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危機緊要的關頭,柳依煙眼疾手快——輕輕一踏腳下的落石,借力飛身一躍,張開雙手,剛好把住了已經塌下橋頭的懸崖邊。然後雙臂一用力,撐起身子,安全站到對麵的平地上。 裝有綠色火苗的【巽之火種】入手,發光“巽卦”再現,眾人回歸圓形八卦場。 “煙兒哥可以啊。”西特楠上前祝賀。 “還行……呼呼……等會兒……垚哥!——先等會兒……”柳依煙看見木垚馬上就要繼續轉動紅色雕像,彎腰伸出手,大口喘著粗氣阻止,“呼呼……讓我喘口氣先。” “哦哦,不好意思啊。”木垚完全不知道什麼叫感同身受——光著急進入下一個卦象中,趕緊發揮一把自己的實力。 他感覺這又是要一路躺贏的節奏——如此毫無人生價值,因此強烈渴望刷一下存在感。 “行了,緩過來了,來吧。”柳依煙說著,看向大家,“不過,我總感覺這一次會發生集體戰鬥——按照概率學,咱們不能一直這麼輕鬆下去。” 輕鬆?! 如果說之前的玻璃棧道依靠勇氣,還能夠走上一年並最終取得火種的話;那剛才需要速度的那座坍塌石橋,不知道要鍛煉多久才能將奔跑速度提升至可順利通過的程度——天才們眼中的“輕鬆”,都是這麼定義的嗎? 木垚思維混亂著,已經推動紅色雕像。 這次劍指“中滿外虛”的“坎卦”——雕像已經旋轉了一百八十度。 紅啊紅啊,紅著紅著就習慣了。 此刻,對於山頂肆虐呼嘯的寒風,大家還可以勉強忍受的話,那麼麵前這頭巨大的食草動物就有點忒不溫順,以至於太讓人無法接受它了…… 四人身處高高的山塬之上——這個圓形平臺直徑大約有二十米,腳下是堅硬的石質地麵。 地麵上平整又光禿,無一物遮擋——本來這是好事,可以讓大家盡情地欣賞山頂的迷人風光,領略“一覽眾山小”的壯觀場麵。 然而,平臺中央附送的大個頭兒的青色綿羊,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如果,大家天真地認為它是天然烤肉材料,那就大錯特錯了。 先不說它兇狠的表情和看似堅硬無比的螺旋羊角答不答應,單就它全身流動的青色水樣波紋,也很難讓人相信大火真的可以傷害到它。 此“青水綿羊”大約兩米高,頭至尾有三米多長——這哪裡是一隻溫順的小綿羊? 這簡直就是一頭兇殘的青麵羊角獸! 不過,它全身不時流動的波光水紋,卻是美麗異常,盡顯其華貴的身份。 可是它暴躁的性格,卻與平靜的止水毫不沾邊——青水綿羊頻頻翻動著四蹄,上下跳躍,就好像是一頭精力旺盛的鬥牛。 四人看著它盡情地撒歡兒蹦躂,卻不敢輕舉妄動。尤其是在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之後,就更不能大意了。 雖然說他們身處的山頂平臺還算寬敞,但是周圍沒有任何阻擋——如果不小心讓這巨大的青水綿羊碰到,被頂飛出去……恐怕隻有墜落山崖,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四人欣賞了一會兒青水綿羊的精彩舞步之後,漸漸都有些不耐煩了。 它那魔性的步伐一般人無法學會——又不能與之同樂,時間長了,難免會產生煩厭情緒。 西特楠率先瞅準它的一隻羊蹄子,一刀橫揮下去,竟然準確無誤地將其砍下。 三人同時大驚——除了驚喜於西特楠刀法之精準,還驚訝於這大個兒的綿羊看似兇猛卻實則無用——它的一係列折騰,鬧了半天都是虛張聲勢,掩人耳目。 原來這是一個“‘羊’糞蛋兒——表麵光”的家夥,裡麵的核心部分其實都是大草包。 觀其實質,也可以說它是個水貨…… 可是,沒過多長時間,大家就發現事情有點不對勁——那隻被砍去一蹄的青水綿羊,非但沒有立刻倒地,反而蹦躂得更歡實了。 眾人再仔細一瞧,剛剛明明被西特楠砍掉的羊蹄,又完好無損地長在了斷口之上。而掉落在地上的那隻羊蹄,早已不知了去向。 四人雖然沒有把太多的精力放到砍掉的羊蹄上,但是也一直注意著它——新的羊蹄絕不會是地上那隻飛回斷口,重新連接上的。 可是,大家又解釋不通——為什麼新羊蹄長出的同時,被砍掉下的舊羊蹄又會消失不見? 其實,最納悶的還是西特楠。 雖說剛才他的的確確是砍到了羊蹄,也確確實實看到它掉了下來,但他的刀卻沒有真真正正感受到砍中物體時所產生的阻力。 西特楠感覺更多的——或者說更準確的是——他就好像抽刀砍在了水流之上…… 為了驗證剛才的不真實感並非幻覺,西特楠再次提刀而上。 看準大綿羊低頭之際,西特楠高高躍起——這次直接揮刀縱劈——隻是一刀,就輕輕鬆鬆將大綿羊的腦袋砍了下來。 沒錯!——幾乎不存在阻力,他非常容易地就將一顆碩大的羊頭卸了下來。 而且,更加奇怪的是,青水綿羊失去頭顱的脖腔並沒有鮮血湧出。 這還不算完——它那顆生有堅硬羊角的腦袋居然在落地的瞬間,“劈啊”一聲,摔成一大片水花,並高高飛濺而起——就好像是往地上潑了一大盆水,而並非是掉落了一個球形固體。 那些飛濺而起的水花,仿佛擁有生命一般,於空中跳躍飛舞——竟然重新在無頭的青水綿羊脖頸處,匯聚成一顆全新的腦袋。 那隻青水綿羊,又變得完好無損了。 眾人都被眼前的奇幻景象驚呆了——木垚更是感覺有趣——他高舉青銅消防斧,又將青水綿羊攔腰一斬為二。 任它脾氣再好,畢竟也是長相兇狠——青水綿羊使勁打了一個響鼻,從鼻孔中噴出兩道水汽,然後眼泛青光,一頭撞向木垚胸口。 木垚剛才砍斷龐大綿羊軀體的時候,同樣沒有感受到太多的阻力——他不似西特楠那般清醒,竟單純地以為自己是擁有了超凡的力量,才會如此輕而易舉地將它劈成兩半。 光顧著回味自己的天生神力,木垚竟然忘記了躲避青水綿羊的攻擊,結果胸部結結實實地被撞了一下。 這一撞,雖然沒有像巨大的巖石撞擊那樣——對他產生致命效果,但是也如同受到高壓水槍的猛烈沖擊一般——木垚一下就被撞飛了出去! 幸好木垚反應也不算太慢,趕忙在空中調整身形,才避免被這一擊直接撞出山頂平臺,不至於落個碎屍穀底的命運。 他驚魂未定地趴在山崖邊緣,看著滾滾而下的石塊落向幽深的穀底,暗自慶幸不已。 而撞擊過木垚之後的青水綿羊的上半身,也碎成了一大片美麗的水花,在空中炸裂開來。 但那些水花並沒有掉落地麵,而是瞬間就於空中重新組合成綿羊的上半身,又完好地與下半身連接在一處——青水綿羊又又完整得活蹦亂跳了起來。 至此,四人算是徹底明白——這頭青色的大綿羊完完全全就是由水組成的——他們的攻擊能夠對它產生效果,可以將它切割,卻不能對它造成任何傷害。 “抽刀斷水水更流”的無奈感,大家算是徹底體會到了。 如此這般,怎麼才能取勝呢? 柳依煙想過引誘它沖到山頂邊緣,然後讓其掉下去摔死。 可是,這巨大的青水綿羊就在中心區域蹦躂,並不往危險的邊緣地帶攻擊。 後來柳依煙又一想,就是想辦法讓它摔下去估計也沒有用——它還是會變成一片水花後重新組合成完整綿羊的樣子。 至於為什麼它不肯往邊緣地帶靠攏?柳依煙也沒有細想原因,畢竟他認為想明白這個對戰勝它的幫助也不大。 西特楠則義無反顧地、堅持不懈地重復著劈砍的動作,讓青水綿羊的身體各部位散落成水花又重新組合。 他認為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無敵的——青水綿羊也不例外。 它身上一定存在著“命門”,隻是暫時還沒有找到。西特楠要通過不斷嘗試進攻不同的位置來尋找出這個“弱點”之所在,那樣就可以將大水綿羊徹底擊潰。 葉靜沒有貿然進攻。 她一直在仔細觀察青水綿羊,希望通過西特楠的攻擊,能夠發現它身上的破綻。 可到目前為止,她也是一無所獲。 木垚趴在地上,心裡對青水綿羊有些不忿——憑什麼?楠哥砍你,你對他愛答不理的;我一砍你,你就往死裡撞我!咱倆什麼仇,什麼怨? 孰不知,西特楠是身形靈活,將青水綿羊的攻擊一一化解了。而木垚是疏於防範,才被它一擊得逞。 木垚氣憤地抄起懸崖邊的一塊土坷垃,直接丟向青水綿羊。 他也知道這麼做不會有什麼實際效果——刀斧都不能傷它分毫,何況是一個土塊兒? 可木垚就是用土坷垃丟它!——他必須通過這種幼稚的方式,發泄一下心中的不滿。 土塊兒直接砸在青水綿羊身上,就像普通的土坷垃摔在墻上一樣——隻能在上麵留下一攤兒土痕——除此之外,並不能給它造成任何傷害。 看著青水綿羊被土坷垃砸中後,驚嚇般的突然一跳——木垚心裡感覺愉快了很多。 而葉靜和柳依煙幾乎同時發現了一個問題——青水綿羊被木垚土塊兒擊中的地方,卻凝結成了一小攤土泥——而每次分解成水花進行重組的時候,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那片土泥區域都不能產生任何變化。 二人分析——那普普通通的一小塊土,竟然限製了青水綿羊神奇的分解重組魔法功能。 “垚哥!你在哪兒找到的土塊兒?”柳依煙急切地問道。 “就在這懸崖邊兒啊。到處都是,乾嗎?你們也打算一起用土坷垃懟它啊?”木垚不解地問道。 “答對了!”柳依煙朝木垚一擠眼,又示意葉靜小心朝懸崖邊靠攏。 於是,西特楠依舊負責不停地揮刀牽製大水綿羊,而其餘三人都趴在懸崖邊緣,不停地扣下大塊兒的土坷垃朝著它丟過去。 “啪、啪、啪、啪……” 不一會兒工夫,一隻美麗的、泛著波光水紋的青色大綿羊,就變成了灰頭土臉的、臟兮兮的大土羊了。 而它身體被這些泥土覆蓋到的地方,如果被西特楠砍中,也沒有能夠再恢復原狀如初…… 最終,在四人的齊心協力之下,青水綿羊終於漸漸體力不支,帶著難以平復還原的累累傷痕,側身轟然倒地。 它在艱難地打了兩個響鼻之後,“啪”一聲巨響,直接炸裂成一灘臟水,然後沒能進行重組,而是慢慢風乾在空氣之中。 山塬圓形平臺之上的正中央,出現了一個盛有藍色火苗的沙漏容器——【坎之火種】。 西特楠將它收好的同時,地麵出現了發著光的“坎卦”圖案,將眾人傳送回到有雕像的八卦場地。 餅子曰: 青水綿羊脾氣大,坎卦精彩要拿下。 木垚泄憤投以土,怎料竟然戰勝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