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之中似乎還有點哀怨之色。
畢竟,不是太子,還要承擔太子的工作,這誰受得了。
程光哈哈笑了一下,說來這件事也和他有關,若不是當初他力挺武泠,這太子之位還真不一定能落得到武泠的身上。
人選大概率落到武明的頭上。
程光笑道:“殿下也不必過多在意這些細節,反正都是好事。”
“你此番還能接觸那大魏皇後,據說還沒有幾個人見過那大魏皇後的顏容,你此番過去,還能飽飽眼福,也算不錯了。”
武明聽到程光說這話,嘴角微抿,心情難得開心了一些。
“嗯,世子,那我就去過去了,那大魏皇後說來也就是一個女子罷了,我拿捏她還是比較簡單的。”
“彰顯我大周皇室氣度同時,也壓一壓他們的勢頭。”
“連輸三屆了都,這次比武會試要是再輸了,別說父皇臉上掛不住,整個大周的臉麵都得受辱。”
程光點頭,好心提醒了一句。
“你別盯著人家望太久,不然可能會感動得哭出來。”
武明聽到這話,也是微微一愣,旋即點頭離開。
他步履從容,顯然是沒有把程光的話放在心上。
畢竟,在他看來,大魏皇後比他還年輕許多,修為境界頂天了,也就和他差不多罷了。
對於常人來說的目不可視,對於他來說倒是沒有什麼。
武明走了。
他身後的嘰嘰喳喳的皇子皇女留了下來。
這些皇子皇女想來也就是跟著武明過來玩玩,湊個熱鬧。
真要他們去見執行大魏皇後,隻怕還沒有靠近,就會被直接閉麥處理。
實在是太吵了。
程光沒有管這些皇子皇女,隨意將他們打發走後,帶著喬鬆山在宴席會場閑逛起來。
目光依次從宴席桌上,一個個武者的相貌上掃過。
看清一個人的相貌時,程光的腦海之中會同時匹配出,浮現出看過的資料。
“大魏……栗什布……略過……”
“大魏……耿希戩……略過……”
“大魏……仲孫奉林……略過……”
當目光掃視到其中一人時,程光眼眸微凝。
那人臉色蒼白如雪,沒有一絲血色,仿佛長期生活在不見陽光的地方。
身材高大,肩膀寬闊,身體線條像冰一樣冷硬。
眼睛深邃漆黑,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嘴角總是向下垂著,仿佛對所有事情都感到厭煩或不悅。
他的臉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從他的右眼角一直延伸到他的嘴角。
這道刀疤在他的臉上留下了醜陋的痕跡。
隻是看了一眼,程光的腦海之中便浮現出他的名字。
“仇孝謨,大魏武院四年學子,武學不詳,五品開神境。”
仇孝謨與其他大魏武院的學子,保持了一段距離。
哪怕大魏武院和大周武院的學子正在親切地問候雙方父母時,他也很少說話,也從不笑。
沉默寡言,坐在一旁。
默默地擦拭著手中的刀。
讓人們對他感到畏懼。
程光默默地注視了一眼,目光並沒有過多注視,看得多了,就會被對方察覺出異樣。
隨著,程光也將目光落到了武院其他學子的身上。
找到了幾個武學記載著不詳的人。
修為境界不同,家世不同,甚至連年齡出生地這些,都千差萬別。
唯一的相同點。
就是他們都很沉默寡言。
並不會參與武院學子之間彌漫鳥語花香的問候聲中。
哪怕有人貼著他們的耳邊,說上一句“吔洗啦你”,或是指著他們的鼻子嗬斥,他們的神情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若是不了解內幕的人,看到他們這種表現,根本不會多想。
畢竟有的人就是沉默寡言類型的。
再說了,這一堆武院學子之中,也就有那麼一兩人與其他人略顯不合群的人存在,倒也正常。
然而,程光卻是知道。
他們這些人不說話,不是代表著他們是沉默寡言類型的。
而是根本不屑和武院學子說話。
這些人,好似有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傲慢。
哪怕嘴上沒有說出來什麼,但是眼眸之中偶爾閃過的高高在上的漠然,不禁間的動作,無一不代表著對於這些武院學子的嫌棄。
要知道。
匯集在這裡的武院學子,已經是大周大魏四方人間兩大頂尖王朝的新一代天驕了。
就算還有不出世的天才,但這批武院學子,在某種意義上,也代表了兩國新生一代的最強實力。
就這……
他們還嫌棄起來了。
那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不是身份和地位所能夠帶來的,而從骨子裡彌漫出來的優越感。
他們憑什麼能夠這麼想??
這些人的身份,隻怕比我想象的還要復雜。
程光眼眸微凝,當下武學記載上,有出現不祥的人,在這裡僅僅出現了不到三分之一。
程光還不能冒然行動,若是打草驚蛇,剩下的三分之二的人就相當於放走了。
即使程光通過強硬手段,將這些標有不詳字樣的武院學子,全部給抓起來,也難免會有漏網之魚。
而且,在沒有絲毫的證據的情況下,他冒然抓捕武院學子,會引起大魏王朝公憤。
魏國的人會想,你大周是不是玩不起?
即使是他連大周武院自己的學子一起抓了,也沒有用處。
他們還沒有行動,即使是抓了,也沒有什麼證據。
程光更不好解釋,他是怎麼發現這些人的身份的。
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將他自己早早地暴露於那群神秘組織的人手中。
先前他們已經想辦法刺殺過自己一次了。
若是這次再暴露於他們的眼中,他們即使想不明白,我為什麼會知道他們的計劃,但肯定會將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眼下最好的辦法,似乎還是將計就計。
這些黑袍人以為,他們是在暗,我在明。
實際上,是我暗,他們在明。
將計就計或許保不住多少武院學子,但程光隻怕說盡力了。
他不是聖人。
隻能在自己力所能及地範圍去救人。
但若是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他就隻有袖手旁觀。
程光在庭院內逛了一圈,覺得差不多可以摸清一件事,那就是標有武學不詳的人,嚴謹的講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都是黑袍人。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黑袍人最後能夠在禁製解除後,悄然失蹤。
連當時的執燈司都查不出來任何異常。
實際上人家根本就不跑,也沒逃。
就這麼光明正大地,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走出來。
有說有笑。
程光嗤笑一聲,這次,他是得給藏在背後的家夥一些震撼了。
程光正要起身回府。
和喬鬆山剛出院門,忽然見到一道人影走了出來。
那是武明。
他雙手捂著眼睛,滿眼通紅。
好似痛哭過一場。
看到程光時,身體微怔,但已經迎麵走來,剎不住車了,隻能微微扭頭看向一旁的空處。
好似那邊有什麼好看的東西一樣,看個不停。
程光看到這一幕,就覺得好笑,看破不說破。
這武明大概率同樣是被大魏皇後給感動到了。
相比於程光,喬鬆山就沒有多少眼力見了。
憨憨地向著武明行禮。
“見過殿下……”
“咦,殿下,你是不是哭了??”
武明:“……”
他尷尬地站在原地,想要用腳趾頭扣地。
先前程光已經提醒過他,不能盯著大魏皇後看。
他不以為意。
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現在……
他就看了大魏皇後一秒啊。
連胸前的規模都沒有看出來有多大,當場就哭了。
在那一刻,武明覺得,他好像是看到了太陽。
眼睛差點沒瞎。
若不是顧及大周皇室的臉麵,武明當場就哭了出來。
好不容易忍著從大魏皇後那出來,然後就憋不住了。
淚水“嘩”的一下子全部湧出來。
哭的鼻涕差點都流出來了。
武明特意找了一個沒人的角落。
本以為,這件事就已經讓他更尷尬了。
但卻沒有想到,剛出來,就碰到了程光。
更讓他尷尬的是。
喬鬆山這個沒點眼力見的狗東西,竟然還敢當麵揭他的傷疤。
好好好。
這個仇,我記下了。
武明掏出心中的小本本,給喬鬆山記上一筆。
和程光匆忙打了個招呼後,連忙起身離開。
離去時,步履匆忙。
莫名有點像某位扛著火車連夜跑路的榜一大哥。
程光失笑搖頭,揮散了腦海之中沒頭沒尾的思緒,和喬鬆山分別後,獨自回到了鎮國公府。
眼下黑袍人大體的身份他都摸清楚了。
大部分都是武學那一欄,標有不詳字樣的人。
至於還有沒有其他人,程光就不知道了。
甚至於,除了武院學子之後,武院的老師有沒有參與其中,程光也不知道。
若是除了武院學子,連武院的老師都參與其中的話,那就牛逼了。
這說明,隱藏在背後的人,已經將手滲透到了大周的權力中心。
大周武院的老師,都是一些從界域戰場上下來的老兵,擁有赫赫戰功,權勢大多都不簡單。
若是這些人都被那背後勢力給滲透了,程光不敢想象,大周內部,還有多少這樣的人。
當有一隻蟑螂出現在陽光下,證明陰暗處已經泛濫了。
越想,程光越是心驚。
接下來幾天時間內,程光其他什麼都沒乾,開始逐漸排查所有參與武道會試的兩國學子,哪怕武學那一欄有明確武學的,程光也沒有放過。
謹慎起見。
程光還特意地把這次會參與武道會試的武道老師以及一些高官查了一遍。
發現大多都沒有特別的異樣。
唯有一兩個武院老師顯得有點反常,這段時間內,頻繁地失蹤,不知道去了何方,第二天又是回到家中。
通過這些執燈司收集來的情報,程光坐在家中,便能查出一絲蛛絲馬跡。
若是不知道內情的人,看到這份資料,哪怕就是擺在你前麵,你最多也就是會疑惑,這兩個武院老師大半夜是不是去青樓了?
根本不會細究。
執燈司的成員不是神,難免會有遺漏的情報,這很正常。
但是,程光隻是看一眼,便就能敏銳地發覺其中的不對勁。
這就是先知先覺的好處了。
在程光有條不紊的準備中,時間一點點流逝。
很快便到了比武會試當天。
隨著夜色的漸漸消退,天邊開始顯現出微光。
最初,那隻是朦朧的灰色,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微光逐漸變得明亮起來。
隨著晨曦的微光漸漸灑滿大地。
白書宣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推開窗戶,簡單地洗漱一番,穿好衣服後,向著程光的臥室走去。
她服飾並不華麗,但卻有著一種樸素的美。
她身穿一件淡藍色的長裙,裙擺上細心地繡著幾朵白色的櫻花。腰間係著一條精致的腰帶,上麵鑲著精美的玉石,閃爍著溫潤的光芒。頭上梳著高高的鬟髻,插著一支銀色的步搖,隨著她輕盈的步伐微微擺動。
她輕聲細步地走進臥室,柔和的光線透過窗戶灑在房間的角落。
臥室裡彌漫著淡淡的清香。
青鸞已經在房間點燃香燭,先她一步開始為世子準備洗漱用品了。
白書宣有點醋意,心中也起了競爭的想法。
她輕輕地走到床邊。
“世子,起床了。”她的聲音輕柔而甜美,如同清晨的微風。
程光聽到聲音,慵懶地翻了個身,白書宣微微一笑,耐心地再次喚道:“世子,該起床了。”
“比試會試就是今天了。”
終於,程光慵懶地睜開了眼睛。
他看到的是白書宣迷戀的笑臉,聽到的是她輕柔的話語。
他伸了個懶腰。
打了一個哈欠。
“終於到這天了。”
“今天你們兩個就在家,哪裡都不要去了。”
青鸞服侍著程光穿衣,聽到程光的話,幫他係著錦鍛腰帶的玉手微微一怔,“世子,你不想讓我們跟著你過去?”
程光點頭。
“可能會出什麼意外,我自己過去就好。”
青鸞神色微怔,“意外?”
她喃喃道了一句。
一時間又想不明白,程光口中的意外,都是什麼。
想要問問,但程光已然沒有繼續談話的興趣,微微閉上了眼眸。
青鸞氣得鼓起嘴巴,紅唇顯得愈發誘人。
哼。
世子又當起迷語人了。
白書宣此時笑著道:“世子,不帶青鸞去,帶奴家去好不好呀?”
白書宣將玉顏湊了過來。
帶有香味的青絲落到了程光的鼻尖,讓他感覺癢癢的。
程光半瞇著眼,眸光打量了一下白書宣,若有所思。
任務係統中說,那禁製可以屏蔽元氣的使用。
可是沒有說,能夠屏蔽妖力啊。
白書宣在那裡,是不是可以不受影響?
程光忽然眼前一亮,覺得有白書宣在,自己的小命又多了一道保險,當即點頭同意下來。
“可以,你今天跟我過去吧。”
“好耶!”
白書宣歡呼一聲,歡快地跑來跑去,她的笑聲清脆而響亮,就像一串銀鈴在風中搖曳。
莫名的像是個小孩子。
歡呼時,白書宣還看向青鸞,得意地挑了挑眉。
青鸞默默地扭過頭,表示自己不想說話了。
簡單地收拾後,程光即將要出門,青鸞臨行前,給程光手中塞了一個荷包。
“這是?”
青鸞紅唇微抿,顏容嬌俏,“世子,這是京都紫雲寺求來的平安符,從小青鸞便帶在身上,據說有用的呢,世子說有意外,青鸞不好多問,不如把這個帶上?”
程光心頭微暖。
揉了揉青鸞的頭後,將荷包掛在腰間,出了院門。
走到程光和白書宣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青鸞才緩緩轉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回了萬象園,默默地打理起花花草草來。
世子不在。
還怪冷清的。
不帶我去,帶白書宣去。
嗬。
我要生氣了。
青鸞蹲下身子,拿起木棍,默默地在地上紮洞。
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會紮在程光的身上,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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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俺的人品,一更都是萬字,很少是四千。】
(本章完)