數優勢去抵消我們的地利。若能守住這兩天,做一個反包圍,人數大家相差不多,這時候便是決戰之時。” 鄺埜不禁重新打量這一位來自江南的商人,拱手問道:“趙家的大官人,請問高姓大名,這番見識與氣魄,可不是常人所能。” “在下趙華洲,鎮江趙家商號二掌櫃,長年行商,略有一些見聞而已。” “鄺某虛長了一些年齡,看不穿這戰事,剛才聽趙官人一席話,真是醍醐灌頂。” 一老一少,重新相互見禮,老尚書便又再啟身,去找陳瀛他們商量行事。 特林府原有的三千多人,加上徐天祿帶來的三千人,後來鄺埜又再次在各府抽調家丁護衛數百,算上這幾日折損的人手,現在這合起來統共也還有七千人在。經過幾人來回計算,便由陳塤領兩千人在夜裡往西麵去,行到天亮後再往北走,繞一個大圈迂回,南北夾擊。 這特林府已經戰了三天,雖然折損不多,可將士疲勞,已經快到極限,幾個帶兵的頭領,其實都知道這對方隨時會發起最後的攻勢,關鍵就是在他們襲擾的時候,看自己這邊是不是已經開始顯露疲態,所以在人數減少的這兩天裡,剩下的人手卻需要展現更加強悍的戰力。 “戰功加倍吧,否則這兩天可不是那麼容易挺過去的。”陳瀛的提議立刻得到鄺埜和王佐的贊同。徐天祿自然也不會反對,他手下的人雖然隻是商隊護衛,可這時候卻能同享戰功,也減輕了他徐家養兵的費用。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殺一個蠻匪,得荒田兩畝,這可都是關內不可能得到的重賞,而且這些已經在特林府多時的士兵,早已聽說這關外的荒田,肥沃的很,隻需把土地深耕一次,那種下的稻穀便能瘋長,按這今年特林府各處田裡的態勢,可是一個大大的豐年。這比起關內的荒田,還要開荒三年,肥田三年,到第七年開春才能正式下種的情形,這關外的沃土,可就成了這些軍漢安身立命的一處念想。 “兄弟們,每人多殺幾個蠻匪,賺那十畝八畝的荒田,多打幾場勝仗,咱們也可以當地主老爺了!” “殺殺殺——多殺賊匪當老爺——” 穿著獸皮的那些蠻匪,沒想到這耗了幾日,這傳說中孱弱的明軍,居然還有這樣的韌勁,那些射過來的箭矢,比昨日還遠了幾尺,幾個蠻匪稍不留意,便被中箭落馬。山坡上的明軍見有人中箭,居然不怕死的沖下十幾人,手上鋼刀揮舞,搶著割下那幾個蠻匪的腦袋後,還顯得不夠爽,要不是山上撤退的鑼聲響起,這十幾個愣頭青估計就要追著那後退的蠻匪跑了。 如是者,熬過了這最艱難的兩天,兩天下來不僅抬高了軍功,而且還把這特林府裡的羊,給禍害了不少,羊肉溫補,加上用一些衛所裡囤積的人參燉了,那些守城的士卒一個個吃的精力旺盛,眼珠子瞪圓。就連陳瀛也盼著那迂回的隊伍快點包抄,否則這些士兵們都吃的憋著,無處發泄這急速積攢的旺盛精力。 陳塤出發後的第二天深夜,按照約定的訊號,一枚刺眼的煙花在北麵的夜幕中綻放,毫無征兆的喊殺聲,突然在蠻匪的南北兩麵同時響起。蠻匪已經對這特林府用了五天的疲兵之計,正要好好休息一晚上之後,便開始最後的殺伐,卻沒想到這居然被對方行了先著。而那懷中拴著老虎頭的蠻匪首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才剛上馬,便被迎麵殺來的陳瀛一槍桿子打在脖頸處,一聲悶哼後便掉落馬下。 “抓活的,賞田十畝!”陳瀛生怕手下為搶軍功,殺了這敵酋,便先高聲把這賞賜說出,留下了這虎頭蠻匪一條性命。 押著這敵酋退出戰團,陳瀛便離著遠遠地觀望戰事發展,“善戰者遠戰,陳侯果然是兵學大家!”同樣在觀戰的徐天祿拱手笑道,卻不知者話裡算不算有話。 陳瀛雖然這幾日裡已經對這徐家商號高看幾分,可終究士農工商,若不是對方背後是定國公府,他絕不會與這徐天祿多說幾句話。“徐掌櫃謬贊,這才剛剛擒了敵酋,不好再戰,卻也不能離開戰場,所以隻能在這裡盯著,徐掌櫃莫要笑話。” 蠻匪兇悍,不過看起來卻不善於打逆風的仗,在明軍兩麵夾擊下,主將被擒,餘下人等居然都成了盲頭蒼蠅,在半夜的戰場中到處亂撞,雖然有不少是從明軍隊伍的間隙逃脫,不過被這雙倍軍功吸引的眼睛發紅的明軍,也將近把這支蠻匪斬首近半,雖然自身也死傷將近兩成,可以稱之為慘勝。 鄺埜對此還是有點擔心的,畢竟還未曾知道對方的底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後續的蠻匪大軍,而陳瀛倒是顯得從容淡定得多,隻是將這獸皮蠻將綁著雙手拴在馬後,一路半拖半拽,將這個前兩日威風凜凜的蠻人首領帶回治所衙門。 “各位,這蠻人頭領被囚在此處,那就是一塊磁鐵,那些蠻匪很可能會咬著我們特林府不死不休。”王佐的擔心不無道理,鄺埜,徐天祿都十分贊同。
146、夾攻(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