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宮中秘辛(1 / 1)

還沒等徐天寧說完,高穀臉上的假笑,立時變成訕笑,連連稱是,那姿態差點就讓人覺得他要給這年輕的國公爺躬身行禮。   兩位主將策馬並肩徐行,等把送行的眾臣甩在遠遠身後,朱勇才好奇問那高穀為何前倨後恭,那神情前後相差甚遠。徐天寧前後顧盼一會,便哈哈一笑:“哈——那老賊,意欲借也先的刀口,挫我等勛貴的銳氣,所以這五萬人馬,進取不得,僅可自保,待日後回朝便強加我等耗費兵餉,拖延戰事之罪,這一點世叔應該也很清楚。”   “這個自然,隻不過一直在大軍之中,無法與賢侄明說。”   “可那老賊卻不知曉,我徐家早已拿捏他的把柄,若日後有什麼要爭個長短,我京師徐家,便要和他捅一個魚死網破。”   朱勇回想先前兩人對話的言語,有點撓破腦袋也想不清楚內中藏著什麼把柄。   “那老賊在劉家胡同,有那麼幾家茶坊,做著雲貴一帶的茶葉生意,做的也不錯,看著能掙不少,當然了,比起我們徐家的商號,差的可就不止一星半點。”   這徐家的國公爺,說起生意場上的事情,就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若不是那一身盔甲威風凜凜的話,旁人定會以為這是哪一家腰纏萬貫的商賈富戶。   “雲貴一帶,除了茶葉,還有什麼?那窮山惡水的,便隻有那幾座銅礦,所以那安南和緬甸鬧事,朝廷才會分外焦心。而那高穀老賊,卻在運送茶葉的馬車裡麵,混雜了銅礦。”   “銅礦?居然如此鬥膽?”   “說的細一些,那是從礦上淘下來的,經過粗磨之後的銅礦細砂,用木箱裝好後,被送到他們自己的工場去正式提煉。”   “這私自煉銅,偷運銅礦,可都是株連的死罪,他區區一個首輔,能在這位置上呆多少年都是未知之數,能自己擺弄這些事情?”   “正是,世叔說在點子上了。”徐天寧興奮得一拍大腿,口水花都快要噴了出來,“給他這老賊十個狗膽都不敢做這事。他那幕後的主使,是那宮裡的兩位。”   “是孫太後和皇上?”朱勇心中不由一驚,胯下坐騎隨著他這一驚,差點跑了起來,朱勇急忙勒住韁繩,回到徐天寧身旁。   “說一句大不敬的話,當今的皇上比起正統天子,”徐天寧伸出右手,豎起一個大拇指,一個小拇指比劃著,“所以,他怎麼會乾上這種事情呢,這娃娃,估計連銅砂是什麼都不知道。”   “那,是太皇太後?”朱勇這下子也是瞪大了眼珠子。   “幾個月前,那惠安伯張琮,在京郊遊玩時候,留宿在一處莊子,那廝身為後戚,卻不潔身自好,垂涎那莊主的一雙女兒,就在留宿當晚把兩人都給玷汙了。”   朱勇不曉得為何說著說著扯到一個伯爵身上,而且那惠安伯的名號,他並不熟悉,腦子裡搜索了好久也沒找到對應的摸樣。   “那處莊子,是我家一個遠房的族人所有,那兩個妹子,也是徐家血脈,事發之後,兩幫人一場狗血混戰,我那兩個族妹差點投河,被攔住了。那張琮卻在混亂之中沒了蹤影,到現在我都還滿京城的刮著。”   “居然有你們徐家找不到的人?”   “他背後有人,有不少人,那高穀肯定就是一個,孫太後,太皇太後自然都脫不了乾係。”徐天寧說道這裡,嘴角也帶了一些抽搐,看得出來怒火已經上頭了。   “我找不到人,便拚命地搜刮著他身前身後所有的人所有的事,便終於查到那雲貴銅礦茶葉之事,他張琮便是當時主事之人。後來他銷聲匿跡,這事情便由那高穀接手,所有茶葉便都從張琮以前的商號裡,轉去了高穀的茶坊,雖然他高老賊可能占不到銅礦多少毛利,可單單那茶葉,便已經夠他吃半輩子了。”   朱勇聽的稀奇,一波三折,事情背後還有事情,可他還沒清楚那張琮到底是誰。   “張琮是誰?也是,世叔長年主持軍務,對朝中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自然少理。”徐天寧輕嘆了口氣,“我若是也能多在軍營歷練,便也算沒有愧對祖上了。啊,對了,那張琮,便是太皇太後張氏的娘家人,張家這一代唯一的男丁。”   “太皇太後張氏?往日正統初年,她垂簾聽政時,也是政通人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連三楊內閣也是贊口不絕。我們一眾武勛,也都贊口有加,朝廷上下無不說這是大明朝第一奇女子。”   “時移世易,人在高處不勝寒的時候,誰又知道她當政那幾年,她自己到底看到了什麼,她的親人又從她那裡,看到了什麼。”   徐天寧這個商人,說起道理來,是那麼簡單明了,這一點,十分對朱勇的胃口,這一位成國公,多年征戰沒有說一聲苦,可是每每捧起書本就犯困,可是對這些秘辛卻十分在意。   在離京的路上,兩個國公爺就這樣調侃著京中各處秘辛,走走停停,五萬人馬就像遊行一樣,整整六天才從京城走到紫荊關。   當朝廷用兵西線的砥報來到遼陽的時候,剛好就是中元節的前一天,也先五萬大軍圍困寧遠的第一天。   “也先來了?”朱祁鎮看到各處傳到遼陽的軍報,驚的連手也有點抖,“皇祖爺啊皇祖爺,你的老對手來了,你還能這麼淡定,孫子可撐不了這大場麵吶。”   無論朱祁鎮在腦海中怎樣叫喚,就是沒有一句回應,那朱棣老爺子居然像沒有來過一樣,銷聲匿跡,甚至連朱祁鎮也有點懷疑往日的種種是不是自己中了邪,或者說都隻是幻覺而已呢。   道山和尚自是看得出這王爺來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詞的模樣裡麵,就是一副怯懦的性子,是真性子,縱使前一段時間裡剿滅了城內賊匪,在朝廷爪牙手中奪回亦力哈,這些舉動都成了遼陽城內美談,可現在這戰事將近,明日盛會將起,這位王爺怎麼卻怯了起來呢,難道就是他說的那一體雙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